撿到他
搖晃的深紫色的葡萄酒中倒映出你的臉頰。 沙漠中的干草味道逐漸被點燃的香料所覆蓋,濃郁的略帶著顏色的香霧彌漫在四周。整個狩獵宴會并不如同你想象的那樣齊整,反倒是大家如同野餐般幾人聚在一團,席地而坐于各種華麗的地毯巾上。 中間已經(jīng)開始有穿著輕紗的舞女開始隨著節(jié)拍跳起舞來,而樂手大多是男人,樂曲也較為簡單歡快。 賓客在表演間隙互相把酒交談。 你雙腿并攏,斜坐在一塊尤其大而敞亮的織物上。旁邊另有塊更大的甚至鋪了動物皮毛的圓毯,想必是為狩獵完成的青年準備的。 賽努才剛殷勤地給你遞過來一金杯葡萄酒,此刻又趕緊拿了些酸果來幫你抵住些酒的澀苦。 他很想給你留下好印象。 “殿下他們好像要準備去狩獵了,一會兒就有美味的烤rou吃!” “…那兩個人是誰?” 你抬頭問道。 賽努順著你的目光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你說的是跟在伊塞斯身旁的兩個人。一個很明顯戴著軟甲,高大健壯,另一個則年紀稍小,體型仍如少年般,頭發(fā)也是如伊塞斯般的火紅色。 “啊,一位是王宮的副侍衛(wèi)長大人,他的母親是神廟的祭司,他與殿下自小一起長大,騎射都很好,是殿下得力的幫手,而另一位是帕皮耶殿下,他是第叁王妃塔菲斯的小兒子。” “第叁王妃?” 王妃還排個一二叁? 你舔了舔上牙齦,目光帶著探究。 “是的,她是法老迎娶的下埃及貴族之女,生下帕皮耶殿下后很早就去世了。”賽努點點頭。 你不再問了。 眼神轉(zhuǎn)過去緊緊注視著遠處翻身上馬的青年。 金色日光與火紅的頭發(fā)混雜,健碩的肌rou浮現(xiàn)微薄的汗水,黃金與寶石做出的圓盤項鏈正在他脖頸上熠熠生輝。 他微仰著下巴,帶有天生的天之驕子的傲然,睥睨周圍的人將裝有庇佑臂環(huán)的盒子放于站在馬旁的副侍衛(wèi)長手上。 隨著一聲號角。 叁位青年已于馬上揚鞭,絕塵而去。 …… 你煩悶地用手指卷著旁邊綠植的長葉。 干燥的空氣仿佛化作沙子般堵住喉嚨,一連咽下幾口葡萄酒仍不見好。 按理說,青年是整個打獵場身份最尊貴的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整個狩獵場定然頓時大亂,更不用說計劃這件事的人定想萬無一失,斷不會僅僅只準備毒殺一條路…… 適時就是你最好的逃跑時刻。 但…… 你雖不喜青年,卻也沒有要置其為死地的地步,倘若你冷眼旁觀,眼睜睜看著他被人下毒毒殺,豈不同殺人者沆瀣一氣? 又是否可以稱之為恩將仇報呢? 畢竟…… 無論如何,他也從未想要過你的性命。 試問比之生死,男女情愛不過人生之一區(qū)區(qū)點綴,又何必為此害他人性命呢…… 碰! 你一口飲盡葡萄酒,將金杯重重擲在地上。 “啊!您怎么了?” 賽努本在發(fā)神,直接被這一動作給嚇了一大跳。 你則放松般重重呼出一口氣,神色帶著沉沉的倦容,正當賽努以為你要說話時,你卻突然大步過去貼近他,并伸出手用力抓住他大臂,甚至你的手指都陷進幾分賽努的皮膚。 只聽你刻意壓低聲音道: “聽好了,我現(xiàn)在要去找他。” “什么?!”賽努驚訝地張大嘴巴,“這是不可能的!難道您沒看見么?去往狩獵地的地方都有衛(wèi)兵守著,您是不可能過去的!” “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其他的路能去?” “沒-有,完全沒有。” 賽努甚至還做了個雙手交叉的叉在胸前。 你躊躇幾分。 抬手將發(fā)間的蓮花取下,放在賽努手心兒:“我需要你的幫助,賽努,他有危險。” 粉嫩的蓮花上還沾著水汽,在賽努略顯粗獷的手心兒中有些格格不入。賽努表情上是既倉惶又不解,同樣也是疑惑連連。 “你可以告訴衛(wèi)兵的,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殿下!” “如果我說,衛(wèi)兵也是危險的源頭呢?” 你擰緊眉頭。 “方才進來,我就覺察出哪里不對勁。” “之前我不小心退至衛(wèi)兵處摔倒,結(jié)果被他盔甲下掩藏的銀光閃了一下,后來我用項鏈去試他,然而他下意識竟是想拿刀抵擋的動作……” “一個歷來作為看守的衛(wèi)兵,一個歷來用手中長矛御敵的宮廷內(nèi)守衛(wèi)人員,怎么會下意識摸腰間的刀,并且是一把不能允許被攜帶的刀呢?” 賽努怔愣地望著你。 “您意思是?” “這次的狩獵根本是一個必死局。” 不但要下毒,更要用被替換成某人軍隊的衛(wèi)兵確保伊塞斯能夠真正被殺死在這里。 黃沙漫卷,無聲無息。 你瞇起眼睛。 誰會有這樣險惡的用心呢?誰又有能力圈養(yǎng)軍隊呢? …… 賽努只覺得自己快要傻掉了,先是遇上你這么個瘋狂又奇怪的女人,做出種種他想都不敢想的舉動,然后又從你口里聽到如此瘋狂的猜測…… “賽努,我需要匹馬。” 你擰住眉頭,又強調(diào)一遍。 …… 漫卷漫舒的水浪拍打著尼羅河岸。 賓客們把酒言歡,在奢靡之意中欣賞著歌舞,亦或是醉倒香懷,貼耳密語,而衛(wèi)兵們則正無聊地眺望著遠處金燦燦的太陽,也許是在等待什么,也許是在履行什么…… 突然! 馬匹的嘶鳴響徹獵場。 “是馬車的馬們失控了!!!” 一個光頭男人不知從哪里沖出來,捂著耳朵大叫道。他煞有其事地驚恐大叫,并快速往外跑去……這引起不少賓客貴族的害怕,他們許許多多人也跟著他往狩獵場外圈跑。 衛(wèi)兵們認出來。 那是拉之子的馬夫近侍。 不待反應,健碩的馬匹們已經(jīng)爭先恐后,嘶鳴著從后方?jīng)_出來,依稀估算,得有十幾匹,它們的馬蹄快速且?guī)в泄?jié)奏地狂奔在沙地,甚至揚起來幾米高的厚塵,猶如破竹之勢。 慘叫聲,怒罵聲還有嘶鳴聲混雜一塊。 衛(wèi)兵們不得不先來平定此處發(fā)生的事。 不管他們今日到底接到了什么命令,能在這狩獵場出現(xiàn)的無不是非富即貴的人。如果此處的貴族死傷過于嚴重,不論是誰,不論這個計劃圈套的幕后人多高的身份地位都保不住在這里的衛(wèi)兵被降以殺頭或者被生投鱷魚口的懲罰。 馬匹完全是無規(guī)則地亂跑,衛(wèi)兵們也只能分散開去制止發(fā)瘋亂奔的馬匹。 正在這時! 一匹略小的馬匹突然沖出沙塵! 猶如被按下慢鏡頭,馬匹上的肌rou在陽光下隨著動作微顫,鬃毛伴著黃沙飛揚,流線狀的背部正緊緊攀附著一位白衣裙的女子… 你嗆咳連連卻仍抓著馬兒的鬃毛不放,雙腿也死死夾著馬肚子,一刻也不敢抬起身來。 說實話。 你其實對騎馬一竅不通,方才在馬窖里還是賽努千挑萬選替你選擇了這一匹較為小而溫順的。 他告知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松開抓住鬃毛的手,也不能抬起身體,必須讓自己與馬兒形如一體,否則就會被甩下,不復再生。 衛(wèi)兵們自然發(fā)現(xiàn)了與狂沙糾纏的你。 “喂!停下!” 他們舉著長矛想要阻止你往獵場處去。 然而,失控的馬匹與驚恐的人群四處奔跑,早已讓整個井然有序的衛(wèi)兵隊潰不成軍。衛(wèi)兵如果想要過來,必須跨過層層阻礙的人群與狂奔亂逃的馬匹…… 試問維護好秩序都難,哪里還有空來抓住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女奴的你呢? 黃沙卷地,馬蹄陣陣。 士兵的警告與貴族們的慘叫漸漸從你耳畔消失。 混亂過后。 是獨自一個人的狂奔。 越靠近打獵的地方,越是綠草如茵。河畔有雪白的飛鳥撲打雙翅,于河面上演著與魚兒的追逐戲,地面也有野狗在分食落單的小牛犢…… 這個明明是天然狩獵場的地方卻一副微風習習,河水金燦的美好模樣,仿佛剛才的沙漠從不曾存在。 你的大腿與小腿酸痛難忍,抓著鬃毛的手指也早僵硬無比,能走到這里是全權(quán)倚靠內(nèi)心的意志才能夠堅持下去。 實在不敢松懈半分! 馬兒又跑一會兒。 你才終于在遠處看見兩個男人的身影。 那個高大的副侍衛(wèi)長,正牽著馬垂首與紅頭發(fā)的帕皮耶邊說話邊行走,兩人手中都舉著長矛,長矛上甚至沾著血跡…… 你大驚! 急忙翻身從馬兒身上滾下,忍痛趴在旁邊的草叢中藏匿起來。 下一秒。 “這里怎么會有馬?” 你聽見那個副侍衛(wèi)長說。 “難道是狩獵地出問題了?”帕皮耶也一驚,忙翻身上馬,“趕快回去看看!” …… 你不知道帕皮耶他們是真的離開還是假意出走實則等待馬匹主人出現(xiàn),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你只有繼續(xù)趴在地上,用小臂外側(cè)支撐自己爬去找伊塞斯所在地。 濕滑的河畔淤泥遍布整個土地,使人難受的同時又必須分出其他的力道去控制自己不被淤泥所滑走。 差不多慢慢挪動了快二十分鐘。 你終于看見躺在河畔處不知生死的伊塞斯,他緊閉著雙眼,火紅的頭發(fā)被拂動的河畔波浪沖作一塊紅色的絲綢般在水中隨著水波浮動,手臂處是那個藏著蝎子的臂環(huán)。 你不可置信地從地上站起來,忍住腿腳的酸麻,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撥開水草…… 青年半邊身子已沉在河水中,肚腹有一個很大的傷口,連帶著周圍河水也泛著血色。你趕緊撕下裙擺的布料,跑過去緊緊扎在伊塞斯上臂處,防止毒素擴散。 “醒醒!” 你蹲下,用手拍打他的臉頰。 青年仍然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如紙。 “快醒醒!” 看見他這個樣子,一種強烈的自責與愧疚自你心中升起。若是再來的早些。亦或是一知道就過來告訴他…會不會… “能聽到我的話嗎?!聽到就快回答!” 你的手不由自主顫抖起 作者的話: 差點上不來了,論不會科學上網(wǎng)的悲傷性 一般能聯(lián)網(wǎng)就能更哈哈哈sorry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