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魚 第214節(jié)
韓王然聽了秦王柱這話,身形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嘴唇更是抖抖索索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么善后?除了割地還能怎么善后?但是韓國,現(xiàn)在還有地可以割讓給秦國嗎? 再割,他就跟東周二公一樣,就剩下都城新鄭和周圍幾十個城池了。韓國,莫非就要亡在他手中了? 魏王圉也有些不安,他一直是害怕秦國來攻打魏國的,跟秦國也被迫保持相對友好的關系,奈何,他有一個“才華橫溢”門客三千 的兄弟,一直奮戰(zhàn)在抗秦的最前線,將他這個魏國真正的君王照耀的黯淡無光。 這下好了,他的好弟弟帶兵去攻打秦國,然后秦國就將他這個做兄長的“請”到咸陽來,為弟弟善后了。 怎么善后? 魏王圉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吉時已到,秦王稷在震天的哭嚎聲中和漫天飄落的絲雨中深埋地底,去享受他的地下王國去了。 下葬完不算完,還有葬后虞祭,一祭二祭三祭,都在清明時節(jié)。 秦魚暗嘆,清明祭祖啊,可以搞起來了。 其實,這個時代的民間祭祖也是差不多在這個時間段,不過不是清明,而是仲春。 仲春是寒食改火月,這個時候,天干物燥,燃了一冬的舊火和春雷閃電的雷火非常容易引起大火,燒毀森林和民居,所以,上古傳統(tǒng),就是仲春之月滅火,百姓只能吃之前煮熟的食物,或者干脆生吃,是為寒食。 等到仲春過后,萬物復蘇,天上開始下春雨,這個時候再重新點燃新火,寒食月就算是過了。 百姓們選擇在寒食月祭祀祖先。 寒食非常糟蹋身體,讓本就不強壯的人一個月不吃熱食,不喝熱水,寒食月簡直就是催命月。 秦國也過寒食月,不過,這十來年,秦國的寒食月越過越溫暖,民間百姓們取火滅火變的非常容易,自然也就不用為了保留火種長時間不滅火,進而引發(fā)大火了。 所以,秦國的寒食月,其實只保留了三天,用以給官員們放假回家祭祖的。 如今秦魚想把祭祖這個民俗活動放到清明來,一來順應民意,祭祀祖先是大事,不容忽視,二來,也是紀念秦王稷,讓百姓們在清明這一天共同祭祀秦王稷,也算是秦魚之前給他說的,常駐萬民心間了吧。 安平君提出以后每年清明全國上下放假五天回家祭祀先王和祖宗的提議,在朝臣那里并沒有受到多大阻礙就全員通過了。 誰都知道,安平君為先王治喪已經瘋魔了,有九鼎隨葬和萬書同葬在前,這么一個小小的祭祀提議,不算什么啦。 反正他們每年這個時候都要放假祭祖的,改在清明這一天,也很好嘛,況且,這次是放假五天喲,比三天還多了兩天呢。 通過,通過,多大點事兒。 他國君王和使臣們,就這么瞠目結舌的看著秦國輕易的新定下了一個全國性質的節(jié)日,專門用來祭祀秦昭襄王。 他們沒有去羨慕秦昭襄王,而是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了秦國安平君“一言九鼎”的權勢,以及秦國上下的團結一心。 沒錯,安平君好似權勢盛大,可以凌駕于秦王柱之上,但兩人之間,卻有商有量,并無齟齬之聲傳播出來。 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可怕了。 魏無忌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魏王,然后低垂了眉眼,臉現(xiàn)落寞。 如果,他的兄長對他再多一些信任,就如秦王柱和安平君一言,他們魏國,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被動吧? 秦昭襄王的喪事告一段落,咸陽這座原本就風波不斷地都城,更加的暗流涌動了。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視線,都投注在韓魏楚三國身上,看他們,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才能讓秦國滿意,回歸自己的國家。 蒙恬帶著自家的小表妹菁菁去找王孫政玩。 王孫政和蒙恬是好朋友,這是很尋常的事情,蒙恬是安平君的外甥,王孫政跟他玩的好,在正常不過了。 說起來,經過給曾祖治喪這一件事,王孫政幾乎將所有的嬴姓宗室給見了個遍,尤其是宗室年齡差不多的十來歲的小孩,都被自家大人授意去跟王孫政套近乎,其中性情資質不一,王孫政作為秦王柱“最疼愛”的孫子,他只與自己喜歡的結交就行了。 蒙恬雖然身份特殊,算是小半個宗室,但蒙恬勇武,王孫政喜歡勇武的人,兩人成為好朋友是順理成章的事。 蒙恬的小表妹菁菁是蒙嫣和的女兒。 據(jù)蒙嫣和自己說,她的父親是現(xiàn)在的東夷君。 當年,蒙嫣和帶領船只順著江水出海口第一次到達東海的時候,老東夷君就暗搓搓的給蒙嫣和封了個麗君的名號,其心思昭然若揭。 蒙嫣和看不上老東夷君的那張褶子臉,但她接了制鹽和訓練海軍的任務,短時間內是不能離開東海的,為了日子好過些,她將目光放在了老東夷君的幾個兒子上面。 沒錯,蒙嫣和她不僅饞人家的美色,她還順便饞一下人家祖?zhèn)鞯?/br> 地盤,老東夷君一看就沒幾年好活了,下一任東夷君是誰,楚王說了不算,秦王說了也不算,她蒙嫣和說了才算。 現(xiàn)在的東夷君,小菁菁的父親,就是蒙嫣和扶植上位的,她雖然是秦國的左更將軍,但東夷越實際的王是誰,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孩子不在蒙嫣和的計劃之內,但既然懷上了,那就只能生下來,然后送回咸陽來,讓蒙夫人教養(yǎng)。 領兵打仗治理土地她蒙嫣和在行,養(yǎng)育奶娃娃,恐怕安平君都比她在行些。 于是,蒙恬便多了一個小表妹,蒙菁菁。 東夷越名義上還是楚國的封君之地,但實際上,只要蒙嫣和還在,它就已經是秦國的領土了。秦國只有郡縣沒有分封,蒙菁菁不能繼承東夷越的君位,她只能從母親這里繼承財產富貴,想要榮華,得靠她長大后自己爭取。 蒙嫣和不打算再要孩子,蒙菁菁是將是她唯一的血脈,以后是要繼承她這一脈的,所以,她把女兒送回咸陽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不是留在東夷越,作為一個小封國的公主生活。 因為蒙嫣和兩次打到楚國的都城之下,此次還差點將楚王給俘虜來咸陽,再加上她多年制鹽、節(jié)制東夷越有功,所以關于她功勞的封賞和爵位的提升,都已經提上了議程。 等討論好了,將會在秦王柱正式即秦王位的即位禮的時候宣布,以示君恩,普天同慶。 蒙家目前只有蒙恬和蒙菁菁兩個孩子,蒙恬對這個小表妹很稀罕,走到哪里都愛帶著她,他來找王孫政玩,自然也帶著她。 雖然蒙菁菁只有不到三歲,處于跑著跑著就突然跌倒的年紀。 王孫政九歲,蒙恬六歲,蒙菁菁勉強算是三歲,三個大小孩子圍坐在一起。王孫政和蒙恬下棋,蒙菁菁在旁搗亂。 王孫政氣鼓鼓:“蒙恬,你怎么走到哪都帶著這奶娃娃,凈搗亂。” 蒙菁菁兩只小手都埋進棋子罐里,將棋子攪和的嘩啦啦做響,聽著這清脆悅耳的聲音,哈哈哈的咧嘴笑。 明顯開心的不得了。 蒙恬費勁的從塞滿蒙菁菁小手的罐子里掏出了三五顆棋子放在王孫政的手邊,道:“菁菁年紀小,好動,我大母年紀大了,跑起來追不上她,我母親要忙家里外頭一攤 子,實在看不住她,為母分憂,我只好帶她一起玩啦。” 蒙菁菁笑哈哈:“玩,玩,一起玩。” 王孫政忍不住吐槽:“你們家還缺看孩子的侍女?就沒有一個能看的住她的?” 蒙恬看了一眼王孫政,隨口道:“這怎么能一樣?她是我meimei,怎么能扔給侍女?” 王孫政張了張口,到底沒有把那句“這有什么不一樣”的話給咽了回去。 又下了一子,王孫政開口道:“我聽說韓王正在為割給秦國哪塊地發(fā)愁呢。” 蒙恬道:“這有什么好發(fā)愁的,沒有地,給人也是一樣的。” 王孫政看了蒙恬一眼,詢問道:“你從蒙內史那里聽來的?” 蒙恬的祖父蒙驁,現(xiàn)任秦咸陽內史。 蒙恬頗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王孫政,道:“舅父說過,這世間財富,莫過于土地和人口,韓國沒有土地,那就拿人口來抵唄?尤其是治國安邦、民政水利、工貿商業(yè)方面的人才,多多益善。” 王孫政思索片刻,道:“的確是這樣。”他因為在旁觀摩王大父處理國政,是知道秦國有興修水利開展農貿的計劃的,這些的確需要很多的人才來做事。 蒙菁菁見兩個“大”人自顧自的說話下棋,不跟她玩,她轉轉眼珠子,嬌聲道:“阿兄,菁菁想玩彩球~~” 蒙恬吆喝一聲:“琴,給菁菁拿個彩球來。” 琴是蒙恬帶在身邊幫他照顧菁菁的侍女,菁菁出門帶的玩具衣服吃食之類的小東西都由她掌管。 在偏殿等著伺候的琴聽令給蒙菁菁送來一個綴滿了流蘇和彩帶的小巧彩球來,菁菁接過來,抱在懷里,嘴上央求道:“阿兄陪我一起玩。” 眼睛卻看向王孫政。 王孫政撇開眼睛,當沒看到她的請求。 蒙菁菁嘟嘟嘴,轉頭對蒙恬道:“不跟你玩啦。” 說罷,自己抱著彩球起身,就在大殿空地上自己給自己喊號子:“一二三,一二三......”的踢起彩球來。 自己跟自己踢球,也很有趣,哼! 蒙恬笑喊:“真不用阿兄和你玩?” 蒙菁菁怒喊道:“不!要!!” 奶兇奶兇的。 蒙恬對王孫政笑道:“哈哈,菁菁很好玩吧?一點都不難帶。” 王孫政對自己氣著小朋友有些訕訕,道:“小孩子就是麻煩。” 蒙恬哼聲道:“我覺著,菁菁可比那群宗室子好多了。” 說到自家那些堂兄弟,王孫政的臉也有些陰沉了。 都是秦王柱的親孫子,大家同是王孫,憑什么你個出生在外國的質子就要高他們一等? 來來來,咱們比比,看看你到底是有哪一點值得王大父看重啊? 明里這些堂兄弟們還算有禮貌,暗地里,王孫政很是吃了幾次苦頭,只不過他要強,不愿意找大人告狀而已。! 第196章 小伙伴 初夏的風中還帶著一絲涼爽,咸陽城中卻是一派的熱火朝天。 如今七國國君,有三國都在此,更別提他國的公子公主封君使臣了,車馬如龍已經不足以描述咸陽城中的熱鬧景象。 秦魚帶著王孫政、蒙恬、蒙菁菁、秦如、秦嵐、秦無厭、白藥師、王孫謙等一群年紀不大的宗室貴胄子弟在迎客樓第三層往下看。 秦魚搖頭晃腦感嘆道:“嘖,跟菜市場似的,為著點蔥頭蒜腦就能打起來,真難看。” 秦如和秦嵐是秦魚大兄秦川唯一的嫡女嫡子,秦如是jiejie,秦嵐是弟弟,兩人相差不到兩歲。 秦如聽聞自家季父如此評價六國之人爭勝,不由噗噗直笑,她如今十來歲的年紀,嘴皮子很利落,笑道:“若是幾座城池幾萬人口也算是蔥頭蒜腦的話,那韓國,豈不是連根蔥都不算了?季父,您這話要是被韓王聽了去,他恐怕會哭呢。” 拿一國國君打趣的話,也就秦魚疼愛如親女的小侄女秦如敢如此明說了。 弟弟秦嵐敬畏的看了眼胞姊,拉拉王孫政的衣袖,煞有介事的小聲教道:“大侄子,你可別學我阿姊,忒目中無人,咱們?yōu)槿税?要謙遜,謙遜哈。” 王孫政:......呵呵。 秦如用眼睛剜了秦嵐一眼,意思是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在外頭暫且給你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