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靡公主與敵國質子(44)
自那以后,謝容楚幾乎夜夜都來。每次做完也不會過夜。 饒是如此,季汐也不可避免地惹人注目起來。 給她擦洗的時候,夏荷突然感嘆道:“芙美人您大概不曉得,陛下登基三年,后宮一直空懸,如今有您在,陛下終于也有點實實在在的模樣。”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經常伺候主子,那些不被外人知曉的陰私他們早就見慣不怪。可是謝容楚幾乎像圣人一樣活著。他勤勉朝政,克己復禮,出征沙場也是大勝而歸,更別說那過于出挑的容貌,讓他完美得像是沒有破綻的寶玉。 但是季汐的出現,讓這塊冰冷的玉沾染了瑕疵,他也有欲望,也有guntang的愛和濃烈的恨,也會像凡夫俗子那樣為了心愛之人,跌入泥濘的滾滾凡塵。 “他沒有冊別的妃子?” “陛下潔身自好,一直不近女色。之前也有世家想塞女兒入宮,陛下就是不答應,得罪不少權貴呢。”夏荷說罷,又看到季汐身上歡好的痕跡,忍不住紅著臉道:“芙美人如此得陛下寵愛,還是頭一遭。待他日回到慶國,定然會有個令人艷羨的位份。” 回到慶國么…… 季汐看著微微晃動的水面,想起方才謝容楚從她榻上起身離去時,識海里突然響起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與男主的合歡值已達到100%,任務成功完成。」 「脫離功能已觸發,宿主若想回去,可隨時啟動。」 應當等不及那一天了。 慶國應該很美吧,那個生育他的故鄉有著秀麗的山和水,和大紹遼闊的平原如此不同,可惜無緣一見。 她終于要回家了。 …… 擦洗完畢后已是深夜。 天空掛著幾顆孤零零的星子,紛紛揚揚的白雪愈下愈大,地上已經覆蓋了厚厚一層。 這個時辰下人們也大多小憩了。季汐點著幾根蠟燭,披著薄薄的衣衫,抬筆沾了沾烏黑的墨汁。 寫些什么好呢? 燭火輕輕搖曳,柔軟的紙張等著她落筆。可是到了離別的時候,歷歷在目的往事又哽在喉中,說不出來,也寫不下去。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太沉重,“但愿人長久”太矯情,“有緣再相會”太寡味。她思來想去,只有寥寥一句拜托他照顧好玉英,那也是小皇帝的遺愿。 “要不要再去見他一面……” 她喃喃道,可是剛才兩個人剛剛結束云雨,若是再去尋他,難免帶上幾分欲求不滿的意味。 更何況,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他應當已經準備早朝了。 算了,不去看了。 她將紙揉成一團丟掉,又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瓷瓶里有一枚紅豆般的藥丸,這是系統方才給她的無味毒藥。 劇本里的季汐以公主之軀殉了城墻,死得轟轟烈烈。可她不想那樣凄慘,而這枚毒藥,可以讓她在睡夢中安詳離去。 季汐捏著藥丸在燭光下看了看,送到嘴里吞了下去。 兩個時辰內,藥效便能發作。 她終于要離開這里了。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襲來,身側燭火晃了晃,悉數熄滅。殿內頓時漆黑一團,季汐下意識想喊來夏荷,下一秒后頸突然被人一掌劈下。 眼前驟然一黑,她失去意識,栽倒在地。 …… “可汗……已送到……” “哦?那慶國的……要來?” “他說會孤身前來。” “好!那待會兒,本王便去城門等他!” 耳畔邊響起蠅蟲般的嗡鳴,過了好一會兒,那些霧霧蒙蒙的對話才清晰起來。 季汐緩緩睜開眼睛,漆黑一片的天幕下,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燒著,影影綽綽的火焰像極了魑魅魍魎。 失去意識前,她應當是被人偷襲了……這是綁架現場?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身處何地。只是聽到了男人空曠的回音,大抵已經不在宮中。 身上傳來繩索的束縛感,一條粗糲的繩子胡亂捆上她的手腕,繞過腰肢將她的雙手捆在胸前。她試著掙扎了一下,卻突然被人擒住下巴。 那是個面容黝黑,留著絡腮胡的男人。他扎著兩條細細的辮子,cao著生硬的口音,笑得不懷好意:“芙美人醒了,怎么也不招呼一聲,本王可不會怠慢貴客。” 他的手勁很大,輕而易舉便能捏碎女人小巧的下巴。季汐聽到方才有人喊他可汗,心里逐漸有了一個猜測。 “你是郝力?” “有意思,你這女人竟知道本王的名字?可是那謝家小兒告訴你的?” 鬼魅般的篝火映照在男人臉上,將他硬朗的面容照亮得一覽無余。他是北匈的王,下手狠辣果斷,曾與謝容楚達成聯盟一起討伐大紹。 如今擒她前來,又喚她芙美人,他應當是不知道她的實際身份,只以為是謝容楚的一個寵妃。 “大王莫要被她欺騙,她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這時,耳畔邊傳來一聲嬌笑。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到季汐面前。 “這位金屋藏嬌的芙美人,可是妾身的故識。你說對嗎,長公主殿下。” 季汐驀地抬頭,蘭嬪居高臨下地勾起一抹笑意,美目中滿是譏諷。 “蘭嬪?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里?這里是哪里?大王待妾身好,妾身自然愿意跟著大王。”嬌媚的女人笑著,柔若無骨地依偎在男人結實的胸口,目光中帶著幾分快意:“總比顛沛流離,一路逃亡來得好!” 大紹被攻破的那日,她被人護送著,和女眷一同逃亡。只是在半路上她突然改了主意,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投奔了北匈軍。 蘭嬪容貌嬌媚,腰肢曼妙,侍奉可汗的第一晚便將這生猛的漢子騎出陽|精來,保全了自己日后的榮華富貴。 如今她看到季汐,又想起在大紹日夜煎熬的日子——她的夫君思戀著自己的親生jiejie,只因自己與她有幾分相像,便當她是替身,日日夜夜活在她的陰影下……后來她先懷上了龍嗣,卻因為這個女人痛失后位,連她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想到自己尚未出世便小產的孩子,蘭嬪一時間心如刀絞,一股怨氣又沖了上來,纖長的指甲狠狠掐進rou中。 然而,季汐卻出奇的冷靜。 她沒有在意蘭嬪的示威,只是淡淡地問了句:“什么時辰了。” “丑時已過,馬上是寅時。” 那粗獷的男人把玩著蘭嬪的玉足,像是對待一件兒新奇的寵物一般:“寅時一到,你便跟著本王上城樓。” 原來快到寅時了。 季汐看了眼東方的天空,濃稠的夜色已經逐漸消散,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天青色。 再過一個時辰,藥效就要發作了。 …… 過了一會兒,瞭望臺的小兵過來通報,說是已經看到謝容楚過來的身影。 可汗當即下令,讓一份部分弓箭手埋伏在城墻附近的山頭,等候指令。又伸手將季汐一抓,將她一把扛在肩頭,帶領著其余的弓箭手爬上城墻。 寒氣凜冽,北風嗚咽,鵝毛般的大雪四處飛舞。 這是一座十余米高的城墻,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四周一覽無余的景色。 季汐被繩子捆著,烏黑的發絲被風吹起,宛如海中翻涌的波浪。 她站在搖搖欲墜的城墻邊緣,雪花撲在臉上,冷得牙齒咯咯發抖。 “大王,那慶國的皇帝來了!” 不遠處,白茫茫的雪地中,果真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噠噠”的馬蹄聲逐漸臨近,玄衣束冠的青年騎著白色的良駒只身前來,身后的天幕已然泛起淡淡的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