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靡公主與敵國質子(33)
回到公主府,季汐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幾日。 小皇帝思憂皇姐安危,派了御醫去探望,藥材補品一箱一箱地運來,還有一封書信。先前季汐問他刺客之事調查得如何,他說那日活捉的刺客都咬舌自盡,目前還沒有進展。但皇宮里大大小小的刺殺不計其數,他已經習以為常。 只是大臣們死了幾個,世家人心惶惶,意見很大;后宮的嬪妃們倒還好,蘭嬪的孩子嚇得差點小產,好在也保住了。現在大家都忙著祝賀麗妃封后之事,沖淡了些許陰影。 薄薄的一頁紙承載了太多信息,在末尾處,小皇帝還出于私心道「公務纏身,朕整日焦頭爛額,想探望皇姐也無法抽身。愿皇姐無恙后來宮中夜會,以解相思。」 最后一句話說得曖昧,意味無須多言。 她又想起兩人在馬車上瘋狂的情事,微微紅了臉,火速將信燒了去。 前些天系統提示她,合歡值已經有了60%。目前男主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好感度也上來了,所以合歡值也漲得快。 只是若是謝容楚真的對她動了感情,那該如何是好? 她就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想得茶杯里的茶都涼了,也沒想出什么所以然來。 如今的世界再真實,也不過是安排好的劇本;身邊的人看似有血rou之軀,也不過是毫無意義的npc。 就連她不也只是個女配么? 現世里,季汐幾輩子都過不上這般奢靡的生活,所以她必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可迷失,凡事以完成任務為目的。 畢竟這世上男人千千萬,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唯有安心搞錢才是正道。 季汐想了想,如此一來不如趁機多睡男主幾次,抓緊結束任務。 “春苗。” 小宮女恭敬地迎了過來。 “這些東西下午打包一下,送到質子府上。”季汐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補品:“順便告知謝殿下,今晚月色甚好,請他來府內共賞。” 小宮女一向聰明伶俐,立刻曉得話中的含義,紅著臉蛋應了聲是。 …… 與此同時,京郊一處荒院內,了無人跡的草房傳來微弱的呻吟,驚起飛鳥陣陣。 一個黑衣男子被懸在房梁上,身上滿是鞭傷,衣物上粘著干涸的鮮血和排泄物,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惡臭。 “求您……高將軍……求您……饒了我……” 屋內,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亦身著黑色勁裝,眼睛被一道兇狠的刀痕貫穿。他淡淡道:“饒不繞得了你,我說了不算,殿下說了算。” 被懸掛的黑衣人聞言,眸中滿是恐懼。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馬車的聲音。高將軍起身,拿起立在墻邊的彎月刀,打開了房門。 一雙黑色的靴子踩在車凳上,從馬車中下來。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面若玉雕,鳳眸清冷,如背后肅殺的烏色竹林。他看了眼守在門前的男人,冷冷道:“你果然在此。” 高將軍行了一禮:“殿下。” 謝容楚沒有回應,直接與他擦肩而過,進到房中。懸在房梁上的黑衣人見到他的瞬間,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瘋狂掙扎起來,嘴里喊著求饒的話:“殿下!殿下!那日行刺長公主,都是高恒這狗賊的計劃!是他讓我背叛您,一定要殺了長公主!殿下小的冤枉啊!小的真的是冤枉啊!” 他一掙扎,皮開rou綻的傷口又開始冒出血珠。這么些日日夜夜,他不知被高恒打了多少鞭,說是虐待也不為過。謝容楚看到如此慘狀,微微蹙眉,問道:“那日行刺之人有叁位,為何現在只有你們二人?” 高恒淡淡道:“有一位被剁成餡兒,前幾日已氽了rou丸子。這個是用刀誤傷您的那位,等您親自處置。” 背后的刀疤又在隱隱作痛,謝容楚抬起眼睛,仔細打量,果然和記憶里那雙眸子很像。 黑衣人嚇得渾身發抖,痛苦道:“殿下!殿下啊!小的想殺的是長公主,哪知您會擋上去!若是曉得,小的便是砍在自己身上,也萬萬不敢對您下手!” 謝容楚沒有回應,他冷冷看了對方一眼,湊到那人面前,打量著他身上的傷口。 不少地方已經腐爛見骨,生出蛆蟲,散發著nongnong的惡臭。這黑衣人身上除了鞭傷,應該還有幾處刀傷——他腳踝以下已經不見了,如此整齊的切口定然是那把彎月刀所為。 “閉上眼睛罷。” 謝容楚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只手放到了他的脖頸處。 “咔吧——”一聲,那人便軟綿綿地垂下腦袋,了卻生息。 “殿下好心腸,給他一個痛快,”高恒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我本想將他也煮了吃了,一日一日割下二兩rou來下酒。可惜死了,便沒了鮮味兒。” 高恒乃是慶國赫赫悍將,被先皇一手提拔,驍勇無匹。可惜有一個食人的癖好。 戰場上時有糧草不足,極端情況下也有過烹食戰俘的事情發生,大部分人都無法接受,寧愿餓死也不肯吞噬同類。可高恒卻大快朵頤,即使在糧草充沛的時候,也時不時殺俘來吃。 一來二去,此事廣為流傳,也樹立了其在軍營里的威望。 謝容楚轉身,眸中帶著一絲怒意:“他說的倒也不假,刺殺長公主一事,若非有你在背后主謀,諒他們也不敢背叛我們的計劃。叛徒是你,高恒!” 高恒笑了笑,目光中帶著一絲贊許:“殿下發怒的模樣,與先皇如出一轍。” 下一秒,他脖頸一涼,一把冰冷的長劍已經架在他的腦袋下方。 稍微一挑,頃刻間便能人首分離。 少年目光如寒刃,一字一頓道:“為何叛我?” …… 天色漸晚,濃郁的夜幕下,質子府的馬車宛如潛行的魚,安靜地往府邸行駛著。 車廂內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揮之不散。 沒有點蠟,黑暗之中,謝容楚擦拭著手中的長劍,面容晦澀不明。 回到質子府后,他便派人暗中去找高恒的蹤跡,果然他還沒有離開大紹。于是今日一早,便出其不備地找了過去,將其抓了個正著。 只是高恒此人過于狂妄,明目張膽地背叛,毫無人性的虐待,讓他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此人,不宜留在身邊,也無法為他所用。 比如方才,他問高恒為何背叛,他帶著殘忍的笑意,輕飄飄道:“為了殺長公主。” “殺她,也能讓高將軍親自出馬?” “但能讓殿下再無牽掛地回到慶國,”高恒說罷,伸手攥上脖頸處的刀鋒,掌心微微一用力,便滲出滴答滴答的血水來:“殿下,何必強求?” 濃郁的血腥味四散開來,劍鋒深深地割進他的rou里。 謝容楚道:“若我非要強求呢?” 高恒笑了笑,搖了搖頭:“她背負我慶國累累血債,高某想不出兩全法。但殿下英明有謀,若要強求,定能強求。” 車輪咕嚕嚕地一路行駛,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吱呀”一響,緩緩停了下來。 謝容楚掀開車簾,發現卻是公主府。 “為何停在此處?” 車夫道:“下午收到府內傳訊,說是長公主晚上請您赴約……” 話未說完,便聽到少女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絲雀躍。 “本宮就說這是質子府的馬車,除了質子府,誰還會用這么老土的款式~” 說罷,半卷的車簾突然被人一把掀開,明亮的銀輝灑下來,落在少女明艷動人的面龐上。 她笑得眉眼彎彎,嬌聲道:“謝容楚,我等你好久啦!” 謝容楚微微瞪大了眼睛,心臟柔軟而又興奮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