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王女與忠犬獸人(13)
兩個人隔著鐵窗溫存了好一會兒,等彼此情緒都穩定下來后,季汐才開口:“銀星,跟我回去吧。” “回到那里?” “現實里去。這里不是現實,是你的夢魘。” “這樣不好么?” 銀星的指尖碰了碰她面頰,輕聲說:“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 話音落地,面前冰冷沉重的鐵窗突然消失不見,四周陡然陷入一片濃稠的黑暗。季汐驚慌地環顧四周,除了眼前的少年,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虛無之中。 水牢、綠精靈、腳底的海水,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唯一可見的,是身邊長發披肩的少年。 兩個人之間沒有了隔閡,這下子他終于可以朝她走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她的面頰。他成了這里的cao縱者,漂亮的眸中閃爍著再也不用掩藏的占有欲,濃郁的好似在翻滾的巖漿,幾乎要將她燙傷。 他垂下頭,將腦袋輕輕擱在她的肩頭,蹭了蹭。 “既然標記了我,為什么又要招惹別人?” “我只是去圖書館找書,并不是故意招惹人家……” “可是你身上都是他的氣味。” 他側過臉,像小動物般用鼻尖在她脖頸處嗅了嗅,然后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滿意地將她染上自己的味道。 那里有些敏感,被他冷不丁一碰,季汐忍不住低吟了一聲,耳垂變得通紅。銀星目光微動地看著她,心臟“咚咚”直跳如擂鼓,一種莫名的沖動突然從四肢涌來,讓他想起家族里那些對待母狼的雄獸一樣,突然間將她摁在了地上,四肢宛若牢籠一般纏繞而上。 然后,他開始舔她。 從面頰到嘴唇,再到下巴和脖頸,銀星不厭其煩地重復著一套無比瑣碎的流程:先聞一聞味道,再用細碎的吻逐一覆蓋,然后再聞一聞,味道不滿意的地方就用舌頭舔一舔,直到自己滿意為止。季汐被他弄得又麻又癢,神情恍惚,胸前的衣領竟已經被他扒下,毛茸茸的藍色小腦袋正扒在上面奮力地取悅著自己。 差點耽誤正事! 她趕緊將人從身上推開,喘息道:“不行,不能在這里。銀星,跟我回去。” 少年的眸中閃過一絲委屈。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芙洛琳陛下?” “不,你很好,但是我不能陪你一起陷在夢里。”王女陛下溫柔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從毛茸茸的頭頂到小巧的耳垂,最后托住他尖巧的下巴,往自己唇邊送了送。 那是一個輕柔的吻,嘴唇只是微微觸碰、黏連,便分開,卻是她主動給他的無與倫比的恩賜,至死都無法忘記的一刻在此時無不及防的降臨了。 少年愣怔的瞬間,心頭的喜悅如同鮮花般怒放。她繼續道:“星星,聽話,跟我回家。” …… 安德魯將第三碗藥汁灌進王女口中的時候,她突然猛地嗆了幾下,睜開眼睛,直接醒了過來。 口中彌留著些許苦澀的味道,夾雜著一些不知是什么的粉末。季汐咂了咂嘴巴,啞著嗓子問:“你給我喝的什么?” “翅膀的鱗片。” 大撲棱蛾子扇了扇,又是一地白色的粉末紛紛而下。季汐這下子清醒過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掙扎著要去漱口。一旁的管家貼心地給王女遞上了水杯,她猛灌了一大口,這才像窒息的人重獲呼吸一樣緩了緩。 安德魯看她這幅模樣,發出一聲冷笑。 “飛蛾可以穿梭在夢魘與現實之中,若沒有服用我的鱗片,你和那位要在夢中不知道沉溺多久。” “……我也沒有嫌棄。” 她無力地辯解了幾句,有些力不從心地坐回床上,問道:“既然我平安回來了,那說明夢魘已破,銀星呢?他醒了嗎?” 安德魯點點頭,朝窗外揚了揚下巴。 燦爛的陽光下,一身白袍的少年站在花園里,手里捧著一大束燦爛的鮮花。他還在花圃中穿梭著,藍色的短發隨風揚起,白袍翻卷如海浪。這一幕簡直如夢似幻,好似溶入了明亮的油畫色彩之中。 似乎是察覺到屋內的視線,少年轉過身,目光與她相對。她沖他笑了笑,他立刻從鮮花的簇擁中朝她跑來,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到耳后。 他一路上跑得急切,于是那束鮮花送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剮蹭掉了大半。稀稀拉拉的花瓣耷拉在花朵上,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季汐笑道:“這是送給誰的花,被你摧殘成這樣?” 銀星微微紅了臉,不知是興奮還是尷尬,抬頭看向一旁的黑發少年:“安德魯殿下,需要我重新為您摘花嗎?” 安德魯按耐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搖了搖頭。管家找了個漂亮花瓶,慢條斯理地將殘花插在里面,似乎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送花,最重要的是心意。” 老管家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目光和藹地抱著花瓶退下。 書房里只剩下三個人,一對是剛從夢魘中醒來的男女,一對是有婚約在身的未婚夫婦,雖說婚約即將取消了,但也得走一走流程,就算是王女也不能僅靠一句話就輕率地斬斷二人的關系。 安德魯瞥了眼趴在季汐床邊、像騎士一樣忠誠的銀星,突然間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可思議——此時此刻這個人畜無害得像小狗一樣的家伙,剛醒來的時候非常可怕,一看到還在昏迷的王女就按耐不住地變成了獸身,咆哮著沖到了她的身上,沖自己亮出兇狠的犬牙。若不是管家及時趕來解釋情況,自己怕是真的要遭遇不測。 她知道自己養了一匹狼嗎?應當知道吧? 算了,管他什么事。那個女人都是自找的。 “既然都醒了,趕緊走人吧。我的府內不管飯,你們二位自便。” 那兩只大眼睛一樣的飛蛾翅膀從背后漸漸消失,安德魯瞬間又變成了普通的少年的模樣。他說罷便轉身離去,把兩個人丟在身后。季汐在這時開口道:“謝謝你,安德魯。” 他腳步頓了頓。 “芙洛琳陛下的字典里也有「道謝」這個詞么?” “哦,那我收回。” “……” 走到門前的青年氣急敗壞地扭過頭瞪了她一眼,卻不想撞入一雙含笑盈盈的眸中,她看著他,碧綠色的眸子好似一汪清澈的深潭,那一刻心臟像是被這個笑容擊中,酥酥麻麻的感覺一閃而過。 真奇怪。 安德魯微微蹙眉,轉過身,捂著胸口大步流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