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儈小媽與腹黑繼子(31)
這句話說到了郁老爺心坎兒里,他捏了捏季汐的手,美滋滋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卻聽到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這門婚事,也應(yīng)當(dāng)方小姐的意愿。” 飯桌上的人統(tǒng)統(tǒng)看向她,郁頌似乎悄悄松了口氣,另一側(cè)的大太太突然冷笑一聲。 “你這狼心狗肺的女人胳膊肘子還往外拐,我們郁家在莘城是什么地位?多少名門閨秀都排著隊進(jìn)來呢。再說,當(dāng)初你不也死皮賴臉地進(jìn)了郁府,如今倒清高起來了。” 她這話說得尖酸刻薄,灼熱的視線落在季汐臉上,幾乎能把她灼出一個洞來。可誰知那女人不旦沒有絲毫的尷尬畏縮,反而淡定地勾起唇角,笑道:“大太太說的有理,不過天高物燥,我不過是簡單說了幾嘴,可別把您氣著了,待會兒給您送一壺菊花車消消氣。” 這鄉(xiāng)下女人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竟敢陰陽怪氣她!眼瞧著大太太氣白了臉欲要反唇相譏,卻聽到“咣當(dāng)”一聲脆響,夾在兩人中間的郁老爺突然重重放下茶杯。 晶瑩的茶水晃了晃,濺得滿桌子都是。 “吃個飯還不安生,再唧唧歪歪,晚上給老子吃泔水!” 大太太嚇得立刻縮了縮脖子,往椅子深處挪了挪。季汐順勢閉上嘴巴,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白切雞,慢條斯理地嚼了起來。 這場午飯在沉默中開始,亦在沉默中結(jié)束。郁老爺一言不發(fā)地吃好飯起身離席,大太太正要跟上去,就見他擺擺手,徑直離開了。 細(xì)瘦如同一支打棗竿的女人心情低落,扒拉幾口飯后,也將筷子朝季汐一甩,扭著腰“噠噠噠”地回屋。剩下大少爺和郁唐二人陪她吃飯,氣氛倒是融洽了許多。 大少爺性格溫和,為人雖有城府,大部分也用在了銀行職場上,不會像郁唐那邊動輒取誰性命。見到桌子頓時空了一半,他整個人好似放松下來,放下碗,嘆了口氣。 “今日幸虧有二姨娘解圍,不然這婚事,怕是真的在飯桌上定下來。” 郁老爺半輩子征戰(zhàn)沙場,對待自己的兒子好似對待親兵。兒時的郁頌身體不好,撐不住那般軍令式的家庭教育,挨了不少柳藤鞭和冷嘲熱諷。于是在父親面前,這位已經(jīng)而立之年的青年仍是有略微軟弱的一面。 季汐試探道:“大公子可是有了心上人?” 青年微微一愣,抬起頭來,不由得重新審視著她:“二姨娘好眼力……不過既然您已經(jīng)猜到,還請為我保守秘密。” 郁唐懶洋洋地看了眼自己大哥,突然笑了笑。 “她那點(diǎn)腦子都能看出來,你以為父親看不出來?今日提起方家,實(shí)際就是在點(diǎn)你。” 郁頌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一旁的季汐不可置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 “一開始老爺可能只是隨口一提,但是你下意識反抗的神色太過明顯,也不難怪他試探你。不過此事我也沒立場插手,你便放心罷。” 得到了季汐肯定的答復(fù),郁頌松了口氣,又看了眼自己的二弟,眉目間滿是無奈:“子初,果然還是你聰慧,多謝提醒。” 他相較于身邊的泛泛之輩,已經(jīng)算得上聰慧得體,情商極高,在銀行總部都能混得如魚得水,任誰都挑不出一根刺來,可是在郁唐面前,這點(diǎn)小聰明便明顯不夠用了。 怪不得,他并非長子,卻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rèn)二人的差距。 “不過,二姨娘有一點(diǎn)說得不對。” 郁唐突然間淡淡開口,看向身側(cè)的大哥,語氣中帶著幾分難得的嚴(yán)肅:“父親此人,若無完全把握,不會輕易下手段。所以今日他暗中點(diǎn)明,估計已經(jīng)知曉那女人姓甚名誰。” 郁頌聽到這里,整張臉頓時毫無血色,清秀的面容閃過一絲掙扎。 “你的意思是,讓我順從父親的意思,與她分手?” “這是父親的意思,并非我的本意。如果是我的話……”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面前面色不變的女人,聲音似乎帶著小勾子,聽到人耳朵里都泛著癢。 “只要能得到她,不管是什么方式,我都無所謂。” …… 這頓飯吃得人心里不舒坦,本來好好的胃口全被攪了,白白浪費(fèi)了一桌子好菜。 季汐回到別院,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打了盆清水,狠狠地搓自己的手。她找來一塊肥皂搓得滿手泡沫,在水里泡了好一會兒,又跑道壓水井那里沖了幾遍。 老男人惡趣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讓她摸他襠部,真是惡心又下流。一想到那熱呼呼的觸感她簡直都要把飯吐出來,將手搓洗得發(fā)紅。 就在這時,頭頂突然投下一道陰影,嚇得她一個激靈。她迅速轉(zhuǎn)過身,便看到郁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身后,手里拿著一張柔軟的絲帕。 他攥住她可憐的泛紅的手放到帕子上,溫柔至極地替她擦拭起來。這帕子上帶著些許桂花的香氣,聞著沁人心脾。 “你怎么突然過來?” 季汐緊張地打量了眼四周,雖說在自己的別院里,但畢竟也是郁府,搞不準(zhǔn)有誰會闖進(jìn)來。郁唐聞言,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他眉眼沉沉,心情好似不太好,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她后面也沒說話,任由他將她的手擦干凈,握在手心里把玩著。男人掌心寬厚,十指纖長,輕易就能將她的雙手包裹。他出神地看著相扣的十指,突然緩緩舉起,放在臉邊蹭了蹭。 “李秀娥。” “怎么了?” “如果我娶了方未艾,你會不會離開我?” 這話說得突然,季汐以為他在意自己在餐桌上點(diǎn)評方家婚事,立刻搖搖頭:“男未婚女未嫁,這是你們的自由。” 自由…… 他在心底反復(fù)默念著這兩個字,突然間低低笑了起來。她被父親強(qiáng)迫,自己也沒有一點(diǎn)自由,卻總是將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何其荒謬。可是很奇怪的是,每次看到她習(xí)以為常的神色,又覺得這種自由在她身上乃是司空見慣。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就在這時,大門處突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翠翠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正欲推開大門,卻發(fā)現(xiàn)被人從里落了鎖,于是便急忙道:“李秀娥,李秀娥你可在里頭?” 季汐聞言面色一變,連忙把手抽回來,眼神示意郁唐躲進(jìn)屋內(nèi)。可身側(cè)的男人今日異常古怪,腳底好似扎了根,任她眼睛都抽筋了還是一動不動。 只能硬著頭皮道:“哎,我在換衣裳呢,你先說啥事?” “換個衣裳還反鎖門,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黃花大閨女了……哎呀不說這些了,老爺喊你過去呢!” 翠翠說到這里,又壓低了聲音:“我看他心情不好,張媽趙媽那兩個婆子也在,你可千萬得機(jī)靈點(diǎn)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