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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錢,我有刀 第283節(jié)

    “甚好!”花一棠從懷里掏出一袋金葉子拋過去,“這些權(quán)當(dāng)定金。”

    郝大?力和巴云飛險些沒被金葉子砸暈了,嘴丫子都咧到了耳朵根,“花參軍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花一棠一副很滿意的模樣,蹲下身?摸了摸觀星臺的石板地?面,“林娘子的新宅子里,也要鋪這種石板,也要用這等工藝。”

    郝大?力和巴云飛蹲在花一棠兩側(cè),雙雙搖頭,“還是莫要用紅山石,改用青山石的好。”

    “為何?”林隨安也蹲下身?,“我覺得這石頭甚好,不積水,還防滑。”

    巴云飛:“二位剛來安都不知,安都冬天冷得厲害,夏天更是燥熱,所?以安都百姓都喜鋪紅山石或青山石,這兩種石頭冬暖夏涼,防水防滑,室內(nèi)室外皆可用,只不過價格有些差別。”

    “有何區(qū)別?”花一棠問。

    “短時間內(nèi),也沒什么區(qū)別。”郝大?力道,“唯一不同的就是,紅山石不抗造,若是鋪在室外,風(fēng)吹日曬雨淋,沒幾年就不行了,尤其是冬天一冷,再?下點雪,容易脆。”

    說著,郝大?力從背后?掏出一個錘子,朝著地?面咚咚咚敲了幾下,果然,石板就好像餅干似的,掉下來許多碎渣,“瞧,碎了,掉了。”

    巴云飛用手掌拂去碎渣,“無論是紅山石還是青山石,鋪在宅中,多半是為了夏日赤腳行走,圖個涼爽舒服,您二位瞧瞧,紅山石這一碎,眼睛雖然看不出來,但踩上去坑坑洼洼的硌腳。若是窮人也就罷了,花參軍和林娘子是貴人,這等劣質(zhì)石材自?然是不合適的。”

    林隨安:“既然紅山石不好,為何用在了觀星臺?”

    “三禾書院修葺房子園子臺子的錢都是安都府衙撥的,嘿嘿——”郝大?力意味深長笑了兩聲,“經(jīng)手的人多,手續(xù)麻煩,錢就不太?夠了。”

    巴云飛踹了郝大?力一腳,又道,“不過二位放心,我們兄弟倆認(rèn)識好幾個山石礦主,能直接從源頭購入最好的青山石,絕不會用紅山石以次充好!”

    花一棠:“二位果然是誠信之人!”

    巴云飛:“那?是自?然!我們做了這么多年的匠人,最重誠信!只不過——青山石的價格是紅山石的三倍有余——”

    “我花四郎是缺錢的人嗎?”花一棠笑道。

    郝大?力和巴云飛連連點頭稱是。

    “不若二位再?帶我們?nèi)テ渌麕滋幱^景臺看看,”花一棠站起身?,“或許能發(fā)現(xiàn)更多有趣的設(shè)計——啊呦!”

    話沒說完,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不受控制歪歪斜斜倒了下去,林隨安眼明手快撈住了花一棠的腰,花一棠手快眼疾勾住了林隨安的脖子,二人當(dāng)即成就了一副造型優(yōu)美做作的“英雄救美圖”。英雄是林隨安,美人是花一棠。

    郝大?力和巴云飛目瞪口呆,四周干活的匠人齊齊“哇哦”。

    林隨安咬牙:“你干嘛?!”

    花一棠干笑:“蹲太?久,腳麻了。”

    “啊啊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元化剛在山路盡頭冒了個頭,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掩面奔逃。

    “元齋長且慢!”花一棠撲騰著站起身?,“花某尚有要事請教。”

    元化僵在了原地?,僵著脖子咔吧咔吧回頭,“啊?”

    花一棠飛快整了整衣衫發(fā)髻斗篷,端起司法參軍的范兒,“元齋長可是來替何山長巡山的?”

    元化愕然:“花參軍如何知道?”

    花一棠燦然一笑,“來的正好,一起吧。”

    *

    小劇場

    巴云飛:嘿,花四郎的腰挺軟啊,瞧這小姿勢擺的,小腳丫子翹的,林娘子眼睛都看直了。

    郝大?力:嘖,不愧是揚都第一紈绔,撩撥小娘子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第245章

    三禾書院七絕景, 除了石橋月夜是天然形成的石橋觀景臺外,其中六處的觀景平臺都是人力建造的。

    絕頂觀星的觀星臺,云海夕照的觀云臺都已?看過, 剩下的四處分別是三峰晴雪的觀雪臺、煙雨峰翠的觀雨臺、胭巒杏林的的觀杏臺、白石清泉的觀水臺,景點方位從?高到低, 差不多涵蓋了三禾書院的所有外景區(qū)域。

    “何山長什么都好, 就是閑不下來,每天非要堅持巡山,說這三禾山就是咱們的家,不巡邏一圈睡不著覺。山長腿又不好,巡山的路走一圈起碼兩個時?辰,我們看著都心疼,偏偏誰都勸不住——”元化?嘆了口氣, “現(xiàn)在也好,我替山長巡山,給他講講山上的景致,山長聽了也能高興些。”

    花一棠:“何山長巡山的路徑是如何安排的?”

    “一般是從?低到高, 最先去白石清泉聽?水,然?后是胭巒杏林、煙雨峰翠和三峰晴雪,巡到云海夕照之時?, 恰是夕陽西下時?分,觀云景賞斜陽, 待月亮升起來,正好走到石橋月夜,夜更?深時?, 就到了觀星臺,何山長最喜夜觀星象, 一看就是幾個時?辰,偶爾還能待上整夜。”

    “所以我們現(xiàn)在走的路線與平日何山長的方向是相反的?”林隨安問。

    元化?撓了撓頭,“我本想著從?觀星臺往下巡,順便下山去村里賣點酒。”

    林隨安大奇,“書院里的學(xué)子還能飲酒?”

    “白書使說晚上睡不著,喝點酒睡得能好些。”

    “……”

    花一棠瞄著林隨安,小眼神甚是哀怨。

    林隨安佯裝沒看到,白汝儀失眠這事兒,應(yīng)該跟她沒啥——關(guān)系——吧……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觀雪臺。”郝大力招呼道。

    觀雪臺的造型風(fēng)格和云海夕照的觀云臺很相似,都是一方小平臺,只是高度較低,臨臺遠眺,能看到對面綿延的山峰,山上都是萬年青松,最高處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深綠如墨,雪似留白,錯落有致,如同妙筆繪制而成的水墨畫卷一般。

    觀雪臺長三十?步,寬二十?步,地面也是紅山石鋪砌的,和觀星臺一樣,有輕微的坑洼不平。四周建了木質(zhì)的圍欄,圍欄已?經(jīng)脫漆,有幾根欄桿腐了,林隨安輕輕推了推,有些搖晃,不太穩(wěn)。

    巴云飛:“這幾處平臺的圍欄都該修了,齊監(jiān)院說預(yù)算已?經(jīng)報上去了,開春就能批下錢來。”

    花一棠:“木質(zhì)圍欄容易腐朽,為何不修石質(zhì)欄桿?”

    郝大力干笑兩聲,“這三禾書院可是咱安都有名的書院,多少人盯著呢,預(yù)算層層審批,石頭圍欄太貴,不好批。”

    林隨安:“……”

    只怕不是層層審批,而是層層盤剝。

    花一棠挑眉,“明白明白。”

    林隨安:“山上的竹籬笆,莫非也是——”

    巴云飛笑道,“其實竹籬笆也挺好,待開春了,地上種上牽牛花,順著竹籬笆一爬,嘿,也挺美。”

    花一棠點頭,“倒也頗有雅趣。”

    “可拉倒吧!”元化?嘀咕,“那些竹籬笆根本不結(jié)實,山里土松,一下雨全塌了,不僅不能保護路人,還會橫在路上絆人,竹頭尖銳,不小心還會劃破腿。”

    “唉唉唉,這位小哥可不能亂說啊。”郝大力急了,“我們的手藝那絕對是沒的說,只是這竹籬笆本就不適合山路,我們也想做石欄桿木欄桿,可錢沒給夠啊。”

    元化?哼了一聲。

    林隨安又繞著觀雪臺轉(zhuǎn)了一圈,搖了搖頭,除了欄桿老?舊些,并無特別,花一棠雙手插在袖口里,望著遠處的雪山打了個哈欠,鼻子紅彤彤的,轉(zhuǎn)身,“元化?,帶我們?nèi)ハ乱惶帯∵希 ?/br>
    花一棠突然?身體?一歪,竟是朝著腐壞的木欄桿倒了過去,林隨安頭皮都炸了,飛身箭步上前攬住花一棠,一個利落旋身到了觀雪臺最內(nèi)側(cè),花一棠雪白的狐裘斗篷好像戰(zhàn)旗一般烈烈飛起,又飄然?落下,腰上的鑲金雕玉香囊球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成一片。

    郝大力和巴云飛傻了,“好香啊。”

    元化?雙手捂眼,“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林隨安咬牙切齒,“你?、在、干、嘛?!”

    花一棠眨了眨眼,表情挺無辜,“啊呦?”

    林隨安怒沖沖將花一棠戳在了安全的位置,暗自平復(fù)心跳。

    花一棠站直了,歪著頭,跺了跺腳,甩了甩身上的斗篷,又回頭看了眼觀雪臺,“莫非是我穿得太多了?”

    林隨安:“是你?穿得太啰嗦了!掛那么多香囊球,也不嫌沉!”

    “我可是揚都花氏的門面!”花一棠振振有詞,“衣著配飾斷不可馬虎!”

    林隨安翻了個大白眼。

    下一處景點,觀雨臺,面朝一片山谷,谷中是一片闊葉林,這個季節(jié)只剩了枯樹干,也沒雨,實在沒什么景致。觀雨臺的情況和觀雪臺差不多,也需要修葺欄桿,地面的紅山石還缺了兩塊,這次林隨安學(xué)聰明了,全程拽著花一棠的胳膊,生怕他再作什么妖。

    花一棠大約是累了,越走越慢,還時?不時?跺跺腳,景也不看了,只顧盯著地面瞧,在觀雨臺走了一圈,又讓元化?帶眾人去觀杏臺。

    觀杏臺面積大了不少,幾乎有三個觀星臺大,地勢更?低,正前方是千株杏林,枝葉嶙峋,頗有蕭瑟之美。此處的欄桿還算健全,挺結(jié)實,只有幾處小小的斑駁。

    “胭巒杏林是除石橋月夜外最受歡迎的景點,每年春天都有大把的文人墨客慕名而來,別看現(xiàn)在不好看,待春日杏花綻放,那便是漫山遍野的胭脂紅,花參軍和林娘子到那時?再來,絕對值!”郝大力熱情介紹道。

    “因?為此處人多,所以修葺的速度快些嗎?”花一棠摸著木欄桿問。

    巴飛云嘿嘿一笑,“花參軍英明,這里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趁游人看杏花的時?候賣點果子點心之類,能賺不少,所以小買賣人就自發(fā)為三禾書院捐了點小錢,以做維修養(yǎng)護之用。您瞧,只要錢到位,咱們的手藝那絕對是沒得挑啊!”

    元化?:“只認(rèn)錢,庸俗!”

    郝大力笑了,“元齋長一心只讀圣賢書,自然?看不上這些黃白俗物,我們是俗人,自然?只認(rèn)黃白俗物。”

    巴飛云切了一聲,“讀書人也不是個個清高,也有俗的。”

    花一棠:“比如花某嗎?”

    巴云飛嚇得聲都變了,“花參軍說的這是哪里話,您這身份家世?,早已?脫離俗人的境界了,您在咱們唐國百姓心里,那就是財神爺!”

    郝大力:“對對對,就和那個鐵血花財神一樣,受萬人敬仰!”

    林隨安:“噗!”

    這幾句馬屁拍得花一棠全身舒坦,洋洋自得踱起了小方步,“這話說得我愛聽?。”

    郝大力:“花家四郎,命里就帶著錢,自然?視錢財如糞土!”

    花一棠:“非也非也,花某還是愛財?shù)摹!?/br>
    巴飛云:“對對對,花參軍愛財世?人皆知,正大光明,從?不藏著掖著,這才?是真君子,不想某些假模假樣的偽君子,表面清高,暗地里卻行那齷齪之事。”

    “哦?聽?二位這意思,莫非以前在偽君子那里吃過虧?”花一棠一個華麗轉(zhuǎn)身,繼續(xù)踱小方步,“不妨說與花某聽?聽?,花某愿意為你?們做主——啊呦?”

    好家伙,又是一個高難度的扭腰斜肩二百七十?度倒地姿勢,林隨安看都沒看,隨手甩出千凈用劍鞘一攔,將花一棠又立了起來。

    郝大力和巴飛云瞠目結(jié)舌,元化?單手捂著一只眼,“非禮勿視啦——”

    林隨安斜眼:“花一棠,你?故意的吧?”

    “天地良心,花某真不是故意的。”花一堂呲牙一笑,卷起斗篷,踩了踩地面,又大搖大擺走了兩步,腳下一頓,蹲下身,手掌輕輕拂過地面,沉默了。

    林隨安心中一動,也蹲下身,“有發(fā)現(xiàn)?”

    花一棠:“我不是故意的,但有人是故意的。”

    “哈?”

    “去白石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