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嬌枝 第36節
“你好好的,我向?你保證,避子湯的事我不與你置氣了,我也不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了,以后你若是不愿意,我就憋著?,再不胡來了,你別出事,千萬別……” 話還未說完,床榻上?突然冒出一道虛弱干啞的嗓音,但語氣里卻滿是驚喜:“當真?你可說話算話?” 第37章 衛司淵腦海空白了一瞬, 甚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他很快回過神來,一抬頭,就對上了方舒窈滿臉認真看來的目光。 “醒了?感覺怎么樣, 我去讓大夫進來看看。” 衛司淵動作一頓,很快又站起身來,欣喜中?帶著幾分?無措, 說著就要放開方舒窈轉身離去。 主?動要放開的手頭一次被?另一方反握住拉回。 方舒窈力道不大,卻?是在輕扯一下的瞬間?,衛司淵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怎么了, 哪不舒服?” 方舒窈一愣, 意識到自己正被?他拉著手, 連忙動了動手腕,微微掙扎著也順勢掙脫了他, 而后小聲道:“我沒?事, 不過是凍著了,現在感覺很暖和, 剛才, 你說的話可?當真算數嗎?” 這話被?方舒窈一醒來就一字一句聽了個完全,她知這男人重承諾, 既是說出口的事,就絕對不會出爾反爾。 叫她逮著了這樣一個機會,哪能不追問著一定要求個確切的承諾。 衛司淵眸光一沉,本還帶著幾分?欣喜的神色驟然不見, 危險地瞇起眼看了看她,這才走回床邊又坐下, 似是有些咬牙切齒:“什么時?候醒的,喊你那么久你聽不見, 我說這個你就聽見了是吧,難道老子沒?給你爽到,你就這么想憋死你男人啊?” 方舒窈頓時?皺眉斥責他:“你又在胡說八道什么!分?明是你自己說的!” 瞧她似是嬌嗔的兇狠樣,比剛才那副支離破碎的模樣要鮮活太多了。 衛司淵舍不得移開眼,定眼看著便忍不住抬了手,指腹落在她仍有些憔悴的面頰上,俯身就有要湊近的趨勢。 方舒窈神色一凜,伸手就擋住了他的肩膀,忙道:“方才不是說了不再胡來了,你別言而無信!” 若是來強的,還指不定把?這剛蘇醒過來的虛弱身子給折騰成?什么樣。 衛司淵進退不得,憋著一口氣憤憤道:“老子剛剛都擔心壞了,親一下怎么了,親個嘴也叫胡來?” 天?知道他剛才都嚇壞了,不真真切切親吻到她,好像就不能感覺到她出現在眼前的真實一般。 方舒窈卻?不讓他再犯進半步,連連點頭道:“怎不算胡來,你都說好了。” 衛司淵被?氣笑了,還放在她臉龐的手掌往她唇上移去,指腹力道曖昧地搓揉她的軟唇,拇指順著縫隙往里探去,觸及一片溫熱的濕濡,簡直就像是在弄別的什么不可?言說的動作一般。 方舒窈臉轟的一下就熱了起來,好像就此要恢復血色。 慌亂去扒拉他的手,就聽見他帶著幾分?笑意惡劣道:“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我拜過堂成?了親,床都上了,搞都搞過那么多回了,老子是心疼你不折騰你,親你算什么胡來。” “你!你閉嘴!” 剛剛在心底實打實升出的幾分?對男人救命之恩的感謝之情,這會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 他怎能如此不知羞地將這些話語直言出口,簡直讓人沒?臉繼續往下聽。 見把?人逗得羞惱不堪,衛司淵笑意更深了,輕松地扒開她擋在他肩頭的手,這回再無阻擋地俯身下去吻住了她的唇,在唇間?的間?隙低聲呢喃著:“還好你沒?事。” “哎喲,我說屋子里怎么好像有動靜,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了。”親吻還未更加深入,門前忽的傳來老夫人的聲音。 方舒窈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力氣,只覺自己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一把?就將衛司淵給推開了。 臉紅熱得厲害,身體全身血液都好似沸騰了,就連剛那點虛弱勁都好似一下給嚇沒?了。 衛司淵被?推了個踉蹌,但也沒?生氣,看她恢復血色的樣子,嘴角便若有似無含了笑,轉頭對老夫人道:“她醒了,讓大夫來給她看看身子吧。” 老夫人歪頭看了眼躲在衛司淵寬厚背脊后的身影,瞇著眼笑了笑,點頭道:“好嘞,這姜湯也剛剛熬好,你喂她喝下吧,我去喚老頭子來。” 老夫人把?姜湯遞給了衛司淵便轉身出去了。 衛司淵回過頭來,這才見方舒窈幾乎已經快把?自己完全蒙在被?子里了。 騰出一只手去將被?子拉下,露出她憋得通紅的臉蛋笑道:“羞什么,別把?自己悶壞了,來把?姜湯喝了。” 眼看衛司淵要來伸手抱她,方舒窈忙從榻上撐著手臂起了身:“我自己能起來,讓我自己喝吧。” 說完這話,她已是坐起了身伸手要去接那碗姜湯。 衛司淵躲過她的手坐了回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呼著氣,待不燙了才送到她嘴邊:“老實待著,之前喂你喝藥的時?候沒?見你這么扭捏,那事不讓做了,親也不樂意親,這點事就別剝奪我的權利了。” 這男人三句不離那檔子事。 方舒窈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但聽他這么說,方才那句無意聽到的承諾算是落實了,這樣想來,心里又安心了許多,這才順了他的意,張嘴開始喝湯。 溫熱的姜湯暖了脾胃,連帶著身子也逐漸暖和起來。 方舒窈這才恍然注意到衛司淵和自己的衣著:“這衣服是……” “老大夫和老夫人借咱們的,先將就穿著,一會看過身子后回宮再換就是。” 濕透了的衣服自然是穿不得了,但方舒窈也瞬間?想起了自己落水后的事情。 是衛司淵跳下鏡湖將她救了起來。 在那樣冰冷徹骨的湖水中?還要帶著一個完全脫力的她游動,已然是水性極好之人了。 那看來,他怕水這事的確不屬實,她通過水路逃離的計劃也就就此沒?有再實施的可?能性了。 方舒窈不由有些失望,若是沒?了這個法子,便又要去想別的法子了。 可?腦子里壓根就想不出靠譜能用的辦法,好似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般。 難不成?要再去向孟語芊請教?一下嗎? 方舒窈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孟語芊的辦法也太不靠譜了,這一遭險些要了她的命。 衛司淵又遞出一勺姜湯時?,就注意到了方舒窈臉上那多變精彩的神情。 雖是細微的小表情,但他看得仔細也離得夠近,僅需要略微猜測一下,大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還想逃?來,說說,我是哪對你不好了,還是哪讓你覺得吃虧了,婚都成?了,要不是你那避子湯孩子都揣上了,就這么想拋夫棄子?” 方舒窈心里一緊,當即僵了臉色,也不知自己是哪兒泄露了心聲,竟完全被?衛司淵給猜了去。 那避子湯的事他竟然也已經知道了,慌亂和緊張在心底胡亂撞擊著。 再一聽他又開始胡說八道,她話不過腦就迅速道:“什么拋夫棄子,我從未承認過你是我的丈夫!” 這話一出,屋中?有一瞬凝固。 氣氛僵持在了那里,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好似沉寂了下來。 方舒窈察覺氣氛不對,下意識朝衛司淵那邊看了一眼。 只見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男人,這會已是陰沉了一張臉,栗眸里平靜如水,直直盯著她,卻?又好像在醞釀著什么暴風雨。 即使他沒?開口,方舒窈也知道自己這話已然是激怒了他。 而她也沒?由來的在心底升起一股心虛來,好似覺得自己當真說錯了什么。 可?她的確沒?曾想要留在這里,更沒?想過要真正當他的妻子。 她不喜歡他,本也不是真的想要嫁給他。 “咦,這是怎么了,剛還甜蜜蜜的,怎就吵了嘴?”老夫人的聲音又一次在門前響起打破了這一陣沉默。 跟在她身后進來的是前來給方舒窈診脈的老大夫。 這老兩口一進屋就察覺了氣氛不對,卻?又不知這兩人突然因著何事吵了起來。 衛司淵冷著一張臉沒?答話,但還是動身讓了位置給老大夫前來診脈。 方舒窈知曉此話的確讓衛司淵生了怒氣,可?卻?是他頭一次見這樣一言不發地散發冷厲,一時?間?也不知說什么好。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卻?只看見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有些尷尬地把?手伸出去,注意力卻?并不在老大夫這。 老大夫認認真真為方舒窈把?著脈,老夫人站在一旁不由自主?就順勢打量了兩人的表情。 見氣氛僵持不下,老夫人動了動唇,忍不住開口緩和道: “今日這小姑娘也是福大命大,這么冷的天?,若是在那湖水中?多泡上一陣,只怕連血rou內臟都得凍出問題來,也得虧有這么個好丈夫,小姑娘,你是沒?瞧著當時?小伙子抱你來時?的樣子,好好一個大男兒,幾乎天?都快塌了,方才你昏迷未醒時?,他也一直守在你身邊,壓根顧不上自個兒,我好說歹說,他才去換了身衣服。” 這樣的話說出來,衛司淵臉上的表情仍沒?有什么變化?。 他不否認自己剛才的驚慌失措,儼然已經沒?有了他平時?的氣勢,所有的強硬都在那一刻被?害怕的情緒完全吞噬了。 但這些仍舊不能改變他在她心里的看法,更打不開她那顆不知道什么玩意做的冷硬的心。 方舒窈又抬眼去看他,見他沒?什么反應,又只得尷尬地轉回頭來,生硬轉移著話題:“老大夫,我身子應該沒?什么大礙了,勞煩你了。” 她方才給自己診過脈了,脈象雖是有些虛弱,但也都是正常的,這樣落水一遭什么事都沒?有才奇怪,但養養便好了。 那他呢? 方舒窈難以抑制地不知第幾次又去看他。 他跳下鏡湖救她,被?湖水浸泡的時?間?比她少不了多少,而后還一直忙碌著照顧自己,連衣服都騰不出心思去換。 他那身子又非是鐵打了,再強壯也受不得這樣折騰。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開口詢問他,亦或是以一個怎樣的身份,叮囑著他也讓大夫幫他看看身子。 老夫人瞧著方舒窈這頭似是說動了的樣子,又轉而朝向衛司淵,看他一副冷面煞氣的模樣也沒?被?嚇著,反倒還伸手朝他背上拍了兩巴掌: “你這小伙子也真是的,明明就疼媳婦疼得緊,老擺著個臭臉干什么,小姑娘瞧著不像咱們遼疆人,溫溫柔柔個子小小的,哪經得住你這般嚇,把?人惹生氣了,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自家媳婦自家哄,可?別叫別國人覺著咱們遼疆人不疼女兒家的,就算是咱們的王,那也是得好言好語把?咱們王后捧在手心的,更何況你。” 方舒窈聞言驚愣地瞪大了眼,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大夫竟也跟著附和著連連點頭。 兩位老人家并不知他們的身份,但方舒窈總覺得就算是知道了,這會擺個臭臉的衛司淵也難逃老夫人一頓訓。 不知衛司淵心中?作何感想,但臉上神情顯然有了些許松動。 方舒窈有些不適應這樣奇怪的氣氛,就好像他們真是原本相愛一時?間?有了矛盾的小兩口,旁人在為著維護他們的感情而勸說。 可?到底他們并非是這樣的。 好在方舒窈身子骨本身還算不錯,雖是短暫昏迷了一下,但身子回暖后也逐漸緩和了過來,所幸沒?有染上風寒,不然還得又接連病倒一次。 在醫館休息了片刻后,隨行?的侍從也重新調來了馬車。 兩人道別了老夫妻二人,付過了診費,這便坐上了馬車朝著王宮回去了。 馬車內的氣氛仍舊沒?能緩和多少。 兩人穿著從老夫人那借來的衣服,和這精致奢華的馬車內飾顯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