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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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陛下一句話,新太子的一個眼神,都能左右一個人的命運。 宴席一散,郎君被太子叫去繼續敘話,溫殊色這頭無需她找地兒,自有一堆貴婦帶著她去了御花園。 溫殊色不是個認生的人,見了誰都能大方淡笑,魏家的大夫人看在了眼里,見她跟前的人都說得差不多了,才走過去打招呼。 魏家大夫人乃魏允魏公子的母親。 聽兒子提起這位謝家的三奶奶,贊不絕口。 那日楊家六娘子的場子一散,魏家大夫人便拉過魏二公子,同他道:“楊家你這位六表妹,這些年心氣被養高了,你招惹不起。” 魏允點頭,知道魏夫人在替她相看人家,紅著臉道:“若是可以,母親就幫我找一位像謝家三奶奶那樣的小娘子。” 要找這樣的姑娘,可不容易。 溫家二娘子不成,這不還有大娘子和三娘子,早聽說大娘子的賢名,這不前日托了媒人上溫家,可也不知道怎么了,溫家大夫人一直沒回信兒。 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想等宮宴一過,親自上門一趟,問問大夫人的意思,卻從伯爵夫人那里聽說了神蝦一事。 溫家大房剛入京不到一年,她鮮少與那位溫家大夫人接觸,聽伯爵夫人對其評價極差,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一向不太相信別人的讒言。 可那神蝦一上來后,便也明白了,不用自己再跑一趟溫家。 溫家大夫人這一遭,后果可想而知,怕是溫家大爺都會被連累。 自己并非是那等趨炎附勢的人,但也不能知道是個火坑,還往里面跳,這門親事算了便算了。 第95章 魏家大夫人過去同溫殊色問了謝家老夫人安,“聽說老夫人到了,身子骨可還好?” 溫殊色點頭,“多謝魏夫人掛記,老夫人都好。” 這也不過是場面話,謝家大房遭了一劫,謝大爺雖是被自個兒害死的,于老夫人而言,乃白發人送黑發人,經歷了人生一大悲事,人比之前憔悴了許多。 謝家大房一家在鳳城,也是謝老夫人的一塊心病。 謝大夫人犯了瘋癲,所有的事兒都壓在了二公子頭上,那二公子往日便是個靠不住的人,只知道花天酒地,如今家里出了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僅不擔事,脾氣還差,見二奶奶和娃哭鬧得厲害了,屁股一拍幾日都不回家,二奶奶抱著個奶娃,起初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可又有什么用,人已經嫁過來了,孩子也有了,自己倒是想跳河一了百了,又舍不得娃,勉強打起精神撐起了家。 屋里還有兩個待嫁的小姑子,以前是她們挑著別人,謝大爺一死,輪到別人挑她們了,大娘子好在之前定了一門親事,就等著出嫁,二娘子這個也不滿意那個也不滿意,鬧到現在,徹底無人問津。 謝家二爺和二夫人帶著老夫人離開鳳城前,也曾想過帶二娘子到東都說一門親,可二娘子一把木栓把門關得死死的,尖著聲兒嚷道:“我這輩子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要你們這樣忘恩負義的親人來假情假意。” 二娘子自小被謝大夫人寵慣了,脾氣又臭又硬,謝大爺的死,二娘子心頭一直記恨二房袖手旁觀,見她如此,二爺和二夫人也沒再勉強,只帶著老夫人離開了鳳城。 朝中大亂,二爺和二夫人急著趕路,騎馬走了官道,老夫人身子骨經不起折騰,二爺和二夫人便讓曹姑姑和幾個丫鬟陪著,走了水路。 溫殊色前兒從酒樓出去,二夫人已經把人接到了新置的宅子,見到謝老夫人的頭一眼,自己差點不敢認,不僅面色憔悴了許多,人也瘦了,見到溫殊色和謝劭,臉上才有了點神采。 許是路途勞頓,這兩日精神都不太好,二夫人伺候在跟前,寸步不離。 魏大夫人并不知道實情,便道:“等過兩日,我再上門去拜訪她老人家。” “大夫人有心了。” 魏大夫人一笑,“少夫人還同我客氣什么。” 上回謝劭受傷,魏大夫人帶著魏允上門來探望過,兩人已經相熟。 自己的兒子在鳳城受了這位謝家少夫人的恩惠,最后幾人又一道從南城逃命過來,這份情誼也讓兩家人走得更近。 魏大夫人有事也沒瞞著她,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同她道:“東都天子腳下雖繁榮熱鬧,但人多嘴雜,各人都有一顆玲瓏心,你真心待旁人,旁人不一定領情。”溫家大房再如何那也姓溫,是謝少夫人的娘家,親事成不了,但得給他們提個醒。 “我前兒派了人去溫家說親,本打算要了大娘子來配給允哥兒,大夫人卻沒給我答復,婚姻之事講求你情我愿,我倒是能理解,想必是大夫人有了旁的打算。可昨日伯爵府朱夫人卻突然派了人上門來我魏家說媒,這事我也不知道猜得對不對,但聽媒人說,前日去溫家時那位伯爵府夫人也在。” 溫殊色一愣。 驚愕魏大夫人看上了大娘子,又驚愕溫家大夫人居然拒了。 魏家的家主乃戶部侍郎,魏家家風嚴謹,夫人楊氏乃楊將軍的親生女兒,頗受楊將軍喜歡,跟前的魏公子無論是家世還是人品本事,在東都已算好門戶。 魏允她都看不上,她到底要嫁給誰? 天王老子嗎。 “若是我猜錯了,少夫人權當沒聽見。”魏夫人算是明白了為何自己的兒子想要找這樣的小娘子,那臉上的笑意瞧久了,自己的心情都跟著明朗了起來,“少夫人放心,我魏家并非大富大貴的門戶,可跟前也就這么一個兒子,不圖權貴,只想謀個品行端正的姑娘,伯爵府的親事我已回絕,大娘子那邊,算是我魏家與溫家無緣了吧。” 溫殊色聽明白了,謝過了魏大夫人,“承蒙夫人看得起,是我溫家沒有這個福分。” 同魏夫人說著話,見時辰差不多了一道從御花園出來,剛下長廊,便到了一臉灰白的溫家大爺。 席上見到那只神蝦后,溫家大爺便沒一刻輕松,溫大夫人沒告訴他實情,下了宴席,平時同他要好的一位同僚把他拉到一邊,一時著急,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指責道:“溫侍郎行事一向謹慎,這回怎就如此糊涂……” 溫家大爺聽完,腦袋一昏,腳步當場幾個趔趄,被友人扶住才緩過來,一步一步地走出來,正在找著溫大夫人,人沒找到,先見到了溫殊色。 魏大夫人見此沒再打擾,與溫大爺打了一聲招呼,與溫殊色辭家別,折回了宴席。 適才在宴席上溫大爺也看到了她和謝劭,只遠遠點頭打了一聲招呼,并沒有交談。 上回溫殊色上門,被大夫人一通嫌棄送出了門,至今溫大爺都沒臉,勉強擠出個笑臉招呼道:“縞仙。” 溫殊色蹲了禮,“大伯。” “上回謝公子受傷,大伯也沒能前去探望,替我向謝公子賠個不是,改日我再登門拜訪。”實在沒心思同她說下去,“你先慢慢逛,我去找你大伯母。” 溫殊色瞧見了他臉色,知道他這會兒什么都清楚了,以往她從未同這位大伯說過家中正事,今兒忍不住,喚住了溫大爺,直言道:“大伯要是再如此縱容下去,將來不僅是仕途,家中幾個小輩也會受到牽連,大伯是讀過圣賢書的人,有些道理比我更明白,妻賢夫禍少,子孝父心寬,無論是官場還是家庭,都忌諱貪圖小利之人,這些話我作為晚輩原本不該說,可我同大伯一樣也姓溫,都是溫家人,不愿看到溫家走到窮途末路。” 看著溫大爺愈發慘白,甚至帶著羞愧的臉色,溫殊色又道:“適才魏家大夫人同我說,前兒她派了人上溫家提親,想要討娶大jiejie,大伯母卻遲遲不肯給答復,不知道大伯清不清楚這事。” 溫大爺臉色一變,目中露出了詫異,很明顯,是不知情了。 “魏家派人去溫家說親之時,伯爵府朱夫人也在,我不知道大伯母和伯爵府夫人說了些什么,但伯爵夫人昨日卻去魏家說了媒,魏大夫人今兒來同我解釋,魏家不是那等懷有報復之心之人,并沒有同意伯爵府的親事,大jiejie這頭,魏家也不會再考慮。” 烈日當頭,氣血涌上來,溫大爺又有了暈厥感。 知道他在找誰,溫殊色替他指了路:“大伯母已經出了宮。” 溫大爺強撐著理智,深一腳淺一腳地上了殿門前的馬車,匆匆趕回家,果然大夫人已經回來了。 宴席一散,溫大夫人便身在了漩渦之中,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著她望來。 那楊家的六娘子更是個難纏之人,堵到了她跟前,開口便道:“今兒覓仙樓的菜色當真讓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兩只神蝦,個頭多神武,連貴妃娘娘都沒吃上。”盯著溫大夫人問:“不過聽說咱們溫大夫人前兒才吃過,不知道是何滋味。” 溫大夫人知道自己惹了大禍,紅白一張臉,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氣氛正緊張,貴妃離席往跟前走了過來。 眾人行禮,溫大夫人頭也不敢抬。 貴妃言語倒是溫柔,“免禮,今兒乃太zigong宴,大家都隨意,玩得盡興。” 待人從跟前走過了,溫大夫人鬼使神差地抬起頭,目光正好與前面回頭看過來的貴妃對上。 貴妃輕輕一笑,雖沒說一句話,卻要了溫大夫人的命。 哪里還敢待在宮里,來不及同溫大爺打招呼,逃也似的出了宮,回到府上坐在屋內一直心驚膽戰,幾個小輩問什么,她也不說。 此時見到溫大爺,慌忙從椅子上起身,緊張地喚了一聲,“大爺……” 溫大爺沒應,也沒說話,緩緩地走過去,坐在她身旁的軟榻上,臉上的神色比起在宮中已經平靜了許多,一時竟看不出喜怒。 溫大夫人從未見他如此摸樣,心頭愈發慌亂,“大爺,我也不知道那神蝦是宮宴的貢品,要是知道,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吃啊。”聲音一提,“我早就知道他二房不存好心,早前瞞著咱們,說什么破了產,暗中卻盤下了覓仙樓,不就是怕咱去沾了他們的好處嗎,這回心腸更是狠毒了,居然把貢品給了咱們,那死丫頭是想要咱們命……” 溫家大爺一句沒說,等她說完了,才抬頭吩咐自己的小廝,“備筆墨。” 溫大夫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往日自己做錯了事,他氣起來指著她鼻子罵,這回如此安靜,倒讓她心懸了起來。 小廝很快拿了筆墨過來,溫家大爺當著大夫人的面,寫了一份和離書,完了遞給她,“最好別撕,撕了我也還會再寫第二封,不過無法保證言語,還能這么客氣。” 溫大夫人識字,盯著那休書瞪大了眼睛,久久都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抬頭,看著溫家大爺,不可置信地問道:“大爺,你要休了我?” “和離書。”溫大爺解釋道,心口的怒意,早已經在回來的馬車上xiele個干凈,剩下的只有失望。 什么和離書,休書,不都是一個意思,他居然要休了她。 她嫁進謝家二十多年了,為他溫大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替他照顧一家老小,如今熬到人老珠黃了,他居然還休了自己? 溫大夫人臉色一變,臉上再無半死愧疚,“你憑什么能休了我?溫仲嶠你的良心呢?” 溫大爺不說話,態度堅決。 溫大夫人心頭一沉,聲音都抖了,哭著道:“我有何錯,我不過是吃了一口神蝦,你們沒吃嗎,溫家上下老小都吃了,如今是你要把責任都甩在我一人身上?休了我你就能重新得到陛下的賞識,消除貴妃對咱們的成見,你溫仲嶠的算盤打得真好……” 溫大爺眉心一跳,先前壓住的怒氣慢慢地又被勾了出來,胸口一陣陣地發緊。 盡管如此,還是忍住了。 兩人撕破臉,不求能體體面面,但盡量做到和平,緩聲同她道:“我念你替我照顧了這么多年老夫人,念著你替我生兒育女,這份和離書是我對你最大的寬容,至于家中的財產你瞧瞧,喜歡什么都帶走。” 溫大夫人見他動了真格,再也沒了好脾氣,一把撕了那份和離書,“你憑什么休我?這個家我待了二十多年,你有何理由休我?” “我為何不能休了你?”溫仲嶠一樣一樣地念著給她聽,“你丟下家中年邁老夫人,不管其死活一人上京,此為不孝。你言多挑撥,使我溫家大房和二房不睦;你貪圖小利,把我溫家送到了風尖浪口,此為不賢;你聽信讒言,壞了子女的好姻緣,此為失德。” 不孝不賢又失德,哪一樁不夠休了她。 自己能容忍她到至今,已是仁至義盡,心中念著她跟著自己這些年不容易,知道她喜歡過好日子,自己也在努力。 她做錯事,他哪一回不是同她講道理,她可曾聽過一回? 屢教不改,再如此下去,溫家都要葬送在她手里。 自己五歲時便被生父生母拋棄,靠著撿爛菜色為生,有幸被溫家老爺抱回去養在了膝下,一個家,一份父母之情,于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誰都不能破壞。 但溫大夫人并不認同這些,反駁道:“我何時壞了自己子女姻緣?咱們大娘子馬上就要說親了,前兒伯爵府朱夫人親口遞了話,說選個好日子,派媒人前來,要把我家大娘子指給小爵爺,將來大娘子嫁過去,便是伯爵府的世子夫人,多風光……” 溫大爺目光平淡,對她已失望透頂,告訴了她:“伯爵夫人昨日已經去魏家說了親。” 溫大夫人一怔,面上瞬間退了顏色,喃聲道:“怎么可能,她親口說的,要我拒了魏家的親……” 溫大爺掃了一眼大夫人慘白的神色,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起身和聲同她道:“和離書你既然撕了,我等會兒再寫,你要再撕,我便只能給你休書,我已派人去了安家,通知令尊與舅家,過不了幾日,他們便會來東都接你回去,幾個孩子那兒,你好好道別,往后也依舊認你為母親,與你來往與否,全憑他們自愿,我不干涉。” 他越是這般平靜,大夫人心越往下沉,他這是真打算了要休妻啊。 她回娘家?她哪里來的臉啊。 她孩子都這么大了,這是要逼死她啊。 心里終于開始害怕,顧不得臉面,忙追上去,一把拽住溫大爺的衣袖,苦苦哀求,“大爺,大爺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往后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求你不要休了我,我已為人父母,孫子都有了,你休了我,讓我回鳳城,我有何臉面回去見父母……” 溫大爺從她手里一點一點地抽出自己的衣袖,平靜地看著她,“安氏,你我夫妻之情已經沒了,你的臉面也不是我替你丟的,而是你自己的一言一行所為,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一家人安好,也請你放過我,我溫家不能再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