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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103節

    之前她絞盡腦汁,想讓郎君嘗到苦頭,懂得銀錢的來之不易,以此好好奮斗,如今郎君成了她心里盼望的模樣,可不知為何,她并沒有開新,反而有些心疼了。

    溫殊色側過身朝向他,床前的罩燈還沒有滅,把郎君的眉眼照得溫潤如玉,像是朝陽底下的一片海,讓人忍不住想擁抱靠近。

    自己何來的運氣,嫁給了他謝劭。

    心頭驀然一刺,疼得她聲音都有些啞了,輕輕地拉住了他搭在被褥上的手指,“郎君。”

    謝劭心頭一跳,她莫不是連這些都沒保住,“怎么了。”

    溫殊色卻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道:“那夜的話,我不該說。”

    她不該那樣傷害他。

    他這般在乎她,舍不得她受一絲委屈,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給她了,她卻把他戳了個千瘡百孔。

    她知道他那日一夜都沒睡,就坐在這屋子里,坐到了天亮,心頭可想而知,得有多難受。

    眸子里不知不覺擒滿了水霧,都是在心疼郎君,真心地同他道歉:“我錯了,郎君原諒我好不好,無論郎君是貧苦還是富貴,我都喜歡,不是夫妻之情,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小娘子的聲音一落,眼前的燈火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謝劭的目光一轉,緊緊地看著跟前的小娘子,心像是泡在了染缸里,五味陳雜,什么滋味兒都有,高興,感動……更多的是苦盡甘來的欣慰,付出的感情得到了預料之外的回報,胸口后知后覺地被一道喜悅沖擊,比起高興,竟有一種想要流血的激動,望著小娘子的淚眼,眼底也慢慢地溢出了紅意,嗓音嘶啞,“我從未怪過你,又何來原諒之說。”

    他不怪她,只恨自己讓她跟著他受了苦。

    他難受,全是因小娘子的那席話里,對他沒有半分真心。

    如今四目相對,燈火在彼此的目光之中跳躍,從最初的相互抵觸,到如今成了彼此心中的眼珠子,所經歷的過程,一幕一幕地從兩人的腦海里劃過,一切都明明白白,又何須多言。

    人心都是rou長的。

    這樣的相濡以沫,怎可能沒有感情,溫殊色沒忍住嗚咽一聲,撐起身來,湊上去親上了郎君的嘴唇。

    底下的郎君眸子一顫,只呆了片刻便反應了過來,熱情地回應著小娘子。

    比之前的幾次吻不同,親吻中含著nongnong的情意,更為放肆激烈,郎君很快占了主動,揚起脖子咬著小娘子的唇,露出的喉結不斷的滾動。

    溫殊色本是一時沖動,就想親郎君一口,沒料到似乎打通了郎君的任督六脈,發了狠地親她。

    盡管已經七葷八素沒了神智,慌了神,她還是在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口,但郎君已經不顧一切了,一雙手不知何時握住了她的肩頭,舌尖探入她的唇齒內,探索乾坤,握在她肩頭的手掌也在一寸寸地往下滑去。

    肩頭,胳膊,終于摸到了小娘子口中那一尺八的細腰。

    當真是細如楊柳。

    腦子里又浮現出了她立在街頭上,抬起胳膊歪頭扶著高鬢,梅紅腰帶下的那截芊芊細腰,此時正在他的掌心之內。

    手指頭終于挑開了昨夜沒掀開的綢緞。

    她沒騙他。

    確實像棉花。

    這回他是把昨夜自個兒占的那點便宜,連本帶利地全都討回去了,溫殊色身子緊繃,“郎君……”

    兩人成親這么久,他能忍到現在,已是給了自己最大的尊重。

    成親得太過匆忙,新婚之夜的事她不是很懂,但能明白個大概。

    溫殊色沒把他推開。

    可片刻后,耳邊突然一道悶哼,郎君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溫殊色趕緊起身,驚慌地看著他肩頭,“郎君,你是不是又出血了……”

    謝劭咬牙抽回了那只疼得發麻的胳膊,額角兩邊一陣一陣的跳,沒有一刻能比當下更痛恨身上的這道窟窿。

    第86章

    瞧小娘子說的是什么話,他出血,他能出什么血……

    心中極為不甘。

    小娘子就在自己跟前唾手可得,也愿意讓他得了,又一個天時地利人和,如此濃情蜜意之時,尤其適合和小娘子更進一步談情說愛,他竟然如此不爭氣。

    一口郁氣堵在胸口,比肩頭傷口的疼痛還讓他難受,臉色難看至極。

    實則要辦也不是問題,他倒不怕疼,大不了再縫上兩針。

    腦子里的念頭越沖越猛,盯著小娘子的眸光也愈發深邃,大有要豁出去一切的意味。

    溫殊色被他瞧得有些心慌,唇瓣和舌尖被他那一番咬攪之后,如今又麻又疼,溫殊色及時安慰道:“郎君還是先養傷吧,養好了什么沒有?我就在郎君身邊,又不會跑。”

    小娘子說得真誠。

    尋常夫妻新婚之夜便會圓房,可她和郎君成親并非彼此所愿,未能行周公之禮,熬到如今郎君也喜歡她,她也喜歡郎君了,圓房乃遲早之事,為了這一回,讓郎君再躺十天半個月,實屬不值當。

    小娘子說得也對,她是他的娘子,早晚都是他的,但又怕她一覺睡醒后突然反悔,豈不是自己要為今夜的錯過而悔死,先得把話說清楚,“娘子的意思是等我傷好,干什么都可以嗎。”

    他見過她的滑頭,做好了心理準備,她要是猶豫半分,他今夜就算重新把那血窟窿講崩裂,也要把事情辦到位。

    小娘子倒是很干脆地點了頭,“我是郎君的,郎君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多美妙動聽的一句話,是個郎君聽了誰不心動,終于把心頭的那點遺憾缺口填上了,眼里的執念漸漸地散去,伸手撫了撫小娘子的頭,“睡吧。”

    溫殊色話說的很滿,心里實則很虛。

    她與郎君成親乃突發之事,并沒做任何準備,自己又沒有母親,祖母那夜傷心欲絕也顧不上教她新婚之夜的禮數。

    自己知道的,僅是跟著明婉柔偷偷看過一本畫冊……

    兩人本以為只是尋常的風月本子,誰知一打開,便見到了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畫面,雖說心底都對其非常好奇,可礙于情面,趕緊將其扔掉,還和明婉柔一道唾棄賣書的沒有良心,居然敢賣這等傷風敗俗的東西。

    事后她不確定明婉柔有沒有撿起來看,但自己實在好奇,又去買了一本一模一樣的回來。

    乍一瞧不得了,讓人臉紅心跳,可仔細瞧了后,壓根兒就沒什么,不過是郎君抱著小娘子,要么小娘子的衣衫落下了肩頭,要么郎君的衣襟敞開,但該露的一點都沒露。

    也就那樣……

    自己不知道,郎君應該知道,被他這番親過后,橫豎也睡不著了,側過身想同他聊一會兒,“郎君,你困嗎,不困咱們說會兒話唄。”

    謝劭心頭的燥火還沒下去,這會子哪里來的瞌睡,側頭看著她,“娘子想說什么。”

    “你去過花樓沒?”

    這一句石破天驚,謝劭胸口所剩的熱火一瞬熄了煙,半晌都沒回過神來,萬沒想到這時候小娘子要和他算舊賬。

    慶幸自己在過去的二十一年里,雖光顧過煙花之地,但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小娘子的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娘子不要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對小娘子也沒什么不能坦誠的,“我是去過花樓,僅僅只飲酒,未曾要過姑娘……”

    小娘子神色意外。

    謝劭心頭一緊,就差對天發誓了,“娘子信我,謝仆射嚴以律己,極為看重德行,自小便與我定下了三條規矩。”

    小娘子好奇問道:“哪三條。”

    “不貪yin不占賭。”

    “煙花之女不能碰。”

    “未經正妻同意,不得納妾。”

    小娘子更為驚愕了,盯了他一陣,喃喃地問道:“那郎君,是從未碰……過姑娘了?”

    這樣的問題,在幾個兄弟面前說出來丟人,但在小娘子面前就不一樣了,那是他潔身自愛,對小娘子忠貞不二。

    得意地點頭道:“嗯。”

    本以為小娘子會開心,卻見她突然一副懊惱之色,嘆息道:“那可怎么辦。”

    謝劭愣了愣,不明白她這番惆悵從何而來,又聽小娘子道:“郎君沒有經驗,我也不懂,那我們該如何圓房……”

    小娘子那顆腦袋,簡直讓人捉摸不透,合著這半天,她是在擔心這個。

    郎君那股剛被壓下去的燥熱又有些浮起來的勢頭,含糊其辭地道:“娘子放心,有些事不用會,水到渠成一切也都成了。”

    水到渠成,怎么個成法……

    小娘子還是沒能明白,但多少有些害臊,沒再問了。

    兩人各自揣著心事,也不知道何時才睡著,翌日一早,趁著小娘子去凈房洗漱的功夫,謝劭把閔章叫了進來,附耳吩咐了一句。

    閔章一愣,擔憂地看向他肩頭,“太醫囑咐過,主子不能用力……”

    謝劭一記冷眼,“用得著你提醒。”

    主子說話,屬下照辦便是。

    很快閔章回來,到了床前,余光瞟了一眼身后正替謝劭打扇子涼藥的溫殊色,偷偷摸摸從懷里拿出了一本冊子,快速地遞給謝劭。

    小娘子瞧過來的瞬間,謝劭手疾眼快,一把塞到了枕頭下,面色不改,瞧不出半點異常。

    溫殊色并沒察覺,藥冷得差不多了,端過去給他,“郎君喝藥了。”

    昨日二夫人和謝仆射把他的幾百兩黃金卷走之后,今日都不在,一早便去了新宅子,打算先搬過去。

    這個大個宅子,除了下人,就他和小娘子了。

    雜念一起,心猿意馬,藥吞下去也感覺不出味道,小娘子既然不懂,如今學也不晚,“娘子今日可有事要忙?”

    溫殊色搖頭,“沒有。”接過碗,瞧了一眼他肩頭的傷,好在沒流血,疑惑道:“我最大的事,不就是把郎君的傷養好嗎。”

    小娘子一本正經,全然不知那話有多撩人心。

    昨夜雖沒成事,也算是破了戒,一旦開了個口子,人也跟著孟浪了起來,見小娘子要轉身,突然一把從身后摟住了她的腰。

    小娘子手里的碗險些落了地,跌坐在床上,一臉驚慌,“郎君你干什么呀。”

    肩頭上有傷,但嘴上沒傷,不害臊的看著小娘子,“親一下為夫。”

    溫殊色臉色驀然一紅,轉頭忙往外看去,閔章剛好轉過身,想必也聽到了,一臉訝然,“郎君怎么突然不知羞了。”

    誰知換來了他更厚的臉皮,“我親娘子,何來的羞?”沒等她掙扎,郎君替她寬了心,“父親母親都不在,娘子放心……”

    他這是什么話,父親母親不在,就能……

    “娘子不愿意?”他低語一聲,胳膊收緊,把人圈進了懷里,與她眸子對著眸子,親密無間,四目只差毫厘。

    白日比夜里的光線好,更能清晰地瞧清郎君,精雕玉琢的五官,不愧在鳳城時便艷名遠播,此時那眼底的波紋微微蕩漾,心有所思地瞧著她,活像個勾人魂兒的妖孽,相處了這么久,仿佛今兒才真正認識這個人一般,一面覺得他沒個正形,一面心頭又跳得歡,他離得太近,氣兒都不敢喘了,漸漸地沉迷于他這樣美色勾搭中無法自拔。

    眼瞼輕輕地落下,紅著一張臉,在他的注視下,仰頭湊上去在他的唇上一啄,“夠了吧。”

    夠肯定是不夠的。

    小娘子的嘴兒香甜得很,怎么親都不會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