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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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仆射適才也怕溫殊色尷尬,沒急著上前,見夫人進了屋,才從旁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跟前恨不得把頭埋在地心的小娘子,生怕嚇著了她,輕聲問道:“是殊色吧?” 溫殊色腦袋垂得更低了。 謝仆射一笑,“放心,你母親會替你做主。” 轉(zhuǎn)身也跟著進了屋。 兩人的態(tài)度似乎與她想象的不一樣,溫殊色一時沒回過神,愣愣地蹲在那,旁邊的晴姑姑及時扯了她一把,“娘子……” 溫殊色醒過神,趕緊跟上。 屋內(nèi)謝劭也沒料到兩人來得這么快,還是在這大晚上,如此不是時候。 小娘子在外面不知道還好不。 伸長了脖子正往外看,便見快半年不見的二夫人撩起了簾子,目光輕飄飄地眺過來,打探著他。 謝劭一手捂住肩頭,皺緊眉頭,艱難地起身,“母親。” 二夫人配合著他的動作,輕“嘶”一聲,進屋走到他跟前,抬起手,不顧他阻攔一把扯開了他衣襟。 傷口已經(jīng)換了藥,今日剛清了瘀血,血跡浸出紗布之外,瞧上去這傷確實不輕,二夫人意外地看向他,“何時如此拼命了?” 謝劭沒答,匆匆把衣襟合上,坐回床上,“母親怎么回來了,外祖母傷勢可好些了。” “摔了一跤,問題不大,不過把養(yǎng)了半輩子的指甲給折斷了,慪了幾日,吃不下東西……” 謝仆射進來及時添了一句,“膝蓋也碰傷了,淤了好幾天。” 謝劭抬起頭。 所以,兩人為了外祖母斷掉的指甲,躲在揚州幾個月,看著自己傾家蕩產(chǎn),謝家大爺犯蠢謀反,他和小娘子一路被人追殺? 當初的諾言呢。 狗吃了。 謝仆射被他一盯,自覺理虧,很快把矛頭轉(zhuǎn)移出去,“你別這么看著我,我催了你母親幾次,她不急,我能有什么辦法。” “著急有用嗎?”二夫人一腔接過來,立在床前,臉色平靜淡定,“咱倆回來,一塊兒被抓上,再全軍覆沒?他都這么大人了,媳婦兒都娶了,別人來殺他,他不知道逃命,又不是傻子……”說完,目光還輕瞟了一眼謝劭 謝劭已經(jīng)習慣了。 兒時自己無知,什么東西都喜歡往嘴里塞,謝仆射是屬于大聲呵斥他的人,二夫人則永遠站在一旁,淡定從容,“你管他干什么,他吃下去知道不好吃,下回也就不會吃了,沒進他嘴,憑你說是香的臭的,他哪里知道。” 謝劭不想同他們說這個,也不看二夫人,只揪住謝仆射,“父親當日一諾千金,可要如何解釋。” 謝仆射面色慚愧,但也沒什么好解釋的,索性偏頭揚起了脖子。 當初去鳳城,是皇上的秘旨,他能說嗎,總不能老子走了留下一個兒子在,讓他身處狼窩,與元明安那只狗去斗。 八歲那年,他被元明安算計,把他和兩只狼狗關(guān)在屋內(nèi)。 要不是自己趕去得及時,他還有命? 況且皇上一開始,并非有過想立靖王為太子的想法,不過是把自己留給了靖王當后路。 他要是繼續(xù)留在東都,被太子拿捏,等他長大后和自己這個老子對著干,那還不如養(yǎng)廢了呢。 二夫人掃了一眼破罐子破摔的謝仆射,回頭對上一臉烏黑的謝劭,嘆了嘆,“不是挺好的嗎,我聽人說,都成殿前司指揮了,從三品官職,還賞了千兩黃金。”輕聲一笑,“有了媳婦兒的人,果然不一樣,都知道拼命了。”聽到珠簾的動靜,轉(zhuǎn)過頭,剛好瞧見輕手輕腳進來的溫殊色,朝著她溫柔地招手,“兒媳婦,你過來。” 謝劭眸子一頓,也扭過了頭。 卻見適才還沖著自己囂張跋扈之人,如今垂著一顆頭,都快縮到肚子里了。 嚇成了這樣? 她的虎膽呢,合著是沖自己一人而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只能自己護犢子了,不待二夫人問她話,主動停息了爭執(zhí),“今夜晚了,你們先去安頓,明日再說。” 二夫人卻當沒聽見,等著溫殊色到了跟前,溫聲細語地道:“你祖母啊,早把你夸上了天,說因禍得福,娶來的這位孫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人標志不說,還聰慧伶俐,持家有道,是謝家的福氣……” 二夫人轉(zhuǎn)頭乜向謝劭,兔崽子居然還把人關(guān)在門外,他知好歹嗎。 二夫人的神色落入謝劭眼里,意思便全然不一樣了。 她那一通話里,除了標志之外,那些詞兒用在溫殊色身上,簡直就是諷刺。 小娘子已經(jīng)被嚇得不敢出聲了,再一個敗家的罪名砸下來,她怕是徹底直不起腰來了。 奈何不了二夫人,只能沖著謝仆射,先把一切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你的那些黃金,都被我花光了,糧食是我要買的,捐也是我要捐的,萬兩黃金,換謝家一個美名,也算圓了父親的家國夢。” 他這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二夫人當下一愣,回頭與謝仆射相視,都是千年老狐貍,不用交流,便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合著這還不知道呢。 二夫人眸子亮了亮,對跟前的小娘子不免又高看了幾分。 就說呢,他怎么突然拼起命來了。 自己這兒子與常人不同,要真娶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家閨秀,指不定怎么受他的欺負。 一物降一物,就得要個不走尋常路的小娘子才能治住他。 這不是服服帖帖的嗎。 之前溫殊色瞞著,那是因為答應(yīng)了謝老夫人,想要他當官成才,如今官居三品,公婆也來了,自己這敗家子的冤名再不洗清,就當真要被掃地出去,出聲便要解釋,“父親母親,我……” 二夫人突然捏住了她的手,沒讓她繼續(xù)往下說,看向床上的郎君,“那我的呢?當年承諾你的人可不是我,我的那些鋪子,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給我的嫁妝,總也不該是你的吧?” 謝劭倒是豪爽,“我賠你。” 二夫人也很爽快,點頭道:“好。” 時候不早了,兩人為了趕路沒同謝老夫人一道走水路,快馬加鞭連夜趕到東都,找到這兒來,已是一身疲憊,沒再打擾他,“你好好歇息,其他的,明日咱們再慢慢細說。”轉(zhuǎn)身拉著溫殊色,同謝仆射往門口走去。 溫殊色的手被二夫人一直握在手里,一顆心忐忑不安,一時也猜不透二夫人到底是何意。待出了門檻,二夫人才松開她,低聲同她道:“銀錢的事,你祖母都同我們說了,委屈你了。” 溫殊色一怔,抬起頭來,這才看清楚二夫人的長相。 五官輪廓分明,同謝劭有五六分相,白皙又細膩,一點也瞧不出來是快四十的婦人。 見她終于肯抬頭了,二夫人也在打探她。 五官長相沒得說,見其一雙眼睛落在自己的臉上,慢慢地靈動了起來,從震驚到驚艷,雖沒開口,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莞爾一笑,出聲夸贊:“殊色也好看。” 溫殊色臉色一紅,意識到自己失禮,立馬移開視線。 二夫人本念著頭一回見面,態(tài)度得溫和,不能把她嚇著了,誰知竟撞見了自己兒子把人關(guān)在門外,這口氣得替她出了,“他既有本事關(guān)門,總得給他個教訓(xùn),下回要再趕你出去,便把租金加高,讓他自己睡大街……” 溫殊色愕然地望了過去。 二夫人沒讓她再跟著,“時候不早了,快些進屋去睡,有閔章和丫鬟收拾屋子,不用你cao心,我和你父親也累了,往后的事咱們明日再說。” — 溫殊色再返回屋內(nèi),這回郎君已經(jīng)自覺起身,立在床邊,替她讓出了床榻里側(cè)的位置。 就算是天大的怨仇,溫殊色如今也沒心再同他鬧。 已經(jīng)沐浴更衣,褪了外面的衫子,穿著中衣自個兒爬去床上躺下,拉上被褥一蓋,閉上了眼睛,“郎君快睡吧,有什么事兒就叫我。” 謝劭當她是被嚇傻了,跟著躺下,轉(zhuǎn)頭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側(cè)臉,于心不忍,安撫道:“你是同我謝劭拜過堂的正經(jīng)妻子,你怕什么?家產(chǎn)之事,我不也同你保證過,不怪你,都是我的責任,你不必在意他們,更不用害怕。” 溫殊色心頭正掂量。 郎君能這樣說,她很欣慰,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忍不住也側(cè)過頭看向他,“郎君,我怎么感覺他們和你說的不一樣呢。” 謝劭一愣,“她同你說什么了?” 溫殊色突然抿唇一笑,目光都明亮了起來,一半羞澀一半得意,“郎君,母親夸我長得好看。” 謝劭滿腔安慰的話,全被她這一句堵了回去。 就這點出息,一夸連立場都變了,嘀咕道:“我也夸過你好看,怎么沒見你高興成這樣。” 小娘子卻一臉意外,“郎君夸過我嗎?” 謝劭覺得她腦袋長得太神奇,不該記住的,一直不忘,該記住的一樣都沒記住。 被他這番盯著一瞧,溫殊色也開始去回憶,很快便想了起來,極為不屑,“郎君不過是騙我少買點衣裳,又不是真心,母親不一樣,我能從她眼睛里看出來喜歡。” 這一番話更戳心了。 要說她沒心,真情假意她倒是分得清清楚楚,還知道揪住自己的把柄,可她今夜那句喜歡,何曾又帶了真心。 都能從剛見了一面的人眼里看到喜歡,合著自己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她心盲眼瞎,就是瞧不見。 不能想,越想越心涼。 轉(zhuǎn)回頭平躺在繡枕上,閉上眼睛,“早點睡。” 不知道是不是小娘子太過于緊張興奮,沒空來折騰他,乖乖地躺在一側(cè)動也不動,一夜相安無事,翌日一早,他醒來了小娘子還沒醒,猜也知道,怕是大半夜才睡著。 再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被褥只剩下了一塊邊角,岌岌可危地搭在了自己的一側(cè)腿上,其余全被小娘子裹在了身上。 這就是她所謂的睡相好。 這屋子四面通風,早晚有些涼,伸手想去扯一點過來,及時停了手,他不能破壞現(xiàn)場證據(jù),得等小娘子醒了自己瞧。 挨著凍干熬了一陣,廊下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很快聽到了二夫人的聲音,“我煲了蓮藕湯,給他們端進去……” 謝劭心頭一跳,眼疾手快地從小娘子懷里扯過被褥,搭在自己身上。 被他這一拽,溫殊色也終于醒了,意識到自己睡過了頭,急忙翻身下床去穿衣裳,壓根兒沒往他身上瞧,“郎君醒了怎么不叫我一聲……” 謝劭看著嚴嚴實實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前功盡棄,一聲不吭。 晴姑姑已端著湯盅立在里屋簾子外,朝里喚了一聲娘子:“二夫人剛煲了湯,說等姑爺和娘子醒了便能吃上。” 頭一夜印象沒留好,全靠后面掰回來,這一早上又睡過了,溫殊色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瞧我,就沒一件事做好。” 見她緊張成這樣,謝劭好心為她解脫,“你要是怕面對他們,哪兒都不用去,好好待在這兒,我自會替你應(yīng)付。” 溫殊色卻沒領(lǐng)情,匆匆穿好衣裳才掃了他一眼,“郎君好好躺著養(yǎng)傷,有什么事就叫閔章,丫鬟我也給郎君請了兩個,就在外面,郎君喚一聲她們便會進來,我先去忙了……” 走出去吩咐晴姑姑,“把湯拿進去吧,郎君已經(jīng)醒了。”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這一離開,一直到傍晚都沒再出現(xiàn)。 不僅如此,閔章和晴姑姑也不在宅子。 晚飯的點兒,謝劭坐在木幾前,看著桌上擺著的豐盛菜肴,終于忍無可忍,抬頭掃向杵在跟前的兩個丫鬟,沉聲問道:“三奶奶人呢。” 成日不見人影,她是忘了還有個躺在床上的病夫嗎。 她忙,她有那么忙嗎,之前兩日,好在晚上這一頓無論如何也會過來陪著他,今兒三頓,就沒見到她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