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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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明白那些欠賬被追殺的人了。 寧愿透支自己的生命,也要一味地賒賬,子錢家的利率有多高他們不知道嗎?知道。但誘惑實在太大,經受不過。 仿佛認命一般,睜開眼睛問小娘子,“三十貫沒有,能先交十兩銀錢嗎?” 小娘子點頭道當然可以,“郎君不急,銀錢的事慢慢來。”轉身把那張租賃拿出來,朱印也一道遞到了跟前,“郎君只需按個手印就成。” 先前意志那般堅定,發誓要把自己的荷包上把鎖,怎么也不能讓這敗家娘子榨干,半個時辰不到,最終還是身無分文,且還背了一筆債,甘愿簽下了這份賣身契。 溫殊色滿意地收好了租賃,不忘掏出絹帕把他的拇指擦試干凈,“郎君要是困了,先睡一會兒吧。” 正要出去,突聽身后的郎君道:“床確實軟,娘子何不也躺上來感受一下。” “早上睡得挺好,我不困……” “被褥是曬過嗎,太陽味挺好聞。”見小娘子目光瞧了過來,意識明顯不堅持,這回邀請的人換成了他,偏頭道:“里面還有一桶水,小娘子請吧。” 見她立在那不動,又加了一個籌碼,“睡一會兒,晚上帶你去逛夜市。” 床鋪好后,她壓根兒就沒躺過。 溫殊色眼珠子一頓,“成吧。”轉頭望了一眼外面白花花的太陽,“天色好像也不早了,應該也能睡得著。” 從鳳城出來,她就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好不容易住進了大宅子,誰不想躺在大床上,抱著香軟的被褥,伸展開自己的四肢…… 匆匆去了凈房,沐浴完穿著溫二爺的寬袍出來,見床上的郎君已經閉上了眼睛,估計是睡著了,小心翼翼地從他腳邊爬進去。 終于躺在了床上,慢慢地把手腳舒坦開。 涼風從外面的窗口吹進來,一點都不熱,扯過來一點被褥,搭在自己胸口,閉上眼睛湊在鼻尖深吸一口氣。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郎君要是還想繼續折騰,就讓他折騰吧,橫豎自己是再也不想陪他吃苦了。 剛要翻個身,一睜開眼睛,余光便瞟見旁邊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溫殊色一愣,忙轉過頭,“郎君沒睡著?” “你把我吵醒了。”謝劭胳膊枕于腦后,趁機往里側移了移。 溫殊色抱歉地看著他,“我已經很輕手輕腳了。” “嗯,我瞌睡淺,一旦被人吵醒,便再也難以入眠。”偏頭看她,“你呢,早上睡那么久,還睡得著嗎。” 溫殊色面色一滯,不是他邀請上來的嗎,感覺到了他的靠近,往里讓了讓,“還行,睡一下應該能睡得著。” “我睡不著。” “啊?” 人已經入了他狼窩,還裝什么小白兔,橫豎也是她先招惹的,謝劭緩緩地側過身來,眼眸漸深,直白地看著跟前的小娘子,“溫二,咱們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兩人經歷了一回生死,自己對小娘子的心意,早已清晰明朗了,這輩子他想同跟前的小娘子白頭偕老。 同樣他能感覺到小娘子也是在乎自己的。 雖說兩人的開始并不美好,但好在如今兩廂情愿,一切都順理成章。 眼下也算是脫離了困境,謝家短時間內不會有滅頂之災,原本是打算等回了鳳城謝府,回到兩人新婚的那張床上再辦事。 但今日的時機實在是太好。 屋外艷陽高照,清風拂面,大宅子大床,孤男寡女,無人打擾…… 天時地利人和,擇日不如撞日。 他這一轉身,溫殊色的視線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胸前,沐浴完后交領本就松松垮垮,此時露出大片的肌膚來,屋內光線充足,看得清清楚楚,溫殊色眸子一頓,完全沒聽他在說什么,驚愕出聲:“咦,郎君怎么比他們都白。” 謝劭一怔,慢慢品出了她這話的意思,腦子里的念頭瞬間驅散了個干凈,面色僵住,“你還看過誰的?” “我兄長。” 謝劭目光一沉。 溫淮那么大個人了,為何還要在自己meimei面前袒胸,他不知道男女大防嗎,沒等他喘回一口氣,又聽跟前的小娘子道:“還有裴卿。” 小娘子接著夸道:“郎君比他們都白。” 這夸獎半點都讓人高興不起來,自己的娘子,頭一眼看到的并非是自己的身體,太讓人沮喪。 突然沒了精神氣兒,翻過去仰躺在床上,“娘子一雙眼睛,真沒閑著。” 他這番反應太明顯了,小娘子也察覺了出來了不對勁,解釋道,“其實我就,就看了那么一眼,也沒瞧得很仔細……” 她話音一落,郎君再次轉過頭來,臉色黑沉沉的盯著她,“你還想瞧仔細?” 溫殊色忙搖頭,“不瞧了,我誰都不瞧了。”見郎君神色凝住,意識到自己說的還是不對,明白了,“我要瞧,也只瞧郎君的。” 謝劭沒再說話,收回視線,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那娘子動手吧,不用客氣。” “郎君這是說得什么話,我一個小娘子怎么會主動去脫人衣……” 話沒說完,身旁的郎君便自己動了手,上衣腰側的帶子一拉,胳膊抬起來,繼續枕著頭,“娘子請隨意。” 真的很白。 窗外的光線正好照在他胸口的位置,身上雪色中衣暈出了一層白茫茫的光,里頭的胸膛如同涂了一層蜜,細膩得發光,還挺結實……能看到一條一條的肌理。 再往下…… 同樣都是胸膛,反而是他這番半遮半掩,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心口突然跳了起來,越跳越快,非禮勿視,實在受不了,上前一把替他把衣襟合上,“我看到了,郎君還是穿上吧,這樣不雅觀。” “不滿意?” 溫殊色點頭,“滿意。” “好看嗎。” “好看。”她其實也沒看多少,怕他再脫下去,雙手并用,人也壓了過去,按住他的衣襟,夸贊道:“郎君英俊非凡,無論是臉,還是身體,都比兄長和裴卿好看。” 見他只盯著自己不出聲,溫殊色愣了愣,“郎君不相信?” “相信。”謝劭喉嚨輕輕一滾,嗓音有些啞,“娘子先把手拿出來。” 手…… 她手在哪兒? 掌心下及時傳來了一陣起伏,溫殊色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手,好像摸的不是布料,手感不僅光滑還很guntang。 且掌心內還有個不容忽視的異物,說軟不軟,說硬不硬。 五雷轟頂吧,人定在那兒突然不敢動了,臉色一瞬從脖子燒到了耳根,動作卻極為冷靜。 父親說,遇到任何事都不能慌。 越慌越容易出事,只要自己做到平靜如水,才能迷惑對方的眼睛,讓他瞧不出自己的心思。 淡定地抽出手,替他理了一下衣襟,抬目看向底下郎君深沉的目光,眉清目秀,長得真好看,彎唇沖他一笑,低下頭輕輕地在他唇上一啄,隨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下床。 謝劭眼皮一跳,胳膊瞬間抓過去,還是撈了一個空。 她是泥鰍嗎。 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站在了安全的距離之外,小娘子臉上才露出了該有的慌亂,“郎君,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你要相信我。” 謝劭被她撩撥得一身是火,極力壓住火氣,沖她微笑,“溫二,你過來。” 他這皮笑rou不笑的樣兒,就差把人生吞活剝了,她又不是瞎子。 溫殊色搖頭,“我就不過來了,郎君自己一個人睡一會兒吧,郎君要是想逛夜市,我完全沒問題,有的是精神勁兒。” 小心翼翼移了兩步,一把拽過木幾上的衣裳,“郎君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轉過身跑得比兔子還快。 “啪!”一道關門聲后,耳邊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謝劭盯住跟前還在浮動的珠簾,人半坐在床上,呆愣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 花費了一場心思,一網撒下去,連顆蝦米沒撈著,空蕩蕩的屋子內,只剩下木幾上那張按了朱印的租賃。 — 閔章知道主子和三奶奶要睡覺,沒敢打擾,提完水后,便到了外面的廊下候著。 突然聽到腳步聲,回頭便見自家主子一臉陰沉,劈頭便問:“抄書的活兒問了沒。” 閔章點頭,“問了,但奴才覺得公子做不了。” “怎么就不做了了?” “要想接活兒,得先給鋪子免費寫上六七萬字,上頭的人滿意了,才能被聘用。” “六七萬?”謝劭一愣,憤懣道:“這不是剝削壓榨嗎。” 閔章沒應。 五湖四海的人,個個都想來東都,可想要在東都立足,哪有那么容易。 大酆最不缺的就是文人墨客。 抄書的行業已經飽和了,公子何必又何必非要去同人家搶飯碗呢,從懷里掏出一張宣紙,“不過,公子還有這個。” 謝劭瞟了一眼。 自然認出來了,是靖王昨日給他的告書,“三公子本乃我王府軍推官,如今到了東都,此職位自是用不上了,但本王已與陛下討來了一份告身,三公子攜此告身,隨時可去領職。” 第72章 靖王的意思,是沒打算讓他再回鳳城。 當初謝仆射逼著自己離開東都時,他便斷了所有的官途夢,做了這些年的紈绔子弟,已經習慣了,遲早要回鳳城,還領什么職。 這么大個東都,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能糊口的活兒。 文不能討活,那就用武。 日頭西沉之時,謝劭帶著閔章去了東都的碼頭,人還沒摸到巷口,便見挑著扁擔的各類挑夫排起了長隊。 甚至連婦人小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