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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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打起精神,郎君生死未卜,她斷然不能坐以待斃。 暗樁的人她是聯系不到了,自己一人進山救人,如何去救?恐怕人還沒找到,先被人抓了起來,再以她為要挾,只會讓謝三雪上加霜。 還能找誰。 只有魏督監。 當初自己捐糧,雖也有自己的謀算,可也實打實地解決了他魏督監的困境。 既是自己給他的恩情,便有理由討回來,就算他不幫她,有那樁恩情在,以不至于把她賣了。真要賣了,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橫豎也是死路一條,她已別無選擇,轉身又拉住一位百姓,問道:“請問大伯,可認識魏督監。” 什么督監軍監,不過一個百姓,哪里認識,搖了搖頭,沒理會她。 如此問了幾人,終于有一人駐步看向她,疑惑地問:“你是魏督監何人。” 這點溫殊色早想好了,答道:“魏督監曾在洛安時,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情況危急,在下有一樣東西托他保管,卻忘了問住處,聽說人回來了,一時不知該往哪兒尋。” 洛安打仗,遭殃的是百姓。 那人見她面容清秀,一身卻落魄至極,應當是受戰事波及,便也明白了,同她指了個方向,“洛安的將士昨夜都回了南城,這會應當在軍府,你上哪兒去問問。” 軍府。 就是那里頭的人把她的夫君堵在了山上,生死不明,如今她又要上那兒找人救她的夫君,簡直荒謬。 雖說南城確實無人認識她,但她不能前去冒險,只能在附近徘徊,暗里打探著往來的兵將。 時辰一點點的過去,始終沒再見到昨夜的那道身影。 云霧遮天依舊瞧不見日頭,卻能感覺到太陽穿過云層,照在頭上的灼熱,濕衣貼在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的體溫烘干,腹中的饑餓傳來,猜想應當是正午了。 再這般等下去不是辦法。 探手鉆進自己的袖筒,從胳膊彎的一處暗口袋里,悄悄扣出了幾枚銅錢,回頭看了一圈路上的行人,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正著急,突然聽到一聲方言,有些熟悉,很快想了起來,自己曾經從府上的顧姨娘那里聽過,是慶州的腔調。 忙上前攔住,“大叔是慶州人?” 南城乃東洲的屬地,而慶州在中州,南城很少有慶州人,要不是這回慶州天災,洛安又奉戰事,慶州的人也不會跑這么遠。 聽她這般問,自然知道她聽出了自己的口音,道是遇到了同鄉,態度客氣,點頭道,“公子也是慶州人?” 溫殊色無比慶幸自己的記憶力好,還記得顧姨娘說的那位表姐夫的名字,趕緊問道,“大叔可認識一個叫張有泉的人。” 那人面色一愣,有些意外,“公子是?” 溫殊色忙道:“我乃張公子妻妹的友人。” 那日顧姨娘上門來道謝,溫殊色并沒有放在心上,二十兩銀子而已,她就算不還,自己也不會放在心上。 怎么也沒想到真有一日會求到他們身上,那位慶州人把她帶到了一間青瓦矮房前,簡陋的木板門也沒上鎖,伸手推開,一進屋,便扯著嗓門沖里喊道:“張大哥,慶州來了親人。” 話音一落,一名婦人便掀開布簾走了出來,溫殊色立馬認了出來,正是那日求上謝府的婦人。 對方卻不認識她,滿臉疑惑,“你是?” 溫殊色客氣地道:“一個月多前,夫人托顧姨娘帶來的酥皮,甚合口味,還沒來得及同夫人道謝呢。” 婦人聽完立馬明白了過來,驚愕地把她打探了一陣,瞧她這身打扮,知道她多半不便,忙把人請進屋,叫來了自己的男人,不太確定地問道:“您就是謝家的三奶奶?” 溫殊色點頭,“初來南城,實在沒想到會遇上意外,貿然上門叨擾了張大哥和夫人。” 婦人忙道:“三奶奶折煞我了,我一個粗俗婦人,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三奶奶于我娘倆乃救命的恩情,有什么難處三奶奶盡管開口。”說完回頭瞪了一眼自己的男人。 慶州鬧天災的那陣,流民到處瘋搶,一家人被沖散,要不是三奶奶那二十兩銀錢,自己的妻女早就餓死在了街頭。 張有泉自然心存感激,“我旁的本事沒有,人緣倒是不錯,三奶奶有何難處,盡管說。” 人緣再好,也只是普通的百姓,且二十兩銀子的恩情,著實不能要求別人為她賣命,“我想求張大哥,幫我去軍府尋一人。” — 魏督監當日并不在軍府。 今日凌晨才從洛安回到南城,早上與幾個同僚一同去軍府復命,人卻被攔在了門外。 巡官看著他,一臉陰陽怪氣,“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魏督監是楊將軍的外孫,如此尊貴之人,區區督監,豈不是委屈你了。” 洛安糧草一事爆出來后,太子被楊將軍參了一本,皇上一怒之下,將其貶回了東洲南城,這事兒已經傳了出來。 身為楊將軍的親外孫,太子沒要了他的命,已算得上理智。 見南城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折身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打算盡早趕回東都,卻又得知太子下令封城,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東都。 早上回來時,他便聽到一些風聲,說是南城昨晚進了賊人,太子為抓人,幾乎傾巢而出。 如今連城門都封了,這賊人怕是不簡單,忙招來小廝,正問著話,突然聽到了幾道敲門聲。 這處小院平時也就幾位兄弟造訪,當是下值了上門來探望,小廝轉身去開門,自己先沏茶。 門打開,卻聽見了一道陌生男子的聲音,“請問魏督監在嗎。” 魏督監一愣,小廝很快折了回來,稟報道:“外面來了兩位從慶州來的公子,說是公子曾經欠了他們一些糧食,今兒個走投無路,上門來討了。” 他何時去過慶州?魏督監一臉疑惑,起身隨著小廝出來,到了門口,便見兩人立在門外。 一位乃中年男子,似是平常的百姓。另一位站在他身后,天色已經暗沉,兩人手里都沒提燈,一眼瞧不清楚,只見其身形纖細,頭上束了發冠,是位年輕的小公子。 正打探著,那位‘小公子’上前一步,抬起頭沖他一笑,“魏督監。” 魏督監盯了片刻,目光逐漸露出驚愕,呼出一聲,“小……”又及時止住。 那日鳳城一別,魏督監便帶著糧草匆匆回到了洛安,因糧草來的及時,大酆才得以扭轉局勢。 在上位者眼里是一場勝仗,但在他看來卻是挽救了成千上萬的生命。 魏督監心中一直記得這樁恩情,惦記著等回到東都,必然為小娘子討一份賞賜,沒成想人還沒回去,先遇上了小娘子。 顧不得去猜她為何這身狼狽,趕緊把人請進屋。 溫殊色回頭對張有泉道了謝,“多謝張大哥,來日等我渡過難關,再登門道謝。” 張有泉能有這番人緣,自然是個有眼力見的人,搖頭道公子言重了,見人已經找到,便與其道別,沒再留。 這頭魏督監領著人進去,關上門,還沒來得及問,溫殊色突然跪在他面前,拱手懇求道:“當日公子前來鳳城討糧,身為大酆百姓,我謝家理應義不容辭,本不應該前來討恩,只是今日遭人jian計,落難至此,夫君生死不明,我實在沒了辦法,求到公子面前,還請魏公子能施以援手。” 魏督監忙上前托住她手肘,“小娘子快起來,有什么話坐下慢慢說。” 慢不了了,天又黑了。 是死是活只能賭一把,“不瞞魏督監,此時城中軍府所捉之人,正乃我夫君,謝家三公子,謝劭。” 魏督監果然面露震驚,目瞪口呆。 溫殊色心提到了嗓門眼上,緊緊捏住袖筒內藏好的短刀,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片刻后便聽魏督監道,“小娘子放心,謝家乃名門,謝仆射有令名在身,德行高潔,我堅信謝家的清白。” 說完又伸手扶她起身,“小娘子快起來,若非小娘子大義,解救了萬千將士,我大酆不知還有多少亡魂要埋骨在洛安,如今小娘子能上門相求,是對魏某的信任,魏某必不會袖手旁觀。” 從洛安糧食一事上,他便看出了太子的品行,如此不惜動用軍府,追殺謝家,想必又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為表誠心,魏督監也告訴了她,“不瞞小娘子,因家中外祖父與太子殿下政見不和,如今魏某已被奪去督監一職。”又道:“不過小娘子放心,這些年我在南城還是有些可靠的人手,小娘子若是信得過在下,先換身衣裳,進些食物,其他的交給魏某,魏某先想辦法。” 從昨夜到現在,溫殊色精神一直崩著,不敢有片刻松懈,直到此時,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起身道:“我先替夫君謝過魏督監。” “小娘子不必客氣。”替她沏了一杯熱茶,進屋去找了一套自己從未穿過的新衣遞給了溫殊色,“去洛安前,剛縫制的,還沒來得及穿,小娘子進屋換上,我出去找人想辦法引開府軍,無論成功與否,最遲半個時辰,我都會回來,小娘子切莫著急。” 被雨淋了一夜,又東撕一塊西撕一塊,一身衫袍確實沒法看了,沒同他客氣接過來道了謝。 心中還是有些防備,溫殊色不敢進食,去里屋匆匆換好衣衫,也不敢呆在院子里等。 躲在外面的巷子口,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只要有異常,她隨時都能脫身。 等了小半個時辰,巷子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溫殊色忙躲進暗處,片刻后,便見魏督監到了院子前,一人從馬背上下來,穿上了軍府的盔甲。 確定他身后再無旁人,溫殊色這才出聲叫住了他。 魏公子對她的防備倒也沒意外,回頭把手中一套盔甲交給她,“小娘子穿上,不出意外,府軍半個時辰后會下山,小娘子隨我一道進山救人。” 溫殊色匆匆套好了盔甲,魏公子跨上馬背,同她伸手,“小娘子上馬吧。” 生死關頭,顧不得在意男女之別,自己的騎術確實進不了山,況且上回已經坐過靖王的馬匹,沒什么可在意。 手遞出去,被魏公子握住,借力翻上馬背,坐在了他身后。 魏公子同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將手中的火把往院子里一拋,澆了油的房屋瞬間燃了起來。 — 于此同時,魏公子手底下的一位士兵,匆匆上了軍府,“報!督監魏允與鳳城謝家三公子,意欲謀逆。” 這一聲出來,軍府炸開了鍋。 報信的人乃魏允手底下的親信,看得出來神色慌張,必是偷聽得來,嚇得不輕。 楊將軍在朝廷上,幾回公然與太子為敵,頗有親近靖王的趨向,如今楊家的外親魏允私藏謝三公子,助其出城,倒不難理解。 找了一天一夜沒見人,沒想到人早就到了山下,還找到了魏允共謀。 山上的人手全部都調了回來,開始搜城。 裴元丘一直守在山上,隨著時辰慢慢過去,心頭也越來越煎熬,希望找到人,又希望永遠別找到。 前夜謝三同他那愚蠢之子一同跳下了山崖,巡捕毫不猶豫地放火,一場山火燒了兩炷香,好在及時下了一場大雨。 幾百號人搜山,搜了兩日,沒見到人,要么被山火燒成了灰,要么人已經逃了出去。 懸崖的出路全被府軍堵住,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此時聽到府中來報,裴元丘松了一口長氣,目光看了一眼懸崖底下,轉身立馬召集手下人馬,“下山。” 謝三固然該死,但不值得搭上他的兒子。 — 此時一處斷崖上,裴卿正卡在斷崖的夾縫里,轉過頭看著身旁同自己趴了一天一夜的狼狽公子爺,壓著嗓子道:“謝兄后悔嗎。” 一層夾縫,兩個人勉強塞進去,腦袋動都不能動,腿被巖石卡住,早就麻木了,謝劭艱難地瞟向他。 他倒是還有力氣說話。 “我死了倒沒什么遺憾,謝兄可惜了,白成了一場親。”突然問:“嫂子應該到東都了吧。” 謝劭:…… 再不說話,裴卿怕自己一閉眼,永遠都開不了口了,好奇地道:“你親過嫂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