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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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笑,面上生出一抹嘲弄之色,“溫家二娘子,殊色美麗,好名字?!?/br> 一高興,險些忘記了他長了一張嘴,“我是見你每回都喚我溫二,擔心你不知道我名,好心提醒你,免得待會兒咱們穿幫?!?/br> 謝劭疑惑了,“何來穿幫一說?” 溫殊色見他如此,暗道一聲幸好事先說起了此事,趕緊幫他捋了捋,“那日咱們是不是約法了三章?人前夫妻,既然是夫妻,待會兒當著溫家人的面,咱們就該有夫妻之間的濃情蜜意?!?/br> “不見得。”身旁的郎君無視她單純美好的暢想,一瓢涼水當頭潑下去,“不見得所有夫妻都會濃情蜜意,夫妻兩看生厭,各自偷歡,寵妾滅妻的一大把,遠的不說,鳳城這樣的事例還少嗎?!?/br> 回頭看了一眼跟前目光呆呆的女郎,繼而說教道,“只有互相喜歡,真心相愛的夫妻,才會濃情蜜意?!?/br> 話畢就后悔了,他何時這么多話了,果然昨夜的西夏曲子聽多了。 正要掐斷話題,閉眼歇息一會兒,卻聽身旁的女郎,用著視死如歸的語氣同他道,“那你就當我愛你吧?!?/br> 謝劭:…… — 溫家的宅子在南邊的惠民河,謝家的府邸則建在東邊的護城河,從靖王府和府衙外的街市道上繞過去,垂直角便到了南邊。 溫家的門房今兒剛接了一位客人,回到門前,還沒喘過氣呢,門外巷子里又傳來了車轱轆子碾動的聲響。 溫家大爺在東都做官,二爺人又常年在福州,平日里溫家的門庭并不熱鬧,很少有人上門,門房暗道今兒是什么好日子,探頭往外一看,不得了,狹長的巷子內馬車一輛接著一輛,緩緩朝著門前駛來,為首的那輛馬車已到了門口,馬匹金絡青驄,車身同車轱轆子皆以黃銅打造,綠蔭車蓋下的兩盞燈籠上,寫著大大的“謝”字。 中州鳳城除了前謝仆射家,還能有那個謝家能有如此大排場。 馬車很快在門前停穩,只見幾個丫鬟仆婦一并簇擁著一位老夫人下了馬車。 門房一看,趕緊回頭,激動地同雕花影壁后的一位仆婦道,“快去稟報老夫人,謝家老夫人來了?!?/br> 自從得知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謝家也換了新郎,心頭rou嫁給了一個世家紈绔之后,溫老夫人便躺在了床上,一病不起,起初滴米不進,之后收到溫殊色捎回來的畫像,才慢慢地緩回一口氣。這十來日,溫老夫人心思沒一刻閑著,想盡了各種法子,甚至動了念頭讓人去謝家把溫殊色劫回來,奈何謝家的府邸建得密不透風,沒下手的機會。 想著實在不行,只能來明的,大不了豁出老臉不要,去府上把人討回來。 心頭正盤算,外面一仆婦匆匆進來稟報,“謝老夫人來了,二娘子和姑爺也回來了?!?/br> 溫老夫人神色一震,呆愣了片刻,忽然從床榻上坐起身,掙扎著要下床,“這個老狐貍,她還有臉上門?!币幻嬗执卟芄霉?,“快,趕緊替我收拾,打扮得精神些……” — 謝溫兩家的祖輩乃世交,才有了這門親事,早年謝老夫人也來過溫家做客。 只是今夕不同往日,難免讓人尷尬。 但誤打誤撞,溫家給自己送了個滿意的孫媳婦兒上門,得了便宜總不能還賣乖,既然上門便得拿出誠意。 春季的天氣乍暖還寒,溫殊色今兒一條鵝黃間裙,同色半壁,祥云拿了一件輕薄的錦帔在手上,怕她待會兒涼,好替她披上。 謝老夫人看在眼里,待兩人走近,便同祥云道,“把錦帔交給姑爺吧?!?/br> 祥云也是個實心眼的,沒等謝劭回話,埋頭走到他跟前,手中錦帔徑直遞過去,謝劭只得伸手。 乳白色的錦披質地柔軟細膩,繡著一朵一朵紅色的小花,鮮艷耀眼,搭在他純青色的袖口上,色彩愈發鮮明。 這般花里胡哨的料子,一看就是小娘子的東西,謝劭眉頭微皺,還沒回過神,身旁的女郎沖她一笑,倒是毫不客氣,“有勞郎君了。” 第14章 溫家的祖上在鳳城,當年文昌帝為了感激溫老爺子的孺慕之情,特意讓人在鳳城置辦了這處宅子,歪打正著替溫家留了一條退路。 圣上登基之后,溫老爺子被貶,舉家遷回了鳳城,府邸前原本那扇氣派的大門拆掉,換上了簡單的屋宇式大門。 繪松竹的石頭影壁,一條樸素的長廊,毫無氣派可言,往里進一道門,才瞧到了雕梁畫棟,看出這座宅子當初的輝煌。 溫殊色歸心似箭,同晴姑姑走在前引路,謝劭和謝老夫人并排落后三五步,傳話的人照溫老夫人的吩咐,把幾人帶到了心遠堂,奉茶先招待著。 半盞茶的功夫,屋外傳來說話聲,溫殊色心口一緊,伸長脖子往直欞窗外一探,見溫老夫人領著曹姑姑和兩名丫鬟下了長廊,十幾日的相思和種種變故,顧不得去擔心會不會被人看了笑話,起身疾步走了出去,跨出門檻立在踏道上,看著眼前年過花甲的老人,嗓音嗡嗡地喚了一聲,“祖母。” 沒等溫老夫人反應,又提著裙擺,快步走下穿堂,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想死孫女兒了?!?/br> 自幼被溫老夫人帶大,祖孫倆的感情如同母子,兒時溫殊色一高興常常會撲進溫老夫人懷里,長大懂事后,知道了何為規矩,已很久沒這般任性過。 溫老夫人被她這一抱,眼淚花兒都冒了出來,深吸一口氣,旁的什么心思都沒了,只拍著她的肩,啞聲道,“回來了就好。” 祖孫倆在院子里相擁訴著相思,屋內謝老夫人心里愈發沒了底,轉頭看向旁邊一臉無聊的孫兒,湊過去點撥道,“溫家這位老狐貍城府極深,今日能不能把你那心頭rou帶回去,就看你了,待會兒多長個心眼子,想想你兄長平日的談吐,你照著學來兩樣,讓那老東西見了安心,老大老三不也一樣?!?/br> 謝家能這么同他說話的人,也只有謝老夫人了。 先前謝劭一個勁兒的同她保證,溫二就是他心頭所好,如今卻成了作繭自縛。 沒等謝劭應,外面的一行人已朝著屋內走了上來,謝老夫人神色一肅,忙問謝劭,“你幫我瞧瞧,可還精神?” 謝老夫人今兒也是特意打扮過,下馬車時還讓南之給她補了一些水粉在臉上,這會子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水粉的效應,昨日還蒼白的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 謝劭無奈點頭,“精神?!?/br> 謝老夫人仍不放心,腰桿子一挺,起身道,“不行,我得去門口接人?!?/br> 溫老夫人抬腳正要跨過門檻,回憶起了謝老夫人的那張臉,腳步一頓,轉頭低聲問溫殊色,“我臉色不差吧?!?/br> 溫殊色挽著她的胳膊,在她耳邊夸道,“祖母精神著呢?!?/br> 話音剛落,門內一道人影突然走了出來,嗓音無比響亮,“哎喲,老jiejie,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 溫老夫人抬頭,一眼就認出了跟前的老狐貍。 這幾日對方的名頭,各自都沒少掛在嘴邊。 于是,昨日還齊齊躺在床上的兩人,憑著一口硬氣,把周身的精神勁全使了出來,誰也不想讓對方看出半點憔悴。 盡管心里已把彼此罵了千百回,見了面還是得保住體面,溫老夫人一笑,“可不是嗎,都快半年了,聽說前些日子老夫人害了一場病,本該去探望,誰知被府上事務所絆,還請老夫人莫怪?!闭f著吩咐南之,“謝老夫人身子骨弱,一般的茶水哪里行,去取些溫補的來……” 謝老夫人面色微僵,“不過是牙痛了一陣,沒什么老毛病,讓老jiejie掛心了?!币贿呌值溃袄蟡iejie上回身子抱恙,我不也忙得脫不開身,沒能上門探望……” 姑娘年輕時比誰許的親事好,成親了比誰的夫君更疼人,有了兒女又比誰的兒女有出息,到了晚年,除了家族榮譽之外,比的便是誰的身子骨更硬朗。 精神頭上不認輸,嘴巴上的功夫兩人也不相讓。 正因為先前兩人熟悉,還曾坐在一起嚼過不少世家的舌根,這家的老夫人德行有虧,不可深交,那家的老夫人心思深,小心提防。 如今兩人鬧出了這么一場笑柄,雙方都能預料到,以對方的那張嘴,背地里肯定沒少編排自己。 兩人各揣心腹事,進了屋溫老夫人的注意力才從謝老夫人身上挪開,目光朝謝劭探去。 往日只聞其名,今日頭一回見到人,看到那張臉時,倒是立馬讓她想起了溫殊色捎回來的信,說她被三公子迷了眼。 皮相確實是個討姑娘喜歡的,可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論品行,他哪里比得上大公子…… 見人進來了,謝劭起身見禮,“晚輩閑頠見過老夫人。” 沒討到心頭的如意孫胥,卻嫁了個名動鳳城的敗家子,兩個敗家的走到了一起,將來日子該怎么過,溫老夫人興致缺缺,客套地點了下頭,也不言語。 丫鬟仆婦重新上了新茶,一時耳邊只余下瓷器茶蓋兒碰出的“叮鈴”聲響,之后便徹底沒了聲兒。 氣氛突然陷入沉默,誰也不說話,擺在大家眼前的尷尬,各人都心知肚明,可誰也不愿意先挑出來。 最終還是溫老夫人先開口,客氣地問謝老夫人,“謝仆射不在家?” 謝老夫人沒有一點防備,如實答道,“上月阮家老夫人跌了一跤,半月前帶著孩子娘去了揚州?!?/br> “怪不得。”溫老夫人輕輕地擱下手中茶盞,“謝仆射為官之時,名聲響徹大酆,清識難尚,鐵腕無私不說,待人之誠信,自不在話下?!?/br> 在換人這事上,她和謝老東西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怪不了誰。 但自己的親孫女兒嫁過去都有十幾日了,她是數著時辰過日子,她謝老東西但凡有點良心,就早該來給她個說法,卻裝聾作啞,還興起了扣人這一招,連門都不讓回了。 當真是老來失德…… 謝老夫人眼皮子一跳,這是在諷刺她人品連自己兒子都不如了…… 這廂也不服輸,“說起名望,哪里比得上貴府的溫老爺,一代帝師,一國之主的先生,要論品行誠信,誰敢在溫家之上。” 半截入土的兩位老祖宗,開始舌槍論戰,底下的人神經緊繃,一聲都不敢吭。 溫殊色也經歷過了這一遭,心頭不免暗道,原來老一輩的人吵起來,同小輩一個樣,挖祖宗諷兒孫…… 兩個老祖宗也及時察覺了出來,在小輩面前,似乎不太好看。 溫老夫人看向溫殊色,和聲道,“這么長時間沒回來,心頭想必念著你那院子,去瞧瞧吧。” 溫殊色起身一走,謝老夫人才猛然驚醒。 她在干什么…… 三言兩語被那老東西激得失了理智,只顧著嘴上舒坦,忘記了自己今日來的目的,趕緊轉身同謝劭道,“長輩說話,你在這聽著也無趣,去陪陪殊色。” — 從屋里出來,溫殊色猛吸了一口氣,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門內,問身邊的祥云,“不會打起來吧?” 祥云搖頭,“肯定不會,老祖宗還得要臉面呢?!?/br> 也是,像她這般年輕氣盛,當夜不也沒同謝劭動手,知道自己在老祖宗們放不開,但不發泄出來,心頭的氣兒消不掉。 正好她要回一趟院子,倒也不是為了收拾東西,臨走之前,她屋里的東西都被倒賣換成了銀票,沒啥可收拾的。 回院子,只是為了去會隔壁的明婉柔。 上回她被罰去莊子,明婉柔自責得眼睛都哭腫了,誰知一回來,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呢,便被抬去了謝家。 如今全鳳城都知道了謝三娶了她溫二,還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樣。 溫家和明家的宅子相鄰,兩家挨著的院墻之間僅隔了一條丈來寬的通道,平常兩人不便相見時,都是去后院搭把梯子,隔空喊話。 晴姑姑被溫殊色使進了屋,讓她翻翻還有沒有漏網之魚,身旁只帶著祥云。 木梯搭好,祥云先爬上去喚人,“明家大娘子……” 對面很快有了回應,“是二娘子嗎?我家娘子惦記二娘子了好幾日,飯都吃不下,勞煩二娘子先且候上片刻,奴婢這就去喚娘子過來?!?/br> — 謝劭出來后,溫殊色已沒了身影。 身后屋內的兩個老祖宗,估計還有得一番大戰,他不便留在此處,溫家他沒來過,并不認識路。 不認識路,不好貿然亂闖。 正打算要不要出去走一圈再進來,一低頭見到了胳膊彎里搭著的錦帔,只好作罷,腳步往右側的長廊走去。 走了一半,對面突然來了一位年輕公子,腳步匆匆地迎了上來,遠遠便招呼道,“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