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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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劭見她沒動,醉酒后的頭疼讓他沒了耐心,盯向女郎,催道,“見禮。” 女郎扭捏一陣,許是自尊心終究還是沒能抵過那一千兩銀票的魅力,垂頭不情不愿地喚了一聲,“三嫂。” 以兩人那糟心的開端,能有如今和睦的場面,實在是燒了高香,菩薩顯靈了。 一旁的方嬤嬤上前兩步,笑著同溫殊色解釋,“這位是謝家的大娘子,三奶奶昨日才進來,還沒見著呢。” 這結果,溫殊色實屬沒想到,看了看端坐在那的謝劭,又瞅了瞅垂著頭的女郎,該如何回應呢。 人家既然叫她三嫂,照理說該給個見面禮,封點銀錢,但她花錢自來大手大腳,有多少用多少,囊中實在是羞澀。 且先頭有了謝三的一千兩,她要拿出十幾二十兩來,豈不是更難看,還不如不給。 橫豎都是心意,看了一眼桌上剩下一半的桂圓,端起來交給方嬤嬤,“大娘子頭一回來,嘗嘗這桂圓吧,很甜的。” 方嬤嬤笑著接過,“奴婢這就去替大娘子包上。” 謝大娘子怵在那一聲不吭,以為終于完事了,腳尖正欲往外轉,又被謝劭叫住,“不謝禮?” 這回謝大娘子沒忍住,驚愕地抬起頭來,無辜的一雙大眼睛里無不在抗議,她這算哪門子的禮。 見謝劭硬盯著她遲遲不放,一副她不答謝不罷休的架勢,平日里瞧著這位三哥哥不著調,出手也大方,似乎任何要求他都能滿足,可他要是這般認真瞧著人時,總會讓人心頭發虛,終究一咬唇,掐著掌心才把那句違心話說出來,“多謝三嫂。” 溫殊色客氣一笑,同她擺擺手,“不必見外。” 這回沒人再攔著她了,大娘子腳步如飛,很快沒了身影。 屋里又只剩下了一對新婚夫婦。 先前說到哪兒了?謝劭晃了一下頭,半晌沒接上思緒,罷了,明日再說吧,撐腿起身,醉酒之人,四肢不受腦子使喚,腳步邁了兩步,腳尖撞上了桌踝,整個人往前一載,心道不妙,但好在前面還有個人。 可那人并沒如他所愿伸出援手,他的額頭結實地撞在了圓凳上。 謝劭:…… 腦袋被磕得眼冒金星,氣血更是翻涌得厲害,她沒看到嗎?還是她沒長手,就不知道扶一把! 溫殊色親眼見到他撞上圓凳,“咚”一聲,無比響亮,聽著都疼,并非不動容,揚聲幫他去喚,“方嬤……” “沒死,不用叫。” 謝劭自己撐著圓凳爬起來,心頭怒火難消,眉心直跳,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上她溫二。 這一磕,腦袋倒是清晰了不少,終于想起了自己為何而來,忍著頭疼欲裂,同她闡明,“我謝劭喜不喜歡你是一回事,但身為謝家三奶奶,該有的尊重你會有。” 溫殊色盯著他腫起來的額頭,動也不敢動。 于是謝劭給出了對她的警告,“以后不準哭。”別在他這兒哭,別讓老祖宗知道,老祖宗要有個好歹,他和她沒完。 說完他扭頭就走,胳膊微抬提起寬袖。 玉冠下散出來的烏黑墨發披散在后背,步伐穩健,身姿如松,仰首挺胸,男子的陽剛如猛獸一般散發而出,簡直魅力四射。 人走了,晴姑姑和祥云才走了過來,見溫殊色立在那一動不動,喚她道,“娘子?” “啊?”溫殊色回頭。 云祥一顆頭湊上來,神采奕然,“娘子,奴婢瞧著,三公子并非外面傳的不盡人意,就憑他替娘子撐腰這一樁,也算得上好人。” 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這會子溫殊色滿腦子里都是他那句,“以后不準哭。” 明婉柔買的那一堆話本子,她也沒少看,最為心動的是其中一個片段,男子把小娘子困在懷里,霸道地告訴她,“不許哭。”明婉柔還嘲笑她,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怎還喜歡這樣的野蠻漢子。她卻覺得是明婉柔不懂,那一句“不許哭”爆發出來的霸道魅力,有多俘獲嬌滴滴的少女心。 經此一回,晴姑姑也對這位便宜姑爺有了改觀,“娘子明日何不同他商議回門之事,若三公子愿意同娘子回溫家,老夫人見了,自然能安心。” 對,還得回門。 這問題已經困擾了溫殊色一日,確實如晴姑姑所說,姑爺隨新娘子回門,不就說明兩人很恩愛嗎,謠言自會不攻而破。 今晚的謝劭確實同之前她所認識的有所不同,酒后吐真言,人品也見真假,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品格呢。 人能因第一印象,便對一個人定下好壞的結論,也能因一句話,一夜對其改觀。 新婚夜的紅燭已撤走,屋內換上了油燈,喜色褪去,人卻永遠困在了里頭。 再想起今早放了秋鶯出去,還沒傳回來信呢,也不知道祖母如何了,溫殊色點頭,“成吧,我去試試。” — 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翌日早上一起來,溫殊色便同晴姑姑和祥云去了后廚,一道做米糕。 這米糕非一般的米糕,是溫二爺想方設法不惜陪了半夜的酒,才從鳳城有名的白樓老板那討來的秘方。 好不容易做好一籠,興致勃勃地提著食盒,到了西廂房門口,方嬤嬤卻說人已經走了。 等了一日,米糕做了一籠又一籠,依舊沒見到人影子,到了傍晚,祥云才從外面疾步進來,人未到聲先至,“娘子,娘子,公子回來了……” 溫殊色躺在安樂椅上,瞬間來了精神,起身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接過晴姑姑手里的食盒,匆匆出去攔人。 到了穿堂,很快便見兩道人影從對面的長廊上走了過來。 夕陽穿瓦,鳥雀翠鳴,前頭的郎君一身紫色便裝,手提弓箭,身形灑脫,再無昨夜的醉態,跟在他身后的閔章則雙手提著幾只野雞和野兔。 原來是狩獵去了。 溫殊色挺了挺腰身,端莊地立在那,等著他過來,人影漸漸走近,俊還是俊的,只是額上的一大塊青紫好不明顯。 謝劭早見到了穿堂里的身影,礙于他今日出去受到的過分關注,不得不臨時拉弓上馬,替額頭上的傷找了一個可以言說的理由。 本不想搭理于她,奈何她目光太過于直白,一直朝自己額頭看來,方才給了個眼神。 落日余暉鑲了一層金邊在她身上,那張臉笑面如花,目中生出幾分假模假樣的愧疚,一瞧便知有求于人。 他不是菩薩,更沒有菩薩心腸。 他掃了她一眼,又一聲不吭地從她身邊走過,溫殊色趕緊轉身追上,先開口道歉,“我保證,下回郎君要是摔倒了,我一定會扶你。” 謝劭臉色發青,抿出一抹疏淡的微笑,“那娘子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給不給,沒關系,同她一道回門便好。 見她還跟著自己,謝劭的腳步停在門檻前,“有事?” 溫殊色彎唇露出一道微笑,把手里的食盒遞給他,“我做的米糕,郎君嘗一塊?” “不嘗。” “郎……” 謝劭一把推開西廂房的門,“人前夫妻,人后各不相干,昨夜的約法三章你溫二莫不是忘了。”跨進去轉身關門,簡單直白地拒絕了她的靠近,“別同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那一套。” 一夜的好感,瞬間渣子都不剩。 什么回不回門的,全拋在了腦后,溫殊色轉過身,提著食盒怒氣沖沖地下了踏道。 見人走了,謝劭才偏過身往外張望,恰好聽到一聲,“拿去喂狗吧。” — 自此之后,兩人再也沒有碰上面,謝劭每日回來,正屋的一排直欞門扇閉得一條縫兒都沒留,真正做到了各不相干。 謝老夫人的身子還是沒見好,謝劭日日都會前去探望,今日出來,正要往外走,迎面便被安叔攔住,“公子,賬房那邊出了些問題。” 二爺和二夫人去了揚州后,便把賬房甩給了公子,這才過了大半月呢,遠超出了上月一月的支出。 謝劭絲毫不上心,“撥銀子便是。” 安叔哀嘆,“再多的銀子也填不了貪婪之心,賬目不明確,分配不公,遲早會出事,奴才可聽說了,這半個月來,大房那邊的二公子,大娘子,以公子的名義擅自去賬房,支取了好幾回銀子……” “多少?” “賬上少了兩千兩。” 謝劭記得幾人都來自己跟前討過銀子,但記不清自己應承過多少數目,兩千兩,也不算多,“行了,我知道了……” “公子……”安叔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急得跺腳,這般下去,老夫人那病能好才怪。 當日也不知是酒場子散得早,還是戲曲兒聽膩了,謝劭難得在太陽當空之時回到了院子。 腳步剛上長廊,便見對面穿堂內的梨樹下搭了張桌,幾人坐在樹蔭之間正飲著茶。 幾日不見,女郎依舊談笑風生,好奇她是上哪兒結識來的人,到了跟前,方才認出是大伯父屋里的顧姨娘。 “奴給公子請安。”顧姨娘見他回來了,忙起身行禮,解釋道,“前幾日家中表親來府上尋親,我困乏得緊,睡了過去,幸得三奶奶幫襯了一把,施了五百兩銀子,這才不至于讓母女倆留落街頭……” 第11章 今日顧姨娘過來,是為找零那日溫殊色給的五百兩整票,找回來四百八十兩,和一張蓋著血紅指印的二十兩欠條。 顧姨娘道完謝,把自己繡的幾張繡帕作為謝禮留給了溫殊色,之后辭別回了院子。 陽春三月,艷陽當空,氣候正適宜,謝劭轉頭望向身旁的女郎。 海棠色的長裙,披鵝黃大袖對襟沙羅衫,頭頂大片綠葉映下,斑斑點點的光影隨風輕輕移走在她的臉畔上,風動人不動。 所以,給顧姨娘表親錢財的不是什么謝家大娘子,而是溫二,也不是五百兩,只有二十兩。 顧姨娘在時溫殊色對他尚有一副笑顏,人一走,遵從各不相干的約定,權當沒見到那么個人,轉身吩咐祥云和晴姑姑收拾木案圓凳。 謝劭垂眼一掃,案上的小吃茶點一應俱全。 白樓的米糕、醉香樓的養顏花茶、昨日他剛讓人送進府的貢桃,兩盤鹽鹵菽,腳邊還有個熏香爐子,香片熏的是流腦。 奢靡程度,一點都不遜于自己。 謝家上下這幾日因她的不請自來,鬧得雞犬不寧,自己更是為了安撫老祖宗,絞盡腦汁努力營造出一種他很幸福美滿的假象。 她倒是過得悠閑自在。 愣個神的功夫,女郎已提著裙擺進了屋。 謝劭轉身回到西廂房,正打算睡上一覺,大房的二公子謝玠突然造訪,進屋后便坐在他對面的圈椅內,同他聊起了幾日后要舉辦的春社。從馬匹說到了馬鞍,扯了半天,硬是沒說到點子上,謝劭困得慌,沒心思同他熬,直接問道,“要多少。” 打發走了二公子,謝劭安穩地睡了一覺,傍晚時分,安叔便抱著一摞賬本找上了門,“二公子說公子應承了他六百兩銀錢,可屬實?” 謝劭一身單薄長衫,睡眼惺忪,起身坐到矮幾前的蒲團上,倒了一杯茶水,“給。” “三爺威武,謝過三爺。” 正屋的那只八哥,西廂房收拾好后,便被溫殊色派人給他提了過來,鸚鵡學舌,足見這畜生聽了多少阿諛奉承之言。 安叔老淚都快流了出來,“公子,老爺和二夫人這前腳剛到揚州,回來若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