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晚來風急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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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不會是那位放狗咬人的溫二娘子吧…… 對面的謝劭一言不發,目光望過來,臉上那一抹死灰般的沉寂,已經不言而喻。 周鄺:……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周鄺除了同情,再也說不出話來,半晌了才喃喃道,“謝兄,早就同你說過,供尊菩薩……” 身后房門“晃蕩”一聲被推開,崔哖、裴卿先后聞訊趕來,一副行色匆匆,“謝兄……” 一大早,鳳城四大紈绔算是聚齊了。 — 謝家老夫人昨兒夜里受到的打擊不小,病是真病了,謝劭安撫完后半夜才睡著,早上還沒醒。 怕待會兒新人過來敬茶,再受刺激,謝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婢女南之早早派人來同方嬤嬤傳話,“老夫人身子不利索,新人敬茶先擱上一陣,等老夫人身子好些了再說。” 本就是個替代,誰也不待見誰,一見面自己尷尬,對方也尷尬。 省了敬茶,溫殊色落了個輕松自在。 這親事雖不盡人意,老夫人沒能如愿讓三公子娶到大娘子,可溫二娘子已經進了屋,往后便是府上的三奶奶了,方嬤嬤同她說了一些院子里的情況,半月前謝劭的外祖母生了一場大病,接到消息后,謝劭的父母連夜趕去了揚州,如今不在府上。 這一來,倒也證實了這回打主意要換親的人是府上的老祖宗。 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 謝老夫人病了,祖母呢?得知真相后,怕也少不了一場大病,自個兒編造出來的那套說辭,祖母八成也不會相信。 父親和哥哥又不在,過兩月回來知道自己嫁了人,嫁的還是鳳城有名的紈绔,會如何想? 昨夜事發突然,太急太累,只顧著為自己謀一條活路,來不及細嚼,這會子天亮了,腦子也醒了,再回頭去看自己這樁稀里糊涂的婚姻,心里說不出的憂傷悲哀。 所有的女郎都有一個懷春的夢,她也有。 在去莊子前,明婉柔將她送到城門口,明家的二公子也一道騎馬護送。 臨別時,二公子突然跳下馬背,疾步走到她跟前,目光落在她臉上,左右躲閃,“二娘子好好照顧自己,早些回來。” 早春的風一吹,將站在她身前少年的臉都吹紅了,多美好,多心動。 她要嫁,也該嫁這般如意郎君。 再想起昨夜那張怒目瞪她的臉,和那一聲呵斥她的“溫二!”兩者一比,立見高下。 不能想,想多了都想去跳河了,悲傷的情緒越來越濃,收不住,總得有個地兒宣泄出來,溫殊色抱住胳膊嗷嗷地哭了起來。 她一哭,晴姑姑和祥云也跟著落淚,主仆三人抱成了一團。 方嬤嬤和謝家的丫鬟立在一旁,手足無措。 嫁過來頭一天,長輩不認,新郎官兒一早又不見了身影,確實是個可憐人,方嬤嬤上前細聲開解道,“眼下正值春季,院子里花兒開得好,三奶奶去逛逛,散散心吧。” 溫殊色不是個善于傷感的人,天大的事,哭過一場也就過去了。回屋里洗了一把臉,打起精神,真帶上晴姑姑和祥云去了院子。 這一逛,便找到了自己的快樂。 昨日進來,就覺得院子大,不曾想還有個小湖可以劃船。 想在溫家時,想劃船還得去幾里之外的湖泊,見現成的擺在面前,忙讓人把船只拉過來,三人一道上了游船,剛從拱橋下穿過,迎面一片花海闖入視線,成片的芍藥花,沐浴在春日之下,粉粉白白,恍如夢境。 溫殊色突然覺得自個兒先前的格局太狹隘了。 不就是談情說愛,風花雪月嗎,她要想了,多看些話本子,或是去茶樓里聽一段感天地泣鬼神的曠世絕戀,看別人恩愛也能過癮。 除了姿色之外,謝三在她眼里,又多了一樣可圈可點的地方。 會過日子。 正午的日頭有些曬,溫殊色從芍藥花叢中橫穿而過,爬上了挨著院墻而建的一處觀景閣樓去乘涼。 閣樓有三層,站在最頂上往下看,能把附近一片府邸瓦舍,盡收眼底。 只見高高矮矮的青磚黛瓦,橫七豎八地擠在了一起,與平時在地面上瞧見的感覺完全不同,站在高處,視線開闊,有了一種萬物皆在腳下,一切的煩心事兒都隨之煙消云散的寬闊胸襟。 祥云突然道,“娘子,這里能不能看到溫家。” 隨著她的話,幾人抬眼開始尋找。 “還真能瞧見,那不就是嗎。”晴姑姑手一指,指向左側的盡頭的一處瓦舍,即便只露出一方院角,也足以讓幾人興奮。 “以后娘子想家了,就來這看,咱明兒捎個話回去,說不定哪天娘子還能和老夫人對望呢。” 這就有點異想天開了。她們能瞧見對面,對面可不一定能瞧到這兒來。 正在興頭上,右側的墻角處突然傳來一道呵斥聲,“怎么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呢,這人啊一旦有了半點出息,總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找上門,顧氏不過是府上的一位姨娘,就能引來了你們這等窮酸親戚,今兒表姐,明兒表妹,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河呢,也好意思領你們進門……” 溫殊色好奇,伸長脖子一望,不是謝家大門嗎。 說話間,立在門內的那人突然一把推開門檻處的兩人,府門“啪”一聲關上。 兩人吃了個閉門羹,轉過身來,溫殊色才瞧清,是位四十來歲的婦人,身邊帶了個女郎,兩人均是面黃肌瘦,衣衫破爛不堪,手上連個包袱都沒。 女郎盯著謝家那道氣派的將軍門,面色絕望,“娘,我們該怎么辦。” “走吧,看來你姨母日子也不好過,咱上街頭討一點,總比餓死強……” — 傍晚十分,謝劭方才踏進院子,一進門先問方嬤嬤,“老祖宗今兒怎么樣。” 挨著正屋的西廂房閔章已經收拾了出來,見他抬步要往里走,方嬤嬤忙把他攔住,“老祖宗挺好,三奶奶……” 謝劭腳步有些晃,一聽到三奶奶,腦仁就叫囂得厲害,不耐煩地問,“她又怎么了。” “三奶奶今兒大哭了一場,哭得肝腸寸斷。”方嬤嬤垂著頭,細細稟報,“今早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傳話,說讓三奶奶不必過去敬茶,三奶奶聽進心里,想必牽起了心頭的傷心事,一發不可收拾,晌午過后,都沒進食,公子還是去瞧一眼吧。” 既已成夫妻,總不能形同陌路,往后一輩子的時間,多相處下去,保不準哪天就看上眼了呢。 見他不出聲,方嬤嬤又低聲道,“其實三奶奶也挺可憐……” 今兒天一亮,府邸上下都知道溫家換了人,個個都不待見她,公子又出去了一日…… 長輩不疼,夫君不喜,怎不可憐。 耳邊安靜了半晌,謝劭才開口,“麻煩。”嘴上如此說,腳步到底還是轉了個方向,去了正屋。 溫殊色逛了一上午的院子,有些累,午后回來睡了一覺,錯過了飯點,這會子沒了瞌睡,正坐在燈下剝著桂圓。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又聽丫鬟喚了一聲三公子,心頭一跳,暗道西廂房不是收拾出來了嗎? 這天都黑了,他怎么還進來了,不是說人后各不相干嗎。 果然是來同她爭床的。 這頭還沒想好應付的法子,外面的人已拂起珠簾,徑直朝她走來,掀袍坐在了她對面的圓凳上,也沒看她,直接開口,“你又想如何?” 瞧吧,這人就不適合說話。 “昨夜咱們已經談好,你也同意留在謝家,既然愿意,就別做出一副我欺負了你的模樣。不妨告訴你,就憑你溫家濫竽充數的手段,別說過安穩日子,以府上大公子的脾氣,當夜便能把你原封不動地送回去,你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若非我心生慈悲,恐怕你連哭的地兒都沒有。” 溫殊色眼皮一跳,真想把他那兩瓣嘴唇給封上,手里的力道沒控制住,桂圓“啪”一聲,殼兒捏得稀碎。 謝劭順勢看過去,這才看清滿桌子的桂圓殼兒,旁邊還有一碗剛用完的雞蛋羹,眉頭一擰,“你不是食不下……” “三哥哥回來了嗎?”說話聲突然被打斷,外面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一面往里走,一面喚著,“三哥哥……” 很快,里屋那道還沒來得及平息下來的珠簾,再次被掀開。 是位十五六歲的年輕女郎,齊踝間裙,外罩一件春季杏色短衫,小圓臉,看上去俏皮又活潑。 溫殊色轉頭,恰好與那女郎的目光對上。 對方眸子里劃過一絲驚艷,很快平淡下來,漠然撇開,也沒同她招呼,沖她對面的郎君走去,彎唇笑成了月牙,“三哥哥,你怎么才回來。” 謝劭頭正疼著,怕吵,“什么事?” 女郎立在他兩步之外,捏著手垂目道,“今日顧姨娘的表姐來了府上,說是家里遇上了天災,沒了口糧,帶自家娘子前來投靠姨娘,許是顧姨娘手頭也緊,沒給,我恰巧在門口遇上,瞧著不忍心,擅自做主,便給了她一些錢財,挪的都是這個月的用度……” 顧姨娘,那不就是…… 身后晴姑姑與祥云不由相視一望,偷偷看向自家娘子。 不過一個局外人,溫殊色本也沒打算聽他們說話,可實在太巧,眸子不由輕輕一動,挑起眼重新打探起了對面的女郎。 謝劭揉了揉太陽xue,“多少。” “五百兩。” 這一幕莫名熟悉,以溫殊色的經驗之談,覺得這女郎有些太心急了,獅子大開口容易穿幫。 隨后便見對面的郎君眼睛也沒眨一下,抬手喚來了外間的方嬤嬤,“給她一千兩。” 溫殊色:…… 第10章 溫殊色大抵明白了謝老夫人的苦心,為何不顧名聲也要把新郎換成謝三,是指望大娘子的賢名,能拯救這位敗家爺們兒。 結果被自己攪黃了,真可惜…… 溫殊色難得有了一絲愧疚,心頭卻生了疑惑。全鳳城的人都清楚,謝家二房就謝劭一個獨子,無兄弟無姐妹,今兒來的女郎定也是大房的哪位娘子,怎還上他謝劭這兒來要用度? 謝大爺乃中河副指揮官,被靖王一手提拔上來,按理說也不缺錢財。 疑惑歸疑惑,錢不是她的,輪不到她cao心,繼而埋頭從一把碎渣子里去摳桂圓rou。 女郎得了自己想要的,腳步“噠噠”地跟在方嬤嬤身后,眼見就能拿到一張千兩銀票了,心中別提有多快樂,誰知人還沒走出去,身后突然喚了她一聲,“慢著。” 女郎轉過身,神色免不得有些慌張,“三哥哥還有事嗎。” 溫殊色也挺意外,以為他終于發現了哪里不對勁,真是可喜可賀呢。 謝劭今日飲了不少酒,神智時不時被拉扯,集中不了,使力忍住腦子里的昏沉,“你過來。” 女郎不明所以,腳步忐忑地倒回來,走到他身旁,還未開口詢問,謝劭便沖著對面溫殊色一揚手,使喚那女郎,“你三嫂,見禮。” 女郎面色一愣。 今兒消息傳出來后,府上誰都知道進來的是溫家的二娘子,這等子打著歪心思進門的人,怎配當她的三嫂。 女郎一身倔勁兒,扭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