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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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設宴,坐在主位的卻是德隆皇帝。 林逸與太子在老皇帝的下首相對而坐,下面是一眾宮中嬪妃。 他老子與永光皇帝一樣,雖然都是自譽為勤勉,但是從來都不少立妃嬪,向來是多多益善,無論是貴妃、賢妃、淑妃還是昭儀、婕妤、美人皆沒有定數。 即使是生病了,他老子也沒有忘記選秀這種大事,醒時相交歡,兒女忽成行。 眼前坐著的三十余人,皆是妃子以上,是受過冊封有編制的,至于妃子以下的,都沒有來,要不然肯定坐不下。 【書友福利】看書即可得現金or點幣,還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關注號可領! 此刻眾人鴉雀無聲,德隆皇帝和攝政王、袁貴妃不說話,誰敢說話? 令林逸詫異的是,怎么坐著的怎么都是年輕的妃子? 楚王、南陵王、信王等人的生母都沒有來。 他老娘反而成了這里年齡最大的了? 小喜子見林逸望向自己,趕忙走上前去,低聲道,“啟稟王爺,外面天寒地凍,韓貴妃等人年事已高,經不住這風寒,小的擅自做主,,沒讓他們來這麒麟宮,還望王爺恕罪。” 一邊說一邊看林逸的神色,見林逸沒有不悅,才松了一口氣,自己這是做對了呢。 “如此甚好,大過年的,記得讓人多送些好東西過去,” 林逸笑著道,“不要刻薄了她們才好。” 小喜子道,“王爺放心,小的都是曉得的。” 林逸點點頭后,看向坐在主位不時咳嗽兩聲的德隆皇帝道,“父皇,大過年的,你老說兩句?” 他老子真是垂死病中驚坐起,茍延殘喘又一年,一副要死的樣子,卻總是死不了。 在場的嬪妃、皇子、公主皆屏氣凝神,不敢有一絲動靜,生怕被殃及到。 德隆皇帝把茶盞放下,瞇縫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往年的時候,自己同樣坐在這個位置,氣定神閑,沒有人敢說話的。 想不到如今居然成了籠中鳥,任人擺布。 他看著桌上的美酒家肴,良久之后,才嘆口氣道,“如今天下動蕩,百姓食不果腹,你等如此飲酒作樂,鋪張浪費,可對得起天下黎民百姓?” 林逸愣了,在他面前裝大個? 他老子變聰明了啊,居然學會站在道德高地上罵人了! 放在以前,是不可能說這些話的! 畢竟,在以往生殺大權皆在他老子的手上,想對付一個人,直接動刀就行了,根本不屑于用其它的手段。 現在肯用言語擠兌人,也變相的說明,他老子認清了現實。 除了用語言做武器,已經沒有別的手段了。 “父皇說的是。” 令所有人詫異的是,這位攝政王不但沒有生氣,其言語中居然還有一點喜悅。 只聽他繼續道,“如此說來,確實有點鋪張了,浪費可恥啊,既然父皇有為黎民百姓著想的心思,兒子也不能不成全父皇。”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兩個小太監上前端走了德隆皇帝桌前的蔬果、美酒、菜肴,接著兩名宮女送上來一盤子老豆腐、一碗渾濁不堪的酒。 他們只知道攝政王是出了名的小氣,卻沒想到他會小氣到這個樣子,這是一點臉面都不給德隆皇帝留啊!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著德隆皇帝的臉色,深怕受了無妄之災。 “父皇,” 林逸看著德隆皇帝鐵青的臉色,深怕他被氣死了,這個時候要是真死了,還是挺麻煩的,畢竟他窮,辦葬禮很花錢的。 他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德隆皇帝的桌前,接過小喜子遞過來的酒杯,朝著德隆皇帝高舉道,“兒臣敬您一杯。 祝你吃嘛嘛香,萬壽無疆。” 吃嘛嘛香? 這是什么話? 有些人憋笑的憋的痛苦,難受,干脆低下了腦袋。 老十二看代王端著杯子站起身,也匆忙站起來,異口同聲的道,“兒臣敬父皇!” 太子瞥了一眼正在旁邊悶頭吃東西的世子,猶豫半晌后,走到中央,站在林逸身后,同樣舉杯道,“兒臣也敬父皇一杯。 父皇注意身體,多活幾年才好。” 面對同時舉杯的四個兒子,德隆皇帝陰沉著臉道,“你們都在逼朕?” 林逸笑著道,“這話說遠了,父皇要是身體不舒服,不愿意喝就算了,兒子也不好多說什么。” 德隆皇帝微微顫顫的站起身,何連看了一眼小喜子,待小喜子點頭,才快速走上前去,同劉朝元一起扶著德隆皇帝。 德隆皇帝慢慢悠悠的道,“朕一定長命百歲,睜大眼睛看著你們做的一切。” 說完后,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弓著的背影。 林逸等德隆皇帝走后,轉過身,笑著道,“我與各位共飲此杯。” “謝攝政王!” 眾人聲音高低不一的道。 林逸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走到世子身邊,笑著道,“喜歡吃什么盡管吃,不要客氣。” 世子看到林逸,趕忙站起身道,“參見皇叔。” “一家人沒有那么多虛禮,我像這個年紀的時候,就這一只烤鴨,不費勁就吃完了。” 林逸看著這個怯懦的十三四歲孩子,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于殘忍了一些,把他囚禁在太子府,等于毀了他童年。 “犬子無禮,攝政王恕罪。” 太子妃把世子攬在懷里,神色慌張。 林逸沒搭理她,只對著世子道,“會喝酒嗎?” 世子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母妃,然后轉過頭才對著林逸點點頭道,“回皇叔的話,侄兒會喝一點。” 林逸滿意的道,“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學會喝酒,來,跟我走一個?” 聽聞林逸要跟跟著世子喝酒,太子妃嚇得面如死灰,噗通跪下,哭喊道,“攝政王恕罪,只要攝政王能饒了他,臣妾怎么樣做都可以!” 旁邊的人都跟著驚疑不定,攝政王容不下世子了? 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是嫡嗣。 包括小喜子都有點猶豫不決,給世子的酒里面要不要加毒藥? 他看著王爺的臉色,看不出一點暗示。 “這是怎么了?” 林逸有點不解,“我跟孩子喝點酒而已。”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今身處高位,隨便有點動作,都能被人過分解讀。 有時候,他也挺累的。 太子冷冷的看向林逸,沉聲道,“你答應過孤的。” “你把心放進肚子里,哎,” 林逸嘆口氣道,“我說話算話的,我是真的想和他喝杯酒而已。” 難道平易近人也是錯? 見所有人都望向自己,林逸一時間有點索然無味,把杯中酒喝完后,直接出了麒麟宮。 寒風肆虐,站在空曠的廣場上,愈發冷了。 他把衣服裹緊了,望著漫天的煙火,感慨道,“這人啊,有時候疑心病重了也不是好事。” 洪應陪笑道,“他們哪里能懂王爺的苦心。” 林逸笑著道,“外面太冷,今日就讓王妃在宮中留宿吧。” 小喜子聽見這話后望了望麒麟宮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王爺和洪應走后,朝著身邊的小太監低聲吩咐了幾句。 林逸剛回到府里,肚子就咕咕直叫喚,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宮里什么都沒吃,只喝了一點酒。 明月聽見林逸肚子響動,笑著道,“奴婢這就吩咐廚房。” “行,” 林逸笑著道,“別忘記再溫壺酒。” “是。” 明月道。 林逸守著炭爐,仰靠在椅子上,等酒菜上來,才懶洋洋的走到飯桌前,看了看旁邊的洪應,又看看明月,最后卻是對焦忠道,“除了你,旁人都不會喝酒了,你來陪本王喝幾杯吧。” 焦忠道,“小的不敢。” 他們家王爺經常邀他喝酒,可是他每一次都拒絕的很干脆。 洪應卻冷冷的道,“王爺抬舉你,你還不謝恩!” “啊,” 焦忠嚇了一跳,想不到洪應會說這番話,他硬著頭皮道,“小的哪里敢跟王爺平起平坐。” “嗯?” 林逸漸漸不耐煩了。 “是。” 焦忠很爽利的把半截屁股挨上了椅子。 林逸要親自給他斟酒,他又嚇得一下子彈了起來。 “那你來。” 林逸沒好氣的把酒壺塞到了他的手里。 這年頭找個人喝酒,真的很難啊! 他居然有點懷念太子了! 兩人雖然不對付,但是喝酒沒這么多虛禮啊! 像焦忠這樣一驚一乍的,累死個人! “王爺,” 焦忠把兩人的酒杯斟滿,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道,“屬下敬王爺一杯。” “坐下,” 林逸擺手道,“喝酒就喝酒,老老實實地,像你這慫樣的,這輩子都別想吃上四個菜。” “王爺說的是。” 焦忠心下委屈。 吃不上四個菜,這是和王爺的口頭禪,和王府的都知道什么意思! 和王爺這話是暗示他以后沒前途了嗎? 林逸道,“喝酒,別廢話了。” 不時的還夾上兩口菜。 喝完一壺酒后,明月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林逸嘆氣道,“這不是胡鬧嘛,誰讓他擅作主張的?” 明月訕笑道,“小喜子也是一片好心。” 林逸道,“讓他送回去吧,別胡鬧。” 他也不知道這個小喜子腦子想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居然把太子妃送到了他這里來! 太子妃雖然也很漂亮,但是,這不是他的菜! 要送也要送唐貴妃過來吧? 這王八蛋,居然一點都拎不清! 入夜。 一個人躺在床上,居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炕燒的有的熱了,” 林逸從床上起來,接過明月遞過來的茶盞,喝完后笑著道,“別燒的太過火。” 明月笑著道,“王爺,跟平常都是一樣的,可能你喝多了,身子本來就是暖的。” 林逸走到窗前,把窗戶露出一個縫,任有寒風呼呼的吹著。 “王爺,當心著涼。” 明月給林逸加了一個披肩。 林逸道,“你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我醒了,你們就跟著醒?” 明月道,“王爺,奴婢是會武功的,這耳朵靈光著呢。” “你們啊,都是武功高手了,出了王府,自可以縱橫江湖,快意恩仇,” 林逸笑著道,“何必在府里當個使喚丫頭,不怕委屈了自己?” 據說,七品就可以出去開宗立派了! 更何況明月和紫霞這種九品! 明月笑道,“王爺,你又趕著奴婢走?” 林逸道,“本王手無縛雞之力,能趕得走你們嗎?” “不能,” 明月昂首道,“你趕不走奴婢的。” 林逸苦笑道,“你們啊,趕緊休息吧,這么冷的天,沒必要干耗著。” “是。” 明月把林逸扶到床上后,才悄悄退下。 第二日天不亮,林逸就醒了。 等吃好早飯,天都未亮透。 焦忠道,“王爺,要不今日去釣魚?” 林逸道,“大年初一,釣什么魚?” 主要還是風大,天冷,別說蹲一天,就是蹲半個時辰都受不了。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是真的,至于獨釣寒江雪什么的,大概是家里受了委屈,故意躲出門的。 “百花樓今日選花魁,” 洪應俯身道,“王爺賞她們一點臉面,抬舉一下她們?” 林逸道,“大冬天的,各個穿的跟包子似得,沒什么看頭,要去也等些日子。” 他愈發懷念三和了。 有時候,他真的想趁著那股酒勁宣布以后定都三和! 但是,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要是敢這么做,這梁國就真的成了秋后的螞蚱,蹦跶不長了。 百無聊賴之下,他起身去花園轉了一圈,潘多進來稟事。 “文昭儀走了?” 這是林逸沒有想到的,“去了哪里?” 潘多搖頭道,“王爺,文昭儀武功高強,屬下的人沒那個能耐跟得上。” 林逸道,“善琦也不知道?” 潘多道,“王爺,文昭儀出門并未知會任何人。” 林逸在雪地里來回踱步,然后道,“那你別管了,她那么大人了,走不丟的。” 再說,文昭儀玩失蹤又不是一次兩次,他早就習慣了。 “是,” 潘多接著道,“昨個夜里,劉朝元與圣上支開了何連,聊了很長時間,沒人知道說了什么。” 林逸不甚在意的道,“隨便他們聊什么,本王就不信了,到如今這個時候他們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天時地利人和,全讓他占了,他老子已經沒有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