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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385節

    她急忙穿好衣裳開門探出來,只見沈窕和嵐今在說話,一時驚喜萬分,“窕窕,你幾時來的?”

    “天?

    亮剛到。”沈窕回著,又道:“商大人他們就在后面,不過我帶了不少人來,阿初哥已經領著先往桐樹村去了。”

    周梨這才?想?起問什么時辰?一抬頭就見著這春日里細細的毛雨已經退去,青天?白日下,可見一團暖陽掛在上空,院子里的潮濕已經盡數被曬干,那些?個嘍啰還靠著墻整整齊齊地捆在那里。

    “我竟然睡了這么久!”太陽都掛在那里了,最起碼也?是巳時二三刻,馬上要午時了。

    “你近來也?累,又沒有功夫傍身,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如我們,也?沒有什么稀奇的,更何況現在案子已經收尾,你也?不必親自?去涉險了。”沈窕說著,一面勸嵐今去休息。

    嵐今呵欠連天?的,也?本來是打算去休息的,聽到沈窕說,和周梨揮了揮手?,也?就進屋去了。

    正?當時苗氏給周梨打了熱水過來,“阿梨你先洗漱,我去給你熱一熱早飯。”

    周梨有些?過意不去,自?己睡了個懶覺不說,還要嫂子來伺候,連忙道:“不用?,嫂子你看著孩子就好,我這里自?己來。”

    沈窕也?連忙去幫忙,一面細細和她說自?己去城里送南天?門后發?生的種種。

    午時很快就到了,到底已經是仲春時期了,這個時候的太陽比不得孟春時候還帶著幾絲寒冬的料峭,暖洋洋的曬在身上實在太舒服了,讓人壓根就不怎么想?動?。

    就在方才?,商連城的隊伍又到了,與之一同前來的還有公孫澈和章玄齡二人。

    那章玄齡忙著趕去桐樹村,公孫澈則留了下來,如今正?審問著這滿院子的嘍啰。

    別瞧他們都是嘍啰,里頭就一個鎮子上的管事茍五,從前人人都要尊稱一聲‘五叔’,這鎮子上的進出由著他負責不說,滿鎮子的人生死似乎也?掌握在他的手?里。

    而大抵是因為與桐樹村咫尺再近,他即便連權力都不如勾玉龍他們那樣的窩點?負責人大,可是知曉的信息卻?遠超勾玉龍。

    不過他這般膽大妄為,隨意點?評鎮子上年輕人的生死,沒有大把銀錢送給他的,便都叫他直接讓人綁了送桐樹村去做成藥人。

    只因他的小女兒?,嫁到了縣里的那個冒牌周家。

    但到底是小鎮子上出去的人,所以茍五這小女兒?要在冒牌周家抬起頭做人,最是卻?不得銀錢。

    所以茍五這里也?不停地想?辦法弄銀子去給女兒?,女兒?拿了銀子,在冒牌周家抬頭做人,他面上有光,連著那縣老爺見了他,如今都要打躬恭敬地喊他一聲老太爺。

    這樣莫大的榮光大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從一開始畏畏縮縮地綁人收錢,到了最后的習以為常,家常便飯。

    只是如今他也?知曉惹了大禍,一夜里與眾多嘍啰一起被綁在著濕漉漉的院子里,倒是沒有多想?,直至天?亮后,不斷有人來,別說是那些?領頭的,一個個英姿俊貌,身材偉岸高大,就是那些?個跟隨來的隨從,一個眼神也?叫他覺得心驚膽顫。

    便曉得,這一次是真真惹了事,縣里是幫忙捂不住的了。

    若是捂得住,哪里會叫這些?人到鎮子上來?

    尤其是得知這些?人都被帶去了桐樹村后,他就曉得大勢已去了,那啞xue一得解開,立即就開口求饒道:“我招,我招,小的什么都招,只求大人們饒小的一條性命。”

    隨后滿臉悔悟,痛哭流涕地求饒,看起來果然像極了是真心悔過的樣子。

    周梨想?,他也?許現在是真心悔過,可那前提也?是被發?現了他這些?害人的勾當后,他害怕死,才?后悔的。

    可若是沒有被發?現,只怕現在這茍五仍舊如同一方土皇帝一般,高高在上,指點?著百姓們的生死。

    所以周梨是斷然生不出半點?同情之心,聽了茍五的求饒,并未做理會,而是朝他問道:“縣里的周家,可都拿下了?”

    公孫澈回著:“那縣里的周家連主帶仆,總共一百多號人,更又有來投靠他們家的人上百多,也?都全拿下,縣里的公職人員,也?一個都沒放過,該抓的抓,該綁的綁,軟禁的軟禁,到底是不是冤枉,等著桐樹村得了個結果,再一一作審。”

    周梨點?點?頭,“此案遠超我等預料,的確是該謹慎些?。”反正?也?沒有對他們用?刑,不過是綁起來軟禁起來罷了。

    兩人說罷,這才?朝那茍五看過去,“你既是跪在這里求饒,那也?是該分得清楚眼下是個什么形勢了,如此也?不必我們一個個問你,你只管將你知曉的全部道來。”

    茍五連連點?頭,心里是萬分后悔,當即是將手?底下這些?嘍啰都在心里罵了個遍,只道他們是瞎了狗眼的,眼前這個女子雖看著是穿著尋常,身后也?沒有跟著那浩浩蕩蕩的隨從,但是她這一身的氣?勢,哪里像是尋常人?

    若是那幾個看到她們進鎮子的人長了眼睛,哪里會有現在的事情?

    不過后悔歸后悔,如今也?沒有什么用?了!曉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變了天?,于是也?不作半點?隱瞞,只一一將自?己知曉的都道了清楚。

    原來這些?制作昆侖奴的南方人,并不像是正?方臉所說的那樣,是去年才?來的,而是前年就來了,只不過那時候他們還沒做出樣子來,因此十分低調。

    直至去年他們在一處落敗無?人的小村莊做出來了,開始找了那做壽木生意的薛木匠活動?,然后一批批將昆侖奴賣出去。

    得了好成績,自?然是四處發?展,然后就斷斷續續建造了好幾個窩點?,隊伍也?越來越壯大,接到的單子也?越來越多。

    所以這‘原材料’就不夠了。

    一開始,其實并未對本州府的人下手?,人都是從別的州府騙來的,打著的也?是那親戚朋友介紹到外州府去,只要有力氣?,就能掙大錢。

    雖說才?是戰亂后的幾年,大家都在修生養息之中,但后虞才?朝廷各種新政的不斷推出,各種稅賦也?是一減再減。

    所以老百姓們過得其實還不錯,更何況那嚴律之下,作jian犯科之輩遠不如前朝。

    也?是這般,老百姓們自?然是沒有了那個防備之心,更何況是面對親戚朋友,又見各州府也?算是四海安平,如何能想?得到,這一去,便是可能將姓名都給丟了。

    至于那外州府還沒發?現,只因這背井離鄉掙大錢的,哪個不去一年半載?所以他們還沒發?現。

    即便是被做成了昆侖奴,但又不在本州府,哪里來的親戚朋友遇到?如此他們的親人自?是不知道。

    只怕當下還以為自?家男人兒?子還在別的州府掙大錢呢!

    本來一直從外州府用?這樣的法子騙人過來,是極其安全的,但是沒想?到訂單一漲再漲,就等不及了。

    哪里還有時間等人從外州府來?正?是如此,心急如焚,見了銀子紅了眼的他們,便按耐不住,開始在這本周府尋覓。

    而本州府騙來的人,可比不得外面?人在怎么窮于那山溝溝里,可三親四戚還是有的,有個把出息的住在城里,自?然是瞧見了。

    再說又是本州府,不像是外州府遙遠,所以村里人家隔了一段時間就開始掛記自?己的兒?子男人,便要想?方設法地去打聽。

    茍五他們急了,便對外說人出了意外,早就死了。

    這可叫受害者家屬傷心欲絕,偏沒多久,又聽人說在哪里瞧見了他們的親人。

    茍五說到此處,心里有些?埋怨上頭的人實在太急了,要是一直從外州府那些?偏遠的鄉下騙人來,哪里有現在的事情?

    一面繼續說道:“后來怕他鬧,大東家他們就想?了個法子,說這些?昆侖奴是死人做的,于是就管衙門義莊里買尸體。只不過那些?尸體,哪里能做昆侖奴?做昆侖奴都是要活人,而且還是要身體好的,那身體不好的,下了藥池去,根本就熬不住。”

    也?是這里和衙門的義莊買尸體,同衙門掛上了勾,于是就開始打著衙門的旗號。

    “后來又曉得了這八普縣里住著周大人家的親戚,他們更是應允,將桐樹村給田大東家做藥池,田大東家自?然是高興,送了他們不少金銀,那周家也?是一夜就暴富起來,那一陣子單是丫鬟仆人,就招了幾十號人去呢!”現在茍五想?起來,仍舊是羨慕不已,心想?會投胎就是好啊。

    即便是現在東窗事發?了,可是那周家有周大人,只怕也?不會受什么責罰的。

    現在說是給綁了,但多半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說到這里,茍五自?以為是公孫澈和周梨好,還勸著:“小的也?不知幾位是什么來路,但想?來也?必然是聽說過那大名鼎鼎的周首輔了?這里便是她的故鄉,那縣里叫你們綁了的周家,更是她自?家的親戚,也?不是小的多嘴,只是幾位都是明白人,應當知道那周家的人,是萬萬不能動?的,不然惹怒了上面那一位,大人們怕也?是要吃罪的。”

    周梨聽得這話,忍不住冷笑一聲:“天?子犯法,與百姓同罪,管他什么周家什么人。”

    茍五聽罷,心想?這為女官怕是才?做官,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連周家都這樣不放在眼里,果然到底是年輕了,這仕途路怕是也?走不長久的。

    “繼續說!”公孫澈則在一頭搓拳磨掌,示意他別扯這些?個閑話,又問:“那田大東家什么來路?便是那幾個南方人為首的么?”

    茍五方繼續回話:“那田大東家原名叫做田永昌,正?是掌舵的,小的聽人說,他家祖上以前是趕尸的,都能叫死了的尸體站起來自?己走,所以會做昆侖奴,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周梨卻?想?,那趕尸不過是將死在異鄉的死者腹部都掏空,填滿了些?防腐的藥材罷了,又將四肢和頭上刷滿了白色的秘制藥,然后將他們的雙臂抬起來,綁在前面的肩膀上,最前面的也?抬著手?臂,由著趕尸人做牽引。

    而他們趕尸人白天?是不走的,說是避諱陽氣?,其實就是

    白日里溫度過高,生怕將那尸體曬壞了罷。

    因此幾乎都是選擇晚上走。

    也?正?是如此,晚上光線晦暗不明,大家只覺得那些?尸體都在自?己走,且一個個將雙手?舉著水平線,仿佛是要去掐誰的脖子一樣。

    其實不然,這樣不過是為了方便平衡,又能讓這些?尸體挨著尸體,這樣只需要cao縱一個,就能帶著后面的一起走罷了。

    如此簡單。

    只是因為看不清楚,大家便滋生遐想?了許多鬼話連篇來。

    甚至將這趕尸人給神話了不少。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田永昌能根據祖上傳下來的防腐方子,做出這昆侖奴來,的確也?是個人才?,只是可惜沒有用?在正?途,上終究是不能得善終的。

    而田永昌這秘法,自?然是不可能外傳的。因此如今各個窩點?負責著秘方調藥池的,都是他的親戚朋友。

    所以說來,他們這也?算是家族犯案。

    反正?核心技術掌握在他們田家的手?里,至于勾玉龍一行人,只不過是幫忙管理昆侖奴的進出罷了。

    當然,去騙人回來也?屬于他們的分內之事。

    除此之外,還從這茍五口中得知,這田永昌是縣里周家的人喊來的,本地官員哪怕知道不是做什么好營生,但因為這冒牌周家的緣故,一個個不但不阻止,反而還大開方便之門。

    與之同流合污,簡直是將這一地做成了那犯罪的天?堂,一個個肆無?忌憚的,只將周家做那保護傘。

    聽到周梨,周梨實在好奇,這縣里冒牌周家到底是什么來路,如此膽大妄為?

    卻?聽茍五信誓旦旦地說道:“方才?小的已經告誡過大人了,他們是周首輔的親戚啊!”

    周梨冷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這一門親戚?”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那周首輔豈能是你……”茍五接過了話,只是說了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周梨的話,一時間是嚇得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周梨,“你,你說什么?”

    “本官就是你口中的周首輔,竟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門親戚所在?要說老家的確是有一門親戚,那邊是當下我們所在的這里,這是我的親堂兄,只是已然叫你讓人綁了去那桐樹村,如今生死不明,你一個也?逃不脫了!”被人冒充了也?就罷了,自?家的親人還被做成了昆侖奴,周梨哪里還能忍得住?心平氣?和地說話?

    所以這口吻里,到底是帶著了幾分殺意的。

    那茍五當即就給嚇得癱軟在地上,嘴里仍舊是喃喃念著,“這,這怎么可能?”

    也?是了,他不信是正?常的,畢竟這周天?寶實在是太低調了,沒有告知大家他是周梨是堂兄妹關系就算了,且還沒有人知曉他與周梨這個周家是同宗同族的。

    倒是知曉他時常去桐樹村,卻?沒有想?過,他是去桐樹村作甚。

    公孫澈見周梨氣?得滿臉的鐵青,生怕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將自?己氣?昏了過去,連忙勸道:“阿梨你冷靜些?,大可不必為了這些?人氣?著自?己。更何況這些?不法之徒如今已經被綁了,翻不出什么花來,小舅又去了桐樹村,那田永昌等人是逃不掉的。”

    一面只喊了苗氏來請周梨進堂屋里坐會兒?休息,喝口茶緩緩,自?己則繼續審問。

    畢竟這才?查到縣里,那州府里的官員是否知曉參與,還沒問到呢!

    然而這縣里和鎮子上,茍五是樣樣知曉,但一說到州府里,就一問三不知。

    所以最終公孫澈也?沒從他口中問出個什么來。

    倒是后來挨個審問那些?嘍啰的時候,意外得知縣老爺的親侄女,是同知巴大海的填房,去年還生了個兒?子。

    那巴大海年過半百,歷經兩朝,官居從五品,人生唯有一遺憾事,就是女兒?成群,卻?無?一個兒?子繼承香火,如今得了這個小兒?子,是何等歡喜,簡直若那心肝眼珠子一樣來疼愛著。

    由此可見,他對這八普縣的縣令,是有多佛照了。

    這可不就是線索了么?畢竟這么大的事情,州府里若是沒有個人壓著,怎么可能?

    如今看來,很明顯就是這巴大海了。

    當下公孫澈便連忙去與周梨稟了。

    周梨卻?不知著巴大海是什么來路,后來反而是沈窕說,是從別的州府調來的,是前朝的舊臣子,因治水還有些?本事,也?無?任何大過錯,也?就給留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