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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212節

    他們?這一次是簡行,并非去游玩,所以也?沒有帶羅孝藍,只叫殷十三娘跟在身?旁。

    這船是柳相惜的,自?然不缺他家的人,只是不知為何,周梨覺得他家這船上的人著實是奇怪,暗里似乎一雙眼睛總是偷偷瞧自?己。

    不免是讓她覺得怪異,只和那柳相惜提了一回。

    卻不知那柳相惜年少之際,心中所慕正是她,也?是后來在上京忽然就悟了,有白亦初在跟前,他輸了的可不單是和周梨的少年時光。

    他想自?己既然沒有白亦初的武功,也?沒有白亦初的謀略膽識,還沒有白亦初跟周梨的青梅竹馬,拿什么來和人拼么?

    何況白亦初待周梨,又不是不好。他自?己覺得跟白亦初做知己朋友都是合得來的,相互認識的朋友也?是一樣?言語,于?是便常來往一處。

    后來有了周梨那夢,他就確定作罷,從此后想著做個朋友也?使?得。

    但是他家里也?不知從何途經曉得了,按理他這個愛慕之心也?是藏得足夠好,除了當初在身?邊照顧的那個小?廝,哪里還有誰?

    可如今他母親就在這船上,

    還易容裝扮成一個灑掃的婆子,叫柳相惜自?打上了這船后,便猶如坐針氈。

    偏又不敢表現出來,到時候自?己沒了臉面不說,往后還怎么繼續做朋友呢?

    于?是曉得他母親總暗里瞅著周梨,也?是發愁,說了幾次沒用,這會兒又叫他給遇著,三魂給他嚇了七魄飛出去,只趁著周梨還沒發現,一把將他母親給拉住往船艙里去,“老娘啊,小?的時候你們?說為了我好,不愿意同我來往,我倒是不記恨什么。可如今我大了,各樣?事情我自?己都是能做主的,何必又這樣?跑來守著我?”

    第99章

    想這柳相惜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母親澹臺夫人也就是那風華正好的年紀,雖是喬裝易容成了那白發老婦孺,但到底是錦衣玉食滋養, 不曾吃苦受累半分,所以精神甚好,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的。

    一把嫌棄地甩開柳相惜, “我?兒你?可莫要說渾話?,什么叫我們不愿意同你來往?那分明是為?了你?好,不然你早就托生轉世到別家去了,這會兒哪里還能繼續享福?”

    柳相惜心說我?謝謝您,早年為了將自己偽裝成普通人,連個像樣的書童都不給安排,叫了個小娃兒來跟前, 這不會那不會, 險要自己的命呢!要不是阿梨自己還真是轉世到別家去,下一世還是不是做人都不知道呢!

    見她又要出去,生怕再去偷偷盯著周梨看,十分害怕,忙給攔住:“娘,您瞧人作甚?這樣下去,遲早要叫阿初發現。”

    他?不提白亦初還好, 一提那澹臺夫人就一臉的激動, “別說這小公子和他?爹真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真是像極了,你?爹一直心心念念就是當年沒能求得?霍將軍一幅墨寶, 如今他?兒子當前,我?去給要一幅來給你?爹做生辰禮物, 阿瀾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話?題跳躍得?有些大,柳相惜敷衍回著。又害怕他?娘真跑到白亦初面前去,于是又沒好氣地問?道:“要什么,回頭?我?叫他?畫。”

    “當然是財神爺了。”澹臺夫人想都沒想就脫口說出來。

    也是了,他?們這澹臺家可不就是靠著這生意發?家致富,當然是稀罕這財神爺。

    柳相惜嘴角不住地抽搐,“家里已?經有上百幅了。”還掛得?下么?

    “不多,你?爹打發?你?二叔修新宅子呢!那專門供奉財神爺的殿里,要蓋個三層,再有百來幅也是掛得?下的。”澹臺夫人笑著回道,但一對上自家兒子那板著的臉,頓時就不喜,迅速收了笑容,“你?一天天喪著一張臉作甚?活該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要笑口常開才能見財。”

    “您幾時下船?”柳相惜不想同他?娘多扯。

    澹臺夫人頓時一臉夸張的表情,一手捧著心口故作那受傷模樣:“你?竟是要趕你?娘下船去?”

    “你?不是常說要和爹相伴左右么?您跟著我?們做什么?”更何況一天天盯著阿梨偷偷瞧,算個什么事兒?

    澹臺夫人冷哼一聲?,“日子還長呢!不差這一時半日。”然后要去推開兒子準備出去,“我?可是分了活的,你?不想看船上的管事責罵你?娘,你?就放你?老?娘我?出去掃地。”

    柳相惜看著她那一雙養得?白白嫩嫩的手,哪里像是掃地的,“這鬼話?你?哄誰呢?這船上哪個敢罵您?掃帚怕是你?都分不清楚吧?”

    “小兔崽子,有這樣說你?親娘的么?”澹臺夫人的確是閑混,哪里會掃什么地?不過是拿掃把做樣子罷了。又見兒子為?自己偷看周梨的事情愁眉苦臉傷腦筋,一時只頗為?嫌棄:“瞧你?這點出息,你?若是真有心娶那小阿梨,爹娘有的是法?子。”

    柳相惜忽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連帶著表情都是拒絕的,忙反對:“我?已?經沒了那心思。”

    但是澹臺夫人明顯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心里去,還在一旁自顧計劃起來:“我?瞧啊,她這小夫婿肯定是要上戰場去的,那軍甲什么的,不都咱家提供么,你?大可在上面做個手腳,叫他?那啥,你?不就那啥了么?”

    澹臺夫人滿臉的機靈樣子,一面說著,還滿懷期待地等著兒子夸贊自己。

    哪里曉得?柳相惜被她這話?又嚇得?渾身發?毛,只急忙止住:“娘,這等話?您不要胡說,我?將阿初他?們引為?知己,把阿梨也做meimei來看待,您……”

    不要亂來幾個字還沒說出口,澹臺夫人就忽然拍起巴掌來,滿臉高興道:“為?娘就等你?這句話?了,你?看人家小夫妻情投意合,天下好姑娘這么多,咱家有的是金山銀山,犯不著一棵樹上吊死,正好我?瞧那個小阿梨也十分喜歡,打算認了做女?兒來,往后那就是你?meimei,你?要是再敢對你?meimei生出半點別樣情份來,你?就是豬狗不如!”

    “我?……”合著怎么都是自己的不是了?柳相惜忽然覺得?,當初爹娘將自己放在靈州是個正確的選擇,不然自己可能活不到現在,早早就被他?娘給氣死了。

    “你?什么你??我?告訴你?,這事兒為?娘已?經想好了,就準備找個時機來認親,你?莫要起什么壞心思,不然扭了你?的腦殼。”澹臺夫人也是彪悍人,親兒子罵起來也是絲毫不含糊。

    導致柳相惜大半日都是麻木的,到底還是要認個meimei來。但好歹不是那何婉音,是阿梨呢!便又自在心里頭?悄悄勸慰自己,罷了罷了,這輩子做不成夫妻,做個兄妹也不是不行。

    更何況娘說的也對了,阿梨和阿初的感情,怎么可能有第?三方能插的進去?如今娘要認她做女?兒,以后自己還能理所應當的和他?們來往,什么時候不高興了,還能拿這舅兄的身份來訓斥白亦初一兩回。

    這樣一想,好像也是不錯的。

    從南眉河邊上的金瓦寨起航,船只速度快的話?,路途又不耽擱,其實就十二三天的功夫,便能到南海的。

    眼下是他?們起航的第?六天,此刻已?經進入了無人地帶,這一片真真是那數百年不見人煙的老?林子,河里有

    時候還會有從那叢林小流域里跑過來的鱷魚。

    雖是不會對大船造成什么攻擊,但是有時候全都擠在一處,還是會堵住船只前行。

    他?們如今便是運氣不好,雖是沒有叫那些鱷魚給堵住,但卻因那小流域里的紫葉王蓮蔓延到了這河面上來,巨大的荷葉頓時就將河面給鋪滿了。

    船老?大們商議了一回,準備就在船上扔了爪子下去,直接將這紫葉王蓮給抓個稀爛,然后拖到旁邊去,給船只清掃出一條路來便可。

    畢竟這東西生長速度也是有些夸張,一日便會大一圈,眼下他?們也不可能下河去給斬盡殺絕,誰曉得?這紫葉王蓮底下,到底是否藏了吃人的鱷魚?

    這事兒周梨使?不上勁兒,只能眼看著白亦初柳相惜同船工們一起用力在船上扯著纖繩,做些細碎的活兒罷了。

    柳相惜雖從小沒怎么享受過那貴公子的日常,但也沒做過什么重活,如今怕也是頭?一回,只拉了兩回那手心就起了水泡來,這會兒只感慨著陳慕的好,只嚷著:“這一次回去無論?如何也要叫他?給我?這船改一改,最?起碼這些活兒,分明不用自己動手,或是他?安上一兩個機括,我?就能用巧力。”

    何須像是現在如同老?牛一般累死累活。

    這是好想法?,周梨也覺得?可以借用巧力,犯不著叫大家使?蠻力。

    但是卻被旁邊提著掃把的掃灑婆子嘲諷起來:“看你?那細胳膊細腿,渾身沒二兩rou,你?看看別人。”一面指向白亦初他?們。

    這聲?音和清脆,和她那張臉十分不符合,口氣也是高高在上。

    事實上柳相惜也沒敢吱聲?,只憤憤地別開臉去。

    這老?婦人早前總是偷摸瞧自己,周梨不但同柳相惜說,后來還和白亦初提了,殷十三娘那里只簡單一查,便曉得?是誰了。

    雖好奇澹臺夫人為?何要這副模樣在船上,但也不好去問?,沒準人家有錢人就喜歡這調呢!反正只當做不知,反正人又沒有什么壞心,沒準就是想兒子了,特意來偷偷瞧而已?。

    所以如今見著柳相惜叫她嫌棄,周梨也不敢笑出聲?來,只抿著嘴偷笑。

    他?們叫這紫葉王蓮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又恰好是正午時刻,也虧得?都是長年累月在這甲板上生活的,加上那水果和冰鎮的涼茶周梨一直讓人續上,所以沒有哪個中暑。

    等到從這一片流域過去了,前面的河道開始變得?狹窄,一樣是不敢掉以輕心,只時不時地拿人盯著。

    除了要看河面還要看河岸兩旁,那樹枝蔓藤一天一個某樣,日日瘋長,如今牽連帶網的,一個稍微不留神,便兩船帆給掛住。

    所以這也沒有周梨所預想的安逸日子,幾乎每日在這河面上都有的忙。而這邊的天氣,似乎也比不得?屛玉縣那邊,那里最?起碼在樹蔭下,空氣沒有那樣燥熱,風也是涼爽的。

    可此處即便是在陰涼之處,那空氣里仍舊是帶著火星子一般,周梨只見天喝水吃果子,那喉嚨里仍舊覺得?是有些冒煙之相。

    更不要說人一天得?換下來幾身衣裳,稍不留神就汗流浹背的,也虧得?是這河里打上來的水,自己用砂石棉花過濾了一回,燒來洗衣裳是可用的。

    但因用量大,她和殷十三娘都沒閑著,幾乎大半日的時間都花費在這過濾水上。

    還虧得?往河里打水的不是她。

    那澹臺夫人也跟著混熟了,有一日她揪著柳相惜耳朵訓話?的時候叫周梨撞見,索性也就不喬裝了,只將那□□給摘了下來,竟是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美得?勾人。

    柳相惜這個清雋的親兒子倒是一點都不像她。

    用澹臺夫人的話?說,柳相惜像他?爹,干瘦干瘦的,渾身沒二兩rou,肩膀不能挑手又不能提,要不是還能賺錢,當年她是不會嫁的。

    如今她整日也是跟在周梨身邊,見著什么便想跟著搭把手,但基本上都是好事辦壞事。

    雖她是無心的。

    以至于到后來,她就尷尬地笑著在一旁看著,不敢在往前湊了。

    周梨見此,只和殷十三娘感慨,“活該我?是苦命人啊。”

    “姑娘胡說,什么苦命人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老?爺雖是走得?走,你?這身邊盡是疼惜你?的人,如今澹臺夫人還要認你?做干女?兒,又白撿來一個娘。”殷十三娘坐在甲板上,趁著這會兒夜幕來了,還算是涼快,只將自己的鞭子給擦拭一回。

    也是有些懷念起她那白撿來的干女?兒沈窕:“窕窕那丫頭?,也不曉得?如今在作甚?”

    周梨想著多半得?空去了賀知然那里學認草藥吧。一時對上殷十三娘那滿頭?的白發?,實在是想不通她當初為?什么要挑個渣男私奔?這賀知然到底差了哪里?人家溫潤謙謙,又是當世的神醫。

    “你?這樣看我?作甚?”殷十三娘察覺到周梨那探查的目光,十分疑惑。

    周梨一時不妨,只將心里話?給說出來:“我?在看,你?為?什么要在垃圾籮里挑男人……”

    話?說出口后,周梨忽意識到自己失言,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好奇,賀大夫到底輸在哪里了?”

    殷十三娘卻是被她這后面的半句話?嚇得?坐直了身體?,“姑娘咱可不興胡說,人家賀大夫才不是那種人。”

    “額。”周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殷十三娘現在該不會覺得?賀知然來屛玉縣,是因為?韓家的關系或是杜儀?

    他?就是為?了殷十三娘來的,眼下還要將殷十三娘這干女?兒沈窕收來做徒弟。奈何沈窕在這方面是真沒有天賦,學了這許久,還在繼續辨認草藥,還時常認錯。

    也虧得?那賀知然是個有耐心的人。

    殷十三娘又繼續用那只獨臂擦拭鞭子,一腳踩著另外一頭?。

    “前面再行二里路,便有一處天然山泉,說是極其甜,我?們打算在那邊停靠,你?到時候可以要一并下去?”白亦初從船艙里換了衣裳出來,手里卻拿著紙筆。

    周梨疑惑:“要寫個什么?”看這紙張裁剪的尺寸,也不像是給澹臺夫人畫財神啊?

    柳相惜從一頭?繞過來,恰是聽了他?二人的話?,只拿眼神往他?娘船艙的位置瞟:“那山泉旁邊,往上走聽說有個荒廢的財神廟,她非得?要去拜,還要阿初這里同她寫個對子,到時候要給貼在那里。你?們說著大晚上的算個什么事兒?”偏那是他?娘,叫他?爹給寵壞了,要風就要得?給雨,不然回頭?該自己吃苦頭?了。

    周梨聽了只笑起來:“合該你?家有這千金萬銀,財神爺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和你?娘一樣虔誠的信徒了。”說著,也說跟著去拜一拜,自己反正也是做生意的,還管著那屛玉縣的金商館呢!

    于是問?起來,平日他?們家拜財神都是什么個講究?

    柳相惜如何知曉?“這得?要問?我?娘去。”

    一會兒柳夫人來了,殷十三娘也收好了鞭子,仍舊掛著腰間,和周梨過去一起問?她如何拜財神。

    卻聽得?澹臺夫人說,有條件的話?,最?好給財神爺鍍金身,這是第?一條。

    周梨和殷十三娘頓時就被勸退了。

    澹臺夫人又連忙說,“別急,這鍍金身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這還有修葺財神廟,不過如今這條件我?也做不得?,等有空了雇百十個工匠過來應該是可以的。至于這第?三條給財神爺換一個新對子,余下的和別處一樣,上香磕頭?許愿就是了。”

    所以聽來好像也沒有什么區別的樣子。

    也虧得?這船里是備著香火蠟燭的,畢竟這平時在水面上容易遇著那些個說不清楚的事情,只能是燒紙問?神。

    有沒有神不知道,但紙火蠟燭燒了去,人是能得?個安心的。

    因此這東西不缺,周梨又準備了幾樣供品給裝了籃子,等著船只到那岸邊,便與大家一起踩著繩梯下船去。

    這里顯然近來路過此處的船只,都在這里取水,所以硬是給踩出了一跳小徑來。兩頭?修砍過的樹枝藤條,這會兒發?芽長起,又有要攔路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