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夫人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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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著腮幫子不依,“我哪兒是擔憂他的生死,我這不是怕你被氣個好歹嘛?我與他再見面只會是敵人,也只有某些人心眼子小,還是你覺得我跟他之間……” 紀忱江低頭咬住她的唇,不叫她說完,“我不懷疑你們之間的情誼,但你得記住,即便將來咱們入主京都,這功勞也不是他的,只會叫你難受的人,作甚要為他費什么心思。” 傅綾羅沒仔細跟紀忱江說過岳者華遭遇的事情,卻也隱晦跟他提了提,以防萬一遇上了,叫他提防著點。 紀忱江不醋別的,就醋她心底對岳者華那點子憐憫。 她所有的柔軟都該是他的才對。 以前傅綾羅不懂,現在,她竟能感覺出紀忱江的未盡之語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神瀲滟著多少情思。 她突然伸手捧住紀忱江的臉,墊腳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認真看著他。 “紀長舟,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 “嗯?”紀忱江心下一暖,極為期待等著這小女娘跟自己好好訴一回衷腸。 傅綾羅挑眉,“你還沒八抬大轎娶我過門呢,你不覺自己管的寬了點嗎?” 紀忱江:“……” “傅綾羅!”他咬了咬后槽牙。 寧音從衛喆院子里回來,剛踏入墨麟閣,就隱約聽到書房里傳來了自家娘子的大笑聲,還有咕咕噥噥的討饒聲。 門口,銅甲衛和阿彩她們臉上都掛著淺淺笑意,在皚皚白雪映照下,顯得格外好看。 她愣了下,好像許久都沒聽到自家娘子這樣笑過了,能追溯到傅翟還在的時候。 疲憊之中,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現在她大概能明白娘子和王上之間的感情了。 大概是在一起時吵吵鬧鬧,分開時又為了能一起笑鬧,所向披靡。 這叫寧音對即將到來的戰亂,都沒那么擔憂了。 * 正月初五,迎財神。 初六,在定江郡的紀氏宗祠中,敬告先祖即將北上的消息。 初七,老人說不宜出遠門,紀忱江與傅綾羅一起臨朝,極為正式將王印和一半兵符交到了傅綾羅手中。 “盼女君穩坐南地高臺,遙望長舟,不負民心所望,亦不負女君所期!” 文武官員又一次震驚了,因為紀忱江不是站著說的。 他單膝跪地,垂首抬起雙手,徹底將自己放在了臣子位上。 傅綾羅強忍著鼻酸,起身莊嚴接過他手中的白玉匣,“紀長舟,我等你開京都中門迎我的那一日。” 祈太尉和王府丞也激動萬分,他們帶領著文武官員跪地,高聲道—— “祝王上開京都中門,迎女君入京!” 傅綾羅咬緊了舌尖,淚水還是在漂亮的狐貍眸子里轉動著,滑落腮畔,但這次沒有任何人笑話她兒女情長。 眾人都知,紀忱江此行,背后托舉著南地乃至大睿的萬萬百姓,危險萬分。 若放在以往,紀忱江定會讓傅綾羅起不來床,不用送他離開。 可書房里那日,他孟浪了半天,也不過是將伺候傅綾羅舒坦了,又叫她以柔荑掌刀,并未做什么正經的孟浪事。 離開這日夜里,他也只緊緊抱著傅綾羅,從發心親到下巴,刀勢昂揚,卻始終未曾做什么。 過去,他喜愛這小女娘,恨不能揉她入骨血。 現在,他愛重這小女娘,只怕她又一次自己孕育子嗣,再等不到他歸來。 傅綾羅也察覺出了其中的變化,低頭將眼淚蹭進了被褥里,不叫他看到。 初八一早,她特地用雞子消了眼眶周圍的紅腫,一路送紀忱江出城門。 她懷里抱著被裹成棉花粽子一樣的小悅兒,身后跟著祝阿孃,懷里抱著同樣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賢均。 其實這么冷的天不該抱孩子出來,可她只怕給紀長舟留的盼想不夠多。 她和祝阿孃并立在城墻上,看著整裝待發的兩萬將士,看著紀忱江在大軍前祭旗。 紅幡簌簌,這次,南地駐軍終于掛上了‘紀’字帥旗。 等到這一切都做完,紀忱江上馬要帶軍出發時,背影頓了下,始終未曾回頭。 傅綾羅揚聲喊住紀忱江,“紀長舟!我等你為悅兒取名!” 她始終未曾叫紀忱江給長悅取大名,就為了讓他記得,要活著為閨女取名。 紀忱江喉頭滾了滾,聲音運上內力,傳遍大軍—— “尊女君令!出發!” 這一日的陽光格外燦爛,映在還沒來得及化掉的雪上,亮得人眼窩子疼,好多人都忍不住落了淚。 將士也多是南地人,哭得最厲害的,當屬他們的親眷友人。 祈夫人看著鬢角花白的夫君,騎在高頭大馬上,扶著兒媳婦眼淚縱橫。 寧音看著臉色蒼白,還未曾痊愈的衛喆跟隨在紀忱江身側,也哭得不能自已。 祝阿孃這般心硬的女子,看著自己養大的那幾個孩子,連喬安都不肯成親,跟隨在了紀忱江身側,眼淚也止不住往下流。 只有傅綾羅,未曾再掉一滴淚。 紀忱江走了,她哭給誰看呢? 沒有人掛懷的時候,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與其哭得死去活來,不如叫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沒有后顧之憂。 “回府!”傅綾羅淡然吩咐,轉身抱著孩子入馬車的時候,甩掉了一片晶瑩,始終冷靜。 * 正月十五,傅綾羅親自帶領百官去往邊南郡,在老宅浩浩蕩蕩祭祖。 先前文人們流傳出去的檄文,被王府丞帶著手下的文官,慷慨激昂宣讀給百姓。 幾位年紀不小的文官,數度落淚,歷數封地的惡行,京都的荒謬,引得百姓和文人們愈發憤慨,群起呼號—— “清君側!” “殺貪官!” “反了這腐朽的朝廷!” …… 傅綾羅坐在飛鴻樓的窗邊,冷靜吩咐,“將文人的詩文,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寫得格外犀利感人的,特許官職,讓他們有機會實現自己的抱負。” 紀云熙鏗鏘應下。 很快,那些筆桿子格外犀利的文人,一一走到了臺前。 他們的故事,詩文,飛快傳遍大江南北,引起了無數文人的共鳴和渴望。 支持定江王反了大睿的聲音,從零零碎碎,逐漸變成了一股洪流。 * 六月十五,紀忱江打敗豫州駐軍,活捉豫王和豫王世子,朝著荊州出發。 駐扎在豫州三十里外的王帳中,紀忱江滿臉風霜,卻沉靜無比。 “女君為我等造勢,并不是讓我等趁機造反,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穩得住。” “記住,我們只是清君側,捉拿的封王都帶走,好生伺候著,別叫他們輕易死了。” 喬安沒懂,“這是為甚?那夫人給咱們造勢有什么用?” 衛明笑吟吟替紀忱江解答,“大家都盼著王上反,那是民心所指,但戰亂之中我等若是真反了,就成了亂臣賊子,叫人心里不踏實,以為王上是惦記那把龍椅呢。” 這就跟花樓里的姑娘似的,名聲傳出去了,越是不肯見人,越是叫人捧得高高的,恨不能一擲千金。 “可封王呢?”周奇也不大懂。 他們好不容易拿下豫王,若是不處置,殺雞儆猴叫其他封地看看,還得費大力氣跟其他封地打仗啊。 紀忱江輕笑,“我們不沾殷氏子的血,傳出消息去,只有萬民書能處置封王。” 如此,也不枉費阿棠給他造的勢。 得知能夠處置曾壓迫他們的權貴,民心會愈發向著紀家軍,其他封地過活沒那么容易的百姓們知道了,呵呵…… 王府丞不在,在場心眼子最多的就是紀忱江和衛明。 看到紀忱江這得意模樣,衛明唇角抽了抽,心里忍不住喟嘆。 這倆人啊,前頭鬧騰的時候,就針鋒對麥芒,他還頭疼來著。 現在看來,倒不是壞事,就是相互扶持,也勢均力敵,倒顯得格外有默契。 * 十一月底,大雪紛飛中,紀忱江一路勢如破竹,殺破了荊州和袞州的城門。 袞州不愧是靠海最富庶的封地,充王府里,各種新奇奢靡的東西數不勝數。 黃白之物被紀忱江收起來,一部分換了大量銅板和銀角子,分發給百姓和礦山里的黑工們。 那些新奇玩意兒,紀忱江令銅甲衛精衛八百里加急送回定江郡,當做年禮。 除夕宴請,傅綾羅的生辰在勤政軒大殿內,與大臣和權貴及其家眷一起慶賀。 傅綾羅只留了紀忱江親手雕刻的全福梳,其他的新鮮玩意兒,都當做定江王的禮,送到了各家手里。 賢均和長悅都已經能扶著婆婆車站起來了,叫三歲的賢均已經能零星能蹦出不少詞兒來,剛抓完周的長悅卻始終不曾開口說話。 但就這樣,底下人也是沒口子的夸。 “大公子長得真像王上,小女君也是美人坯子。” 傅綾羅和紀云熙都心下微哂,要是真像就壞了,某個暗衛還不得從地底下爬起來哭啊。 “虎父無犬子,瞧著大公子就是利落的,定跟王上一樣勇猛,既抓了弓箭,往后定會護著小女君。” 傅綾羅笑而不語,賢均的身份以后大家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