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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第94節

    傅綾羅只微微蹙眉,不待她問出口,紀忱江偷偷靠近, 直接替她將瑣碎的擔憂也解決了。

    “若她到不了南地,一切皆休, 京都的事情有我在。若她真能到南地,驛站人多眼雜,容易被人鉆空子,王府是不用想的,就安排她住在落山別莊。”

    說完,見傅綾羅眼神閃了下,紀忱江手攬上細膩柔軟腰肢,聲音暗啞:“不是我伺候女君的那個別莊,那是祝阿孃的莊子。”

    只隨便從王府的別莊里安排一個,叫那西貝貨住下就是了。

    傅綾羅被磋磨得實在是癢,受不住輕喘了下,她趕緊瞪紀忱江,用腳蹬他,推開彼此的距離。

    “誰說我想問這個!”

    紀忱江身手抓住柔軟棉襪,慢慢往外抽,含笑道:“那夫人繼續問。”

    傅綾羅趕緊將嫩白的腳丫縮入綢衣衣擺下,“新圣賜婚與你,必不是為定江王好,眼下京都正亂,他還有功夫為你張羅婚事,你可知道是為甚?”

    紀忱江耍混賬的動作頓了下,傅綾羅垂眸,他抬頭,兩人四目相對,都想到了一件事。

    “瑩側妃的身孕!”

    “府里還有一個月就有子嗣了。”

    要是不能讓南地成為自己成為黃雀,進而坐穩龍椅的契機,新圣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賜婚。

    定江王沒有繼承人,是令所有官員乃至百姓都擔憂的事情,他甚至連義子都沒有。

    傳承無論何時都是最重要的,眼下瑩側妃的‘身孕’按理說已經八個多月,差不多時候生產的真孕婦,紀云熙都已經準備好了。

    瑩側妃明面上是小懷王的人,定江王是否能后繼有人,幽州和南地是否會聯手,很快就能見分曉。

    賜婚公主前來,甚至要通過給傅綾羅敬茶的法子,承認傅綾羅的地位比她高,只為了進入王府。

    只要能讓這子嗣出問題,紀忱江就又是孤家寡人,幽州和南地也沒有緊密的牽連,一石二……

    不對,傅綾羅下示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拉紀忱江起身,反手抱住他。

    “都知道我與你的關系,她不只是要對付瑩側妃的孩兒,若我有了身子,也會是她的目標。”

    紀忱江摟住傅綾羅的動作一緊,若不是京都更危險,賜婚后傅綾羅的身份更尷尬,他更想將她帶在身邊。

    “我知阿棠聰慧,但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溫柔在傅綾羅額頭親了下,聲音冷靜沉穩。

    “此事我早就想過,既留下你在王府,你和阿孃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常府醫會每日給你們請平安脈。”

    “那位公主即便能到達南地,她也絕對沒有機會動王府里的任何人,南地可不是京都。”

    傅綾羅仰頭看他,只輕輕嗯了聲,她知道紀忱江對南地的掌控有多深,她不擔心自己。

    “長舟,你月底就要出發了對嗎?”

    紀忱江摸了摸她的眼角,沒說話。

    五月登基大典,帶上賀儀和大王儀仗,至少兩月才能到達,二月底出發已經算是晚的了。

    皇使來南地宣旨,不只是為了宣旨,也是為了監督封王入京,各封地估計都會有使節前往。

    傅綾羅將臉埋在他身前,輕輕蹭了下,立刻就感覺到刀勢昂揚,她臉頰的guntang估計連紀忱江都能察覺。

    “你抱我回寢院吧,讓你侍寢。”傅綾羅忍著羞澀小聲道。

    紀忱江眼神一亮,“當真?”

    天還沒黑呢。

    她不喜書房,也不喜白日宣yin,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傅綾羅口中聽到明確的……求歡信號,這信號幾乎掃空了他心底所有的不安,令他欣喜若狂。

    只是,不待他動作,傅綾羅下一句溫柔似水的話,像是皚皚大雪啪嗒落在他心頭,壓滅了他所有的激動。

    “長舟,給我個孩兒吧,我想懷個孩子。”

    紀忱江僵著懷抱,語氣發澀,“阿棠……你知道的,如今還不是時……”

    傅綾羅捂住他的愧疚,盯著緋色芙蓉面抬起頭,瀲滟著情意看他。

    “我知道,若我有了身子,會比瑩側妃還危險,可只要我有了身子,圣人就會知道,即便能殺了你,南地也會在我的掌控之下,紀家還會有子嗣繼承定將王位。”

    誰也不知道京都的水多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人性的惡有時候是心存善念的人所不能預測的。

    可只要她有身孕,她又是南地地位最高的女娘,還懷著紀家子,這孩子無論如何都會生出來,無論男女,都會是能繼承王位的兒郎。

    這也是傅綾羅拼命跟祈太尉和王府丞他們學習政務的緣故,她甚至在學習怎么做個牝雞司晨的女君。

    他們絲毫不拒絕,文武官員也都當看不見,就是因為大家都擔憂紀忱江在京都的處境。

    若真有萬一,傅綾羅就是最后的希望。

    紀忱江嗓子眼干涸得發疼,疼得他眼眶都紅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棠……”他輕聲喟嘆,將傅綾羅緊緊摟在懷里。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足夠喜愛這個小女娘了,現在他才發現,他還能更愛,恨不能心窩子都掏給她。

    抱了會兒,紀忱江松開傅綾羅,不止不做混賬,甚至把衣裳給穿起來了。

    傅綾羅:???

    紀忱江見她抱著胳膊傻乎乎的模樣,輕笑出聲,溫柔替她也把衣裳穿好。

    只是伺候的動作到底沒寧音她們熟練,直將嬌嬌兒伺候成了紅玉牡丹。

    傅綾羅拽著他的手,“你又不聽我……”

    “阿棠。”紀忱江輕輕親在她微微撅起的小嘴兒上,打斷她的話。

    他語氣溫柔而堅定:“你男人沒你想的那么弱小,我隱忍十七年,若是還要靠自己深愛的女子以性命相護,那我談報仇就只是個笑話。”

    不是不危險,但紀忱江篤定,以自己這么多年來的部署,從人心到天時地利,他都算無遺漏,他定會是站到最后的那個。

    傅綾羅對此沒有絲毫懷疑,卻也同樣堅定。

    她拉著紀忱江回了寢院,用盡了吃奶的勁兒……才在紀忱江無奈的配合下,將他按坐在床上。

    累得她在這料峭的早春里出了一身汗,只能細細喘著靠坐在他身側,看著自己的兩只小手懷疑。

    它們曾經都在紀忱江臉上留下好深的印記呢,也將人踹下過床,怎么推人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這不合理!

    紀忱江被傅綾羅這累壞了的樣子逗笑,沒了旖旎心思,他也樂意跟傅綾羅親近。

    他將下巴壓住她發心,調侃,“現在知道了吧?我都是讓著夫人呢,但凡我有造次的心思,你早被我吃掉八百回了。”

    傅綾羅:“……”說的跟你少吃了一樣。

    她輕哼,“王上既然如此英武不凡,體貼溫柔,現在怎的又不肯叫我如愿了?”

    紀忱江又一次輕嘆,他今天嘆氣比過去一年都多。

    “阿棠,看不見你時,我會害怕,哪怕我安排的再妥帖,我怕仍舊不夠仔細,又怎么舍得叫你多添危險。”

    傅綾羅沉默片刻,起身站在他面前,將自己的薄襖扔在地上,滿臉倔強。

    “你說過的,你也會脆弱,那你就應該嘗試依靠我一下,這樣才公平。”

    不待紀忱江說話,她眼眶一紅,小手已經將軟綢系帶抽出,襦裙跌落在地。

    “長舟,看不見你,我也會怕,給我留一個念想,讓我知道你拼了命都會回來,讓我……”

    她頓了下,閉上眼睛,強忍著羞澀將肚兜的細帶也拉掉,俏生生立在了紀忱江月退間,“讓我也能依靠一下你。”

    紀忱江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在自己心愛的女子剝掉所有偽裝,讓驚艷絕倫的牡丹綻放在面前時,還能保持冷靜。

    但他自認自控能力強,若說這個還能忍,傅綾羅湊上來的唇,帶著guntang的話,直接燒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怕自己成為阿娘,我拼命讓自己堅強,可我還是好怕,這些日子總夢到阿爹,長舟,你疼疼阿棠好不好?”

    幔帳倉促地掉落下來,遮住了滿室溫情,外頭才是早春時節,室內卻已經是燦爛到靡麗的秾艷春色。

    傅綾羅確實有點羞,但更多是安心和喜悅。

    她不愛訴衷腸,但紀忱江的在意,小心,深情,都讓她更加安心。

    他們兩個都是倔性子,因為心里都有不能見人的陰暗面,陽關大道都走出了荊棘。

    她不懂其他夫妻是如何信任彼此的,可她想著,若他們能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露出來,互相依賴對方,會不會是個更好的開端?

    還沒有答案,但她就是忍不住從心底迸出喜悅。

    然而,隨著惡狼的不知饜足,日頭西斜,燈火漸漸亮起,她如同被拍打到岸上的魚,嗚嗚咽咽只剩后悔了。

    “我餓了……”傅綾羅啞著嗓子哭。

    紀忱江聲音也有些啞,更多卻是得意,“好不容易夫人允準我侍寢,先讓我吃個飽,小子保證,上上下下都會將夫人喂飽。”

    傅綾羅:“……”

    她臊得眼角更紅,恨不能將自己蜷縮成塵埃,藏到見不到人的地方,這混賬越來越混蛋了,實在是叫人招架不住。

    先前她想著,只剩不到一個月了。

    現在——

    “還剩一個月呢!紀長舟……嗚,你適可而止!”

    惡狼捕食獵物的姿態氣勢十足,修長優美的身影,帶著薄薄一層光澤,以流暢的線條和動作,令獵物上天入地都無處可逃。

    外頭已經麻木了的寧音和喬安他們,只聽到里面模模糊糊的聲音:“……萬一吃了上頓……你睡……我來……”

    傅綾羅哭得力氣都沒有了,身處旋渦中,她腦子幾乎轉不動,偶爾才閃現剛才在書房時,紀忱江第二次跪下的場景。

    當時,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傅綾羅沒看明白。

    現在她懂了,那特娘是在感嘆,誰作死,誰活該啊咦嗚嗚……

    *

    及至二月底之前,傅綾羅感覺,自己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白日里,祈太尉和王府丞,還有衛明三人,極盡所能地教導傅綾羅,讓她飛快掌握南地,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一個能代替紀忱江的女君。

    紀忱江對此樂見其成,并且在小朝時與傅綾羅一起臨朝,不動聲色替她造勢,讓所有文武官員乃至邊南郡官員,都漸漸接受南地會在一個女娘的掌控之下。

    夜色中,墨麟閣寢院的熱水再也沒停過。

    寧音先開始還擔憂,自家娘子能不能受得住王上的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