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嫁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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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沉家的日子是非常難熬的,都說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放到沉清茗身上似乎不見效了。 沉清茗很快便適應了老沉家的日子,她像以往那樣過著麻木不仁的生活,日頭還未升起便起身燒水劈材,然后割豬草煮豬食,沉三嫂害喜嚴重還要吃酸的東西,這都需要另外煮,耗費柴火頗多,因此她需要常常進山砍柴。 雖說比之以往更加忙碌,但她那干癟枯瘦的小身板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力量,驅使著她近乎晝夜不分的忙碌。 李娘子不止一次見到那忙碌的小身板再次出現在老沉家的各個角落,劈柴燒水,進進出出,不分晝夜,直嘆天意弄人。 暑熱在高溫中漸漸過去,當第一股自北方吹來的北風越過黑龍山傾下,席卷村子幾個月的高溫化作幾場暴雨,高溫褪去,轉而清涼。干燥涼爽的秋風預示著夏季已然臨近尾聲,秋天在悄無聲息中到來。 春季種下的稻谷已然長到合適大小,正值抽穗階段,郁郁青青的稻田漸漸染上了一層淡黃,當這層黃染遍稻田,放眼望去皆是橙黃一片時,如此便算完成一季農耕了。 尋常人家的家底往往經不起一點風險,從育種到秋收可謂是過五關斬六將,辛苦一年能不能有所收獲還得看最后一個月老天賞不賞臉,稻谷抽穗到成熟事關重大,期間容不得半點閃失。 農民深知這段時間的關鍵,然而老天貌似總愛與他們作對。暑熱緩解意味著下雨,當黑龍山上裹挾寒意沉下的冷氣遇到低洼之地上升的熱氣流,如此便形成了連綿不絕的降雨。抽穗階段降雨也并非大事,但一連好幾日都在降雨,烏云滾滾,整日整日的籠罩天穹。 村長觀此天象暗道不妙,便召集全村到龍王廟祭拜。 龍,愿你保佑我等世代安居樂業,褪降雨,保莊稼。 不要讓我們一家老小失去活路,我們不想失去親人呀。 龍,請收下我們的禮物吧。 人們站在廟里供奉上香,向龍王表訴他們的心愿,為表誠意村民把家畜綁在木筏上,讓其隨江河流走,回饋河神。神臺香燭明然,紫煙繚繞,香火充遍整個廟宇。午時時分,天邊乍響一記明雷,聽起來就像龍回應了人們般。 凝重焦灼籠罩著村子上下,李娘子給自家男人送了午飯,回家的途中偶遇熟悉的小身板從山上下來。 仍舊背著一個竹簍,竹簍里堆滿了豬草,底下還捆了兩把柴火,沉重的竹簍再次壓彎了姑娘單薄的脊背。 欲上前問話,休息的田壟上卻傳來了不懷好意之聲。 “你們看,那丫頭又割了滿滿一筐豬草柴火呢,眼看著就要下雨了,還背這么多東西走山路也不怕摔死。”有一張姓婦人咽下一口米飯,看著遠處的小身板埋汰道。 “張娘子不知道吧,我們當家的說了,沉丫頭虎口逃生怕是在山里得了龍王爺的庇護,指不定身懷大氣運呢,怎會摔死。” “唉,哪有什么大氣運,若真有何至于現在又在老沉家當牛做馬?更被說老沉家如今還不如以前呢,這丫頭以后怕是難呀。” 聽了那婦人的話,幾個婦人皆露出憐憫之顏,老沉家眼下多了個傻孫子,若三房肚子里的那個不是男孩,老沉家的基業便會被族里兄弟吃干抹凈,剩幾個婦孺根本沒有活路,更別提一介孤女。 “唉,你們說既然龍王爺都庇護她虎口逃生了,怎么就不把她收了,還讓她回來繼續受苦。” “是呀,若是被龍王爺收了指不定她還能‘位列仙班’呢,那著實人人艷羨了。” “你說仙子的生活是如何的?” “那必然是不愁吃穿,還長命百歲呢。” 幾個婦人說到神仙便一臉艷羨,但礙于淺薄的見聞,她們也只能想到不愁吃喝這類溫飽層面。還在說著什么,只聞一聲突兀的笑聲響起,格外刺耳。 沉二嫂不知從哪個角落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碗,里面是黑乎乎的面疙瘩,“呵,位列仙班?你們看那丫頭干癟的身板,別說龍王了,男人都嫌她不好生養。龍王爺是誰,是一方主神,什么女人沒有見過,哪里看得上她這樣的黃毛丫頭,這不已經被退回來了?指不定龍王爺還在生氣你們讓這樣一個丫頭進山擾了他老人家的閑散日子。” “噓,你個烏鴉嘴。”幾個婦人聽前半句還津津有味,到了后半句便嚇的臉都白了,忙雙手合攏朝著黑龍山念念有詞,“龍王爺莫怪罪,婦人之詞莫怪罪。” “嗤。”沉二嫂見她們這樣輕嗤一聲,那陰郁的模樣不知是在嘲笑旁人還是嘲笑自己。 “沉二娘子說的什么話,不管怎么說你也是沉丫頭的二嫂,爹娘不在便是長嫂如母,有你怎么詛咒自己侄女的嗎?”李娘子實在聽不下去,沉二嫂和這群婦人整日聚在一起編排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當真沒有半點長輩的大度。 “我說的不過是事實,眼看著就要秋收了,整日下雨,不是龍王發火是什么。”沉二嫂不服氣道。 “你個烏鴉嘴快閉嘴吧,咒一個丫頭不夠,還要把我們全咒了去,和你說話都白費功夫。” 李娘子轉身就走,沉二嫂氣的一張黝黑的臉硬生生漲成了關公色,聽到身后婦人們傳來的低笑更是羞辱非常。 沉!清!茗! 她盯著背著竹簍往老沉家走去的小丫頭,雙目遍布血色恨不得上前啖其血rou。明明沉丫頭和兒子一起被老虎叼走,為何兒子瘋了,沉丫頭卻完好無損。自己能落此境地都是拜沉丫頭所賜,這無父無母的孤女就是個禍,當初就不該收留她。 沉丫頭,走著瞧。 這廂李娘子快步追上了小丫頭,“沉丫頭。” “李嬸子。”沉清茗停下腳步,小聲叫人。 李娘子聽她竟然會叫人有點意外,這丫頭經此大難不死好像變了,以往都不說話,顯得格外孤僻,孤僻在村民眼中是不好的品質,因此也不討人喜歡,這些年也只有她會接觸沉丫頭。她看了看天上更加濃重的烏云,“快要下雨了,你快回家罷,這個拿回去吃。” 遞到手上的依舊是幾個干餅子,李娘子這些年來經常拿吃的給她,也是唯一一個憐憫她并且會出手幫助的人,沉清茗非常感激,卻搖了搖頭,“嬸子拿回去罷,我回家煮飯了。” “給你就拿著,你這丫頭大難不死怎么還這么倔。”李娘子料定了沉清茗不收,再次如以往那般塞到她懷里,見她背了這么多東西又問,“你們家那些丫頭現在還是不干活嗎?” 沉清茗又搖了搖頭,苦澀的低下頭。李娘子指的是她的幾個堂妹,二叔和三叔分別生了兩個女兒,以往都是在房間里做女紅,但縱然經歷了變故,堂妹還是做女紅,因此全家大小事務仍舊落在她的頭上。 “唉,家里都這樣了還做女紅作甚?大小事都給你做哪里做的過來。”李娘子又嘆了口氣,見沉丫頭低著頭看似有心事的樣子,又問,“對了,前些日子你在山里可是遇到什么機緣?” “機緣?”沉清茗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你可是見到龍王爺了?”李娘子只好直言。 沉清茗一時語塞,龍王爺?她確實遇到了人,但對方是一個古怪的姑娘,龍王爺怎么都得是個男的才對吧。但她沒有把龍卿說出來,而是搖搖頭。 “你呀,虎口逃生肯定不是僥幸,合該是有人救了你罷,若是可以,你聽嬸子的,那男子既然能救你說明是個有本事的,為人仗義,你跟他走罷,莫要再回來了。” “這,李嬸子,這不行。”沉清茗忙搖頭,仿若嚇到了。 李娘子真的cao碎了心,“我說你怎么這么倔呢,你也到了議親的年紀,老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反正遲早都要嫁人,嫁個自己熟悉的不好嗎?繼續在他們家當牛做馬到最后非得被吸干了不可。” “我,我。” “別我我我的了,嬸子的話你回去好生想一想,天要下雨了,嬸子先回去收衣服。” 李娘子說罷便回家了,豆大的雨點濺在臉上,冰涼的溫度叫沉清茗從李娘子那番大逆不道的話中回過神來。 跟龍卿走?其實她從未想過離開桃花村,也沒有想過離開老沉家獨自謀生,可若是告訴她和龍卿一起生活……她不確定,想一想卻沒來由的有點羞赧。龍卿確實有本事,為人溫柔仗義,但龍卿不是男子,而是姑娘呀。 況且,抬頭眺望黑龍山,多日陰雨,山體被大霧掩藏,霧氣仿若一堵無形的墻把她和龍卿隔開。 自打那日分別,每日進山不僅是砍柴,更多的是希望遇到龍卿。起初是為了道謝,后來便僅僅是想見龍卿,想見龍卿的信念支撐著她晝夜不停的干活。只可惜不管她起的多早,又或是在山中逗留多久,龍卿再也沒有出現過。興許龍卿已然離開黑龍山了罷。 思及此處,那陣聞之嫁給龍卿而引發的莫名羞赧迅速淡去,她再次垂下頭,失落的往老沉家走。 這晚,沉清茗心頭壓著兩股情緒,李娘子那番話確實叫她感到莫名的歡喜,但現實的殘酷又叫她非常沮喪。兩股截然相反的情緒交鋒激烈,她只能盡量讓自己忙起來,不去胡思亂想。 再次忙到所有人都睡下,她捶著僵硬的肩頸回到臥室。 夏季過去,幾場秋雨迫使溫度以極快的速度下降,近來夜間的溫度已經很低。老沉家家境不好,又是出了名的丫頭多,陰氣重,晚上總感覺陰風陣陣的,就更冷了。被子不夠分,于是丫頭們便都擠在一張炕上,蓋一條被子。 沉清茗和幾個堂妹一起睡,四個整日只會做女紅的堂妹已經呼呼大睡,她們都已經長大了,本就不怎么寬敞的床此時被四個姐妹占滿。 沉清茗看了看,眼瞼半闔下來,一時不知該躺在哪里。不敢吵醒幾個姐兒,最后只能窩在角落,和衣而睡。 今夜又下起了雨,雨勢頗大,氣溫因為暴雨持續走低,如此睡覺顯然不能御寒,她盡量把自己蜷縮起來,卻還是凍的瑟瑟發抖。快要凍僵之際,突然伸過來一個溫熱的手。沉清茗身體一僵,抬起頭來,是沉三丫。 三丫是她的三妹,沉三叔的長女,今年十三歲,比她小,但是發育的比她要好上許多,兩人站一起基本都會認為三丫是jiejie。事實上沉家的丫頭們除了年紀只有八歲的五丫像meimei,其余都發育的比她好。 或許以往三房處境和她差不多,三丫又和她年紀相仿,這個家除了奶奶也就三丫和她說過話。 “大姐怎么睡在這,要不你到我這擠擠,還能睡一個人。”沉三丫沒想到自己被雷聲驚醒看到的是大姐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雖然她對大姐沒什么感覺,但到底同居屋檐下這么久,養一只狗尚且有感情,更別說一個人。 “不會擠到你嗎?”沉清茗有點膽怯,沉三丫已經拉著她進了被窩,被窩很窄,被子也有一股陳舊的味道,沉清茗卻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盡量蜷縮在被子下,并不敢占用太多空間,只睡一條縫隙,三丫睡著時并未看到夜色中大姐眼角滑落的晶瑩。 這一夜沉清茗輾轉難眠,外面雷聲轟鳴,閃電乍現,硬生生把天空劈開,照亮大地。如此天象著實讓人害怕,她想到龍卿,若龍卿還在黑龍山,那山洞豈能避如此暴雨?懷著擔憂,她終究是不敵疲憊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第二日,沉清茗是被凍醒的。 一夜暴雨,氣溫再次降了一截,沉清茗對著雙手哈了口氣,哈出的氣貌似凝了細微的冰晶。 走出房門卻發現以往這時候還在呼呼大睡的大人都醒了,聚在堂屋下,眉頭不展。她急忙回到房間,貼著門聽。 “當家的,怎么樣?” 只聽沉老娘擔憂的聲音響起,而后沉老頭惆悵的說,“昨晚發了大水,黑龍江水漫上來正巧沖了龍王廟。” “什么?” ———————————————————————————————————————— 這篇文雖然慢熱,但喜歡的話還是盡量留個珠珠吧,求求你們了,看在這么冷的天還要用僵硬的手碼字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