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云城一處紅磚的二層小樓,室外古樸的百年磚石絲毫不影響其內富麗堂皇的現代裝修。 楚童嘴里的牛扒還沒咽下,叉子卷起意面在嘴邊stand by。 整個后廚都是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面對如此美食,他三心二意的吃著。 豎起耳朵聽秦鈺問:“真不打算管管你那未婚妻?” 莫關北低頭看手機上的郵件,像被什么有意思的消息吸引,挑眉回答:“她是她,我是我” “那喬什么蒙呢?” 楚童趁機為好友解惑,“喬雨蒙,莫少爺的新緋聞對象” “論壇上押注到多少了?楚童你該不會也參與了吧!” 楚童委屈,語調微微上揚,“我參與怎么了,我就壓了3萬塊。為我好兄弟的緋聞對象撐腰我有錯嗎?” 莫關北按下鎖屏,低聲問秦鈺:“那人最近安分嗎?” 秦鈺微微一怔,立馬反應過來,放下手里的刀具說:“嗯,我讓人一直看著呢,放心”。隨后反問:“昨晚約好的時間你怎么遲到了?這不像你的風格” 莫關北睫毛微顫,清了清嗓子說:“堵車,云市的交通不一直這樣?” 楚童默默的看著兩人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憤恨的咬下第三塊牛扒。 “你們昨天去哪兒玩了,是不是故意不帶我?” “是不是屏南胡同?!” 楚童眼睛瞪圓,感覺自己無意間摸到了機關的按鈕。 “什么屏南胡同?你昨天去屏南胡同了?” 秦鈺偏頭質問莫關北。 “昨天那么重要的事,你...” “楚童你吃你的牛排,不夠再給你加10塊,把嘴閉上” 兩人都發現了莫關北的些許的不自在,認識太久了,光著屁股長大的。 莫少爺很少有這么支支吾吾,欲蓋彌彰的反應。 秦鈺想了想,說:“決定好了?不送到國外?你有沒有想過國內...” 莫關北打斷他,“國內雖然有被莫北輝知道的風險,但這件事我不想再拖了。我媽已經知道了,我懷疑是莫北輝故意讓她知道的” 秦鈺挑眉,似乎沒有想到莫董會這么狠心,那畢竟是自己正式娶回來的妻子。 “阿姨還好嗎?” 莫關北搖搖頭,眼神逐漸加深,“暫時沒什么事,陳醫生來看過” 秦鈺現在知道莫關北為什么會對那件事那么著急了,他點點頭,在手機里發了消息。 “你放心吧,人我派人盯著。后天就能進二院,許副院長安排了一只高保密的團隊” 莫關北吐出一口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鈺抓著羽絨服起身。 “誒,你不送我啊!”,楚童看看手里的rou和“順風車”猶豫不定,好友的身影徹底消失,他對上秦鈺的目光,兩眼一彎。眼睛里寫滿【帶我走吧,帶我走吧】。 秦鈺內心一陣惡寒,立刻打開手機查閱最近一班回英國的飛機。 黑色賓利融入夜色,像一柄如墨的匕首。 在鐵門崗亭前停下來,他降下車窗。李大叔像被燙了屁股的貓,瞬間彈跳出來。 “莫少,晚上好” 李大叔湊近車窗,神色嚴肅。“那個女人已經有幾天沒有回來了,莫董也沒有回來” 莫關北從車窗縫隙里透出眼睛,說:“她不會再回來了,不用留意了” 正準備關窗踩油門,李大叔突然說了一句:“您有個同學,好像等很久了” 李大叔冒著多管閑事被開除的風險替黎染傳了句話。 “同學?” 能找到這里的同學都有他電話,他還沒問,李大叔補充說;“是個女孩兒,長得怪好看的” 莫關北藏在車廂黑暗中的氣息停滯了幾秒,他不想見她,也沒想好要怎么處理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又或許是李大叔說話時吐露出的白色哈氣,不透光的玻璃完全關閉之前,李大叔聽到對方說:“讓她進來” 【博海云灣】內部大的出奇,為了保護每位業主的隱私,環繞路線和無數分岔,足以讓第一次來的人完全迷失方向。 黎染有意詢問莫關北家的門牌號,李大叔對這個問題諱莫至深。只說,如果你走對方向,自然會看到。 黎染在冷風里步行20分鐘仍未見到一處住所,她站在青礫平整的路上。 面前的三個分岔路口寬闊,安靜。向遠望去幽深的半山坡,清新的草坪,干凈的柏油馬路和連一只夜貓都看不到的花壇。 黎染閉著眼睛隨便選了正中央的路,頂著夜風抱緊帆布包。她見過莫關北的車,妄想找到那輛車,從而找到他家。 可她很快發現這個小區的路面上沒有停一輛車。 黎染一路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這條路像上坡路。 已經過去半小時。正當她左右環顧,考慮是否要繼續前進的時候。 再抬眼,看見一片花海在她眼前綻放。 寬闊道路兩邊的燈帶被全部點亮,每一顆燈都似精致的花朵造型,不同顏色交錯著。 五彩斑斕,像掛在黑暗中的一顆顆星。 燈帶一路向上,蔓延至半山腰。 她不知道這燈為何亮起,她有一種感覺順著這條路上去就是目的地。 又過了15分鐘,黎染一腳踏進草地時她確信李大叔的話不假。 看不到邊際的草坪中央坐落著一棟兩翼的三層別墅。 夜晚的寒霜裹夾著青草的氣味,與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像。 黎染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電視劇里這樣的大房子都養著狗。她迅速掃視前方,害怕從哪里會竄出大狗。 與她想的不同, 除了呼嘯的北風,莫家附近安靜極了。 她慢慢走到建筑附近,抬頭看到二樓的某個窗戶內點著燈。 專注的看了一會,握緊手機,緩緩打開通話記錄。 莫關北的手機號碼還在第一位,她按下屏幕。 連線的嘟嘟音,像包著紅綢子的鼓槌。黎染盯著二樓那扇窗戶,緊張的沒有察覺手指的顫抖。 嘟 嘟 ... 就在黎染放棄的時候電話接通了,一陣低沉的嗓音鉆進她的耳廓。 “哪位” 黎染呼吸很重,像推開密室的小偷,牙齒開合。 “莫關北,我是黎染” 莫關北不意外這通電話,他用手指挑開窗簾的一角,垂眸看草地上一道渺小的身影。 他想起傍晚出門的時候鐵門旁邊閃過的人影,她到底是幾點就在門口等了? “有事?”,他的聲音疏離,單聽這冷漠的反應,黎染甚至會懷疑昨晚那條拿著方磚的胳膊是不是他的。 她注意到二樓那扇亮燈房間的窗簾動了一下。心里多了幾分確定,繼續說:“昨天不是故意麻煩你的,是不小心按錯了,謝謝你” 她仰起頭,灼熱的視線像要看穿窗簾背后藏得那個人是不是電話里的人。 莫關北洗澡后換上了居家服,額前的頭發垂著,少了幾分攻擊力。 沒量體溫,但應該還沒退燒。 病著的臉色更加看不到表情,眼皮垂著。他半靠著窗戶旁,冷淡看著對方。 黎染沒有立刻聽到回答,她耐心的等。手指被凍的僵硬,開闊的草坪沒有任何可為她遮擋的建筑。 她咬緊牙關,在心里告訴自己,是她做了錯事等他一晚上是應該的。 電話里那道清冷的男音突然笑了。 他反問,“感謝我?黎小姐不是為了50萬?” 黎染渾身的血液迅速凝結。一瞬間她幾乎分不清莫關北說的50萬,是在希爾頓的交易還是她和宋糖的交易。 她急速呼吸,冷空氣灌進肺中,拼命思考莫關北知道真相的可能。 黑暗中,隔著盤旋上升的北風。 兩個人,一上一下在虛空中對視。 一如樓梯上,窮巷中。 時間仿佛就這么停下來。 黎染沉默的眨了眨,看見二樓窗簾被拉開,一抹高大的身形完整的出現在玻璃前。 看不清莫關北的表情,黎染黑眸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溫暖的別墅和寒冷的黑夜。 他們之間的距離像隔著整條銀河,是交易雙方的不平等。 莫關北這句,把他們一切的關系都歸結于50萬的語氣讓黎染氣結,一股激動的熱氣充斥腦血管,她忘了自己等了一晚的目的。 只憑著自己的本心,不答反問:“我是為了50萬,那你昨天穿過半個北城救我又是為了什么” 莫關北的身影僵直,這個他自己都不愿面對的問題被當事人驟然提出來。他理智、成熟和訓練多年的冷靜占領高地,他后退半步,拉緊窗簾。 隔絕了一切可能滲透進來的冷意,一言不發的掛了電話。 被搞砸了。 黎染垂頭喪氣的用了一個半小時才回到家,她機械的給方平做米糊,順便給自己煮了一大碗姜湯。悶頭喝完,裹上被子。 明明是去告誡莫關北,明明是去贖罪去求救。 她死死閉著眼睛,思緒混亂,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夢里她迷迷糊糊的夢到一個男人,離得太近了她看不清他的臉。 只覺得對方貼上來的唇軟軟的,像果凍一樣把她的含在唇間。她輕顫著忍不住全然接下對方的呼吸。氣息掃過來,是熱的,空氣中有一股晨間的清甜香。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每一寸呼吸都帶動著心臟進行一次燃燒。 在對方舌尖探進來的時候,黎染忍不住后退,對方禁錮著她的腰身,用力咬住她的舌尖。 胸乳像是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那舌頭沒有攻擊性,只是舔舐。 像撫平她的傷口,像安慰,像愛意。 “莫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