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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野夏燎原在線閱讀 - 第128章

第128章

    不到半小時李卓曜急匆匆的趕來,臉上還掛著汗。

    “怎么了?”他問周楚瀾,又看一眼屋內,沖著楊森打了個招呼:“老師好。”

    “李卓曜同學,對吧。你給陳夜借過錢?一共幾次?”

    李卓曜看了眼周楚瀾,然后說:“三次。”

    “具體的情形是?”

    “第一次是兩萬二,后來他還給我了。第二次是兩萬五,第三次給了三萬。”李卓曜回憶著。

    “陳夜向你借錢的時候怎么說的?”楊森問。

    “他mama有病,這些是每次的醫藥費。我知道他mama病得很重。”李卓曜說。

    楊森嘆了口氣。

    “第二次跟第三次的錢,他都拿去炒幣了。第一次炒幣的時候運氣好,賺了一些,又問你借了一筆本金。結果就賠的血本無歸。”

    “什么?”李卓曜很震驚。他們富二代圈子里也經常炒幣,大家互相比來比去,除了極少數運氣極佳且極聰明的,99%都賠了進去。但有錢人閑錢多,拿個幾百上千萬炒幣也無非是玩票而已,尋個刺激體驗,賠了也就賠了。他沒想到陳夜居然也玩太陽幣,還撒謊騙他。

    這不是那幾萬塊錢的事。李卓曜最生氣的一點是,陳夜怎么能在家庭這么困難的時候鋌而走險。他聽周楚瀾說過陳夜家里的情況,來自四川大涼山,mama患了骨癌,家里只有爸爸打工給mama治病,他本來上學的費用都出不起,學校給免了學費,然后自己半工半讀。

    這樣搖搖欲墜的家庭,禁不起任何的風浪。

    “陳夜,你用你mama的救命錢去干這種冒進的事,對得起你的家人么,對得起你辛辛苦苦走了這么遠的路么。”

    李卓曜看著他,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很冰冷。

    “李同學……對不起……我不該騙你。其實剛開始我想著,賺到錢就馬上收手,但是后來就越陷越深……然后……”

    陳夜萬分后悔,又很懊惱地站在這里。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因為周楚瀾的關系,偶然認識了李卓曜——對方又是個一看就不缺錢的公子哥,他也不會那次在籃球場碰到他們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多問他借了一萬塊。那天確實是他mama差醫藥費不假,缺口是一萬塊。他見李卓曜在跟自己不熟的情況下,如此暢快地就要借錢給自己,心里便萌生了別的想法。

    太陽幣是他同村的發小拉他參與的,算是他的“上線”,后來這人賺了一筆及時收手退場了,他覺得不夠,又自認為自己聰明——他可是他們大涼山近幾年唯一一個考上985的大學生。第一次玩幣,他就掙了兩萬塊,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泥足深陷。

    如果不是那天碰見李卓曜,他根本不會走上這條道路。

    陳夜此刻是真的后悔。

    “你現在虧空多少?”李卓曜忽然問他。

    “四萬六。”

    “這點錢,也值得冒這么大險么。”李卓曜長嘆一口氣,語氣跟眼神里全是憐憫。但那點善意的憐憫,在陳夜的眼中,是完全變味的。他沉默地站在一邊,手死死攥住褲縫,揪出一片褶皺。

    “除此之外,你還欠我四萬沒還,打借條吧。這錢你必須在5年內還清,我不要利息。陳夜,你早就是個成年人了,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李卓曜問楊森借了一只筆還有一張紙,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下幾行字,又遞給陳夜。

    “來,這里簽字。”

    這樣的動作重復了兩遍,李卓曜收起其中一份借條,跟周楚瀾出門了。

    “謝謝李同學。”

    陳夜最后說了這句話,眼里透露出深深的厭惡。

    他忽然開始覺得,人就應該在自己的圈子里生存,他跟周楚瀾是一個圈子的,但跟李卓曜不是。李卓曜偶然誤入了自己的圈子,最終的結果便是,成為了侵略的敵軍,令自己的生活摧枯拉朽。

    憑什么,憑什么。

    明明自己跟周楚瀾都是大山里考出來的寒門學子,自己拼了命的考試跟學習,如今都大四上學期了,一次一等獎學金都沒拿到過,只拿過2次三等,而周楚瀾年年都拿國家獎學金,學校里院里的各種比賽也都參加,回回都是好成績,就連保研,也輕松去了京華美院——那可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夢中情院。明明自己跟周楚瀾都是農村來的,長在窮山惡水邊,他生的普通,班里的女生平常都不怎么搭理自己,但周楚瀾卻長了一張極其引人注目的臉,放在美術系這種高顏值院系都是一頂一的出挑。明明自己平常謹小慎微,努力待人友好,但班里的同學似乎更愿意跟周楚瀾親近——周楚瀾,明明是個那么驕傲的人,大多數時候在班里都默不作聲。明明他們都是窮人,周楚瀾怎么就能夠這么輕易地跟李卓曜這樣的有錢人處的關系很好——他甚至偷偷在網上搜過李卓曜的名字,是廣州越地房地產集團老板李勛的兒子,排的上號的超級富二代。這樣的人,跟他們這種窮人是云泥之別的人,怎么就心甘情愿跟周楚瀾交好,甚至還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看一眼捎帶著的自己,隨手一揮,就是他陳夜珍貴的不得了的救助跟饋贈,或者說,是某種施舍。

    明明……

    明明自己已經夠努力了,為什么命運還要這樣對自己。

    晚上陳夜去醫院陪床,看著他媽躺在病床上,日漸消瘦的病容——醫生說,現在就是用藥吊著,治好的希望很小,最多只能活8個月。他抬起頭,久久地盯著他媽枯槁的手背上吊著的留置針,沒打完的藥在吸管里流動,手背上紫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