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原本死去的上個紀元記憶開始復(fù)蘇，也讓他意識到，這群家伙還是老樣子，縱然經(jīng)歷了一整個紀元的封印酷刑折磨，可性格脾氣，卻依舊沒變，這是可恨的，同時，也是可愛的。

    然而，米洛加爾卻并不打算放棄，她繼續(xù)道：“提攜教內(nèi)年輕人，本就是我們這些做大人的，應(yīng)盡的義務(wù)與職責(zé)。”

    勒夫蒂娜的目光在大祭祀和米洛加爾身上逡巡，顯然，她也發(fā)現(xiàn)了些許不對勁。

    可具體是哪里有問題，她也說不上來。

    即使是以圣光騎士的智慧，也無法想象出，她們這群人有一天，竟然能把“秩序之神”當(dāng)小朋友……不，是當(dāng)小玩具來輪流過手。

    “米洛加爾……”

    大祭祀壓低了聲音。

    這讓米洛加爾和勒夫蒂娜心頭紛紛一震，她們這群人對提拉努斯是有畏懼感的，不少人剛加入時也對提拉努斯的地位發(fā)起過挑戰(zhàn)，但最終都被提拉努斯擺平。

    她總是用實際行動一次次告知所有人，她，提拉努斯，永遠是秩序之神身邊最特殊的一個。

    不過，米洛加爾顯然不甘心就這么錯過這次解謎的機會，她攤開手掌，下一刻，一圈光暈出現(xiàn)在了卡倫的腳下。

    以神力為依托，圈定一個人，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而且，她也沒有強行拘走卡倫，而是主動詢問：

    “年輕人，是否愿意與我共戰(zhàn)一程。”

    無形之中，米洛加爾不清楚自己到底施加了多么強烈的道德綁架，總之，站在卡倫的角度，他真的無法拒絕，哪怕現(xiàn)在有傷。

    “我愿意。”

    米洛加爾笑了。

    大祭祀目光略微陰沉，既然卡倫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也就不打算反對，但還是提醒道：

    “米洛加爾，要注意安全，他是未來。”

    “好的，讓我來好好呵護一下我們神教的未來，呵呵。”

    下一刻，

    卡倫的靈魂意識出現(xiàn)在了米洛加爾的領(lǐng)域——不死神國。

    這里放眼望去，全都是枯敗的大樹，每一棵大樹上都掛滿著看不清面容的尸體。

    卡倫伸手輕輕抵著自己的額頭，先前在西古曼那里留下的靈魂傷勢，顯然不可能這么快就恢復(fù)，這次再被拉扯進米洛加爾的神國，靈魂上傳來很不舒服的眩暈感。

    身前的地面開始大面積地凹陷，緊接著，一尊白骨緩緩浮出，它的眼眶里閃爍著深邃的綠幽鬼火，正仔細打量著卡倫。

    “來，能夠讓提拉努斯如此重視，讓西古曼那樣的家伙臨死前都變得有些不正常，呵呵，讓我來好好地看一看，到底是怎樣特殊的一位小………神！

    ！

    ！

    ！”

    白骨發(fā)出了驚恐地嘶吼，剎那間，神國內(nèi)每一棵大樹上所掛著的尸體，都發(fā)出了驚駭?shù)睾拷小?/br>
    頃刻間，不死神國內(nèi)像是開始了一場以死亡為主題的激烈音樂會。

    可怕的音波與隨之宣泄而出的恐怖精神力正瘋狂地席卷，卡倫身前餓癮凋塑已經(jīng)出現(xiàn)進行庇護。

    “這……”

    白骨當(dāng)即停止了癲狂，樹上密密麻麻的尸體也馬上噤聲。

    “提拉努斯，你……”

    “西古曼，你……”

    米洛加爾顯然有些難以組織起自己的語言，出現(xiàn)了極為嚴重的表達障礙。

    但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了最為簡單古樸的贊美。

    白骨口中，走出一具身上密布著血管的血人，他走到了卡倫身前，雙臂交叉，彎腰行禮：

    “贊美偉大的秩序之神！”

    卡倫也馬上做回禮。

    “神，我有罪。”米洛加爾開始對自己進行檢討。

    “不，您是值得尊敬的騎士。”

    卡倫深知，這些騎士大人對自己的尊重與敬畏，完全是對那位秩序之神的投影和轉(zhuǎn)移，自己是沒有資格真的把自己擺在“主”的位置上的。

    “神，請您挑選一個目標。”

    “冥火之神。”

    “謹遵神旨。”

    接下來，令勒夫蒂娜再次感到驚訝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自秩序后勤補給基地處，兩口事先預(yù)備好的青銅箱子開啟，這是米洛加爾的兩件專屬神器，一件是【亡者披風(fēng)】另一件則是【死寂權(quán)杖】。

    只不過，在注定“同焚”的節(jié)奏下，原本是不需要這兩件神器的加持的，因為二者的作用一致，減少傷勢和降低死亡系數(shù)。

    現(xiàn)在之所以穿上披風(fēng)拿起權(quán)杖，只是為了讓自己在隕落前，可以顯得更加正式嚴謹。

    “吾——偉大秩序之神座下最強騎士，不死者米洛加爾，向冥火的主人，發(fā)起挑戰(zhàn)！”

    ……

    迪克諾提醒道：“這位似乎也給予了極大尊重，你該怎么安排規(guī)格？”

    在先前，阿爾弗雷德可是在《新秩序之光》里給西古曼定下“最強騎士”的評價。

    阿爾弗雷德很簡單輕松地回答道：“并列最強。”

    迪克諾又問道：“我不信那位圣光騎士不想體驗一下，然后呢，你該怎么安排規(guī)格？”

    “12秩序騎士中最強三駕馬車。”

    迪克諾：“……”

    阿爾弗雷德笑道：“怎么了，很難理解么？”

    “還好，但確實被你開拓出了很多新思路。”

    “史料既然是人寫的，就不可能確保絕對客觀準確，再說了，也沒辦法擺上擂臺讓她們生死之間打個循環(huán)賽排個座次，意思到了也就好了。

    要是真安排評價來衡量，少爺都不會去蘇醒你。”

    迪克諾生在上個紀元后期，沒太多打仗的機會，而且也算是“英年早逝”，留下的筆墨自然不多，要不是因為攻打海神教途中認識了拉涅達爾，他注定會被埋沒。

    “你說得對。”迪克諾發(fā)現(xiàn)阿爾弗雷德將《新秩序之光》翻到背面，問道，“這是打算做什么？”

    “忽然想先寫一下結(jié)尾：

    【秩序紀元的開端，始于一場理想主義者的實踐；而紀元的結(jié)尾，將用她們，不，是他們的鮮血來灌既。】”

    ……

    米洛加爾與冥火之神的戰(zhàn)斗沒有那么繁復(fù)，冥火之神的進補本就最少，而且她的神位在這三尊主神這里算最低的；

    最重要的是，在這座冰原上，上有秩序之神和光明之神聯(lián)手布置的隔絕依舊在發(fā)揮著作用，下有秩序神教為自家大人們準備好的修復(fù)好的專屬神器，更有提拉努斯的十字架一直若隱若現(xiàn)進行著壓陣……

    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決斗，當(dāng)然，秩序這邊也沒打算追求絕對的公平，謝幕演出的舞臺，又是在新秩序之神面前，肯定是帶著濃郁的表演性質(zhì)。

    也正因為是一邊倒的對決，所以卡倫這次并沒有得到出手的機會，米洛加爾對卡倫的保護很到位，不僅讓卡倫全方位體驗了神戰(zhàn)的感覺，還特意卡倫面前展現(xiàn)出自己的死亡奧義。

    最終，那似乎可以融化一切的巖漿沒能阻攔住不死騎士的腳步，權(quán)杖洞穿了冥火之神的胸膛。

    最后的環(huán)節(jié)，是各自進行傳承。

    “到了這一步，我才意識到西古曼先前，是有多么的無恥。”

    竟然妄圖將自己的神格“賜予”下一位秩序之神，以前沒看出來，那張常年被冰封的臉，居然這么大。

    米洛加爾將自己的神格放逐。

    在將卡倫的靈魂意識送出去前，米洛加爾在神國內(nèi)說道：

    “神，秩序的意志，將由您來繼續(xù)傳承。”

    “嗡！”

    卡倫睜開眼，回歸到了大祭祀身邊。

    大祭祀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好在，米洛加爾沒像西古曼那樣亂來。

    炙熱的神火之下，兩尊主神級的存在，就此隕落。

    冰原上，秩序神官們再次行禮哀悼。

    幾乎同一時刻，冥火神教的神官們，也紛紛感受到了悲痛的情緒。

    大祭祀詢問道：“感覺如何？”

    卡倫看著大祭祀的眼睛，沒從他眼里看見哪怕一絲一毫的悲傷，因此回復(fù)道：“令人贊嘆的布局。”

    大祭祀笑了，他很想再伸手輕輕拍一拍卡倫的肩膀，卻又止住了自己這一沖動。

    以前不知道時，或者說先前沒那么多人知道時，他可以很隨意，可現(xiàn)在，連他也不得不在面對卡倫時產(chǎn)生些許拘束。

    他也終于理解了西古曼先前的胡來行為，大概，是卡倫要求的，而騎士們，也無法拒絕來自神的旨意。

    大祭祀點點頭：“具體說說。”

    “三尊歸來主神隕落，三座正統(tǒng)神教底蘊葬送，另有三座正統(tǒng)神教失去了歸來神，它們……不得不在接下來，選擇和我秩序神教站在同一陣營。”

    這，就是提拉努斯的布局能力，最大程度地削弱敵人的同時，還盡可能地增強了己方。

    “不錯，卡倫，你要記住，不要總是以孤獨勇敢殉道者的心態(tài)來審視自己，我們追求的，是秩序事業(yè)的存續(xù)，是要將理想轉(zhuǎn)變?yōu)楝F(xiàn)實。

    不要總想著當(dāng)悲情英雄，那是懦夫的表現(xiàn)；無論多么艱難的環(huán)境，都不是我們放棄去爭取最終勝利的理由。”

    “我明白了，大祭祀。”

    大祭祀抬起頭，天幕上，現(xiàn)在僅剩下兩尊神祇的巨大身影。

    沒有什么意外，勒夫蒂娜開口道：

    “我也要。”

    大祭祀沒做阻攔。

    卡倫的腳下，出現(xiàn)了新的光圈，很快，他的靈魂意識就來到了圣光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