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第1148節
卡倫小聲道:“我們明明已經走上了一條正軌,我愿意作為你的手下幫你做事,一起掙取功勞,跟著你的步伐一起晉升。 所以,我真的很奇怪,你為什么要整我?” “咳……” 伯尼一邊繼續捂著傷口,一邊說道: “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么?” “信不信,還有什么意義?”卡倫聳了聳肩,嘴角露出微笑,“很抱歉,在表彰大會上當我意識到你要整我時,我就想捅你了。” “呵呵……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捅……”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我家的狗一直覺得我這個人很記仇,所以它在我家一直過得很謹小慎微。” “你家那條狗……看得……很清楚啊……” “是啊,我不應該懷疑它的判斷和眼光的,可能它站得確實高,所以看人會更準。” 伯尼開始對自己進行治療,他本就是一名極為優秀的牧師,但問題在于卡倫是在他始料未及的情況下當著這么多雙眼睛對自己發動的偷襲,而且還附著了大量凈化力量,哪怕他很擅長治療,此時也是痛得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 他的背開始彎曲,整個人前傾,不倒地并不是他最后的體面倔強,而是他已經麻木了,壓根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了。 但卡倫接下來故意利用擴音術法說出的那句話,讓伯尼部長不得不重新打起了精神: “啊,部長大人,您的舊傷怎么在此時又撕裂了,您怎么能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聲音很大,傳遍四周。 雖然因為視線角度以及卡倫動手很隱秘的原因,絕大部分人都沒看見是卡倫捅了伯尼部長一刀,但是……這還用看么! 然而,伯尼部長咬著牙,張開嘴,當他準備說話時,他那貼心的屬下還將擴音術法的光圈放在了他的唇邊,像是給領導遞送上了一個話筒。 伯尼愣了一下,無聲的笑了,然后他開口道: “是的,我的舊傷犯了,它總是會重新被撕裂,真是……讓人頭疼啊!” 這一幕,充斥著一種黑色滑稽。 在場所有人,包括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士們都知道是卡倫捅的他,但他卻要公開是自己的舊傷復發。 原因很簡單,除了這樣回答,伯尼沒有第二個選項。 難道喊:“不,你竟敢公然對你的上司動手,你這個叛教者!” 或者, “來人,給我將他拿下問罪!” 這樣做的后果就是,徹底將卡倫推向死角,如果是以往的斗爭,將對手逼入死角自己心里應該會有一種優秀棋手的矜持與優越感,享受這種斗爭的藝術; 但是,他手上有兵! 如果你堵住了他其它的路,那么他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伯尼現在只是等待被降職,而且是那種避風頭的降職,可如果真的爆發駐軍和秩序之鞭的流血沖突,那么在場的所有高級神官……都等著教廷的鐵血審判吧! 那種審判下,流放,都屬于不切實際的奢望,因為教廷對這種行為,根本就是零容忍。 最重要的是,雖然總部大樓里人很多,但伯尼不覺得這些秩序之鞭的人員可以抵擋得住這些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騎士沖鋒。 他甚至都不用考慮接下來審判的事情了,能不能活過下一輪沖鋒都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就算是所有系統里戰斗力算比較強屬于神教戰斗序列第三檔的秩序之鞭,在真正的軍隊面前,也會顯得很蒼白和無力。 卡倫伸手,輕輕拍了拍伯尼部長的后背,然后繞開了他,一個人,向著前方的發布會小臺走去。 大概是因為捅了伯尼一刀,所以當卡倫走過來時,主教大人們部長大人們沒有再發出那種俗套聽膩的怒吼,比如“卡倫你怎么敢!”“卡倫你放肆!”這種的。 大家都是體面人,體面人的特征就是,撕去了他們體面的外衣后,一個個都會變得很嬌羞。 當卡倫將自己的目光掃向站在臺上的五位主教大人時,這五位主教大人都很默契地側過臉避開了卡倫的目光,哪怕卡倫在記者會上罵了他們足足半個月。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主動走過來的,不是卡倫的最高直屬上司區長哈里,而是代理首席主教敦克。 這是一個儀態優雅的老人,事實上,除了頭發花白外,他的面容和身材都顯得極為年輕……有一種白發精靈王子的感覺。 怪不得他會成為接替沃福倫的人選,形象上就已經可以打上高分了。 他在卡倫面前停下,卡倫也停下了腳步,他的個頭比卡倫要高,所以低下頭,看著卡倫,嘴角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 “我前段時間一直在丁格大區做交流學習工作,剛回來不久,所以在大區沒和你正式見過面,但在報紙上第一次見到你的照片時,我就拿著它問了我的妻子,我問她: 看,這像不像是年輕時的我?” 這本是一句場面套話,上位者說你像年輕時的他,往往是他們認為對你的一種褒獎; 但這類似的話,卡倫真的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 只不過最常聽到的,或者是從對方眼神透露出的意思里,還是:你真的和你的爺爺很像。 尤其是自己的外婆,每次見面從肢體動作到神情,似乎都在不停重復著這種感嘆: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狄斯。 好吧,說自己和爺爺很像,卡倫真的不生氣,反而會覺得是一種光榮,畢竟真要較真起來,年輕時的狄斯應該比現在的自己,要自在灑脫多了。 神殿大門外的石碑上,人家都是虔誠地留下姓名,自己的爺爺則是將石碑噼成兩半,強行變成了日后男左女右留名習慣的分割線。 更是聽普洱和老霍芬說過,爺爺年輕時,面對神殿長老都敢頂嘴,讓對方直接下不來臺。 再看看自己,靠著借來的騎士,和什么大區的部長主教這類不入流的貨色扯皮。 唉,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自己現在唯一能和爺爺比的,大概就是職位了,嗯,秩序之鞭的辦公室主任,比審判官高多了。 敦克本以為自己溫和的開場白能夠得到對方比較正向的回應,至少可以緩解一下此時劍拔弩張的氛圍,但是卡倫回給他的目光,卻帶著一種極為清晰的輕蔑,以及一句雖然字面聽不懂但能清晰感知到情緒的回話: “大人,您家里有兄弟姐妹么,您在家里排行第幾?” 敦克覺得,自己如果真的回答的話,會顯得很愚蠢。 所以,他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微微彎下腰,問道: “伯恩可真是敢玩吶,我看過你的資料,上面寫的是孤兒;所以,莫非你是伯恩的私生子?” 這也是一個真的回答會顯得自己很蠢的問題。 因此,卡倫沒有選擇回答,而是舉起手,對湊在自己面前距離自己很近的這張極為英俊的老臉,一巴掌直接抽了過去! “啪!” 清脆、響亮。 不用擴音術法都能清晰地傳出很遠。 敦克代理首席主教怔怔地看著卡倫,左臉頰火辣辣的痛以及嘴角破口溢淌出的腥甜讓他可以確認,這一切,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大人,您的臉上剛剛有一只蚊子!” 第602章 勝利! “哦,謝謝你,真是好大一只蚊子!” 敦克甚至不用卡倫遞送上擴音術法,他自己給自己凝聚出了一個。 卡倫輕輕甩動著手腕,手掌有些疼。 這一巴掌并未收力,真的是奔著一巴掌抽飛出去打的,如果是常人,現在應該已經在五六米開外了,但眼前這位代理首席主教卻只是像被抽了一個巴掌。 他很強。 神官之間的想按廝殺能力進行劃分的話,其實很難有一個清晰的標準,以前卡倫用阿爾弗雷德來對標審判官來劃分,后來這個劃分方式因為自己爺爺這個審判官的關系有些失真…… 現在,又能多出一個評劃分方式了,能挨自己一巴掌還站著不動的話,實力絕對不能輕視。 敦克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破裂的嘴唇,一邊低頭看了看指尖的鮮血一邊繼續說道: “我妻子看著你的照片說,如果當時年輕的我和你站在一起,她的注意力應該會都放在你身上,呵呵。” 卡倫開口道:“其實我很好奇,您為什么還敢離我這么近?” “主要一開始我在想一個可能,那就是如果我走近你后將你控制住,這些駐軍騎士,應該就不會再有什么動作了吧?”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打得過您,但我覺得,您應該控制不住我。” “你很有自信?” “前不久,我剛殺了一名刺客,您應該知道。” “是的,我知道,但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您干脆可以直接試一下,興許這些駐軍騎士并不會聽從我的命令發動進攻,他們只是被調派過來擺一下樣子。” “我不敢試這個,其他大區的駐軍是什么樣子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伯恩親自掌控的駐軍……肯定視命令如生命。” “大人,大家都在等著呢,我們繼續這樣閑聊,似乎不太好。” “你不也是在等著么,在等我們低頭。”敦克笑了笑,“你是別人的一枚棋子,懂么?” “棋子?” “是的,伯恩也是一枚棋子,我想,你們兩個人背后,肯定有一個現在只能坐輪椅不剩下多少日子的老家伙。 那個老家伙家中遭遇變故,自己也快死了,他已經瘋了,可你們,卻還要陪著他一起瘋,何必呢?” “您可以繼續說。” “我勸你收手,一切都還有挽救的余地。” “大人,我站在哪一邊……” “你可以選擇的,真的。” “不是棋子呢?” “額……” “我選擇,當一個不受委屈的棋子,就比如剛才,我抽您一巴掌,您還得配合地謝謝我幫您打死了一只蚊子。” “你是在玩火。” 卡倫勐地向前踏出一步,敦克迅速后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