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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中醫穿成反派的替身情人后 第64節

    夏季天氣炎熱,江誡這并不是溫度變化引起的冷熱感冒,而是身體的疲勞氣虛引發的體虛感冒。高溫發熱、無汗頭昏、肢體酸軟、疲倦乏力也沒有精神氣。

    周決明給江誡開了兩個藥單子,一個是治感冒的中成藥,一個是調理脾胃的中藥包。

    等他買完加工好回到車上,發現江誡已經抱著被子微歪著頭睡著了,睡著了眉心卻輕輕皺了起來。他手上捏著的手機屏幕還亮著瑩潤的光。

    周決明輕輕關上車門,從江誡的手里接過搖搖欲墜的手機,又把他的被子碾了碾邊。

    周決明自然的要關閉手機,隨意掃過的一眼,卻看見手機屏幕上自己的照片,以及旁邊的露出半個側身的季青越。

    只是淡淡一掃,也能看出來這張照片拍的極有氛圍?;颐擅傻挠晏欤軟Q明撐著傘站在雨中,與他兩步之隔的季青越站在玻璃門邊,抓拍到的時候兩人正在對視。濾鏡、距離和模糊的光給兩人普通的視線都加上濃稠感情似的。

    周決明面無表情的關了手機,重新啟動汽車。

    車停在樓下那個固定的車位時,周決明偏過頭去想看看江誡,卻發現對方正睜著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遠處的路燈光和頭頂很高處的月光斑駁著在車內投射一點微弱的亮,全都映在了江誡的眼睛里,泛出粼粼波光。

    周決明伸手過去扶著他的下巴摸了摸臉和額頭的溫度,又去捏了捏他裹在被子里的手心,然后問他:“上樓?”

    江誡點點頭,周決明從后備箱提出來江誡的行李箱和剛剛買的藥,單手拖著,另只手伸出來拉著江誡,帶他往樓上走。

    一邊走一邊問他:“什么時候醒的?”

    江誡打開手機電筒照亮階梯,話說得慢:“半睡半醒的,沒睡熟。”

    三樓不高,即使兩人走得很慢,也很快就到了家門口。周決明松開提著行李箱的手,從兜里摸出鑰匙,先把江誡送進了屋。

    周決明將江誡送到沙發上,拿遙控器開了家里的空調,理了理江誡耳邊微汗的黑發,聲音放的挺溫柔:“難受嗎?”

    江誡的手心探出來握著周決明的手腕,有些微燙意,眼眶浸的有些濕氣,冷感的聲音被高溫燒的干澀:“周決明…你生氣了,也不會不要我是嗎?網上…好多人都說你和季青越般配,明明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是最般配的。”

    江誡這番話說的低落又傷心,這是身體難受燒糊涂了,無限的放大了自己的情緒。

    周決明低頭湊近看江誡的眼睛,看見他微潮的睫毛和鼻梁上的點點薄汗,那眼睛里露出來的全是傷心,粘稠的、單純的、依賴的,讓人心軟的。

    周決明終于無奈的露出個笑來,自他們今天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但江誡頭暈目眩,看不清楚,也理解不了周決明的情緒。

    周決明只摸了摸他的臉,便起身去外面拿回來行李。廚房里有淡淡的食物香氣,是周決明提前做好的,但江誡目前這個狀態明顯也吃不下去。

    他架上鍋,準備給江誡熬點清淡的小米粥。

    鞋底慢慢的摩擦光滑地板磚發出聲音,有人從后抱住了自己,微燙的下顎就放在自己的頸窩里,臉就貼著周決明微涼的脖頸。

    “周決明。”

    周決明嗯了一聲:“在那邊歇會?我馬上過來?!?/br>
    呼吸帶著熱氣就噴灑在周決明的側頸:“我等你。”

    周決明將粥煮上,帶著江誡回到了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滿滿的溫水:“先把這個喝完?!?/br>
    周決明準備去浴室打盆溫水,剛走一步,江誡又在身后叫住他:“你去哪里?”

    周決明回頭看他:“把短袖脫了,給你擦擦,先把溫度降下來?!?/br>
    江誡從來沒有過生病被人照顧的經歷,除了周決明。高溫讓他的腦袋思緒凝滯而緩慢,甚至變成二極管生物,周決明讓他喝完水,他就喝完,讓他脫衣服,他就脫。

    等周決明端著盆溫水到沙發那邊時,江誡已經將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脫的干凈,只剩下內.褲維系在腰間。

    周決明又拿過遙控器將溫度調高兩度,捋起自己的袖子,將毛巾浸濕,給江誡全身擦擦。

    江誡很順從的依著周決明的動作,腦海里的思緒卻又飛到給周決明的道歉上。

    “周決明,對不起?!?/br>
    周決明用毛巾擦著江誡微燙的手心,仔細的給他擦每一根手指,一邊回應江誡模糊的話:“這些話,等你清醒我們再談?!?/br>
    給江誡全身上下擦過幾遍,周決明從臥室里給他拿出套干凈的睡衣。

    江誡圍著被子坐在沙發上,等周決明過來,他還是微垂著頭很低落的模樣。

    周決明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先把衣服穿上?!?/br>
    江誡說一句動一下,套上睡衣褲,周決明又把他的被子給他蓋好。

    江誡又開始低低的說話,一邊想一邊說,說的很慢:“江朝海真的不是人,他為了報復我,設的這個局,是以別人的好幾條生命為代價。”

    “我曾經覺得,江朝海哪里都不好,惡劣、自大、唯我獨尊、浪.蕩、刻薄,但起碼他還有作為人的良知。但這次,江朝海給我揭露了他的毫無底線,為了達到目的報復我、將我弄進去,別人的命就是工具嗎?!?/br>
    江誡身體難受、情緒也混雜著各種原因的低落,此刻借著生病全都傾瀉出來。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周決明,過去之后,其實我想了很多種可能,我甚至都想認了就是天災和巧合。但是,就是江朝海從頭到尾設計、算計、安排的。”

    “那些工人都是一家的頂梁柱,想多給孩子、家里人賺點錢,所以才會想加班,才會讓江朝海有機可乘。周決明,你知道嗎,我都去他們家里看過,有個人的孩子才剛出生,特別小一點兒什么都不懂,就沒了爸爸?!?/br>
    江誡說的有些混亂,似乎是想到哪說到哪,直接的將自己心里最難受的那一塊吐露出來。

    “我和他兩個親生父子之間的斗爭,卻讓別人失去了父親…周決明,我覺得好惡心、好難受啊?!?/br>
    “江朝海進監獄了,他會坐牢,還有他安排的那些人,也都要跟著他坐牢?!?/br>
    “我知道江朝海不會善罷甘休,會報復我,什么方式我都可以接受,但他為什么要用這種以人命為代價的方式?!?/br>
    湖面的波瀾皺起來,終于落下一滴水,就燙在周決明的手心。

    這是周決明第一次看到江誡哭,真真切切的結成淚珠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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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非常感謝。

    第72章 戀人

    周決明那天晚上接回來的江誡, 褪去了那層平日里矜持冷淡的表皮,像是只失落傷心的病貓。只靜靜的蜷縮在他身邊,毫無精神氣與活力。

    但有時候生病也是個機會, 放大人的各種情緒,讓其隨著病氣的蔓延而溢出來。

    周決明把熬好的小米粥端給江誡時, 已經是晚上十點。高溫和脾胃的毛病讓江誡根本感受不到饑餓,也沒有食欲。

    但他即使在迷蒙中,也知道這是周決明大晚上專門給他熬的,吃了飯才能吃藥,所以他接過來溫熱的粥想著要好好喝完。

    但勺子舀著淡粥剛入口,就從胃里反上來劇烈的排斥, 干嘔惡心的感覺由不得江誡本人的意志掌控。

    他掀開被子幾步跑到洗手間,踉踉蹌蹌的, 他好幾天沒怎么好好吃飯,所以到了洗手臺也并沒嘔出什么東西。最后對著洗手臺沖洗的時候,江誡隔著模糊的水霧看見了鏡子映出的在自己身后的周決明。

    頭暈目眩,他覺得自己恍然在夢中, 又像是在瘋狂搖動的汽車里。腦子里突突的跳動著, 眼前的人都圍著一圈光暈。

    周決明看著江誡的模樣,抬手取了旁邊的毛巾給他擦了擦滿臉滿手的水珠,輕聲安慰他:“不吃了,先睡覺, 明天起來就不燒了。”

    成年人身體的抵抗力還是在, 周決明沒給江誡吃那些傷胃的速效退燒藥, 而是采用物理降溫。等到明天早起, 溫度降下去,還是得先吃點東西護護胃。

    江誡卻又開始傷心, 他將頭貼在周決明的側頸間,被周決明帶著往臥室走,路上他一直在低低的給周決明道歉,非常低落和難過,聲音又干啞晦澀。

    “周決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作你?!?/br>
    “我讓你生氣、讓你失望了…你還來接我、帶我回家、給我治病,你對我這么好。”

    “你做的飯我很想吃,我一點都不想浪費,我不想這樣吃不下去…我很討厭現在的我自己?!?/br>
    “我一直都想你的。在看守所里面,好幾次發燒的時候,我都看到你像現在這樣抱著我。”

    江誡太傷心了,從來沒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這場突如其來的疾病、打擊、真相、也有想念和依賴,在此刻疾風驟雨般一起撲倒了他。

    周決明將江誡帶到臥室那張大床上,放到那個他曾經短暫的睡過一晚的位置。江誡仍舊捏著他的手不放,溫順的躺在枕頭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上方的睫毛黏成一縷一縷的。

    周決明便沒有再離開,他伸手過去拿過遙控器調了調空調的溫度。然后用綿軟的被子將江誡裹住,自己也脫了鞋睡到他旁邊,上.床后他靠近江誡,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

    靠近后他沒立馬離開,只低聲問江誡:“要睡會嗎?”

    夜色與月色懸在窗外,江誡的頭發帶著點濕意,他慢慢側過身體,讓自己完全陷入周決明的懷抱里,睜著眼睛只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周決明的臉。

    半晌,他突然開口:“周決明,你說,那些工人無妄而死,是不是源頭是我?”

    周決明摸了摸江誡被月光映的雪白的耳朵,感受到緩緩降低的溫度,開口說:“不是。源頭是江朝海的報復欲.望、是他對人命的輕視、是江朝海。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若他要報復的對象不是你,他同樣可能采取這種方法。所以錯不在報復對象,而在實施報復的人身上。”

    江誡的眼睛映著窗外的月光,卻沒有往日神色,像是一灘死水。他很慢的說:“是我把他逼急了的。”

    周決明伸指摸了摸江誡干裂的唇,聲音帶上點涼意:“不是?;⒍静皇匙?,江朝??赡芨径疾恢朗裁词歉缸佑H情,也就是說——他對你根本沒有常人所有的父子情。從小時候的不聞不問、到青年時期填鴨式的強.制將你管.教成他需要的樣子、再到把你作為一件拿得出手的砝碼被擺在利益的天平上,這不是一個正常父親對自己兒子的態度?!?/br>
    “如果這次江朝海成功,那你面臨的是什么?江誡,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沒想給你留活路。”

    有水珠從江誡的眼角滑落,明明溫度不高,卻燙人。

    江誡的聲音啞得很:“那他為什么不直接殺.掉我呢?而要牽扯進來這么多人,我一個人的命,怎么就讓9個人來抵?!?/br>
    周決明緩緩摸著江誡的后頸安慰他:“可能對于江朝海來說,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利用災禍借刀殺人,卻不能直面自己惡俗的欲念接受自己是個殺.人犯。”

    周決明湊近,親了親江誡的上眼皮,結束這個話題:“睡會。”

    “我抱著你睡?!敝軟Q明補充。

    “我想看你,好久沒看到你。”江誡的思緒被周決明帶走,他從被子里伸出手來,輕輕摸著周決明的臉。

    周決明任他的手指摸得自己臉側泛起癢意,只說:“生病要休息,等你好了,想看多久看多久。”

    高燒的后遺癥持續不斷,頭暈的像是坐在坎坷行駛的破舊汽車里。但江誡一直靜靜看著周決明的臉,很久才眨一次。

    靜靜的,到最后終于堅持不住,江誡才迷蒙的閉上眼睛。

    周決明抱著江誡睡到大概凌晨兩點,抱著個生病的人,周決明本就沒怎么睡熟,而懷里人緩緩上升的溫度也讓周決明清醒。

    他去浴室又打了盆水,給江誡渾身上下擦過幾遍。

    最后一遍結束時,江誡也微微清醒,他睜著眼睛看周決明,嗓子被灼的干啞,嘴唇上裂開的刀口夾雜著紅色的血。

    “周決明,和你在一起…我想給你帶來陪伴、溫暖和快樂,但為什么卻是麻煩、打擾和折磨…”這更像是一句夢話,因為江誡說完,眼睫眨動幾下就輕輕闔上了。

    第二天周決明醒的早,但七月的太陽更早。

    日光透過薄薄的白色窗紗照進來,周決明感受到溫度,想起昨晚忘記拉擋光窗簾,他想起身拉上讓江誡再睡會。

    但一睜開眼睛,卻發現江誡的臉就在他眼前,睜著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江誡的睫毛被陽光照的泛出點淺金色,在他的眼瞼下方投射淡淡的陰影。

    周決明伸手摸他的額頭,昨晚給他擦過幾次,這會已經回復正常的溫度,還被空調吹的有點涼。

    “怎么醒了?”他問江誡。

    江誡終于露出自他們見面以來第一個笑,唇角淡淡的上揚:“做夢夢到你,醒過來,你就抱著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