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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中醫穿成反派的替身情人后 第63節

    天色暗沉,飄著綿密的小雨,風將雨水刮的斜斜歪歪。周決明在餐店門口松下手里的傘, 交給應聲而來的服務生,繞過室內幾條曲折小道進了陳躍謙他們訂的靜謐包間。

    陳躍謙早已等在里面, 環境隱蔽,他便沒有在身上戴什么遮擋的裝飾物。這樣單獨看來,沒有帶特效妝的周決明的臉和陳躍謙其實并無幾分相似,只有幾筆輪廓的起伏有些相近。

    陳躍謙身邊還另外坐著個年輕的帶點混血的男人, 聽見聲音, 他碧色的眼睛抬起來掃過周決明一眼。

    周決明坐下后向他們兩人微點頭示意:“陳先生,季先生。”

    陳躍謙挺客氣的笑了下,問他喝什么。

    “白水就行。”

    陳躍謙輕打響指,一杯溫熱的水被服務生輕輕放置于周決明手邊。

    陳躍謙在對面看著周決明, 沒有多余的客氣寒暄, 直接開門見山道:“江誡的事情, 你知道的大概到什么程度?”

    周決明卻先問他, 話語中是他慣常的客氣和淡:“請問…你是怎么知道的?還這么準時的給我打過電話來。”

    陳躍謙又笑了下:“是江誡猜的,他身邊有個技術好手, 知道你訂了機票。而且,他應該也在你身邊安了人。”

    陳躍謙攤攤手:“他前后一聯系,大概就能猜到。”

    周決明輕皺皺眉:“你能聯系上江誡?”

    陳躍謙搖搖頭:“他現在作為被告方是被控制住的,我們是通過宋肴然——就是他身邊那個很厲害的法學計算機雙修的人才聯系轉達的,應該是除了宋肴然之外的人,都見不到他的面。”

    周決明手兩手交叉擱在桌面上,玻璃杯壁升騰起淡淡的水汽,映出窗外暗沉的天色,周決明淡淡開口:“很多信息在網絡上并不公布,我知道的其實也相當有限。麻煩你,可以告訴我整件事的來源經過么?”

    陳躍謙告知的事情,和周決明大致預料到的出入并不大,但具體細節多些。

    江誡對娛樂傳媒行業根本沒多大興趣,最開始創辦沉海這個公司,也只是為了用最公開正當的方法打擊江朝海的自大、盲目,從江朝海對自己20多年的強制監控中破牢而出。

    但去年冬天,江朝海強硬的逼迫江誡作為聯姻工具犧牲,是江誡計劃中的意外的一環。那次的突然事件,也讓江誡在春節前露了底,讓他首次直接且強烈的反擊了江朝海,甚至反過來讓江朝海吃了悶虧。

    江朝海這種極端自我獨斷的人,自是不會忍受別人踩在他的頭頂,尤其是這人還是他自己的兒子——江誡。

    所以他費了好幾個月,布了個大局,送了江誡一份“大禮”。

    說到這里陳躍謙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季青越,兩人對視半秒,他才回過頭來再次開口:“江誡這次的項目不小,且同期還在維持公司其他方面的正常運營。所以上半年影城招標的時候,資金有些顧不過來。我和小季商量后,作為江誡的朋友,便資金入股了這個項目。”

    “這次的事情,說實話,被他們算的挺巧的。5.23號那天晚上,正好一期完成,又是大雨預警。工地本來是在放假,管理人員、安保人員連同臨時工都全部走了。但a棟那幾個工人想抓緊時間趕夜工,據說是報給了他們的管理人員征得同意,所以那十多個人半夜都還在工地上。”

    “工地在郊區,人煙稀少,還下著雨,出事后隔了好幾個小時才有人發現報.警。消防員趕到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那天上午從垮塌的框架底下挖出十來個工人,9死5生,活下來的那5個中也有倆落了終身殘疾。”

    “第二天江誡中午過去,剛到建筑工地大門…人家故意老遠吼一嗓子,就都知道他就是大老板。所以他還沒進事故現場,就直接被那里的工人家屬圍住。”

    桌面上的水已經涼了,服務生無聲的過來替周決明換了杯新的冒著熱氣的,陳躍謙說到這里的時候,語調也逐漸沉下去。

    “整件事情,其實都透著股人為引導的意思,像是…挖個坑就等江誡跳進去,周先生大概也能想到。江誡剛過去就被認出來,那些出事的工人家屬們是什么蠻勁都用上了,逮著他根本沒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給他的車潑紅油漆、去他下榻的賓館鬧事、舉著大字報天天攔著他——這都還是事情沒調查出結果的時候。”

    “最后調查組那邊趕著把事情結果調查出來。整個工地的水泥鋼筋材料都是以次充好,遠遠達不到合格的規范,是被淘汰之后的破舊二手材料。房子的地基根本沒有進行加固措施,那天晚上又刮了大風下了大雨。工人半夜疲勞作業,遠遠超過該有的作業時間,且還是在管理人員的應允下,cao作不當引起的隱患就像多米諾骨牌,當晚樓就塌了。”

    “那些家屬都是附近鄉鎮的,集結起來,天天各種堵江誡讓江誡償命——還沒調查出切實的癥結所在,他們就已經聯名將江誡告上法庭。就是死咬住江誡不放,不管具體辦事的人、不管包工頭、不管采購商,就是盯緊江誡。”

    “到第一次開庭之前,江誡他們都過的挺亂的。一方面,要把事情調查清楚;另一方面要面臨天天有無限精力追著江誡哭嚎鬧事的家屬,他們甚至還推著其中那幾個截肢出事的工人追著江誡的車。你也曉得,那些投錢的大股東天天也逮著不放。而且在這個時候,沉海傳媒也出事了,兩個藝人在公司吸.毒被檢方低調帶走,沉海又是被大徹查。”

    “所以那段時間,江誡確實過的挺凌亂,也實在分身乏術。我和小季過去南省,都沒見著他本人。他全程沒告訴你,可能是不想把你卷進去,畢竟那些當地的村民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最常說的就是要去刨江誡祖墳、把他家人全部搞.死以命償命。”

    “這件事處處都透著不對勁,江誡在那邊頂著壓力兩個月,今天下午是第二次開庭。”

    陳躍謙端起桌面的茶杯喝了口,呼出口氣終于笑了下:“他讓我告訴你,明天晚上8點半去機場接他。噢,他還點了兩個菜。”

    陳躍謙從兜里摸出手機點了幾下,然后展示給周決明看,聊天的對方是宋肴然,宋肴然發過來最后的信息是:“江總說:想吃周老師做的番茄牛腩和清水魚片。”

    周決明的視線掃過江總二字,然后點頭,拿過手邊早已涼透的水喝了兩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麻煩了。”

    陳躍謙搖搖頭:“他這件事我們幫上的忙也不多,也挺抱歉的,更多的實情內容你還是要問他。”

    離開之前,陳躍謙去了趟洗手間。

    雨淅淅瀝瀝,將整個天空和周圍環境都映成深色,周決明和季青越沒什么話可說。

    他撐起傘,在門口處和季青越禮貌告別。

    季青越淡淡的問了一句:“我們送你?”

    周決明搖搖頭,再次道過謝,然后示意自己手上捏著的車鑰匙,便在熙攘雨幕中離開來這家私家餐廳。

    季青越敏感的聽到點細微的卡嚓聲,他四掃暗色雨幕。然后轉進廳內,準備帶陳躍謙從后門離開。

    敏銳的季青越和陳躍謙大大方方戀愛將近一年,都沒有被緊追不舍的媒體抓拍到任何一張自己的正側臉圖,永遠只有模糊的暗影。

    但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拍到正臉吵上熱榜,卻是和周決明。

    消息被爆出來的時候,周決明正在機場的站臺等江誡的出現,他對此毫不知情。

    江誡離開時,還是初夏的五月,他們剛度過甜蜜又凌亂的一晚。那時以為的兩日后的再見,卻一直延續到兩個多月之后炎熱的七月。

    機場巨大的時間提示牌走到20:30,周決明終于在層層人群中看到戴著口罩的江誡。

    江誡單手抱著個薄被子,右手拉著個行李箱,在周決明看見他的同一時刻他明顯也看見了周決明。

    周決明沒往那邊走,靜靜等在原地,等江誡的靠近。

    越近,周決明越發覺得江誡明顯的瘦了、憔悴了,但那眼睛在看見他時,還是迸發出晃眼的亮光,在口罩的上沿顯得都有些突兀。

    江誡之后幾步走的很快,靠近周決明之后還沒說話便直接伸手抱住他,箱子被他松開,江誡的左手臂上還掛著一層薄被。周決明隔著被子都能感受到江誡的緊緊的力道。

    他聽見江誡在自己耳邊長長的呼出口氣,冰涼的唇隔著口罩貼在周決明的脖子上,聲音帶著鼻音,讓他總是冷感的聲音硬是逼出點黏黏的磁來。他把周決明抱的緊緊的,說:“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一個人啊周決明。”

    周決明低眸看見江誡后腦勺漆黑的滑涼的發,抬起手臂在他后背摸了摸,然后將他從自己身上松開來:“江誡,我還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周決明的話說的挺淡,這也是他第一次將懷抱里的江誡扯開來。

    江誡盯著他看,周決明沒有開口,只是拉過被江誡放在一邊的行李箱,然后說:“先回家。”

    江誡敏銳非常,還尤其是在周決明這里,他能感受到對方微妙的生氣。

    手里抱著的薄被是蔣正意在機場買的,江誡的感冒有點嚴重,而他又挺嫌棄飛機上的被子。

    所以這會,江誡抱著手里的東西又不能扔,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蠢笨。

    喉嚨處的癢意隨他思緒的發展也顯著起來,江誡沒忍住偏頭咳了兩聲。

    機場的冷氣開的十足,江誡直起身體微不可察的晃了晃,自己的頭實在有點暈,然后他感覺到周決明從他手里拿過了薄被,抻開直接從后裹住他的肩背。

    周決明的手沒再從江誡的肩膀上拿下去,而是搭著他。一面固定住柔滑的被子,一面帶著他往外走。

    上車后,江誡正要開口說話,卻忍不住飛快的偏頭打了個噴嚏,生理反應讓他眼睛有點濕意。這幾天一直感冒,他待在看守所里那幾天晚上還發了高燒。這會江誡覺得自己很是狼狽,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周決明。

    他呼出口氣,壓住自己的不適。再回過頭來,周決明卻正正面對著他,兩人差點一瞬臉對臉的碰到。

    周決明沒多說話,也沒什么表情。他只是抬手摘了江誡的口罩,另一只手放在他額頭上細細感受著江誡額頭的溫度。

    “感冒發燒。”周決明直接得出結論。

    他將江誡的口罩放到一邊,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張嘴。”

    此刻的周決明明明表情平靜,話語平淡,但卻莫名有壓人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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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非常感謝。

    第71章 底線

    江誡的嘴唇稍有些干, 他感受到周決明的視線放在自己的唇部。這視線明明很淡,只輕輕掃在上方,卻讓江誡緊張又難耐。

    他看著周決明垂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的眼睛, 對方的褐色瞳仁里似乎并沒有泄露出什么情緒, 卻讓江誡無法挪開注視著他的視線。停車場慘白的燈光有幾縷照進車里來, 在周決明的臉上勾勒出明暗相接的陰影。

    “江誡。”

    周決明的突然出聲讓江誡從直直盯著他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周決明又抬了抬他的下巴,江誡順著周決明的動作微微張開自己的嘴。

    “稍微張大點,頭仰一下。”周決明一邊說,一邊抬手打開車頂燈,還開了手機手電筒,他微皺著眉觀察江誡的唇舌。

    舌色淡白, 機體虛寒,舌邊、舌尖有些紅, 脾胃也有些問題,最后他又用手擴了擴江誡的上下眼皮。

    結束后,周決明給江誡系了安全帶,把江誡抱著的薄被搭到他身上, 終于啟動了汽車離開這空寂的停車場。

    周決明確實在生氣, 雖然他大概能理解江誡的想法和考量,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接受。

    車離開停車場,終于映出城市夜晚的流光。車內空調開的不低,只有個降溫的效果, 窗戶關的嚴實, 沒讓外面的熱流透進來。

    寂靜的空間, 只有空調帶著氣流緩緩在飄動, 周決明能感受到江誡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但他并未回視。

    “周決明…”江誡在靜謐中叫他的名字。

    周決明嗯了一聲。

    江誡的聲音有點干啞, 低低的:“對不起。”

    周決明在紅綠燈前緩緩踩停:“你并沒有對不起我什么。”

    只是個短短的紅燈,便又立馬轉綠,周決明的聲音隨著車的前移而響起來:“但你的做法,確實讓我挺生氣的。”

    周決明輕輕呼出口氣:“回去再說這個。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除了喉嚨痛、咳嗽、眩暈?”

    江誡的頭一直偏向周決明,像是看不夠似的,他一問一答:“沒有了。”

    “肚子痛嗎?”

    周決明說話,終于偏頭看了一眼他:“實話實說就好,不用瞞著我,你知道的,我還是個醫生。”

    江誡的臉上是慣常面無表情的冷漠,只是耳根帶著點高燒的粉,嘴唇被燒的發干:“有一點,隱隱約約的。”

    周決明點了點頭,問他:“喝過中藥嗎?”

    江誡搖頭:“沒有喝過。那次,你帶我去醫院,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進醫院,好像也是我少有的幾次吃藥。”

    周決明問江誡,卻是肯定的語氣:“你在那邊還沒看病吃藥吧?事情辦完就回來了。”

    江誡又偏過頭去咳了一下,聲音有些乏力:“上飛機之前吃了感冒膠囊。”

    周決明征求江誡的意見:“去趟醫院?還是去給你抓點藥回來喝兩天?”

    “中藥吧。”江誡說,他知道周決明曾是個中醫醫生,也極其喜歡他身上那層淺淡的草木味道,所以他對周決明給自己開療程方子喝藥有種莫名的喜歡和特別感覺。

    周決明將車泊在一個臨時車位,又問了江誡一些身體感受,在手機上飛快的記錄著什么,然后離開下車去了街邊的一個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