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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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川打開車門,下車。 他在酒吧的門前停頓一秒,隨即推門走了進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午三點,一位客人走進了地下酒吧。 他的氣質跟四周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穿著一身白色襯衫、黑色長褲,是很簡單干練的裝扮。 但不知為何,遠遠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正在吧臺后面百無聊賴擦擦著玻璃杯的酒保驀地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來者不善。 果然,那人進門后徑直走到吧臺前,第一句話便是,“市局辦案。” 被警察毫無征兆地貼臉放大,酒保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間。 然而接下來那人又說了一句更加讓他大腦難以運轉的—— “信宿來過這里嗎?” 頓了頓,林載川盯著他的眼睛輕聲道,“還是在你面前,我應該稱呼他為‘閻王’?” 信宿寧愿跟他以這樣的方式決裂,一定是回去做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酒吧這種地方,這里說不定是他們的某個碰頭的地方。 即便林載川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想,可他還是自己一個人來了,沒有帶任何同事。 那酒保的心里狠狠咯噔一聲,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上慌得一批——秦齊臨走前什么都沒跟他說,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實在是沒人跟他說怎么應對來自市局警方的盤問。 短短幾秒鐘時間里,那酒保的cpu都要燒干了,被林載川壓迫感極為強烈的目光盯著,只能硬著頭皮半真半假地說,“呃,我們這里確實來過一位叫信宿的客人……” “但是他在半個多小時前就離開了。” “沒聽說過什么閻王,警察同志,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對方非要揣著明白裝糊涂、死不認賬,林載川也沒有辦法強迫他說實話,總不能拿槍指著他逼他開口,沉默片刻,林載川又問道:“你們的老板呢?” 酒保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急中生智:“老、老板出去進修學習了,不在本地,這段時間都回不來,這家店現在是我照看著。” 酒保倒是不擔心林載川查到什么,秦齊假死以后上面重新給他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假身份,林載川就算回去把這家酒吧查個底朝天,也絕對查不到閻王和秦齊的頭上。 只要消息不從他的嘴里走漏出去,林載川就算心里再猜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林載川又問了他幾個問題,都被那酒保胡言亂語搪塞了過去。其實他大可以讓人控制住這酒保,等著其他同伙過來自投羅網,守株待兔。 可這很有可能是信宿的人,這里也是信宿的地方,林載川……還不想做到那一步。 那酒保主打一個裝癡賣傻、守口如瓶,遇到信宿的事就一問三不知,來來回回打太極,林載川無法從他這里獲得任何有效線索。 停頓許久,林載川忽然輕聲問:“他來的時候還好嗎?” 酒保這時終于不忍心,說了實話:“他是一個人來的,看起來不是特別好。” “……我明白了。” 林載川低聲回答,片刻后,轉身離去。 林載川剛走出大門,那酒保馬上給秦齊打了一個電話,一副驚魂不定的語氣,“你們那邊情況怎么樣!我看到了你們林支隊!!他到咱們的酒吧來了!” 秦齊:“什么?!” 林載川是怎么確定他們位置的! “他問我信宿是不是剛剛來過,還說應該在我面前叫他閻王!!他什么都猜到了!” 那酒保小聲碎碎念,“嚇死我了幸虧他不認識我,否則我直接原地露餡成湯圓!你要是在這里被他看到,那才是徹底完蛋了!” 秦齊:“………” 林載川既然能找到他的酒吧,就肯定知道信宿出事了,但秦齊不知道他是怎么發現的。 “這段時間我先不回去了。”秦齊道,“林載川肯定已經盯上了那個地方,回去暴露身份的風險太大,而且……閻王這邊傷的很重,剛從手術室出來現在還沒醒,還沒完全脫離危險期,需要一個人留在這里照顧他。” 酒保道:“嗯,那市局這邊我先擋著,有事隨時聯系我。” …… 掛了電話,秦齊坐到病床旁邊,想了想,打開了信宿的手機。 事發短短不到一小時,信宿的手機就接到了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幾乎是一分鐘打過來一個,全部都是來自于同一個號碼,備注是“載川”。 秦齊:“…………” 他匪夷所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心想這人竟然還沒舍得把林載川拉黑,不像閻王平日里堅決果斷六親不認的作風。 秦齊認真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的愛人受了重傷,不在他的身邊而且生死不明,他可能會直接發瘋,發瘋到毀滅世界。 ——當然,他現在還是一個大齡母單,一輩子為國奉獻、甚至“捐軀”了一次,沒體會過發瘋的感覺。 他就這么看著,手機上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秦齊也不敢接,只能把這燙手山芋放到一邊,滿臉愁苦地望著昏迷不醒的信宿,內心掙扎了十分鐘,最后決定擅作主張,用另一個號碼給林載川發了條信息。 “你好。” “信宿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等他醒后我會轉告他您的聯系。” 起碼讓林隊知道他的情況,不至于一個人胡思亂想。 秦齊短信剛發過去沒半分鐘,對方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秦齊看到那串眼熟的手機號碼,登時倒吸一口冷氣,手忙腳亂就想按掛斷——結果手指一滑,不小心碰到了接聽鍵。 秦齊:“………” 林載川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信宿在嗎?” 秦齊做了兩秒鐘的思想建設,然后刻意拎尖了嗓子,用奇腔怪調的聲音道,“不要試圖找到他的位置。” “你也不想他重傷的時候還要轉移地點吧。” 林載川:“他醒了嗎?” 秦齊繼續掐著嗓子:“……沒有。” 林載川輕聲詢問:“我可以跟他幾句話嗎?” 秦齊沒吭聲,把手機放到了信宿的耳邊。 林載川聽到了一陣淺淡的呼吸聲。 他的心臟輕微的顫抖一瞬,那些由血色帶來的恐懼與失重感,似乎在這樣的呼吸起伏下,被一雙溫柔的手一點點撫去。 林載川低低地說:“小嬋。” 病房里,信宿的眼睫似乎輕微顫了顫。 秦齊把手機在信宿的耳邊放下,直起身叉腰嘆氣,感覺這個家沒他遲早得散。 “我會帶你回家。” “我曾經承諾過你。” “我不會失約……也請你……” 他續上話音:“一定等到那一天。” 沒開免提,秦齊聽不太到林載川在說什么,直到連隱約的動靜就聽不見了,他才把手機拿了起來,“說完了嗎?” 林載川:“多謝。” 秦齊松了一口氣,心想林隊這人還是那么有禮貌,剛想掛電話,結果聽到林載川的下一句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裴醫生在嗎?” 秦齊耳邊好似晴天霹靂,轟隆!一聲響。 林載川怎么知道他們現在在裴跡的醫院! 然后緊接著他腦海中白光一閃,突然想起來,當時陳叔為了保護信宿中彈住院的時候,信宿曾經親自把林載川帶到過這個醫院,而且還跟裴跡見過面! 以林載川的智商,他當然很快就能猜到裴跡跟信宿的關系,然后得出這個推論! ……果然戀愛腦害人不淺! 秦齊看著昏迷不醒一無所知的信宿,心想:這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什么都沒說他自己猜到的要怪就怪你一時色迷心竅把裴跡介紹給林載川認識了。 樓下,裴跡穿著一身白大褂坐在他的辦公室里,神情凝重地看著手里一張腦部的ct片子。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裴跡抬起頭,看到秦齊一臉糾結掙扎惶恐猶豫地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部手機。 很少見到秦齊這幅表情,他推了下眼鏡,問:“怎么了?” 秦齊語出驚人道:“林載川的電話。” “………”裴跡的兩只眼睛瞬間瞪的一邊大。 兩秒鐘后,他神色恢復正常,起身把手機接了過來,走到窗邊,“你好,林支隊長,好久不見。” “信宿的生命體征已經平穩,但是暫時還沒有醒過來。” “我當然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他的性命。” “但出于信宿本人的意愿,我希望林隊還是不要貿然前來。” “如果你一定要來,我會在你見到他之前將他送到其他的地方,我勸您不要白跑一趟,林支隊。” “信宿現在的病情并不適合移動位置,就當做為他著想——您覺得呢?” …… 窗外天色一片漆黑,銀河璀璨明月高懸,已經是黑夜了。 信宿慢慢地睜開眼睛,視線一點一點聚攏,視網膜的景色逐漸成型——病房里開著燈,墻壁和天花板一片明亮的雪白。 信宿意識回籠,嘗試著感覺了一下他現在的狀態。 腦袋里好像有一個慷慨激昂的樂團在拉二重奏,什么敲鑼打鼓的動靜都有,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眩暈感,眼前的環境天旋地轉,暈的他想吐,還有蠢蠢欲動但是沒來得及傳遞到大腦神經的痛覺,也正在不懷好意地蔓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