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2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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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無路可退,他應該會選擇主動投降示好,落到警方手里以后再想辦法跟他們周旋,讓人里應外合營救自己,而不是選擇一個幾乎必死的方式。 信宿心想:果然沒有那么輕易啊。 他還以為,周風物如他所愿順順利利地去死,他就可以回去處理浮岫那些爛攤子了。 ——不過也沒有什么區別,周風物受到重創,短時間恐怕不會再露面,就算真的有下次見面,應該也是在浮岫了。 那是他的地盤。 信宿咬著吸管,腦海中浮起許多殺絕決斷的念頭,他又喝了一口橙汁,把吸管遞到林載川的嘴邊,“好喝!但是好像喝不完了。” 林載川嘗了一口,忍不住微微皺眉,味道很酸。 ……信宿確實是食不知味。 信宿脖子上面不能動,只能在病床上干巴巴地躺尸,他轉著眼珠看向林載川,“還要在醫院里躺半個月,做點什么好呢。” 林載川垂下眼看他,摸摸他的額頭,“你才剛醒,需要多休息。” 信宿說:“我都睡了一個星期了……睡不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光亮,興致沖沖道:“我的平板在不在!” 林載川拉開抽屜,“放在抽屜里,要看什么?” 信宿:“你快幫我看看我追的那部劇更新完結了沒有。” 信宿這段時間一直有任務,好久沒有看他的弱智“工業糖精”了,上次看還是半個多月以前了,說不定已經完結了。 林載川嗯一聲,問他:“是哪個app?叫什么名字?” 信宿說:“叫‘我跟霸道總裁甜蜜閃婚后的七十七天’。” 林載川:“…………” 林載川:“…………” 林載川:“…………”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林載川聽到這個劇名,抬起頭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遲疑在搜索欄上面輸入那一串名字,然后點擊確定。 下一秒,界面跳出了一個完全符合要求的現代劇集。 林載川:“………” ——二十一世紀,真的有如此先進詭異的劇名,而且信宿竟然真的能找到這種絕世瑪麗蘇無腦劇,并且還看的津津有味! 林載川不理解,但是表示支持,側臉問他:“看到哪一集了?” “十六集,”信宿雖然沒聽見他說什么,但能猜到他的意思,“看到女主被霸道總裁的對家綁架,男主及時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劇情了。” “………”林載川對這種情節不予置評,知道信宿聽不到,但還是把音量打開了,反正有字幕,不耽誤他看劇。 信宿以前看電視劇都是靠在林載川懷里的,懷里抱著幾袋垃圾食品,但是現在林載川身上有傷,他的腦袋也不允許他做出高難度動作,只能退而求其次,板板正正地坐在床上。 林載川閑來無事,坐在床邊陪他一起看。 看了幾分鐘,林載川就有點明白信宿為什么挑中這部電視劇了——這部劇從主角到配角乃至友情出演全都顏值在線,劇情雖然降智但是好在情節安排緊湊,不帶腦子看,倒也勉強能看下去。 信宿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看起來相當投入。 信宿在家里的時候看的也都是這種差不多的戀愛腦下飯劇,林載川對他的特殊品位感到很奇怪,但一直沒有問過他。 看完一集,信宿慢慢動著半身不遂的脖子轉頭看向林載川,“是不是不太符合你的品味。” 林載川作為一個沒有個人趣味的老干部,從來不看電視劇、綜藝,他打發時間的方式是加班或者健身,只是偶爾會看一些歷史正劇。 林載川道:“還好。” “那些正經電視劇的立意太高,說教的感覺太重了,我不喜歡。”信宿點開下一集,有理有據道,“生活已經很累了,看點沒有腦子的小甜餅更有助我身心健康。” 林載川失笑,“嗯”了一聲。 這時,一個小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病床上排排坐的兩個人,有些意外,“醒了?” 林載川聽到聲音,下床站起來,“你好。” 護士問道:“醒了多久?” “大概兩個小時。” “醒了就好,”護士在記錄表上記下來,對二人道,“正合適準備換藥吧,病人頭上的紗布已經可以拆了,最后換一次藥,換成繃帶貼,然后等它慢慢痊愈就好了。” 信宿聽不到他們說話,在床上眨巴眼睛看他們。 林載川要給他打字,信宿表示不必這么麻煩,打開手機上的實時語音轉文字的功能。 小護士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在屏幕上蹦了出來。 “別擔心,我們醫院的技術很好,保證你的皮膚恢復之后不會留下縫針痕跡的,不過疤痕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介意的話以后做個祛疤手術就好了。” “本來五六天的時間就能拆紗布的,不過因為你恢復的一直不太好,所以推遲了兩天。” “你們兩個人這段時間都要靜養,起碼再住十天再出院。” 林載川微微點頭:“明白了,多謝。” 護士連連表示不用謝,到護士站推了一把輪椅過來,讓信宿下床坐到上面,把他送進換藥室。 換藥的時候林載川也在,負責給信宿換藥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大夫,看起來有些年紀了,練就了一雙無情鐵手,下手又快又穩—— 有的紗布碰到了傷口處的皮膚,撕下來的時候難免會疼,尤其這老大夫也一點都沒手下留情,反正是長痛不如短痛。 信宿只感覺他的腦袋疼的一麻一麻的,天靈蓋發涼。 要是房間里只有他跟這位大夫,信宿怎么也忍下來了,但是林載川在這里,他就開始哼哼唧唧地發出聲音,要拉著林載川的手,沒受傷的那一半腦袋輕輕貼在他的懷里。 那老醫生見怪不怪地從鼻子里噴了一口氣,林載川摸摸信宿的臉,還沒來得及開口請他輕一點,醫生就極為迅速地處理好了信宿的傷口,又簡單包扎起來,“恢復的還行,針口都長好了,以后就不用再換藥了,等拆線就行,這次的藥有點刺激作用,回去可能會疼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林載川頷首:“好的,謝謝大夫。” 那大夫擺了擺手。 將信宿送回病房,林載川又折返回來,有些擔心地輕聲對醫生道:“大夫,他的耳朵現在還是聽不到聲音,要再做一個檢查嗎?” 醫生想了想,“他住院也有一個星期了,按理說今天應該能聽到點動靜,別急,再觀察兩天看看吧,他的身體素質比起常人不太好,恢復的慢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如果明天晚上還是聽不到,你再來聯系我。” 林載川聽到他這樣說,輕輕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信宿出去了這么一趟,腦袋又有點暈,可能是腦震蕩留下的后遺癥,還有點想吐,臉色不太好,回了病房以后就病懨懨地躺下了。 林載川回到病房,坐在床邊,輕輕握著他的一只手。 信宿睜開眼睛,“你也躺下吧,我們午睡一會兒。” 林載川在他的身邊躺了下來。 信宿打起精神道:“你看到我的傷啦?是不是禿的很厲害,還能搶救一下嗎?” 林載川用手指給他比了一段距離,“大概有這么長,清理出了兩指左右的寬度,等以后傷口完全恢復了,把頭發扎起來,看不出來的,別擔心。” 信宿的頭發長度完全可以扎一個狼尾小辮子,再加上他的發量一向喜人,以后確實看不出什么。 信宿看他手上的動作,再盯著他的唇形,馬上心領神會,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睡吧。” 林載川將他額前有些散亂的柔軟發絲輕輕撥開,“晚上醒了再吃一點東西。” 信宿“嗯”了一聲,聽話閉上了眼睛。 但是因為剛換過藥,傷口疼的感覺有些明顯,信宿疼的睡不著,很久才有了一點睡意。 迷迷糊糊間,信宿好像突然聽到了腦袋在枕頭上移動的細微動靜,但是聲音很小,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聽錯了。 信宿睜開眼,耳邊又傳來低微的動靜,隔著一道屏障似的,不甚清楚。 ……好像有人在說話。 信宿耳朵稍微動了動,仔細去聽,他的確聽到了一點很模糊的男聲,而且那竟然是林載川的聲音—— 信宿剛想問他是不是在說什么,但是下一秒就聽到了一句低低的、斷斷續續的: “想讓你快點好起來,看到你病痛難過的樣子,會感覺無能為力……但是,有時候又覺得,時間可以停留在這個時候就好了。” 男人的語氣中帶著在他面前從來不曾有過的無奈與嘆息。 信宿稍微怔了怔,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 林載川沒有察覺到他醒了,聲音仍然在繼續。 “我們很快就會回到浮岫,最多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不會、也沒有那個資格阻攔你。” “可是,無論你要做什么……”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很輕,信宿不知道是他的耳朵還沒恢復,還是林載川故意沒有要說清楚,他只是聽到朦朧的一句,“即便要離開,讓我拉住你的手。” “不要一個人面對危險,不要去我無法看到的地方。” 許久,那男聲又道: “小嬋,有時候我不清楚我給予你的所有選擇是否正確,也總有一種……我其實從來沒有抓住你的感覺。你可以允許自己愛一個人,但是不允許有人了解你。你可以毫不猶豫為了一個人孤注一擲,可又沒有把他規劃到你的未來當中。” “……我還能為你做什么呢。” 聽到這里,信宿已經明白過來他其實是在自言自語,心里浮起一股奇怪的、濃郁的酸澀。 ……原來載川都知道。 這些沉重的心事不知道在他身上積壓了多久,在寂靜的時候控制不住的反復預想、揣測,而他也總是在無聲承受,甚至只敢趁自己聽不到的時候,無可奈何對他吐露出一兩分。 信宿咬住了唇,輕輕吸一口氣,小聲問道:“載川,你剛剛喊我名字了嗎?”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一點聲音,但是不太確定,你再說一下話,我聽聽看。” 聽到他的話,林載川立刻從病床上坐起,眼中劃過一絲驚喜,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喊他的名字,“……小嬋?” 信宿說:“這次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