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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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川知道,信宿從前可能接觸過什么觸目驚心的東西,知道許多連警方或許都不清楚的真相,也暗自調(diào)查過沙蝎。 然而直到今天,林載川才意識到,信宿所涉及的黑暗,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深許多許多。 或許他在調(diào)查更加危險的事。 信宿垂了垂眼,靠過去抱住他的一條胳膊,低聲道:“你已經(jīng)是最了解我的人了,載川。” 他又小聲承諾,“我只是去打聽消息,不會有危險的,我保證。” “……不要不理我。” 林載川終于轉(zhuǎn)頭看向他,單手捧住他的臉,額頭輕輕相抵,閉起眼睛輕聲道:“不要在我聯(lián)系不到的地方。” “沒有不理你。” 信宿得了他三分好臉色,又開始恃寵而驕起來,頗為無賴地對他笑了一下,“如果我惹禍讓你擔(dān)心,你可以把我鎖起來。” 說完他伸出兩只手在林載川的面前,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林載川克制力道握住他的手腕,最后到底沒有阻攔他。 下班后,林載川一個人去了霞陽人民醫(yī)院,再次跟李登義的妻子見面。 信宿也確實回“家”了,不過不是他養(yǎng)父的家—— “……閻王?” “閻王回來了。” “他怎么突然……?” 幾個霜降的成員在一起小聲竊竊私語,臉上神色各異。 信宿從遠(yuǎn)處門口走進(jìn)來,皮鞋落在地板上響起清脆回音,一身黑色風(fēng)衣包裹著修長削瘦的身體,襯得皮膚有些病態(tài)的陰郁蒼白。 像烏鴉漆黑羽毛下壓著的一尾雪白。 今天“家”里有不少人,有人假裝沒有看見他,有人恭恭敬敬叫他“閻王”,裝模作樣,信宿都視若無物,面無表情沿著寬闊長廊走進(jìn)盡頭的房間。 房間空曠寬闊,蔓延著一股久不住人的寒冷,信宿半坐半躺在沒有任何生氣的雪白大床上,一根手指輕輕抬起、落下。 過了不久,“吱呀”一聲,有人打開門走了進(jìn)來,輕輕喚了一聲:“閻王。” 信宿睜開眼。 來人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壓著聲音道:“桃源村的事,我已經(jīng)聽秦齊說了,后來我又問了其他線人,確實沒有關(guān)于這個地方的任何消息。” 男人輕聲道:“按理來說,但凡在浮岫賣這些東西,就不可能在我們眼皮底下做的這么干凈,畢竟很多‘客戶’都是我們的人,消息很容易流通,除非……” 信宿嗓音冷冷道:“除非有人故意不想讓霜降發(fā)現(xiàn)。” 霜降手里幾乎掌握了浮岫市的整個毒品交易網(wǎng)絡(luò),能在他們的視野之下瞞天過海的……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微變,抬眼對信宿道:“有沒有可能是……” 信宿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想要說什么,面色陰沉下去,一言不發(fā)。 半晌,他又笑了一聲,“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 同一時間,霞光分區(qū)人民醫(yī)院。 警方跟第一次趙佳慧接觸,李登義的身份是受害人,而這一次,是犯罪嫌疑人。 聽說趙佳慧在醫(yī)院里住了將近一個星期,這幾天就準(zhǔn)備出院了,她的兒子兩個星期從學(xué)校回來一次,還不知道父親已經(jīng)去世,馬上就要回家了。 林載川來到病房,趙佳慧的臉色比上次見的時候的確好了很多。 林載川開門見山道:“趙女士,關(guān)于李登義一案的調(diào)查有了一些新發(fā)現(xiàn),可能需要向你確定相關(guān)線索。” 趙佳慧坐在病床上,道:“您問吧。” “你們家山后坡上的那個姜窖。” “一直是你家在使用嗎?” 聽了這話,趙佳慧明顯有些茫然,不知道警方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點頭道:“是的。” “……我的印象里,這幾年都沒有外借過,我家每年都種姜,屯到價格好的時候往外賣,很少有閑著的時候。” 所以,姜窖里的那些東西,確實是李登義自己弄回來的了。 除非是有人在他死后放進(jìn)去的,但可能性很低。 病床上的女人看著林載川,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直覺,感覺到跟他上次來的時候,詢問的氣氛不太一樣,小心開口試探問:“警察同志,我們家的姜窖有什么問題嗎?” 林載川直白道:“警方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大量毒品。” 趙佳慧先是一愣,然后霎時間神情慘白,滿臉不可置信道:“毒品?!我們家怎么可能會有毒品?” 林載川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對于那些海洛因的來歷,你完全不知情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趙佳慧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海洛因不是,很貴嗎,我聽說有些吸毒的人,為了買這個傾家蕩產(chǎn),登義怎么可能買得起毒品呢,不可能的……” 林載川:“根據(jù)目前的線索,李登義很有可能涉嫌販毒,如果你有任何可能與之相關(guān)的線索,都可以告訴警方。” “………”趙佳慧幾乎癱坐在病床上,神情有些崩潰,像是有什么堅固的東西在她的心里轟然崩塌,她不敢想象,跟她結(jié)婚了二十年的男人,這些年到底都在干什么。 許久她嗓音發(fā)顫喃喃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林載川一時沒有說話。 對于李登義生前的所作所為,趙佳慧是真的一無所知,還是在警察面前演戲,現(xiàn)在都不好說。 因為李登義光天化日下的慘死,跟趙洪才的死狀一模一樣,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連環(huán)殺人案的受害者,先入為主,沒有多考慮其他的可能性。 警方的偵查重心也一直放在跟兩個受害人有共同關(guān)系的可疑人群上,沒有懷疑另外一種情況。 但如果李登義是犯罪嫌疑人,如果他也是嫌疑人…… 林載川突然問:“去年年初,過年的時候,李登義有什么異常舉動嗎?” 趙佳慧看著他,反應(yīng)了好久才道:“去年過年的時候,登義確實有點奇怪,往常過年的時候,他能在家里待到正月十五,平日里就忙,只有過年這兩天能在家里跟一家人相處……但是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大年初一晚上就走了,連上大年三十,就在家里待了四天,說是工地上有一個急活兒,老板讓他們回去,不然要扣工資的。” 林載川無聲吐了一口氣。 ……趙洪才就死在大年初二的夜晚。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信宿把食指貼在指紋鎖上,“滴”的一聲,他推開門,走進(jìn)客廳,看到房間里的燈還是開著的。 信宿微一挑眉,道:“我回來了!” 他回了霜降一趟,再從那邊趕回來,已經(jīng)是快晚上十一點了。 林載川從臥室里走出來,身上穿著信宿買回來的藍(lán)色情侶睡衣,烏黑劉海散落下來,眉眼素凈,看起來比平時要柔和許多。 他在臥室門口看著信宿。 信宿一邊脫下風(fēng)衣外套一邊走過去,彎起唇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從腰下往衣服里面放,讓他里里外外都完整“檢查”一遍,然后帶著點鼻音溫溫笑道:“檢查一下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完好無損。” 林載川的指尖被皮膚渡的發(fā)燙,手指輕微蜷縮起來,低聲說:“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不是給我留了燈嘛,”信宿跟他一起走進(jìn)臥室,語氣懶洋洋說,“不過有點遺憾,沒有打聽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了。” 他坐在床上,又抬臉問:“醫(yī)院那邊呢?” 林載川從柜子里拿出睡衣遞給他,“趙佳慧對李登義的犯罪行為、那些海洛因的來路,應(yīng)該并不知情,我個人判斷她沒有說謊。但是她提供了另外一條可能有價值的線索——去年年初,李登義的行蹤異常,大年初一的晚上就匆忙離開了家,借口工地有急事,而趙洪才就在第二天夜里橫尸山野。” 信宿稍微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有些意外道:“……什么意思,李登義有可能是殺了趙洪才的兇手?” 林載川道:“只是根據(jù)趙佳慧的證詞得到的推斷,目前還沒有明確證據(jù),還需要進(jìn)一步調(diào)查。” 信宿的大腦快速運轉(zhuǎn)起來,“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趙洪才是死在李登義的手里,那么一年后李登義跟趙洪才用一樣的殺人手法死去。以牙還牙么……這就有意思了。” 林載川道:“當(dāng)時我只考慮到兩種可能。” 當(dāng)時市局剛接到這起案子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起連環(huán)殺人、或者模仿殺人案。 但事實上還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 林載川輕聲道:“忽略了報復(fù)殺人。” 信宿若有所思道:“之所以把犯罪現(xiàn)場跟一年前布置的一模一樣,是出于某種復(fù)仇的儀式感。” “因為你這樣殺了他,所以我也要這樣殺了你,以血還血。” 說到這里,信宿又微微一皺眉,“可是兇手既然知道李登義殺了趙洪才,為什么要等一年之后才動手?還是說,兇手之前也不能確定趙洪才是死在誰的手里,直到案發(fā)前才確定兇手是誰,然后計劃了這一場報復(fù)。” 林載川搖了搖頭,誰都不知道這一年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趙洪才和李登義已經(jīng)死無對證,而最后的兇手還沒有在警方的視野中出現(xiàn)過。 這起案件,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都缺乏的可憐,發(fā)生在偏遠(yuǎn)地區(qū)鄉(xiāng)村,兇手心思縝密布置了一場局,現(xiàn)場沒有證據(jù),村民又不配合,辦案難度可想而知。 信宿換上睡衣,躺到了床上,翻過身道:“所以調(diào)查重心還是要放在趙洪才身上。” 殺死李登義的兇手一定跟趙洪才關(guān)系匪淺,所以在趙洪才遭遇兇殺后,以同樣殘忍的手段“懲罰”了犯罪兇手。 但趙洪才生前無妻無子,連一個親戚都沒有,赤條條一個人了無牽掛,根據(jù)霞陽分區(qū)警方的調(diào)查,他生前也沒有跟哪個人有過多感情上的牽扯。 信宿的腦袋沾到林載川的胳膊,就條件反射的開始困了,打了個哈欠,閉著眼小聲道:“但是想調(diào)查趙洪才就更困難了,一年時間足夠湮沒許多證據(jù),桃源村的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諱莫如深。” 不知道是不是信宿的第六感作祟,他總覺得桃源村里藏著什么秘密,那個不可告人的“山神”,撕下這張面具,后面究竟是一張怎樣的皮。 林載川看了眼時間,關(guān)掉了臥室里的燈,“先睡吧,明天早上到了市局再說。” 信宿往他身邊靠了靠,被子被他墊在尖尖的下巴下面,沉沉睡了過去。 信宿總是卡著點定鬧鐘,而且還每天一賴床,經(jīng)常卡著打卡的時間走進(jìn)市局大門,于是連帶著以前天天六點半到市局的工作狂也跟著他八點半才到崗,世風(fēng)日下。 兩人一進(jìn)刑偵隊辦公室,賀爭就蹭一下竄了起來,興奮道:“林隊!有線索了!” 林載川腳步一頓,賀爭手里拿著一張照片過來,語速飛快道:“在外面走訪的同事找到了兇手購買作案工具的店鋪——他們今天早上拿著那根繩子到村子附近的鎮(zhèn)上去打聽,在一家運動品商店里找到了一模一樣的尼龍繩。” “他們問老板這幾天有沒有人去買過這樣的繩子,結(jié)果還真的問出來了!”賀爭道,“老板說是一個女人買的,就在案發(fā)前兩天,但是冬天穿戴的很嚴(yán)實,一條藍(lán)色圍巾捂著臉,個子在一米六五上下,中等體型,說方言,當(dāng)?shù)厝丝谝簟!?/br> 林載川跟信宿對視一眼——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李登義一案的兇手! 賀爭在他們面前精神抖擻完,馬上又嘆了口氣,“……不過店里沒有監(jiān)控錄像,沒拍下那個女人的身影,老板說捂的太嚴(yán)實根本看不清她長什么樣子,感覺就是一個中年婦女,再詳細(xì)的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