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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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隊受傷了,同事幫他處理傷口是很正常的……但那刑警總覺得,林隊低下頭、信宿抬手觸碰他發絲的畫面,莫名有種奇怪的、說不出來的親昵感。 在他的印象里,就算面對魏局的時候,林載川的脖頸也從來沒有往下低過。 他詭異地摸了摸手臂,打開警車車門鉆了進去。 林載川稍微向后退了一步,問身邊的人:“你回市局嗎?” 今天是星期天,而信宿向來是特別“公私分明”的人,林載川不知道他要不要回來加班工作。 信宿本來就打算跟他一起回去,但聽到這話就順便得寸進尺加了個條件,“如果隊長可以順便解決我的晚飯的話。” 林載川無可無不可地一點頭:“上車吧。” 信宿坐在副駕駛,一根手指比劃了一個起飛又落地的動作,看著林載川滿懷期待道:“林隊,剛剛那個動作好帥,我也想學。” 林載川看他一眼:“你現在三千米成績能及格嗎?” 信宿:“………” 好端端提這茬干什么! 頓了頓,林載川又垂下眼簾輕聲說:“信宿,你不需要做這些事,在面對危險分子的時候,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就足夠了。” 信宿則懶懶笑了一聲:“有句話叫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很少讓自己有直接面對危險分子的時候,那樣不太聰明。” 信宿確實不會把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如果他想對付什么人,一定是在幕后運籌帷幄,對方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他的真正敵人是誰。 擱電視劇里就是最后一集才以真面目示人的究極大boss。 林載川無言以對。 信宿輕松靠在椅背上,一副看熱鬧的語調:“走吧,回去還有一塊硬骨頭要啃呢。” 抓到了行動目標,除了沙平哲,在醫院里埋伏的便衣刑警都回了市局。 沙平哲被那一記頭錘撞出了輕微腦震蕩,醫院建議他最好在醫院觀察半天,手臂的傷口也需要縫合,林載川給他打電話詢問了情況,讓他在醫院里安心休息。 那兩個執勤的刑警都沒什么事,很快就醒了過來,但都非常氣憤—— 竟然不小心在陰溝里翻了船,被那個嫌疑人偷襲得手了! 不過在他們原本的計劃里,確實打算把故意把嫌疑人放進去,然后在病房里來一個甕中捉鱉,但沒想到那男人竟然敢從十三樓往下跳。 如果不是做了兩手準備,很可能就真的被他跑了! 刑警們將那個男人帶回了市局,把他的指紋跟數據庫里的留存數據進行比較——這個男人名叫楚昌黎,四十五歲,有過犯罪前科,五年前因為涉嫌搶劫、故意傷害被泉陽分區警方發布通緝令,但這么多年一直在外逃逸。 的確是“慣犯”。 林載川受了傷,腦袋上貼了塊碘伏消毒棉,形象不太方便見人,審訊工作就交給了副隊長鄭治國,不過這個楚昌黎在面對警方時的態度表現的相當惡劣不配合,甚至可以說是主動挑釁。 審訊室里,鄭治國線條剛硬的臉上面無表情,他冷冷道:“楚昌黎,你因為涉嫌故意殺人,被警方依法逮捕。如果需要法律方面的援助,你可以為自己請一個律師。” “故意殺人?”楚昌黎雙腿大張地坐在審訊室上,夸張地笑了一聲,“你說醫院里那個男的嗎?我又沒有殺他,最多就是在他胳膊上劃了一刀,沒這么嚴重吧。” 鄭治國面不改色:“那說你涉嫌故意殺人未遂、非法持有并使用槍支彈藥,你有異議嗎?” 楚昌黎這里沒說話,只是有恃無恐地聳了下肩。 被警方抓了現行的罪證,他也沒法狡辯。 “本月31日,你在夜落酒吧跟馮巖伍有過接觸,跟他見了面,并且開車帶著他離開了錦光分區。凌晨一點,你把車開到了城北區附近,然后趁機打暈了馮巖伍,把車開進護城河里,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葬身水底——” 楚昌黎好似沒聽懂他在說什么,故作詫異地一挑眉:“我那天是跟他一起喝過酒,也確實跟他坐一輛面包車離開的,但是我早就下車了,那輛車后來是馮巖伍自己開的,你們說我殺了馮巖伍,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殺了他嗎?” 當時案發地沒有攝像頭,車輛在水里浸泡了24小時也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物證痕跡,現階段確實沒有直接證據能夠指向楚昌黎。 鄭治國冷道:“你是他生前接觸的最后一個人——難道你的意思是,馮巖伍自己把車開進護城河里自殺了?” 楚昌黎絲毫不懼,一臉吊兒郎當道:“誰知道他自己怎么突然想不開,說不定是喝酒喝多了,不小心開進去了。” 鄭治國看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用力一拍桌子,硬聲道:“我們的同事偽裝成馮巖伍,給你造成一個他沒有死的假象,如果你不想殺他,你今天又回醫院干什么?!” “見到病床上的人,你第一反正就是毫不猶豫開槍——你的殺人動機濃重到驅使著你在短時間內兩次對馮巖伍下殺手!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 楚昌黎先是沒說話,似乎在迅速思索著,然后漫不經心道,“你們可能搞錯什么了吧,我跟馮巖伍就是有點私人恩怨,不過我這個人解決問題的辦法比較暴力,知道他在住院,我就想去給他個教訓,我壓根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死的。” 監控室內,信宿和林載川并肩坐在電腦面前。 信宿的左手輕輕搭在林載川腦袋紗布上,幫他固定著位置,還能一心二用盯著監控屏幕,語氣不出意料道:“他果然不承認,這些人啊,不見棺材不落淚——比起許幼儀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載川只是靜靜道:“繼續看吧。” 耳機里響起鄭治國沉冷的聲音:“你一個人推不動那輛面包車,所以你的行兇過程應該是,先趁其不備打暈了馮巖伍、讓他失去最基本的自救能力,然后把面包車開進水里后,再從車里爬出來游上岸,最后開著早就準備好的第二輛車離開城北區——” “浮g7608,這是你的車牌號吧,如果我猜的不錯,在殺害馮巖伍當天凌晨,你就是開著這輛車離開案發現場的,監控錄像會錄下你的行蹤。” 即便被猜中了行兇過程,楚昌黎仍然面不改色,反而嗤笑一聲:“警察同志,我晚上回家開車路過城北區有什么問題嗎?” “你很聰明,沒有用工具殺人,直接沉車水底,馮巖伍的身上也沒有任何掙扎打斗的痕跡,指縫里沒有留下你的dna,這樣就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離開現場——是不是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了?” 鄭治國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楚昌黎,那天你下水穿的衣服,處理好了嗎?” “我記得那天監控錄像里,你穿著一件褐色大衣,對吧?那大衣看著價格不便宜,你應該沒舍得扔吧。” 聽到這句話,楚昌黎的神情微微變了變。 外面的風衣他當天晚上扔了,吸水后又濕又重非常礙事,但是里面穿的衣服、還有褲子,他的的確確帶回了家里。 “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在追蹤你的汽車這幾天的行駛軌跡,很快就能查到這么多年你到底窩藏在哪里,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要在你當天穿著的衣物上檢測到與城北區護城河水質內相同的藻類殘留物及微量元素,就足以證明你在近期確實接觸過護城河的河水,到達過馮巖伍遇害的地點,還是他生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他死在你的車里,再加上你有殺害馮巖伍的主觀故意——” “以為馮巖伍沒有死,又在三天后對偽裝成馮巖伍的警察開槍,就算冒著危險也要殺他一次,極具主觀惡性。這整個證據鏈條足以說服檢察院相信你對馮巖伍實施了犯罪行為。” 鄭治國冰冷注視著他,擲地有聲地質問:“楚昌黎,你還打算負隅頑抗到什么時候?” …… 審訊室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楚昌黎面皮一動不動,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許久忽然重重往回一靠——隔著屏幕林載川都能看出他腦子里的權衡與思量,那可能過了足足三分鐘,楚昌黎終于開口了,一股腦推翻了先前所有胡扯蛋的供詞,大大方方承認:“……是,人是我殺的,我把馮巖伍弄進水里淹死了,就是你說的那樣。” 鄭治國乘勝追擊:“你的殺人動機是什么。” 楚昌黎眼珠轉的飛快:“我跟他有點過節,他是律師,有個經濟案件糾紛,兩邊的條件一直沒談攏。” “我本來就脾氣不好,馮巖伍說話又一股高等精英的味兒,明里暗里看不起人,上來一陣就想弄死他。” 這人在審訊室里也相當目無王法,當著警察的面,輕描淡寫就說出這么令人不寒而栗的話。 鄭治國冷笑了一聲:“案件糾紛?說錯了吧。你跟他沒有什么私人恩怨,只有利益相關——” “你是來殺他滅口的。” 聽到“滅口”兩個字,楚昌黎心里陡然一驚,以為這些條子查到了什么,但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聲音鎮定:“什么滅口?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嗎?”鄭治國起身道:“你胳膊上的‘標記’,這次應該還沒來得及銷毀掉吧。” 楚昌黎看著走過來的刑警,瞳孔驟然一縮! 第六十二章 鄭治國走到他的面前,扯開他的袖口——只見楚昌黎粗壯的右手臂上,赫然紋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蝎子,雙鉗巨大、尾巴的鉤子尖銳而狹長。 鄭治國把他的手臂向下一放,居高臨下盯著他,“解釋一下吧。” 楚昌黎的后背已經出了冷汗,發絲滲出一絲絲濕意,明牌到這一步,市局一定已經知道了什么,他咽了口唾沫,扯了一個笑,強行鎮定狡辯道:“一個紋身而已,覺得這個圖案看著很裝逼就讓人幫我紋了,警官,有什么問題嗎?” 鄭治國一時沒有說話。 他是前幾年外市調過來的,對浮岫本地的犯罪組織并不了解,他沒有經歷過沙蝎囂張到跟警方當街槍戰的那段時間,對沙蝎的大部分認知都是聽同事說起的,并不全面。 他可以審出楚昌黎殺害馮巖伍的經過,但關于沙蝎這個組織的情報,恐怕還是要林載川親自來審——畢竟縱觀整個浮岫市局,只有他跟沙蝎接觸的最深。 當年“斑鳩”臥底沙蝎,林載川是他唯一的線人。 只憑借一個紋身說明不了什么,楚昌黎顯然不會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輕易開口,鄭治國又問:“馮巖伍為什么要指使何方殺了吳昌廣,他們兩個生前有什么恩怨。” 聽到這個條子換了話題,楚昌黎明顯松了一口氣,事不關己地說,“哦,馮巖伍收了一個委托人的錢,教他在一起刑事案件里做偽證,最后那起官司還打贏了,故意殺人變成過失殺人,少判了十幾年。” “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吳昌廣知道了,他威脅馮巖伍給他五十萬,不然就要把這件事鬧大、讓他身敗名裂。” “馮巖伍這個傻逼給了他五十萬,結果沒過多久吳昌廣又第二次問他要錢……嘖,他這不是自己上趕著找死嗎。” 監控室里,信宿挑眉評價道:“看來吳昌廣這個出名的‘老實人’也不太老實嘛,三年前賣別的孩子,現在還會敲詐勒索,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老婆恐怕都不知道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人其實是這副下作皮囊吧。” 林載川低聲道,“楚昌黎說的也未必是真話,我們沒有查到這兩個人的相關交易流水。” 信宿想了想:“但我覺得他沒有必要撒謊,反正馮巖伍跟吳昌廣都死了,他說真話說假話都一樣。” 林載川搖搖頭:“有一些自作聰明的犯罪分子喜歡在審訊室里用錯誤的信息欺騙警方,干擾警方調查方向,通過愚弄公安來獲取內心的滿足感。” 信宿不置可否,而且楚昌黎確實很可能是這樣的人。 審訊室里,只聽鄭治國質問道:“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事,你跟馮巖伍的關系不是不合嗎,你要殺他,他還告訴你這些?” 楚昌黎不慌不忙地沖他一笑,“以前我們沒有矛盾的時候還是能說幾句話的,但你知道我們都是商人,利益高于一切。” 鄭治國知道他肯定沒說實話,但眼下也沒有證據反駁,“你認識何方這個人嗎?” 楚昌黎想都不想:“不認識,沒聽過。” 頓了頓,他突然抬起眼問:“林載川呢?” “他怎么不來見我。” 鄭治國冷冷道:“林支隊長在處理公務,沒有時間浪費在你這種人渣身上。” 楚昌黎往后一靠,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笑了一聲:“那審訊是不是該結束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對,我承認我殺了馮巖伍,作案經過你們也知道了,我沒什么要說的了。” 鄭治國諷刺道:“馬上就要殺人償命了,你的心態倒是樂觀。” 林載川盯著監控屏幕里楚昌黎洋洋得意的嘴臉,起身向門外走去。 信宿心里卻驀地浮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不想讓這兩個人在審訊室見面,伸手握住了林載川的手腕。 林載川回過頭,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輕聲詢問:“怎么了?” 信宿道:“我去吧。” 林載川似乎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點點頭:“嗯,你可以一起來。” 信宿臨時找了個理由,“你頭上還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