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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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川睡了三個小時,八點半的時候準時睜開了眼睛。他從沙發上坐起身,眼睛焦距逐漸回歸,看到信宿趴在他的辦公桌前,側著臉頰,腦袋枕著一條手臂,睡的昏昏沉沉。 林載川起身走過去,輕輕把外套披在信宿的身上,然后轉身出了辦公室。 這次行動確實抓住了一個“大人物”,s省公安廳副廳長鄭為國的親侄子,鄭學業。 當時警方把赤身裸體的鄭學業從床上拎起來,他的懷里還摟著一個未成年女孩。 賀爭已經審過他一次了,不過沒有從他的嘴里審出來什么有用的信息,這些人的嘴都異常嚴實,承認自己嫖娼、與未成年女性發生關系,至于“組織”的存在一概不提,林載川神情沉肅冰冷,快速翻閱著審訊筆錄,讓人把鄭學業再次傳喚到了審訊室。 十分鐘后,鄭學業被刑警送到了審訊室,他看起來年齡在二十七八歲,一副吊兒郎當紈绔子弟的扮相——紈绔子弟也是有區別的,像信宿那樣討人喜歡的“紈绔”實在不多見,而鄭學業就是典型的“敗絮”,一身被金錢堆砌出來的、充滿了優越感的低俗。 鄭學業神情悠閑地坐到椅子上,主動招呼了句:“喲,這次換人了?” 林載川沒理會他的挑釁,只是語氣淡淡道:“昨天晚上,你是通過什么方式聯系到陳亦婷的?” 鄭學業明顯一怔,好像沒想到他會直接就問這樣的問題,挑眉反應了半晌,才若無其事地一笑:“就在酒吧里碰到了,這種地方到了晚上有很多做這種‘生意’的人,這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嗎?” “跟陳亦婷見面,是通過刑昭吧——你付給他足夠的錢,他給你介紹符合要求的女生。”林載川直視著鄭學業,說話語氣平緩沉靜,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鄭學業眼珠明顯一顫。 他們已經調查到刑昭頭上了嗎? 他不知道警方到底調查到了什么,但明顯要比他想象中要深入的多。 ……難道有其他人頂不住審訊壓力把刑昭供出來了? 還是說,這個條子懷疑到了刑昭頭上,但是沒有直接證據,所以在用話術詐他? “………”鄭學業眼神猶疑盯著林載川,腦子里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最后選擇了最保險的那種說法,故作輕松道:“你在跟我說什么天書嗎?我都不知道刑昭是誰——” 他昨天晚上的行為最多只是嫖娼,再嚴重不過行政拘留加罰款,但如果把刑昭的存在透露出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想到這里,鄭學業更加胸有成竹地沖他一笑:“林隊長,你應該知道我叔叔是誰吧。” “我只不過是跟個女孩玩一晚上,你情我愿的事,是不是不需要……嘖,鬧的這么難看?”說著,他抖了下手腕上的手銬。 林載川面無波瀾道:“可根據警方調查,陳亦婷與你發生關系并不是出于自愿——脅迫未成年女性與你發生性行為,你的行為已經涉嫌構成強jian罪。” 鄭學業有些夸張地笑了一聲,有恃無恐地往后一靠:“我脅迫她?我哪里脅迫她了?她身上有留下什么被人脅迫的痕跡嗎?我根本沒必要做這種強人所難的事,她要是跟我說她不愿意,我換個人就行了,我身邊還真的不缺……這種小玩意兒。” 陳亦婷確實沒有直接反抗他——因為知道他是“客人”,所以根本不敢反抗。 “為什么不能反抗,你不是心知肚明嗎。” 林載川冷冷道:“至于你剛剛說到鄭廳——鄭廳如果知道你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恐怕會直接拿槍崩了你的腦袋。有你這樣知法犯法的家屬,是人民警察的恥辱。” 鄭學業的臉色有些難看。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俊美溫和的刑警說起話來這么不客氣。 林載川又冷聲諷刺,“不認識刑昭——那你手機通訊錄里的‘邢老板’是誰?要我現在打個電話過去確認一下嗎?” 鄭學業想到什么,臉色瞬間驟變。 這時,鄭副隊的聲音從林載川的耳機里傳來:“林隊,魏局讓你過去一趟。” “……好像是省廳那邊有什么消息。” 第三十八章 “我不同意。” 公安局局長辦公室,林載川在門前筆直站立,只堅決吐出了四個字,神情沉凝冰冷。 魏平良看他這絲毫不退讓的態度,不由嘆了一口氣。 時間推回十分鐘前—— 林載川來到局長辦公室,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 林載川剛一進門,魏平良就起身直截了當問他,“你們刑偵隊昨天是不是把鄭副廳長的親侄子帶回來了?” 林載川神情冷淡:“我不知道誰是鄭副廳的侄子,但凡涉嫌違法犯罪的,都扣在市局了。” 魏平良擺擺手,一臉牙疼的表情,“小崽子,別跟我在這兒說這一套,你不是剛把鄭學業叫審訊室里去了嗎?” 林載川道:“鄭學業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魏平良倒了杯養生菊花茶,神情唏噓不已:“這個鄭學業,我前幾年也聽過他的名聲,仗著親爹開公司、叔叔在省廳有背景,沒干過幾件好事,就是一個三教九流的紈绔,嘖,不過這次是踢到鋼板上了。” “老鄭一輩子公正廉潔,眼見要光榮退休了,被他侄子鬧了這么一出,晚節不保啊。”魏平良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嘆氣,“陳廳聽說了這件事,大早上親自打電話過來問我,怎么這次鬧的這么興師動眾。” 聽到這里,林載川輕微蹙起眉,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我把你從劉靜調查到現在的情況跟陳廳說了,上次你給我的名單,我也透露給他一點消息,”魏平良道,“陳廳的意思是,這起案子牽扯到的范圍太廣了,以后調查到的有些人,單憑我們市局可能不好處理。” “這起案子以后就由省廳接手調查。” 林載川聞言沉默片刻。 如果案子移交省廳,最后調查結果,就不是他們市局能插手的了。 林載川不認為在省廳公安機關工作的同事們會跟那個組織的人有什么勾結,那份名單里也確實沒有一個警察。 但難保“那些人”不會把手伸到省廳里面去,暗地里有什么動作。 這個案子的偵查權一旦轉移出去,想再接手回來就難上加難了。 林載川斬釘截鐵道:“我不同意。” 魏平良一臉“我就知道你要這么說”的表情,坐到沙發上無奈問,“那你想怎么辦吧,起碼讓我對那邊有個交代。” “這起案子市局調查到現在,水有多深至今都沒有人清楚,讓省廳全權接手,我不可能放心。” “省廳如果要參與調查,可以派調查小組來浮岫,市局會與他們案情同步,他們也可以獨立進行偵查工作,刑偵隊并不干涉。” “但審問嫌疑人必須在市局審訊室進行,所有與案件相關的證人、嫌疑人,都禁止帶離市局。” 林載川平靜道:“陳廳如果對這個方案有任何不滿,您讓他直接跟我聯系,我來跟他交談。” 魏平良:“…………” 林載川畢竟是國家訓練出來的人,就算性格再溫和謙遜,內里也絕對是個硬骨頭,他不能接受的事,別說只是個省公安廳廳長,就算他特訓科的老師親自過來,他也不會輕易退讓一步。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但隔著幾個職位就沒這個講究了,陳廳長是魏平良的頂頭上司,可是跟林載川離的還有點遠。 細說起來,林載川跟陳廳甚至還有點“過節”。 他二十歲出頭剛入市局那會兒,陳廳眼饞浮岫市局有這樣一個上面培養出來的高素質人才,一直想要把他調到省廳那邊工作,但林載川拒絕了。 他連續三年跟林載川提出要把他調離浮岫,林載川就拒絕了他三次,而且拒絕的相當徹底。 陳老可能是覺得面子上受挫,小年輕不識抬舉,鬧脾氣了,后來這幾年,再也沒跟林載川聯系過。 魏平良早年還是普通小刑警的時候,在外面沖鋒陷陣一根筋,脾氣出名的火爆,現在老了,坐辦公室里反而圓滑了不少,“行,我跟陳廳傳達一下你的意思——不過我可沒膽子跟我上級這么頂嘴,他要是翻臉了我就讓他直接來找你了。” 林載川點點頭:“可以。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哦對了,鄭廳剛給我發消息了,原話是:此事不必留情,一視同仁就可。” “明白。” 林載川從局長辦公室回來,刑偵隊一屋子人看他,賀爭小心翼翼問:“林隊,省廳那邊找你有事嗎?” 林載川搖搖頭:“沒什么。” 這件事最后發展還未知,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擾亂他們的心神。 他問:“鄭學業那邊怎么樣?” “沒說,這么嚇唬他還是沒說。” 警方確實在鄭學業的手機里找到了一通疑似跟刑昭的通話記錄,但撥打過去沒有人接,而且也查不到那一串電話號碼的身份信息。 林載川本來想用這個詐他一下,結果最后鄭學業還是死咬著沒有開口。 信宿旁邊“唔”了聲,“我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這話一出,辦公室里的刑警都轉頭看向他。 “市局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刑昭應該在家里等不及了吧。”信宿微笑一笑,一臉溫和無害的表情,“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跟他見一面了。” “………”章斐看到信宿這么笑就渾身發毛。 每次這人露出這種憋了一肚子壞水的微笑,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林載川思索片刻,“嗯,聯系他盡快到市局‘協助調查’吧。” 交代完工作上的事,林載川跟信宿一起往樓上辦公室走去。 林載川問他:“什么時候醒的?” “沒多久,睡不太好。”信宿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等這起案子結束了,我就要請假回家補覺。” 聽到這種公然渾水摸魚的話,林載川也沒說他什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輕微皺著眉,好像在想什么事。 信宿又道:“省廳那邊是不是想把案子接過去?” 林載川對他這種讀心術似的精準預感已經見怪不怪,輕聲回答道:“嗯,但應該還有轉圜的余地,那邊也沒有把話說的太死。” 信宿點點頭:“其實也很好理解,畢竟這起犯罪涉及到的嫌疑人規模確實不小,怎么說也算是大案了,省廳那邊恐怕也擔心一個小小的市局吃不下來。” 頓了頓,他又低聲道:“但是這案子如果移交到省廳那邊,結果是怎么樣就說不好了。” 林載川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他也在擔心這件事。 “來打個賭吧。”信宿伸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我賭刑昭三天內就會落網。” 三天。 林載川不覺得三天內他們能得到指向刑昭的確鑿證據,腳步稍停,看向信宿:“賭什么?” 信宿眼睛一彎,一雙漂亮的眼眸里笑意恍淌,帶著點陰謀得逞的意味:“如果我輸了,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我一個合法范圍之內的要求。” “合法范圍”內的要求,聽起來就沒什么道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