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96節
衛不疑端起飯碗,準備雞蛋里面挑骨頭,隔壁傳來開門聲。他怎么忘了,左邊是他和兄長的隨從以及小黃門,右邊是一些侍衛。 衛不疑端著兩盤在家時??梢猿缘降牟司屯庾摺Pl伉就要喊他,太子給他夾一只大蝦:“用飯?!?/br> “表兄!”衛伉吃不下去,“哪有給人送回去的道理。他也太胡鬧了。” 太子差點嗆著,慌忙別過臉,指著左右。 衛伉不明白,想問什么,眼角余光看到弟弟進來,“菜呢?” “給他們了?!毙l不疑朝左右看看,“跟父親學的?!?/br> 衛伉愣了愣:“父親教你這樣做的?” “父親行軍打仗途中經常同兵卒同吃同住。你忘了?” 衛伉終于明白過來:“給他們了?” “對啊。這么冷的天陪我們打獵,我們總要有所表示吧?!毙l不疑嫌棄,“連這點都不懂。” 衛伉想打弟弟。 太子攔?。骸疤炖?,再不用一會就涼了?!?/br> 天冷晝短夜長,他們用過飯歇片刻太陽就偏西了,明顯感覺冷。 太子請食肆廚子給他們煮一個鍋姜湯,一人一碗喝得身上暖暖的才回去。 翌日,衛家兄弟沒生病,太子也沒生病。 除夕將至,劉徹不許兒子往外跑。 太子也怕再遇到那名跟他很是“有緣”的女子,暫時也不想往外跑。 正月十二,太子令認識那名女子的小黃門去東市。小黃門到東市牲口行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那名女子就跟幾名女子一道過來了。 小黃門把荷包還給女子。女子拿到手看一下,很是失望。小黃門怕她哭了,慌慌張張說:“夫人叫公子好好讀書?!?/br> 那女子點頭:“王公子還說什么了嗎?” “公子不敢耽誤姑娘?!?/br> “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嗎?” 小黃門下意識搖頭:“這,公子沒說。公子,公子應該也不在乎家世。我們家幾位姑娘都是下嫁?!?/br> “多謝這位公子告訴我這些?!?/br> 小黃門總覺著誤會了:“我——我們家姑娘十八九歲才定親,公子只會更晚。姑娘,您還是別等了?!?/br> “等不等是我的事。哪天在街上碰到王公子攜妻同游,我也是無怨的?!?/br> 小黃門不禁撓頭。 隨女子同來的幾個女子連連點頭。 可真固執??!小黃門見狀終于明白太子殿下為何頭疼不想提。 “該說的我都說了。姑娘,后會無期!”小黃門拱手道。 女子的幾位同伴輕笑出聲。小黃門朝寄馬處跑去,隨后牽著馬往城外去。那幾名女子倍感奇怪,隨即轉向她們的好姊妹,“王公子家不是在北邊皇宮附近嗎?” 送給劉據荷包的女子沉思片刻:“他回茂陵吧。” “茂陵也該往西啊。那邊是秦嶺方向。那王公子難道不是太后侄孫?”一名女子擔憂道。 看起來較為機靈的女子搖頭:“誰敢冒充太后侄孫?要冒充也是冒充大將軍的兒子。大將軍之子不比太后侄孫高貴?他還是冠軍侯弟弟,皇后的親外甥。” 很是擔憂的女子想想此話:“有道理。自打太子殿下冒充“衛大公子”,如今誰還敢用假身份?” 那名女子打開荷包,拿出里面繡著姓名的手帕。另外三名女子見狀不敢相信,手帕還是好姊妹疊的那樣。這說明那位王公子自始至終就沒打開過。 她們當中唯一一位定親的女子道:“這樣你還等?” 第204章 人傻錢多 劉據見小黃門苦著一張臉進來, 頓時有個不好的預感:“那女子怎么說?” 小黃門真說不出口:“她的意思她心悅殿下是,是她自己的事?!?/br> 韓子仁不禁問:“此話何意?” “就是這個意思啊?!毙↑S門偷偷瞄一眼太子殿下,太子眉頭微蹙, 小黃門心里打鼓,小心翼翼地說:“那女子好像聽不懂人話?!?/br> 太子收回思緒,轉向他:“不必管她。孤已經仁至義盡了?!?/br> 小黃門惴惴不安地看了看韓子仁和吳琢, 殿下當真不在意嗎。 劉據懂得如何拒絕女修,卻不知如何拒絕凡塵女子。是以他才顯得格外在意。而他從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說完他就起身回寢室換衣裳。 吳琢和韓子仁跟進去伺候他更衣。 韓子仁忍不住多嘴:“殿下, 以后這樣的事怕是會時有發生。” 劉據扭頭瞪他, 眼神示意他再說一遍。 “您先別惱。奴婢在民間生活多年, 很是清楚在溫飽面前情愛不值一提。您對外的身份雖是太后侄孫, 但也是皇親。從貧窮的母家嫁到富裕的農家也不如在你身邊當個婢女。貧民自愿進上林苑為奴為的什么?正是進去至少可以有房住有衣穿。就算吃不飽也不至于餓死。變成奴隸還不用交稅。陛下身為天子不會隨意打殺奴仆。公卿世家可說不準?!?/br> 吳琢接道:“比如小霍公子的前未婚妻。她的婢女不就被打死了jsg嗎。上林苑有了主事水衡都尉, 無論誰犯錯都會由他交給廷尉。廷尉自當依法判罰。如果是手腳不干凈,也就進去蹲幾年。趕上大赦可能幾日就出來了。平民雖然斗大的字不識半口袋, 可不等于他們蠢。” 韓子仁贊同:“你是皇親,她興許只求入府為妾。倘若猜到您是太子, 她們真不介意只當個小宮女。去年陛下要把宮中無用之人放出去的時候, 您問過枇杷、櫻桃等人。她們不像奴婢和吳琢出去沒活路。她們幾個這些年存了不少錢,還會織布做衣, 出去以后可以到藍田或別的地方買幾畝地, 置辦一處宅子, 還能買兩個奴仆。為何不想出去?” 劉據:“櫻桃以前的月錢都給她父母了?!?/br> 韓子仁好笑, 殿下也說以前啊。 “櫻桃出去以后得交稅, 趕上天災顆粒無收, 她輕則為人洗衣,自己織布拿去賣, 重則還得自賣為奴。她們無依無靠不敢賭。家里因為得了她們的錢做點小買賣賺到一些錢的女子去年幾乎全出去了。” 劉據眉頭緊皺:“你是說隨著我長大,以后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向我示好,不止是對我頗有好感?” 韓子仁點頭:“有人為了衣食無憂,有人是為了給父兄族人謀條出路。您雖然不能插手朝政,可把他們安排到博望苑也足以令他們家衣食無憂。” 吳琢:“還有一點,在外人人都敢折辱他們。到了博望苑,即便是個看門的也沒人敢動他的家人。因為他可以求您為他主持公道。在外雖然可以上告廷尉,可要是對方跟郭解一個德行呢?” 早年劉徹令豪強前往茂陵,有小吏認為郭解當遷,郭解就想請衛青為他求情。衛青沒管這事,郭解不得不遷,他的侄子因為這點就把那名小吏殺了。 縱然小吏公報私仇,可他也罪不至死。 小吏家人上書狀告郭家,甚至沒等朝廷官吏徇私舞弊,告狀之人半道上又被殺了。 雖然后來郭解被處死,可如今關中依然有很多游俠。朝廷管一管,他們安分幾年。朝廷不管,劉據明顯感覺到他們又開始惹事生非。 早幾年東西市一派祥和,這一年來劉據每次出去都能遇到流氓或一走三晃扛著劍的浪蕩子。 “孤變成香餑餑了?”太子皺眉。 韓子仁:“您一直是香餑餑。以前您年少,沒人敢直接找你,怕被陛下責罰。以前您年少,向您示好也是陪你賽馬踢球。如今可以給您送伺候的人,也可以請您喝酒看百戲,甚至聽歌看舞?!?/br> 太子好煩啊。 “以后我還能出去嗎?” 韓子仁:“出去自然可以出去。只是不能跟以前一樣,隔三差五去東西市?!?/br> 劉據本想換一身利落的衣袍出去,聞言示意韓子仁扣上腰帶。 “不換了?”韓子仁問。 劉據搖頭:“不換了。去茶室?!?/br>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聯袂而來。 劉據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去,二人脫掉鞋步入茶室。小宮女送上線毯。天氣冷,二人也沒拒絕,蓋上腿腳,接過太子遞來的茶水。 太子好奇地問:“休沐不回家來我這里做甚?” 昭平君:“你跟那名女子說清楚了嗎?” 太子點頭:“怎么了?” “說清楚了就好?!闭哑骄判南聛?,“那名女子雖然身段相貌都很出挑,但她可不像在你面前表現的那么容易害羞。” 太子不禁問:“何出此言?” 公孫敬聲:“他們一家皆能歌善舞?!?/br> 太子脫口而出:“倡門?” 昭平君點頭:“時常拋頭露面,不怪她如此大膽。” 太子搖頭:“膽識跟出身并無關系。你以前眼界也不高。招貓逗狗就覺著自己不得了,多帶幾個奴仆就覺著自己風光無二。” 昭平君張了張口,一時竟發現無法反駁:“……我就不該來!” 公孫敬聲按住他的肩膀:“消消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話向來不中聽——” 昭平君抬手甩開他的手臂:“幸災樂禍?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七八歲大的時候什么德行?!?/br> “我現在也很缺德。”公孫敬聲此言一出,昭平君差點噎死。公孫敬聲笑著說:“我伯父伯母說的?!?/br> 昭平君瞪他一眼,捏一塊點心當成公孫敬聲咔擦咔擦惡狠狠吃下去。吃完不解氣,嘴里嘀咕,“早知道我自己來了?!?/br> “我跟你過來可不是因為這事。據兒,我覺著得跟你說一聲。聽你嫂子說,老宅那邊的人隔三差五去找我母親敘舊。你也知道他們什么德行。雖然暫時只是閑聊,但那個女子的事讓我覺著她們在打你的主意?!?/br> 倘若沒有吳琢和韓子仁先前那番話,太子會問,關我何事。 “你堂妹不是都成婚了嗎?” 昭平君:“還有一個,今年十三歲,正好議親?!?/br> 公孫敬聲點頭:“不過我覺著不一定是給你送女人。” 昭平君驚呼:“送男人?!” 公孫敬聲頓時想把他的嘴堵上:“你腦袋里就不能有點別的?” “你說,你說!” 衛孺碎嘴,上午聊東家,下午聊西家。也許不知跟兒子兒媳聊什么。她識字不多,兒媳懂得詩書她不懂。兒子懂得朝中大事她也不懂。衛孺也怕兒子生氣,公孫敬聲一怒,六親不認。所以就說些他們可能感興趣又不至于發生口角的事。 托了她的福,公孫敬聲知道,張賀時常從博望苑往家拿東西。那些東西公孫敬聲也知道,比如博望苑殺豬,給他一個豬耳朵,或者兩個豬蹄,亦或者一塊豬肝,一盆豬血等等。 張賀做事盡心,這幾年幫太子賺了不少錢,這些都是太子賞他的。好比果子熟了,張賀挑最大最好的給太子送去,太子就會讓他挑出一些不好賣的賞給博望苑諸人,他自己也可以挑兩斤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