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58節
“貪污受賄,安排官吏,也是干政啊。” 公孫敬聲嫌棄:“你是能安排三公還是能左右九卿?” 昭平君認真想想:“老弟說得對。這事得告訴太子表弟。” 其實你是想顯擺吧。公孫敬聲心想。 昭平君正有此意。不過小太子還在上林苑。上林苑有一片地方只有野雞野兔子野鹿等比較溫和的野獸。劉據很想狩獵,前幾日劉徹就領著他在林中騎馬。不至于迷路碰到猛虎野豬了,劉徹才開始允許兒子騎馬狩獵。 昭平君受不了日日騎馬出去,趕上休沐就趁機回城,名曰想女兒了。 這話不要說小太子不信,劉徹也不信。他自己成日沒點穩重勁,跟個無憂無慮的半大小子似的,他哪會當父親。 昭平君聽太子提過,大軍開拔那日回宮。大軍開拔那日城里很是熱鬧,許多人不畏辛苦,出城幾十里送從長安出發的精兵良將。 昭平君沒去。金烏西墜,他從家里出來。從東邊城門進去昭平君就直奔太zigong。果不其然,太子表弟正好用晚飯。 小太子很是無語:“天快黑了你來了。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 “會不會說話。”小太子一頓好幾個碗碟,廚子不可能做的剛剛好,蓋因有些東西太少沒法做。昭平君表示他很好養活,不介意殘羹剩飯。 小太子無奈地撇一下嘴:“快點吃吧。天黑宮中下鑰不可隨意走動。” “你的榻挺寬的。” 小太子:“書房更寬敞。” 昭平君閉嘴。 安安分分吃個半飽,他開始顯擺自己的“豐功偉績”。小太子詫異:“你竟然忍住了?” “我也覺著不可思議。”昭平君這幾日走路帶風,越想越覺著他了不得,“跟做夢一樣。看來我日后也能成為皇帝舅舅,不,你的肱股之臣。” 小太子想笑:“但有人會認為你傻。一個小東西,只是玩幾日,收下也無妨,玩幾日也不犯法。” “那是他無知!”昭平君此刻真像一位智者,竟然說出“小時偷針,大時偷金。”這種俗語。接著他又說:“哪有人打小就惡貫滿盈?”隨即想起一人,“大姨母的兒子,聽母親說陛下剛找到他的時候膽小如鼠,不敢靠近舅舅。甚至不認識黃金。” 那時小太子還沒出生。小太子知道修成君的兒子的時候他已經是橫于京師的紈绔。彼時修成君的兒子二十出頭,他狠起來可比十來歲的少年狠多了。 像昭平君這種府里沒人教他耍橫,又因為年幼能做的事有限,胡作非為也是招貓逗狗,掀翻菜攤子,放幾句狠話。而二十多歲的男子一拳可以要人命。 “你說得對!有些堅持看起來很像傻子。但你什么都不缺,沒必要同流合污。”小太子為他鼓勁。 昭平君點點頭,滿臉笑意很是喜悅。 “其實錢和物品都是小東西。” 昭平君好奇:“他既然有求于我,除了給我財物還能給我什么?肯定不可能助我加官進爵。” “人啊。人也比金銀合算。”小太子算給他聽,“你身為父皇的外甥,見多識廣,給你不值錢的,你定會覺著他侮辱你。就說那人前幾日送你的東西,得買多少美貌女子,知情識趣的男子?” 昭平君不由得想起他父親養的那些鶯鶯燕燕,他祖母養的油頭粉面。 “你說得對。人送給我,我還得替他養。” 小太子:“枕邊風一吹你還知道自己姓什么嗎?” 昭平君搖頭。 難怪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表弟,你提醒得對。我回頭得告訴敬聲老弟。” 小太子想知道公孫敬聲近日怎么樣。于是他佯裝好奇地問,敬聲表兄近日忙什么呢。 昭平君調侃他是不是想敬聲。 小太子端起碗喝湯。 昭平君認為他長大了,知道害羞,不敢再像幼時成天把“想”掛在嘴邊。 休沐到家,昭平君抱著女兒去斜對面玩。見著公孫敬聲就叫他幫他抱著。公孫敬聲嫌棄:“這是你女兒!” “現在學學以后就不用學了。” 公孫敬聲很無語,家里那么多奴仆用得著他抱孩子。 小孩太小,公孫敬聲不敢塞回去,只能小心翼翼托著。昭平君東摸摸細看看,順便告訴他太子表弟很關心他。 公孫敬聲不信。 小太子的課很輕松,真想他可以去少府找他。即便如此,公孫敬聲依然選擇下午隨昭平君一同進宮,晚上就睡他那里。 昭平君今日沒機會玩耍,把公孫敬聲送到宣室殿附近他就找同僚玩去了。 小太子在茶室,看到公孫敬聲進來叫他先等等。公孫敬聲確定“想他”只是昭平君猜的,太子找他有事。 “據兒,找我何事?” 小太子放jsg下茶餅:“聽說壞姨丈近日賣了幾塊地以及不少寶物?” 公孫敬聲點頭:“公孫家所有存錢加一起不足十萬。他可不得賣寶物賣地。” “聽說以前嚇得寢食難安。如今也是?” 公孫敬聲想想前些日子長安令三天兩頭抓人:“比先前好多了。他說陛下既然同意他收藏皮幣,就說明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你覺著他活該嗎?” 公孫敬聲懷疑太子表弟擔心他因為這事恨陛下,繼而對他心存芥蒂,“活該!” 小太子洗耳恭聽。 “我在太學這么多年最大的花銷是吃和筆墨硯。你知道我不愛讀書,筆墨硯一年才用幾個錢?就算每次休沐都買新的,可是以后還可以用,不算糟蹋東西。”衛孺管得嚴,也不怎么給公孫敬聲錢。公孫敬聲算過,他這些年用的錢加一起也沒有全家一年糟蹋的多。 公孫敬聲又說:“父親的俸祿高,還有賞賜,他上陣立功得的賞賜我們一家三口也用不完。他貪再多也不是為我和母親貪的。”頓了頓,“若不是他要收藏白鹿皮幣,我都不知道他這些年弄了那么多錢。” 小太子:“你祖母怎么說?” 近日公孫敬聲沒回去過。 “父親是你父親,不是你兄弟姊妹的父親。你祖母不止你父親一個兒子。但你卻是他唯一的兒子。你該回去看看他。” 公孫敬聲大概明白了。 四月底,休沐日,公孫敬聲準備好了,一早策馬前往大宅。 大宅諸人還在用飯。公孫敬聲拿著馬鞭進來,他祖母嚇得撐著飯幾起身。 公孫賀跟兒子一樣也是昨日傍晚回來的。公孫賀擰眉:“又怎么了?” “你收藏白鹿皮幣的錢還差多少?” 公孫賀:“此事與你無關。”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公孫敬聲面色很冷,斜著眼看他父親。 公孫賀真想叫他一聲祖宗! “還差十萬錢。不過——” 公孫敬聲打斷他,問他是不是準備繼續賣收藏和地。公孫賀無奈地點頭。早知道吃進去還得吐出來,他寧愿餓著——摳喉嚨的感覺真難受。 公孫敬聲把玩著馬鞭:“一家兩萬五。”指著叔伯以及祖母。 此言一出,公孫家寬大的正堂落針可聞。 “聾了?”公孫敬聲反問。 眾人齊刷刷看向主位。公孫老太太坐下:“你把我賣了吧。” “我賣你做甚?”公孫敬聲朝外面招招手,“進來!” 大宅的奴仆怕被賣,不敢不聽。 公孫敬聲站在門口指著里面:“東西全搬出來。除了我父母的院子挨個搬。” “我看你敢!”公孫敬聲的大伯霍然起身,指著他吼。 公孫敬聲一甩馬鞭,跟套馬似圈住他的脖子往前一拽,嘩啦一聲,公孫賀的長兄腳下不穩掀翻碗筷。 “我敢不敢?”公孫敬聲面帶微笑,看著眾人。 公孫賀的兄長氣得臉紅脖子粗:“有本事你殺了我!” “臟!” 公孫敬聲瞪一眼門外的奴仆:“聾了?” 眾人慌忙進去,看到花瓶搬花瓶,看到金玉擺件搬金玉。 公孫家的老太太被伺候慣了,公孫敬聲賣掉七成奴仆,沒過幾天她又買回來五成。如今奴仆成群的結果是眨眼間正堂被搬空了。 公孫敬聲令他的心腹隨從帶路,去他大伯院里,他在正院盯著,看誰敢離開。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公孫敬聲不要命,但要他人的命。公孫老太太哭天搶地,求夫君帶她走。大罵兒子不孝,要兒子有什么用。公孫賀被母親罵的也覺著兒子大逆不道。 公孫賀上前試圖奪走馬鞭,公孫敬聲往他身上倒。公孫賀嚇一跳:“你你怎么了?” “殺人了!父親要殺兒子——”公孫賀慌忙捂住兒子的嘴。 公孫敬聲站直,撥開他的手,舉起馬鞭:“要嗎?” 這是要他的命! 公孫賀服了。 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兒子這么難纏。 一定是跟昭平君個混賬學的。 記得聽誰說過,昭平君很會找隆慮侯要錢,隆慮侯跟友人抱怨,他養的不是兒子,是祖宗。一不如意就找太后。太后老糊涂,還覺著他越來越懂事。不怪他用錢厲害,還怪他虐待孩子。 公孫敬聲:“不要?”退到門邊,站累了倚著門框,揚起下巴,“祖母,繼續!” 公孫賀母親像被人掐著喉嚨。 “就你會哭?”公孫敬聲嗤一聲,“您老再敢吵得我耳朵疼,我是不敢打你,您是祖母,我敢打他們。”指一下堂兄弟,“我不敢殺敵,就是敢打你們。我就是只敢窩里橫!”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公孫敬聲的堂兄弟們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可往來也多是世家子弟,在外幾乎都很懂禮數。何時見過這等無賴。 公孫敬聲的伯母忍不住說:“就你也配是皇后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