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54節
小太子又說:“如他們所愿,父皇很憤怒,只可惜怒火沒有沖向藩王而是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后不后悔那日之舉?!?/br> 劉據猜錯了,不是藩王所為。劉徹猜對了,確實是世家干的。兩撥人,一撥不敢公然挑釁皇帝,又眼紅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的生意,不敢派人前往上林苑,蓋因他們很清楚上林苑有許多精兵,所以令人前往秦嶺。另一波認為不必如此,博望苑沒有駐兵,找幾個身手好的如入無人之境。 劉徹沒有因為公孫賀等人收藏皮幣就此停止查作jian犯科之輩。 三月中旬,廷尉府依然進進出出門庭若市,城中世家子弟人人自危,長安令還在繼續抓人?;实蹏啦樨澒俚南鞅樘煜?,各地貪官紛紛上繳家產買命,實則皇帝沒有嚴查貪污,至此有人意識到陛下抓世家子弟的錯是為了充盈國庫,但不只是為了充盈國庫。 貪官上繳的家產以及藩王買皮幣的錢快把國庫塞滿了。據說陛下已經令大農令籌集糧草,今年極有可能大舉發兵匈奴。 既然不止是為了充盈國庫,那還有什么事。 幾位關系較近的世家家主聚到一起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羅列出來,包括驅趕無產無業的浪蕩子以及后來的臨時戶籍。 有人提到廷尉前些日子斬殺一人,只因那人試圖恐嚇太子殿下。結合他們從民間打聽到的消息——據傳有人夜闖博望苑。聰明的人明白過來,陛下懷疑這事是世家派人干的。 皇帝應該沒有證據,查無可查,索性針對所有世家。 可有些事劉徹不好查,世家之間很好查。三月底就有人查到有幾家年前很是異常,甚至同秋覲的藩王有聯系。 查到此事的人很是震驚,自打“推恩令”推到各地,藩王已經被陛下拆的七零八落,誰還敢有逆反之心。他們此舉簡直像得了失心瘋。 同此人交好的世家家主提醒他,陛下只有一子。天子今年三十有九,皇家幾位皇帝都沒能活到六十歲。陛下很難撐到太子及冠。一旦小太子出事,陛下想再生一個都來不及。屆時只能過繼一個宗室子弟。 查到此事的人嗤之以鼻,太子殿下又不在博望苑,此舉能嚇到他?可笑! 其子試探地問:“那些人是不是還干了什么?” 不為殺人,也不為財物,明知太子不在博望苑還那么做,不可能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查到此事的人希望長安令停止查世家子弟。雖然他家子弟多數是好的,但也有不成器的。長安令真想查不需要偽造證據。那人猶豫三天,給博望苑去一封信,是用左手寫的,署名太子殿下親啟。 張賀拿到信立刻進宮。 小太子看一眼就去宣室殿。 那日正好宣室殿廷議,劉徹看到兒子的身影就叫他進來聽聽。劉徹拍拍身旁的位置,小太子坐過去,滿朝官吏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天子對太子的重視。 廷議結束,眾臣離去,劉徹看向兒子:“出什么事了?你都不能等到下課再來找朕?!?/br> 小太子把剛剛收到的信遞給他,上面寫到聽聞藩王令人在博望苑埋了詛咒。 劉徹輕笑:“真看不得天下太平。” “父皇不信?” 劉徹:“你那些叔伯兄弟又不是沒有機會在宮里逗留。他們給你祖母請安的時候呆了近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他們的隨從干什么都夠了?!逼诚騼鹤?,“咒你嗎?” 小太子搖頭:“埋在博望苑的東西肯定是咒您。在孩兒的地方詛咒孩兒,他們不怕反噬啊。” 劉徹挑眉:“詛咒朕?順便挑撥一下父子關系?蠢!也不看看你才幾歲!” “父皇,就算你不信也得找找看。萬一真有呢?” 劉徹想起什么,盯著兒子問:“你信?” “蒼蠅不咬人惡心人。” 劉徹一想也是:“春天到了,博望苑也該修整土地,載花種菜了?!?/br> 小太子把此事交給韓子仁。以防節外生枝,小太子令其搬去博望苑,東西挖出來再回來。 翌日上午,劉徹病了。 起初只是喉嚨難受,喝了藥反而越發病得厲害。劉徹一想到他如今三十有九,哪怕不信傷風著涼能要他的命,也禁不住心慌,令春望宣大將軍以及冠軍侯,又令人把兒子帶過來。 小太子當時還在上課。劉徹沒說立刻把人帶來,是以昭平君等他下了課才告訴他陛下找他。等小太子到宣室殿,大將軍和冠軍侯已經到了。侍疾的人乃霍光和春望。寢室內也只有他們幾人。 小太子翻個白眼:“父皇,您這是干嘛?” 劉徹抬抬手,衛青過去扶著他坐起來。小太子見他這樣很是無奈:“這么嚴重?起不來了?” “咳咳咳!”劉徹難受的抬抬手,“你你,你就別氣我了?!?/br> 小太子令霍光和春望去寢室外守著,手里多出一粒強身健體丸。以防老父親隔三差五來一出,他沒折騰死,先把自己的小命折騰沒了,小太子也不想隱瞞,問就是奇人給的保命丸。 “張嘴!”小太子過去捏住老父親的下巴。 劉徹本能張嘴。 小太子把“糖丸”塞進去,糖丸入口即化。劉徹驚得瞪大雙目。小太子半真半假胡扯:“孩兒買的。只有一小瓶。粒粒珍貴。母后沒用過,年邁之人不能多用。舅舅和表兄各jsg用過兩次。不然你的冠軍侯此時得比你還虛弱。” 第173章 胡說八道 劉據前世買的“糖丸”與其說是藥, 不如說是補品。王太后和小太子不能多用,蓋因他們一個年邁一個年幼,體弱虛不受補, 輕則上火鼻孔流血,重則血管爆裂命喪黃泉。 劉徹雖說年近不惑,但他懂養生, 山珍海味常用,又甚少生病, 半?!疤峭琛本湍芙兴眢w大好。小太子一次給他用一粒, 劉徹頓時感到全身熱騰騰的跟發熱似的。劉徹想問兒子給他吃的什么, 熱氣慢慢減弱, 他感到頭腦清醒, 好像瞬間痊愈了。 為何是好像?只因他鼻塞, 喉嚨還有點疼。 劉徹大為震撼,嘴巴動了動, 腦海里有著千頭萬緒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小太子很是奇怪,難道老父親真的病得很嚴重。他摸摸老父親的額頭:“沒用嗎?” 劉徹拉住兒子的手:“據兒……”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說下去。 聲音有點沙啞是因為不對癥嗎?小太子問:“父皇, 有沒有覺著好點?” 小太子方才那段話乍一聽很尋常。可落到衛青和霍去病耳朵里宛如一盆漿糊, 把二人糊糊涂了。 劉徹依然不知該說什么。 “父皇,哪兒不舒服?” 霍去病回過神:“據兒, 你且等等, 什么叫我比你父皇弱?” 衛青:“據兒, 剛才給陛下吃的東西,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小太子坐下, 瞥一眼倆人:“你倆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劉徹終于找回言語:“據兒, 是不是該跟父皇解釋一下?” “此事說來話長啊。”小太子道。 劉徹:“朕已告訴三公九卿,近日身體抱恙不能處理朝政。你可以慢慢說。朕有的是時間?!?/br> 小太子坦白, 藥是他多年以前買的。攏共有兩瓶,一瓶補血,一瓶強身,每瓶里頭只有九粒。他起初不敢用。又不舍得喂小老鼠,萬一真是救命神藥豈不浪費了。 祖母病重,他去探望祖母,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就給祖母半粒。藥丸掰開藥效大減,他不舍得浪費就沖水喝了。所以那幾年他沒有生過病。不過因為藥效太強,他體弱虛不受補,差點流鼻血。打那以后他就不敢亂用。 衛青和霍去病不由得回憶他二人用藥的時候,好像皆是出征回來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霍去病擰眉:“我前年也用過?我怎么不記得了?!?/br> “表兄前年沒用。因為父皇賞你許多補品,你幾乎日日用藥膳,我不清楚那兩種藥里都有什么,擔心跟你吃的東西相克,沒敢給你吃。” 霍去病恍然:“原來如此。”說出來一言難盡,“你竟然騙我那是糖丸?” 衛青:“他也騙我說那是糖丸。還一臉天真地問,舅舅,吃糖嗎。我早該想到哪有入口即化的糖丸?!?/br> 小太子搖頭:“舅舅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父皇今日才知道我有此靈藥?!?/br> 劉徹總覺著他忘了什么,經兒子提醒,他可算想起來了:“你也好意思說。竟然能瞞這么多年?父皇是不是該夸夸你,小小小年紀心機深沉?” “父皇,孩兒寧愿您永遠用不著?!?/br> 劉徹心里五味雜陳。 “孩兒瞞著您和舅舅以及表兄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孩兒打那以后再也沒有見過賣藥人。” 劉徹眉頭微蹙:“不是賣玉的人賣給你的?” 小太子搖頭:“不是一個人啊。”問舅舅和表兄,“我有說是一個人嗎?” 衛青:“我們一直以為玉毛筆、匕首以及寶劍,還有你說的藥丸,這些都是同一個人賣給你的?!?/br> 小太子詫異:“你們怎么會這樣認為?誰家有那么多東西?” 人生不過百年,確實沒有那么多東西。可倘若他不是人,活了幾千年,東西多到堆滿未央宮也不稀奇。可惜劉徹和衛青以及霍去病永遠不可能知道小太子前世是人也非人。 劉徹不敢再信兒子的鬼話,盯著他問:“長安何時能人異士多到你隨處可見?” “父皇既然有心思懷疑孩兒,看來病好了。”小太子起身。劉徹一把把他拽回來,“朕猜你寢室藏著寶物,果然沒猜錯。去病,把朕的披風拿來。” 小太子慌忙勸他:“父皇,病去如抽絲。您才剛剛好,萬不可吹風?!?/br> 衛青拉過外甥,“我也想知道太zigong藏了多少寶物?!?/br> “舅舅,我買的那兩瓶藥已被你和表兄吃的所剩無幾?!毙√犹嵝阉褪钦业揭膊豢赡茉俳o他們。 衛青輕笑:“十八粒。據兒,是不是東西太多忘了我和去病總共才用幾粒?” 小太子扯扯嘴角:“就知道您會這樣說。我傻還是你和表兄傻?隔三差五給你們一粒藥丸?我在您府里玩的時候,親自給您倒茶。去大將軍府找你的時候,親自給您倒茶。表兄,有印象嗎?” 平日里小太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不習慣照顧人,是以給舅舅和表兄倒茶的次數屈指可數。 衛青原本已經忘了,經他提醒瞬間想起來,小太子有時候很是奇怪。 劉徹又忍不住羨慕:“你倒是疼他倆?!?/br> 衛青也想送他一記白眼,藥是什么好東西嗎。 這也要攀比! 小太子無奈地說:“還不是您的那些將軍太沒用。用誰誰迷路。” 劉徹手癢想打兒子。 這個小混蛋,哪壺不開提哪壺。 霍去病樂了:“合著你這么緊張我們不是因為我是你表兄,他是你舅?” “我有好多表兄,也有好幾個舅舅?!毙√诱f得無情,若不是他們確定陛下才知道小太子有靈藥,說不定還就信了。衛青手癢,也想打孩子。 劉徹捏住兒子的臉。 小太子掰他的手:“我都十一歲了。不是小孩子!” 劉徹:“你是大孩子?!?/br> 小太子下意識點頭。 霍去病沒眼看,卻又忍不住嘀咕:“大孩子小孩子不都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