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掰彎了男二 第163節
坐在屋里頭也能感到寒意。 天氣就是這么變幻莫測,晚上一陣風過來,就能將溫度降下去。 楚含棠披著外衣坐在椅子上,領口絨絨的毛圍著她的脖頸,看著像懶洋洋的貓兒。 柳之裴興高采烈地說著今年將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冬。 就連平日里少話的白淵也說上幾句,過冬自然少不得過年守夜。 原以為池家被滅門后,他以為以后過年必定會冷冷清清的,但有他們便會熱鬧了。 謝似淮沒參與進這個話題。 他仰起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色偏陰,沒有什么太陽光,不知今年的初雪何時下。 只見一只被凍得微紅的手伸來。 掌心躺著一顆圓滾滾的藥丸。 謝似淮回首看去。 楚含棠左手拿著藥丸,右手端著一碗溫水,見他看過來,眼睛彎成月牙兒,“又到七天吃一次藥的時候了,剛好吃完早飯,你快吃。” 謝似淮拿過藥丸,放進口中,再喝了一些水,咽下去。 突然有下人走進來稟告,說郡主府外面來了一個邋里邋遢的老者,對方還聲稱認識郡主和郡馬二人。 邋里邋遢的老者? 神醫? 楚含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還沒等她開口說讓他進來的話,謝似淮便破天荒地理會這種事了,“讓他進來。” 池堯瑤也附和道:“快請。” 片刻后,老者一邊不停打著噴嚏,一邊走進來。 看著像是有點兒著涼了,他一進來就看向裹得嚴嚴實實的楚含棠,盡管她現在是少女裝扮,卻還是第一眼認出了她便是楚含棠。 “楚小公……不,楚小姑娘?” 楚含棠訕訕地笑了笑,“神醫,許久不見啊。” 老者驚訝過后,像是明白了些什么,難怪她的脈象會如此,乍一看正常,再一琢磨卻會發現錯綜復雜。 就連他差點兒也把不出來,更別說其他人了。 現在答案出來了。 他眉頭一皺。 難道楚含棠以前吃過那些能掩飾女子身份的烈藥?還吃了很長一段時間?小小年紀,真是可惜了。 老者不拘小節地上前去。 謝似淮握住楚含棠的手腕向前遞去,開門見山,“您若能救她,我可以答應您任何事情。” 楚含棠也愣住了。 他卻沒看她。 老者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謝小公子,不是我不想救楚小姑娘,而是我沒法救啊,她已行將就木了,我實在是無力回天啊。” 不明所以的池堯瑤他們一頭霧水,卻也都隱隱約約聽懂了。 柳之裴忙不迭插話道:“你們在說些什么呢,什么叫楚含棠已行將就木,無力回天了?” 池堯瑤恍惚道:“對啊。” 她難以相信。 “從脈象看,含棠她身體并無大礙,神醫,您為何突然就說含棠命不久矣了呢。” 老者將自己知道都說出來。 楚含棠盯著他們所有人的視線,如坐針氈,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謝似淮只是彎下腰給她合攏一下被風吹開了的衣領,溫和對老者道:“您若不救她,我會殺了你的。” 老者瞪大雙眼。 赤裸裸的威脅,他嘆氣道:“你就算把我殺了,我也救不了。” 楚含棠握住了謝似淮給她整理領口的手指,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說,謝似淮,不要這樣。 謝似淮再一次妥協了。 老者雖沒辦法將楚含棠治好,還是想做一些事,寫了一個藥方,希望能夠延長她的壽命。 能延長幾日是幾日吧。 他想了想,把藥方給了池堯瑤。 池堯瑤遲鈍地接過,“神醫,您真的沒辦法。” 剩下的話在看到老者搖頭后,慢慢地咽到了肚子里面。 時間一日一日地過去,楚含棠的身體也一日比一日差,rou眼可見地消瘦下去,她喜歡賴在謝似淮身上。 今日也不例外。 她抱著一只湯婆子,讓他抱著自己到院子外面看初雪。 聽說下初雪時許愿最靈驗了。 現在是晚上了,會比白日更冷,謝似淮問池堯瑤多拿了一只湯婆子,放在楚含棠懷里,再抱著她出去,院子中雪白一片。 半空還飄著雪花。 美不勝收。 楚含棠松開熱乎乎的湯婆子,用手盛了些雪花,雪花在還留著湯婆子暖氣的掌心里過一會兒便融化了。 她合掌許了一個愿。 謝似淮也抬眼看著漫天的雪,雪花飄落在他們發上、肩上。 楚含棠胸口猛地一悶,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仰頭看向他,眼底倒映著他的面孔,“謝似淮,你答應過我的,接下來會好好活著。” “我真的……” 她說話都變得有些艱難了。 “我真的不會拋棄你,謝似淮,你要好好地活著。” 謝似淮垂眸看她,“我記得,我答應過你的。” 楚含棠抬手想摸摸他,她答應過會陪他過生辰的,但距離他生辰還有八日,她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她的手伸到半空。 還沒碰到他,就墜了下來。 楚含棠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就在謝似淮懷里。 一直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的柳之裴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想跑向院子,卻被正在流著淚的池堯瑤拉住。 而謝似淮抱著楚含棠的尸體在院子坐了一夜。 一夜過后,雪積少成多地落在他們身上,仿佛自動堆成了兩個依偎在一起的雪人。 第80章 灰燼 下初雪的第二日,謝似淮待在房間里,一臉平靜地給楚含棠換上了一條暖和的冬裝紅裙,又用帕子仔仔細細給她拭擦臉與手指。 那些精致的小鈴鐺首飾全戴在了她身上,煞是好看。 楚含棠安靜地閉著眼睛。 謝似淮拭擦著拭擦著,五指緩緩地嵌入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以前的楚含棠身體總是很溫暖。 如今,她手上的溫度比他還低,謝似淮將楚含棠的手放下,輕輕地撫摸過她的五官,落到沒什么血色的唇上時,指尖一頓。 他起身拿來胭脂。 將胭脂一點點地涂抹上去。 就在謝似淮剛涂完胭脂之時,房門被敲響了,池堯瑤站在外面,神色遲疑,“謝公子,含棠她……” 話音未落,謝似淮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幾人,分別是池堯瑤、白淵、柳之裴、素心、孔常。 謝似淮目光掃過他們,彎唇一笑,“池姑娘,有事?” 池堯瑤看著他的笑容,噎住了。 恰逢冬日寒冷,尸體放上好些日子也不會腐爛。 再加上他們給楚含棠的尸身用了防止腐爛的藥物,即使過上幾月也還是會如活人般的模樣。 可人死了,終是要入土為安的。 總不能拘著她的尸身不放。 于是池堯瑤鼓起勇氣過來想告訴謝似淮辦靈堂一事,見到他之后,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站在門口能看見房間里面。 他們都能看見楚含棠穿著一襲紅衣躺在床榻上,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柳之裴看不得這種畫面。 他匆匆地轉開頭。 白淵見池堯瑤說不出口,便硬著頭皮說出來意。 謝似淮表情自若地聽著,等他說完,再點了點頭,笑容如同一張面具地掛在臉上,“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