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掰彎了男二 第42節
黑袍老嬤聲音沙啞。 像是摻了沙子,“你違背天道,誕下男嬰,生父不詳,本就是與世不容,如今我們以他為祭,懇求上天息怒。” 匍匐在地的人紛紛重復著這幾句話,聲音重合起伏地響著。 小謝似淮聽著她們這些話,無動于衷地側頭看自己被綁得險些掉了一層皮,滿是血的手腕,戴在上面的紅繩也臟得不成樣子了。 這個朝代一直默認可以以活人為祭品,輔以完成祭禮。 祭臺上面除了被綁在木架子上的他,還有不少水果,豬鴨牛羊祭品,還有數不清的香燭。 邢女淚流滿面。 她被人抓住跪倒在地,哽咽道:“我繼承巫女之位那么多年,哪一次祭禮不是盡心盡力,你們為何還要傷我兒。” 老嬤表情冷酷。 “那是你身為巫女的職責,巫女之位傳女不傳男,生男便該死,我們留你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 “你生下他后,無法再用巫術,難道還不是上天對你的懲罰?”老嬤遍布皺紋的臉在夜里更加猙獰。 小謝似淮垂眼看著跪在祭臺下方的女人,一滴血從眼尾落下。 邢女眼眶充血,“難道不是因為在我生他后的第二日,你們出手干預,導致我身體受損,從此無法使用巫術么?你們這是迷信!” “你們這是在濫殺無辜!”她字字泣血,指摘她們。 老嬤扔掉桃木劍,用手掐住小謝似淮的臉,長黑的指甲刮破柔嫩的皮膚,留下一道道鮮紅的血痕。 他抬眼看著她,目光看似純粹。 老嬤卻不知為何有些懼怕這個眼神,惱羞成怒地給了他一巴掌,再緩緩看向邢女。 “以前你是至高無上的巫女,身懷精湛的巫術,我們的巫術無法迷惑你,如今你卻因生了他,而沒了巫術,就不覺得可惜?” 邢女堅定道:“我無悔。” 老嬤卻怪譎地笑起,“我忽然想到一個好辦法,不如就由你親自給他行祭禮,然后把他親手放進棺材里,再親手封棺吧。” 香燭味濃重,煙霧裊裊升起。 邢女瘋狂掙扎起來,“你想做什么,我不可能會這樣對他的。” 可片刻后,她眼神呆滯地站起來,撿起桃木劍,一步一步地走向被綁在祭臺的木架子上的小謝似淮。 桃木劍刺入了他的心口,邢女麻木地端起碗,接下心頭血,再在空白紙張上寫下他的名字,然后放在火盆里燒得一干二凈。 邢女解開綁住小謝似淮手腳的粗繩,將他放進一副小棺材里。 卻要在封棺的時候,有一只沾了血的小手從棺材邊緣伸出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笑著叫,“娘。” 老嬤冷聲命令,“封棺。” 邢女推開那只小手,壓回棺材里,蓋上棺材蓋,再從旁人手里拿過長釘,鐵錘,一根一根地釘緊。 封棺完畢,放棺入坑,用紅土掩埋,嗩吶聲如雷貫耳。 不知過了多久,埋人的地方恢復安靜,人也全走了。 紅土被一個男人挖開,露出那一副小棺材,他打開了棺材蓋就看到了一個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的男童。 男人讓小謝似淮自己爬出來。 他用小短腿和小胳膊攀爬著棺材壁爬出來,一身祭祀服滿是狗血。 男人眼神有些不正常,像是想透過他這張臉看到誰一樣,“你爹你娘都不要你了,你以后跟著我吧。” “要是你娘跟我在一起了,和她生下你的人應該就是我了吧。” “可她選了你爹。” 小謝似淮沒有說話,因為男人掐住了他的脖子,男人英俊的面孔猙獰,在他斷氣前一刻又松開了手。 男人再摸了一把小謝似淮的臉,笑了,“真乖啊。” 其實,他在很小的時候見過穿巫女服的邢女,說沒見過是假的。 現實中的謝似淮動了一下。 他眼珠子在眼皮下面轉動著,仿佛想睜開眼,卻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緩緩地蹭了蹭,好像是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夢中畫面消散,也平靜了下來。 日出天明,風聲尤在。 楚含棠一覺到天亮,溫度不知何時升了回去,熱得她一腳踹開了身上的被褥,不自覺地往溫度比較低的地方鉆去。 沒過多久,楚含棠便將謝似淮擠到墻的最里面。 少年長發散落,睡覺的時候眉眼更是看起來溫柔漂亮不少,薄唇微抿,眼睫毛看似乖順地垂在眼睛下方,呼吸很淺,很難聽見。 衣衫貼著身體,隱隱可見藏在下面的骨骼輪廓。 倘若楚含棠先醒過來,看到他這幅模樣,可能會先驚嘆造物者的不公,然后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下床。 因為把他擠到墻根了,而昨晚她說過自己睡覺占不了多少地方。 不過是謝似淮先醒過來,原因是有一道呼吸頻頻地落到他脖頸上,帶著一股異香,被氣息灑到的皮膚,不受控制地既癢又麻。 于是他掀開眼簾,一張放大數倍的臉就在眼前。 謝似淮目光寸寸地掃過楚含棠還陷在熟睡中的臉,“楚公子。” 她眼皮動了動,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夢囈了幾句。 楚含棠的長發散在被褥與床上,幾縷發尾無意間落到了他手指上,繞了一圈。 而她灼熱的氣息尚停留在他的頸窩,一絲一絲地滲進皮膚深處。 謝似淮擁有似佛般悲憫世人的面容,而這張綺麗皮囊之下,藏著的是一顆腐爛、扭曲的心,他想直接推開楚含棠。 卻不曾想,她無意識地仰了仰頭,溫軟的唇貼上了他的喉結。 第29章 蠱惑 “嘭嘭嘭”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楚含棠被吵得翻了個身,跟謝似淮的距離拉開,面朝著門口,只留下一個后腦勺對著他。 謝似淮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動,五指不自覺痙攣了一下。 “謝公子!”柳之裴不知為何有些著急地敲門,“謝公子,你可醒了?我看見楚公子的房門被踹爛了,人如今也不知所蹤!” 楚公子? 不是她么?楚含棠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大聲地找自己,抬頭望房門看一下,想坐起來,卻不知何時滾到了床邊,一動便滾了下去。 “啊!我的屁股!疼!”她屁股先著地,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謝似淮慢悠悠地坐起來,墨發長到腰間,綁腰系帶微松,此時眼尾斂下,看著毫無形象地揉著自己屁股的楚含棠。 站在門外的柳之裴敲門的動作停下了,好像是楚公子的聲音。 不過他沒聽錯吧,楚含棠說,屁股?疼?什么屁股疼? 屁股為什么會疼呢?而這間好像是謝似淮的房間,她怎么會在里面?柳之裴有點兒頭暈。 他把耳朵靠近門聽,“楚公子,你這是在謝公子房間里?” 楚含棠扶住破桌椅爬起來,“是我,我的房間門壞了,在謝公子此處借宿一晚。” 柳之裴想起剛剛聽到的那句話,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那,那你說的屁股疼是怎么回事?” 她感覺自己的屁股肯定被摔青了一大片,沒多想,“當然是被你吵得摔地上了,所以才屁股疼,不然我的屁股怎么會疼。” 原來如此,柳之裴想歪了。 這個世上可不是只有摔倒屁股,屁股才會疼,有一種難以啟齒的方式也能疼。 他尷尬咳嗽幾聲,“誰說只有摔倒才會屁股疼……也罷,你沒事就好,我這不是關心你才會到處找你?楚公子真是不識好人心。” 屁股連著大腿,楚含棠腿也一抽一抽地疼,站著更加不舒服。 但也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床的,的確怪不了別人。 她看著門外的人影,發自內心地道了聲謝,“那就多謝柳公子的關心了,池姑娘他們呢?” 昨晚千叮囑萬囑咐不要開門,池堯瑤應該還是沒事。 柳之裴吐槽道:“你怎么每次都會先問起池姑娘,他們沒事,也都在找你。” 謝似淮沒有理會他們,站起來便拿過放在床尾后面的外衣穿上,聽到這句話,動作似乎也毫無停頓。 他將腰封攤開,繞到后面包住了自己的腰,再熟練地扣上。 腰線流暢。 一身黑衣勁裝,貼合著腰身,腰與腰封之間有一把匕首橫插其中,窄口袖角處露出一截手腕,長腿在衣擺之下,黑靴子踩著黃土。 楚含棠見謝似淮快要穿戴整齊了,也忙拿過自己的外衣迅速套好。 在她穿好衣裳,將脖子的牙印用白布遮住后一秒,謝似淮走到房門前,抬起雙手拉開房門,一抹光斜斜照進他漆黑的眼眸。 柳之裴無聊地倚在墻邊數掛在不遠處的風干臘rou,見他們先后出來便站直了,“謝公子,楚公子。” 謝似淮唇角抿起,溫和地笑了笑,“柳公子。” 看著他的笑顏,閱美人無數的柳之裴有一絲恍惚,不知謝公子的母親到底是如何的一個絕世美人,竟生得出他這樣的兒子。 可不知是不是柳之裴的錯覺。 有時候看見他笑,自己有點兒瘆得慌的感覺。 人活在世,需要面對的人或事很多,漸漸地會自愿或被迫地戴上面具,可對外的面具始終是面具,只有骨子深處才是真正的自己。 柳之裴向來會辨人,卻分辨不出謝似淮到底有沒有戴著面具。 楚含棠屁股現在都還疼著,走路姿勢看著還怪異,“走吧,帶我們去找池姑娘。” 面對正經事,柳之裴二話沒說,將他們帶去見池堯瑤。 只是在走過去的路上,他看著楚含棠走路姿勢就想笑,“楚公子,你這樣走路好像螃蟹。” 楚含棠掄起拳頭就想給柳之裴來一下,“你摔一下屁股,可能比我走得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