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之潮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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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館里?溫度低,外?套脫下去,校服的薄薄衣料上,很快頂起兩粒清晰的形狀。她似乎渾身不自?在,僵硬地抱起手臂掩住。 周日各處都擁堵,到了商場,周恪非先去停車,再上樓找秋沅。 市中心的老牌商場,過去幾年翻新過一次,依然保持著環形的布局。內衣店在樓上,也還是他們高中時光顧的那家。 店員倒是換了面孔,抬頭看見他,流露出明顯的怔忡,聽他說?找人,恍然大悟:“那是你女朋友嗎?她去試衣間了。” 女朋友…… 周恪非“嗯”了一聲,然后道謝,有?意沒去否認。 可是就只停留在不否認的程度,都像在做壞事。 再加上早些時候,年年那句調侃的“爸爸mama”,周恪非心里?柔軟蓬松,仿佛要漂浮起來。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是不夠道德的。 要是她能和成敘分開就好了。 然后周恪非馬上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還好秋沅這?時從試衣間出來,對他搖了搖手,然后去結賬。 周恪非很快跟過去。有?意不去深想那些多余的糾葛,只是心里?還是很難安定,到處不平整不熨帖。 送她回去的路上,秋沅說?:“我也買了一件,高中的時候的那個款式。” 幾乎不用?仔細回憶,周恪非已然想起那時的場景。 抿唇,露出笑意:“你穿著,很好看。” 是見過的。十八歲那年,在小鎮的出租房里?。少年人迷亂赤誠地探知對方的身體,用?手,用?嘴唇,用?一切肢體,在彼此的皮膚上留下溫度和氣味。 周恪非看到那件內衣,他伸出手,帶點小心翼翼的虔誠,去觸碰那純白繁雜的蕾絲隱紋。 “穿著還舒服么?”他忽然抬起頭,認真地問,“我不太會挑,希望不要不合適才好。” 如果換作?另一個男生問出這?樣?的話,總歸是要顯得有?些曖昧和唐突的。 可是周恪非向來太純粹太周全,一派溫煦清寧氣象,所以沒人能把任何?旖旎或者?不堪的字眼穿到他身上。 哪怕是在眼下如此場景。 秋沅悶悶地回答:“嗯,很舒服。”她勾著他的脖子,繼續和他接吻,聲息也含混黏牙,“但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問這?個。” 第二天?還要去公司,周恪非沒久留。只是他走?之前,被她勾住手指。他也好舍不得,回頭淺嘗輒止地親親嘴唇。 深夜,周旖然送了容融回來。時候太晚了,索性在秋沅家住下。 秋沅拿出一些日用?品,問她的偏好。 蔣容融反應稀少,始終低著頭,嘴角緊緊攥著,繃出施力的痕跡。 秋沅發覺她和自?己小時候那么像。很多東西沒有?得到過,就裝作?自?己不在意,以為冷淡和抽離可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思想和意識,停留在未鑿的粗鈍形狀,缺乏指教,一切都靠天?生的直覺行事。 秋沅忽而感到心口一陣揪疼,為這?個小女孩,也為過去的自?己。 可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不受控制地想到周恪非。他一定是明白的——在中學?時代,他就在盡力救她了。 白天?下了場雪,夜晚也無星無月。燈關上,黑夜像厚厚的冰殼,密不透光。 蔣容融躺在她身邊,瘦弱的小身體,呼吸輕微。許是巧合,蔣容融也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他就是周恪非啊。 秋沅倒是意外?:“你們初中也知道他么。” 蔣容融說?是,跟高中部差不多。 “但是老師和學?生嘴里?的版本不一樣?。”她補充。 秋沅見她有?閑聊的興致,于是問,哪里?不一樣?。 蔣容融一時不出聲了,似乎在醞釀語言。 “老師說?他什?么都好,優等生的代表,簡直吹成了天?上的月亮,凡人不敢直視的佼佼者?。” “學?生呢?” 許是自?覺跟秋沅相熟了,加上今天?一直被友善對待,還近距離見到自?己的偶像易燃,蔣容融似乎開朗了一點,話也多些。 “高中部流傳過來的,說?他高三的時候和人私奔了,后來去老同學?家的餐館里?打工,形容凄慘。但是現在這?么看,好像也不是很慘。” 對蔣容融而言,周恪非是活在流言里?的人,好像從來并不具有?實體。如今在現實生活中碰了面,她難免感到好奇,見秋沅和他很是親密,又?問了幾個關于周恪非的問題。 秋沅發現自?己一個都答不上來。 她知道他從蘇與南手里?買下房子,低價租給她,知道她母親去世而她準備賣掉剛剛到手的一爿店,籌措現金去買墓地,所以不惜毀掉一只手,也要保護好現金寄給她。 而關于他自?己,這?些年過著什?么樣?的生活,遇到什?么人,經歷什?么事,她一無所知。 重逢后的這?些時間里?,也表現得毫無不關心。 只是因為那個心結。車禍之后,從綿長的昏迷中醒來,而他不知所蹤,消失十年。 所以她幾乎斷絕所有?經年的感情和親密,把他從生活里?推得好遠。 他怎么可以?這?樣?平和地接納所有?的誤解、怨懟,只是沉默注視著,眼神溫柔得像呼吸,似乎能夠包容一切。 第26章 (二十·中) 心緒蕪雜, 像光從樹冠之間縱穿下來,被篩得好亂。 身邊的蔣容融很快入眠,睡息均勻, 秋沅自己卻半宿沒能合眼。 最后實在氣悶, 去陽臺點煙抽。薄薄的霧氣在唇邊消弭,像一口嘆息正在終結。 天將明, 才勉強小睡一會兒。蔣容融要上學, 鬧鐘定得早。 她實在沒照顧過小孩子, 起?床后很是一番兵荒馬亂。 好在蔣容融比起?同齡人更顯成?熟, 平時和病情漸重的蔣阿姨住在一起?,早學會了獨立生活。 秋沅做一頓簡單早餐,蔣容融就用旁邊的灶臺給自己?加了個煎蛋。 靠在廚房墻外, 秋沅默視著她安安靜靜吃完飯, 墊腳把用過的碗碟放在水槽里。 打車送蔣容融回家取書包,路上秋沅拿著手?機, 抿抿唇, 想?了想?,給周恪非發了一句早安。 他很快回復,問她睡得好不好。 秋沅抬手?, 揉揉發沉的眼睫毛。 睡得不好。 是因為蔣容融的無心之言,直壓在心里, 她想?了太多太多。 于?是按亮手?機屏幕, 認真地打字,又給他發消息: *周恪非, 過去這些年, 你都做了什么?* 這話題沒來由沒去處,周恪非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問。 隔了好久, 才收到回答,他沒問緣由,只?是說: *下?次見面,講給你聽。* 離上學時間不久了,蔣阿姨已經晨起?。這天難得認出秋沅,握著她的手?說話,開口竟是問她怎么還沒去學校。 時隔多年,在蔣阿姨混沌的眼神里,秋沅又重新?做回中學時代那個小女孩。 她順著蔣阿姨的話說:“我來取書包,很快就走。” “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蔣阿姨握著她的手?,掌心紋節枯深,在她手?背上輕輕撫拍,正如?高中時那樣?。 “嗯,沒事。周恪非在樓下?等我上學。” 這話說得理所應當,秋沅自己?也愣了一下?。 想?到的是高三那年,貧窮的,惡形惡狀的家,燈里都泛著灰,光線擠進塵埃的形狀。 她和蘭華睡在一張床上,臥室的空間也只?放得下?這么一張床。唯一的好處是有扇小窗,直對?馬路,如?果起?得早,可以看見穿白?色校服的少年縱穿而來,停在樓下?。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周恪非會早早在樓下?等她,肩并著肩,一道往學校去。 天光時明時暗,而少年永遠朗潤清雋,似乎不存在任何陰暗的背面。見到她時,粲然?一笑,溫情和關切就都有了。 想?到當時的他們,秋沅抿唇,難得的也淡淡在笑。 那笑容很真實,也稀薄,幾乎難以辯清。 蔣阿姨放心下?來,點點頭,回過身,衣服后面突兀的一塊舊布落在秋沅眼里。 病情最嚴重的時候,蔣阿姨時常走失。幾次都要秋沅臨時閉店,到這邊找人。時間久了,秋沅干脆在她每一件衣服上縫起?自己?的聯系方式。 “別跑出去,等容融回家。” 盡管如?此,出門?之前,秋沅還是叮囑了一句。 蔣容融悶頭向前走,把書包抱在懷里兀自出神,怎么也不肯背起?來。 被秋沅一問,才說了實話。是年年昨晚和她聊天,多少了解到她在學校的境況。于?是出個主意,讓蔣容融找周旖然?要了許多簽名?,第?二天可以分給同學。 “她說這樣?就可以交到朋友。秋沅jiejie,會有人喜歡嗎?”她偏過頭來,身體又瘦又小,但腮頰卻有些豐圓,“我也沒有很想?跟他們交朋友,但是,但是……” 蔣容融期期艾艾說著,眼睛里竄起?小小的渴望,像火絨上剛剛引燃的暗焰,非藍非紅,只?是溫暖但卻脆弱的橙色,風一吹就會完全滅熄了。 小女孩情緒微妙變化,秋沅全收在眼中。 而她自己?呢?小時候沒有體驗過純粹的友情,看到同齡的女生下?課手?挽著手?,親親熱熱地走,也不知道該去羨慕什么。 或許只?是,有些遺憾。 送蔣容融到學校,秋沅又回店里忙了一天。晚上空出時間,和周恪非打一通電話。 其實從前沒有這樣?的習慣,但是近些日子,總是很想?他。 算不上是非常濃烈的思念,只?是經久未散,一直不痛不癢勾在心里,把她的聲腔也捏得比以往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