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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血 第35節(jié)

    兩年前。

    “啪——”用力的一巴掌,接著是用力地摔東西,來自丁珂嗜賭酗酒的母親,周霽。

    丁珂嫩白的臉上頓生出一個鮮明的巴掌印,照舊無悲無喜地收拾周霽砸壞的東西。也沒什么能砸了,破房子值錢的東西一早就被變賣,換成了籌碼和酒。

    周霽眼淚嘩啦啦掉,對比之下,情緒穩(wěn)定的丁珂仿佛才是過錯方。

    “從沒人問過我苦不苦,我就不苦,我這半生都該死,嫁給他該死,我養(yǎng)你該死,一直奢望他有良心該死。”周霽大聲哭喊:“都是我的錯!你們都是對的!我就不應(yīng)該活著,我應(yīng)該去死,這樣大家都滿意了!”

    丁珂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上學(xué),被周霽扯回去:“你跟李暮近發(fā)展到什么情況了?”

    “如你所愿。”

    周霽開心起來,抹掉臉上的淚,“好,挺好的,你長這么好看,他就該迷死,這是對的……”

    其實丁珂沒說實話,她跟李暮近從沒做過。

    她是不會允許的,死都要抵抗,然而李暮近也沒有這舉動。

    周霽捧住她,輕輕撫摸自己打過的巴掌印:“乖寶,我們這是為了過得更好,你不是想去國外上學(xué)嗎?你拿下他,媽陪你去國外上學(xué)。”

    “嗯。”

    周霽摟住她,塞到她兜里五十塊,“這禮拜你先緊著點花,媽去找臨時工掙錢再轉(zhuǎn)給你。”

    “嗯。”

    丁珂好不容易應(yīng)付好周霽,來到公交站牌,卻被陳享攔路。

    路邊是陳享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他家里給他買的車,一輛越野,他擋在丁珂跟前,不讓她過。

    丁珂家到國際學(xué)校只有兩路公交能夠抵達(dá),但都是半小時一趟,她不想錯過,看向陳享,“有事請你在學(xué)校說,我不想遲到。”

    “我有車可以載你。”

    “不用。”

    陳享不明白:“你為什么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丁珂說實話,說完就走。

    她眼神真摯,陳享心更疼。對他毫不在意,當(dāng)然不討厭,他傷心地拉住她手腕:“我在你家對面樓租了房子,我可以清楚看見你媽對你動輒打罵。”

    “嗯,然后?”丁珂一臉不在意。

    陳享威脅意味:“你文章很虛偽,是違背事實寫出來的東西,就這能得獎嗎?還獎一輛電動車?”

    “你直說目的,為什么找我。”丁珂真遲到了。

    陳享說:“我不是威脅你,我只是說這個事情嚴(yán)重,我可以一直幫你保密,只希望你不要每次都對我很厭煩,我應(yīng)該值得一個好臉吧?”

    “租我家對面房子偷窺我家情況,用你觀察到的畫面跟我談條件,再補(bǔ)充一句,你沒惡意。”丁珂說。

    陳享急了,攥住她:“那為什么他就可以?”

    “對我來說,你們都沒什么區(qū)別。”丁珂實話實說。

    陳享氣得拿出手機(jī),給她看照片:“這是李暮近給你拍的嗎?”

    丁珂看到她各種狀態(tài)下的照片,確實是李暮近拍攝。但隨著陳享不停滑,開始出現(xiàn)一些裸照,而她沒擺過這種姿勢,照片中裸體也不是她。

    她抬頭,想問照片哪來的,他已經(jīng)勝券在握地冷哼:“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我可以保護(hù)你。”

    “照片哪來的?”丁珂問。

    陳享回答:“自然是看不過去的人給我的。”

    “薛詩與。”

    陳享神情的反常轉(zhuǎn)瞬即逝,“你別亂揣測,就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怕你吃虧來告訴我的,我們都是為你好。你不要戀愛腦,他真的喜歡你嗎?你是很漂亮,但他見過的漂亮的太多了。”

    “我沒拍過這照片。”丁珂不想過多糾纏:“也不想被威脅。”

    她率先離開,陳享被遺留在街邊,雙手慢慢攥成拳。

    現(xiàn)在。

    陳享睜開眼,天又下起雨。

    他很清楚,跟丁珂在公交車站不歡而散后,他曠課買醉,不慎把照片發(fā)在游戲群里,丁珂的裸體如何曼妙成了那段時間最熱的話題,每個男人都想摸一摸她后腰那個毒蛇似的疤。

    接下來,“丁珂被李暮近拍裸照”的消息在學(xué)區(qū)內(nèi)不脛而走。

    誰知這件事沒幾天,丁珂在筆記本寫他名字的事被爆出來,大家恍然明白,丁珂一直喜歡他,只是迫于李暮近的威勢不得不屈服于他。

    他悔極了,找到丁珂,跟她道歉,卻被像染了瘋病一樣的李暮近暴打一頓,往后見一次被打一次,還被逼得當(dāng)眾下跪。

    他實在受不了單方面的暴力,請假國外散心,再回來,丁珂已葬身火海。他紓解不了這苦痛,便追求薛詩與,以跟她在一起來沖淡他對丁珂那份眷戀懷念。

    他以為他就要忘記丁珂,陪薛詩與到圖書館買書,竟意外撞見故人。

    他承認(rèn)他很懵,很快找到她兼職的面包店,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本人,還說李暮近為滿足變態(tài)心理,打造出一個替身。

    發(fā)現(xiàn)這個丁珂后背沒疤時,他更蒙,當(dāng)他從薛詩與嘴里得知,丁珂當(dāng)年裸照是假,那似乎沒疤也合理。

    薛詩與應(yīng)該是意外弄到李暮近給丁珂拍的照片,從中混進(jìn)幾張沒有臉的裸照。

    當(dāng)這些照片以同一個文件夾的形式出現(xiàn),自然不會有人懷疑這些裸照跟那些正常照片不是一個人。

    如此,后背沒疤不能成為認(rèn)定這個丁珂不是當(dāng)年丁珂的依據(jù)。

    現(xiàn)在就只剩一個辦法,去找她當(dāng)年為市表彰當(dāng)志愿者的證據(jù),有人證物證能證明,那他就相信,世上有一模一樣的人。

    第十七章

    丁珂從面包店下班就回學(xué)校了,她還有課。

    下課已經(jīng)八點,奔忙一天的學(xué)生從教室出來,每個都像被吸了陽氣,無精打采,人群都聚集在走廊,沒有疏散開,突然有一個肩寬腰窄的男生橫空出世在人流中。

    所有人的瞌睡蟲消亡,悄悄觀察起他。

    章苗苗和阿嘉也不能免俗,朝他看一眼,章苗苗正要對他的五官進(jìn)行一番八百字點評時,他來到他們跟前,把手里好幾個白色紙袋遞給丁珂。

    丁珂成為目光聚集處。

    “是丁珂吧?有人讓我給你的。”

    丁珂被動接過紙袋,低頭看到新的手機(jī)、ipad,還有各類型十幾個殼。

    所有人哎喲又吁一聲。

    阿嘉拿起手機(jī)殼,驚喜道:“我靠這牌子!好幾千一個殼呢!”

    章苗苗拿著ipad也說:“膜都給貼好了啊。”接著拿起手機(jī),“他甚至把微信下載好了!”說完遞給丁珂。

    丁珂一看,手機(jī)登錄的id郵箱前綴是mooc。

    阿嘉瞥見:“啥意思,massiveopenonlinecourses?珂珂報課了?”

    章苗苗一聽,覺得自己領(lǐng)悟了,“你讀一讀,暮珂啊,我就知道是李暮近,這帥哥小動作還挺多!”

    “噫,這么會解讀是不是瘋了!”阿嘉笑道。

    她們聊著,丁珂只想拒絕,但捎帶東西的人已先一步離開。

    “你電腦也掉水里了?”

    章苗苗一問,丁珂發(fā)現(xiàn)除了手機(jī)、平板,還有手表、電腦等等,同品牌所有產(chǎn)品最新款都在這里。

    耳機(jī)甚至有兩副,其中一副是之前他帶她買過的那款。他又買了一副。

    章苗苗低頭瞄一眼那幾個巨型白紙袋:“教養(yǎng)告訴我不能要,但是,但是珂珂,你知道買一個牌子產(chǎn)品配齊所有設(shè)備,一來電話八方響應(yīng)感覺多酷嗎?”

    阿嘉笑了笑:“也很煩吧?”

    “嘖。”章苗苗瞥她:“你,阿嘉,你這個有一整套的說這個話真不好聽!”

    “就是因為有,所以知道。”阿嘉說:“不過我的建議是收。男人不花錢憑什么追到喜歡的人啊?憑他的真心啊,誰沒有真心啊,錢才不是誰都有的。”

    丁珂把手機(jī)放回紙袋,拎東西往外走,“他沒說追我。”

    章苗苗和阿嘉相視一眼,追上去,章苗苗“啊”拐個彎,發(fā)出三聲,挽住丁珂的胳膊:“他什么意思?”

    阿嘉在左邊,“那可不行啊!休想用一點小恩小惠把你騙到手!珂我跟你說,嚴(yán)防死守!要有絕對話語權(quán),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三人來到南門旁邊咖啡廳。

    阿嘉去點東西,章苗苗歪著頭問丁珂:“你呢?你有感覺嗎?”

    丁珂沒說話。

    章苗苗知道了,“我就說,你說他又沒殺人又沒強(qiáng)jian的。啊,你是真能確定,還是因為對他有感覺,才說他沒有的?”

    “那么容易被情緒左右判斷,我就不學(xué)法律了。”丁珂說:“我以前覺得喜歡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在邏輯上是講不通的。”

    章苗苗點頭:“講邏輯的人是這樣認(rèn)為的。”

    “但發(fā)生了。”

    章苗苗一頓,張口結(jié)舌。

    “李暮近呢?”兆婧從樓下上來,問束睿。

    束睿刷著手機(jī):“展廳吧。”

    “好的!”兆婧得到答案要下樓。

    束睿喊住她:“怎么?”

    “哦,下邊一個男的問呢。”

    “哪個男的?”

    兆婧挑眉一笑,“在意啊?放心,我的理想型是束睿型。束睿以外的人統(tǒng)稱為一個男的。”

    “下邊哪個男的到這場合會問阿暮在哪兒。”

    兆婧呆住了,“對哦。”

    束睿繼續(xù)看手機(jī),司空見慣般道:“你看他帶進(jìn)來的人。”

    兆婧走到圍欄,看向b1舞池,黑燈瞎火,偶爾的頻閃也看不清人,只有端著的香檳杯反射出來的光,“我看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