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蹤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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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張弛從車里下來時,胡可雯也走出了餐廳,這倆人舉手投足間都透露了一種常年相戀的默契。竇方嘴巴翹了翹,心想:呵,男人。臉上帶著一種不屑的表情。當然這種表情是有意做給張弛看的,實際上她心里酸溜溜的,很是郁悶。“走啊。”她不耐煩地催了聲馬躍。 “方方,你等一下。”張弛盯著竇方,把二人叫住。這稱呼讓竇方有些別扭,他倆好的時候,張弛通常也只是對她直呼其名,何況現在她認為彼此已經劃清界限了。而張弛的神情就好像吃家常便飯那樣自然,他跟胡可雯介紹竇方:“這是我女朋友,竇方。” 胡可雯早不記得竇方了。愕然之下,她目光只在竇方身上停留了一瞬,說聲你好,又轉向張弛,“餐廳樓上就是賓館,房間我訂好了,你上來坐會嗎?” 張弛說不用了,他還有事。 胡可雯笑了笑,朝竇方一偏頭,“你倆一起嗎?” “我不跟他一起。”竇方一指馬躍,“這是我男朋友,馬躍。” “啊?” 馬躍瞠目,竇方徑直往前走,把電瓶車推出來,她跨上車,扭頭又催馬躍,“你走不走?”馬躍抓著頭發,“呃,你,你帶我?”竇方把頭扭回去,“不走我走了。”她握著車把手,往前騎了一小段,馬躍悶不吭聲地小跑過去,跨坐在竇方身后,無處安放地兩只手猶豫了一下。竇方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電瓶車載著兩人,像子彈一樣彈射了出去。 到了小區樓下,竇方把馬躍放下來,沒精打采地說聲再見。馬躍筆挺的西服也皺了,他拽過書包,那動作有點磨磨蹭蹭的。竇方皺眉,“你可別誤會哈,我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 “嗐,我知道。”馬躍悻悻的,他背起雙肩包,“商量商量,要是潘總真投資,咱們怎么辦?” 竇方想了想,老潘批評她土,她不太喜歡這個人,不過有錢拿總是好的。她口風松了點,“那得看他們給多少錢吧?” “最低肯定五萬,也許是二十萬,我看他挺感興趣的。”馬躍很盲目樂觀,“你覺得,他會給五十萬嗎?” “我不知道。” “他要是真給五十萬,別說要當性感主播,就算要我出賣靈魂,我也肯干。” 竇方覺得他在說夢話,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沒人想看你當主播好嗎?說正經的,我覺得咱倆應該去他的公司看看,說不定他是什么騙子皮包公司呢?” “這樣好嗎?會不會顯得咱們對投資人缺乏信任?” “待價而沽是什么意思懂嗎?”另一方面,姓潘的也給了竇方一定的信心。她反而教訓起馬躍來,“投資是雙向的選擇,咱們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有道理,等我派個人去打探一二。” 竇方心想,馬躍的所謂“派個人”,大概率是打掃倉庫的清潔大媽,她說:“隨便,反正我不去。”跟?s?馬躍擺了擺手,推著車子往小區里走。馬躍把她叫住,“哎,竇方,”他再次露出那種扭捏的表情,“那什么,我覺得你比那個女的漂亮。”竇方哦一聲,馬躍又說:“不過你就是學歷低點,脾氣差點,人也窮點。”竇方才緩和的臉色瞬間又拉下來了,“閉嘴,我這人不接受pua。”馬躍搖頭, “你就是聽不進去好話。” 竇方回過味來,“你以為我是被張弛甩的吧?” 馬躍嘴上否認,臉上卻不無同情。竇方很惱火,“是我甩的他。” “那你為什么甩他啊?”馬躍對彭樂有種陰暗的嫉妒,因此他使勁地吹捧張弛,“我覺得他人不錯,長得行,還有編制,算個妥妥的經濟適用男啊。” “美女的事情你少管。”竇方瞪他一眼,騎上電瓶車頭也不回地駛入了小區。回到家,竇方放下包,坐在炕頭環顧四周。她看見粉色的毛絨貓坐在罩了蕾絲布的電視機上,它咧起的嘴巴顯得對這個擁擠簡陋的小房子非常滿意。這也是竇方人生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獨屬于自己的家。然后她想到晚上和老潘的見面,竇方對自己的事業又產生了些信心,她不禁暢想起未來,最后她的心思又繞回到張弛身上。 竇方沒忍住再次看了一眼手機。對方毫無動靜。那家伙肯定生氣了。竇方有點后悔之前口不擇言,當時的確挺爽,但事后卻深感自己的傻逼。她在胡思亂想中睡著了,次日醒來時竇方感覺頭昏腦漲,她看到手機里有一條張弛的信息,“中午來一下縣公證處。” 竇方回信息:干什么? 對方沒有回復。竇方好像突然找到了借口,她一鼓作氣,抓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結果被粗暴地掛斷了。一條信息彈出來:一會說,還有點事。過了一陣,又提醒她:公證處,下午兩點。 竇方對公證處毫無經驗,她沒想明白張弛要干什么。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他該不會是想騙她去公證結婚吧?不過有公證結婚這回事嗎?還是公證離婚來著?她沒有戶口本,也結不了婚吧?說老實話,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結婚,就算是跟張弛。不過在一番糾結后,竇方還是出門了。 竇方一路打聽到了公證處。這是在政務大樓旁邊的一棟小辦公室里。竇方一走進去,先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孫江滔。后者正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里,嘗試跟電腦后的公證員搭訕,看見竇方,他把背一挺,臉上掛著笑,“就是她。” 看樣子孫江滔最近過得不錯,穿著襯衫西褲,還打了發油,人顯得挺體面。竇方直覺地往后退。孫江滔為了化解尷尬,伸出去的手在頭發上故作瀟灑地撥弄了一下,說:“方方,你不是想脫離家庭,想獨立嗎?我們今天就在公證員同志面前把話說清楚,辦好手續,從此以后大家一刀兩斷,互不干涉。你看好不好?” 竇方懷疑孫江滔說這話時,還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這個人一向都很擅長偽裝。她拿不準他在耍什么把戲,冷冷地說:“辦什么手續?我跟你沒什么手續要辦。” “解除收養關系的手續嘛,”孫江滔難得地沒有發脾氣,他把手里一張紙展示給竇方看,“這是你大姨,哦就是方方的養母,”這話是轉頭向公證員說的,“養母的委托書,說明她也同意解除關系,一切委托我來辦理。你看看這簽字和手印,不是假的吧?” 他越殷勤,竇方越懷疑。她腦袋直搖,“我跟你沒關系。”轉身走出公證處。室內公證員納悶地問:“你們到底還辦不辦呢?”孫江滔嘴上說“辦、辦”,追著竇方出來。他一急就暴露本性,沖著竇方跳腳大罵:“cao,你他媽耍我是不是?傻逼玩意。” 這時竇方看見張弛自政務大樓里走了出來,手里拎著一個文件袋。他小跑兩步,到了竇方面前。張弛的突然出現仿佛魔法,聒噪的孫江滔平息了下來,竇方也站在原地不動。 為什么每次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明明昨天她才給了他一個冷酷瀟灑的背影。竇方腦子發懵,一雙眼睛直盯著他。 “這,還辦嗎?”孫江滔詢問張弛,他為難地指了指竇方,“她不肯。” 竇方明白過來,“是你跟孫江滔約的?” “他和吳萍都同意,”張弛說。在孫江滔面前,竇方看不出來他是喜是怒。顯然兩人的思緒不約而同停在了昨晚,張弛觀察了一下竇方的臉色,“手續很簡單,簽個字就生效,不過這種斷絕關系都是互相的,你再考慮一下。” 竇方默默點頭,又隨孫江滔回到公證辦公室。在辦手續時,她心思還有些亂,直到手里拿了筆,要簽字了,竇方才把公證書的內容逐字逐句讀了一遍。她此時好像成了學齡前兒童,對于這一切的緣由和后果都似懂非懂,莫名其妙。孫江滔已經急不可耐地蓋上了手印,竇方心一橫,也在聲明上簽下名字。 “我現在可以改回原名了嗎?”竇方還記得問公證員。 “要改名字,簽更名聲明。” “真的能改嗎?” “法律規定,公民享有姓名權。” “那我要改!我要聲明!” 把竇方兩個字認真寫在更名聲明書上,竇方心里這才有點踏實的感覺。她跟工作人員輕聲說句謝謝,收好公證書,快步走出辦公室,看見張弛還坐在外頭的長椅上,他的目光投在竇方臉上,竇方對張弛咧了咧嘴巴,她是想竭力表現得平靜一些,所以只說了一句:“我把名字改回竇方了。” “竇方好聽。”張弛也笑了笑,“比較像你。” 竇方啊一聲,立即想要找個鏡子照,“我臉很方嗎?” “不,是你的人,外圓內方。” 竇方理解這并不是一句夸人的話,但她仍然抑制不住高興,馬上就要去戶籍室領取新的身份證。張弛把她攔住了,“我剛才替你看過了,那邊已經下班了,明天再來吧。”他從長椅上起身,看著她,“車就停在路邊,我送你回去?” 這個時候還拒絕他,就顯得太忘恩負義了,竇方幾乎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上車坐在了副駕駛,他把文件袋放進手套箱里,竇方稍微往后傾著身子,猜測著那文件的內容。張弛仿佛具備讀心術,他說:“我今天來辦離職手續。” 竇方心里陡然一墜,她的眉毛和嘴角都耷拉了下來。她不禁去看張弛開車的側臉,“你找了別的工作,以后再不回來了嗎?” 張弛搖頭,“暫時還沒有別的工作。”對竇方的后半句,他有意無意地沒有回答。兩人陷入了沉默。 “我昨天過來,一個是辦離職手續,還有一個是幫你約了孫江滔。結果在路上遇到胡可雯,順路捎了她一程。”張弛瞥了竇方一眼,“你沒有跟馬躍在一起吧?” 竇方怕被他看出破綻。她把腦袋轉向另一邊的車窗,含糊其辭地說:“他人還行。” “他哪里還行?” 竇方聽出一點不悅的口氣,她罕見地收起伶牙俐齒,不說話了。 第四十五章 回程的路不遠,但有許多紅綠燈,張弛說:“要不然走環海路吧。”那意味著他們要繞過大半個縣城,竇方說:“都行。”隨后又補充了一句, “反正我下午請假了。”其實在剛上車后,竇方就想起來,她的電瓶車還停在公證處外。但她沒有跟張弛提這一茬,她想:管他呢,大不了待會到家,再步行折返,把車騎回去。在途中她對這一程感到戀戀不舍,張弛車子開得也不快,竇方望著窗外的海景。她覺得這是海邊小鎮最美好的一個時節,天氣并不很熱,沙灘還暫時沒有被游客和帳篷所攻占,海水和天空都是奇異得藍。竇方還看見有大學生模樣的人在沿海邊騎行,自行車后座的人手上拽著搖曳的氣球,那場景非常浪漫。 竇方收回羨慕的目光,又看到了手上的兩份公證聲明。這一刻來的太突然,竇方還沒有意識到她的生活有發生任何實際的改變,而未曾出現的吳萍始終還是個潛藏在她心底的陰影。她把臉轉向張弛,“你給孫江滔錢了吧?” 張弛未置可否,“這個你不用管了。” “你給他多少?” “沒多少。” 張弛的嘴巴撬不開。竇方記得曾經孫江滔放話,沒有一百萬,他不會放過張民輝。她余光去觀察車里,揣測著張弛的近況,她在錢的問題上從來不遮遮掩掩,“你現在很有錢嗎?” 張弛搖頭,“起碼以前只有彭樂一個債主,每個月還能領一次工資,現在是債臺高筑,每天一睜眼都只有賬單。”以前在單位,每天和報警的群眾扯皮,他還可以借機溜號,現在為公司的事和各路牛鬼蛇神扯?s?皮,從早到晚都不停歇。張弛打心眼里痛恨這份差事,他來見竇方時,把手機設置了靜音。他邊開車,瞥到了彭瑜的來電,張弛沒有理會。 竇方覺得她比他還慘,好歹她現在是個cfo,利馬竇沒有資不抵債,說不定還有天上掉餡餅的五萬塊。“沒錢你還充什么大款?”她滿不高興,“反正我以后會還你錢的。” “我不急。” 車子停在了紅綠燈前,張弛的煩躁也到達了頂點。他曾經自覺不是一個會強求的人,兩年的工作經歷也讓他習慣了得過且過、隨波逐流,但竇方出現后他的人生就徹底變質了。而這個罪魁禍首還懵懂無知,甚至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張弛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說:“如果你覺得我們之前在一起太過草率了,想要靜下心來思考一下自己的事業和感情,我沒有意見。但你不要再拿馬躍來開玩笑。” 竇方一雙大眼睛直視著張弛,眼里沒有神采,“對不起,”她頓了頓,誠實地說:“跟你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很壞的人。我不想以后在一起天天翻舊賬。” “你那時候還小,是被他們強迫的。” “剛開始是。”竇方聲音很小,“可是謊話講多了,好像真的有點分不清真假。后來我也真的有點討厭張民輝,不,是張老師。我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他,我的生活不會被搞得亂七八糟。”她猶豫了一下,一股腦地說出來,“甚至在大學教導員那里看見你時,我也有點討厭你。我討厭你們為什么一直要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吳萍和孫江滔總是把你們的名字掛在嘴上。我還想,要是你們全都死了,就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毒?” 張弛沉默。得知自己曾經被人所厭惡,甚至對方希望他去死,換做誰也高興不起來。他的目光落在竇方臉上,有一陣,“那現在呢,你還討厭我嗎?” 竇方把低著的頭搖了搖。她起初對張弛的心情是很復雜的,有時候她對他挺好奇,有時候又對他的名字避之唯恐不及,她把自己生活中的煩惱遷怒于他,又時常對自己參與到了那個陰謀而感到慚愧不已。總之他在她腦海里千變萬化,而真正的張弛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又與她的想象南轅北轍,竇方立即決定把他當做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她有點高興,在他眼里她也是完全陌生的。 “我第一次見你,其實知道你并不是干那個的,” 張弛直言不諱, “但我覺得你長得還行,又顯得很隨便,對感情不怎么在乎,玩過之后就可以甩掉,我有點看不起你。給你兩百那次,我事后很后悔,在水庫邊還假裝不認識你。你說我是不是很虛偽?” 竇方感覺臉開始發熱,她瞪著張弛,有點憤怒,還很沒面子,“你之前怎么說的?一見鐘情哈?全是鬼話。” “有一點,也不全是。我能感覺你對我一直有意思,如果沒有把握,我不會背著彭樂去找你的。我不會做那種一廂情愿的傻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我一直都這么干的。”他沖竇方勉強笑了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更討厭了?” 竇方用力咬著嘴唇,但她竭力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嗤道:“男人嘛,都是這個傻逼樣。其實有段時間我老在心里罵你是狗渣男。” “你比大多數人都過得清醒,跟你比起來,我的確自私又傻逼。” 張弛看著竇方說,“后來我知道你誣陷過我爸,我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為我爸抱不平,而是害怕你在錄音里說的是真的,但我沒有勇氣問你。” 竇方屏住呼吸,“要是真的呢?” 張弛說:“我會后悔沒有早一點遇到你。” “你會替我揍你爸嗎?比如,斷絕父子關系什么的。” “可能會報警抓他去坐牢。” 竇方有點想笑,她忍住了,堅定地搖頭,“不是真的,那些話都是吳萍編的,她寫在筆記本上,和孫江滔改了好幾遍。我發誓。我還把那個筆記本偷偷藏起來,想做證據,但后來都被孫江滔燒了。” 張弛在說出這話時,內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聞言他暗自地松口氣,心情也好了不少。“所以你沒那么壞,另一方面,我也沒那么好。” 竇方望著前頭熙攘的人群,這些人面目平庸,表情平淡,里頭大概不乏好人,但她對他們毫無興趣。不過,張弛評價她“隨便”,讓她耿耿于懷,竇方嚇唬他說:“你知道吧,被我甩的男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你是想說,惡人還得惡人磨嗎?” “不是。”竇方又飛了他一眼,她一開心,就容易嘴上沒把門的,“這叫一個鍋配一個蓋,王八看綠豆,巧婦伴拙夫,烈女怕纏郎。”她忙收住了嘴。 張弛覺得好笑。竇方讀書不多,但是腦瓜和嘴皮都非常溜,也許是中學看了太多打打鬧鬧沒營養的言情小說,思維非常發散。他也接上一句,“或者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過,我也認同你最后那句。” “啊,哪句?” “烈女怕纏郎。”張弛開玩笑地說完,后面車子催促的喇叭聲此起彼伏,他踩下油門,又駛了出去。 竇方此刻的心情,仿佛心底有一蓬蓬煙花綻放,很快她腦子冷靜下來,她想,吳萍還是個定時炸彈,張弛的家庭也肯定不會接受她。竇方有點心煩,她以前從來不會考慮“未來”。不論是人生或愛情,一旦需要開始考慮未來,就都會變得索然無味。她說:“我也認同你的話,我們的開始是錯的,太草率了。” “開始了就是開始了,沒有對和錯,不論是偶然,是必然,是草率,是慎重。你和我都只有接受。”張弛說,“但我并不后悔。”頓了頓,他又說:“我覺得,我們那樣認識,并沒有什么不好。” 竇方忍不住又想輕佻一下,“你是說身體先于心靈嗎?唉,果然是下半身做主的男人。” “身體和心靈是分不開的。缺一不可。比如說,你不是那么可愛的話,我一開始就不會踏進喬有紅的理發店。” 竇方再次切一聲。這表示她內心很得意。隨即她又糾正他:“你說的不對。我們認識比那要早很多。” “你是說以前我爸和吳萍他們都住在宿舍樓的時候嗎?”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