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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黑蓮花夫君后(重生) 第46節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怕是溫雪杳都不?清楚。當初在溫雪杳的生母魏姨娘過世后,溫初云與她的兄長溫遠山被溫相接回府中?。

    一次溫初云說?漏嘴,他?們才知曉溫初云的年紀實際上要比溫雪杳還大一些。

    這事兒是溫相故意瞞著,因為?他?不?愿旁人影響到溫雪杳溫家嫡長女的地位。

    可誰也不?清楚,在溫初云說?漏嘴之前,路母是否便?已知曉此事。

    溫長青覺得?母親或許是知道的,母親雖從前不?喜過問瑣事,卻在溫初云兄妹二人入府后發生了額翻天動地的變化。

    以母親的性子,就算她不?親口問父親,也會派人將兩個孩子的身世調查清楚。

    所以,她應當不?僅知道溫初云比溫雪杳年長,甚至也早早就知道了溫遠山實際上也比他?年長。

    論起來,溫遠山雖是庶子,卻才是真正的家中?長子。

    這也是路母容不?下溫遠山的原因所在。

    是以,才有了后來發生在溫家庶子別院中?,那?場滔天的大火。

    溫長青長長嘆了一口氣,正欲開口時,遲遲未到的溫相趕來了。

    前一秒還滿面笑容如沐春風的中?年男子,在看到桌前幾人對?峙的模樣,笑臉霎時便?沉了下來。

    溫相掩唇咳嗽一聲,視線從寧珩身上掃過,才沖著其余三人道:“怎么回事?”

    這種時候,溫雪杳心中?有氣,根本不?愿與溫相多言。

    究其原因,去?怪那?些已不?在的人,怪魏姨娘,倒不?如說?眼前這個被她稱為?父親的人,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是他?糊涂,才引發出后續那?么多的悲慘。

    所以,溫雪杳冷冷別過眼,明顯一副不?愿與他?多話的模樣,也絲毫不?加遮掩,便?扭頭偏向?寧珩。

    溫相在女兒那?里吃了癟,又不?好發作,只?能轉頭黑著臉對?上離他?最近的溫長青。

    “長青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溫長青同?樣黑著臉,將溫雪杳提議去?廟里祭拜母親,再做一場法事的事告知溫相。

    溫相自然知曉此事絕不?會這么簡單,如果單是此事,這倆兄妹一向?齊心,斷不?可能因此發生爭吵。

    他?沒說?話,靜靜等著下文,就聽溫長青道:“四妹惦念亡母與......與亡兄,是以也想將兩人的牌位從莊子上請進廟里。”

    之后的話再不?用溫長青多說?,溫相還哪有不?明白的。

    他?心中?一哽,遲遲說?不?出話來。

    到底一個是他?的外室,一個是與他?骨血相連的孩子,故人已逝,他?又如何不?會心軟。

    可他?之所以將兩人牌位供在莊子上,也是因為?比起對?她二人的愧疚,其實他?對?于妻子路氏的愧疚更多。

    溫初云慣會察言觀色,見溫相遲遲不?語,且面有糾結郁色,便?知此事也不?完全沒有回轉的余地。

    故而咬了下唇,梨花帶雨的出聲道:“爹爹,女兒本也是孝心,就算您不?惦念與我小娘的感情,可也應該可憐可憐我兄長啊,他?又何錯之有,不?能堂堂正正入族譜也就罷了......如今人沒了,可他?也是爹爹的孩子,為?何連將牌位供進廟里都不?行?”

    溫雪杳雖別過臉,卻一直留意著旁邊的動靜。

    她甫一聽溫初云方才的話,先?是一愣,繼而難以置信的看向?哥哥。

    溫初云為?何說?——不?能堂堂正正入族譜也就罷了?

    溫雪杳不?信溫初云連庶子本就入不?得?族譜都不?曉得?,所以她既然知曉,此時說?這話又是何意?

    她的心越跳越快,腦海中?回現出方才溫初云對?著溫長青哭訴,而后者卻一副三緘其口諱莫如深的模樣,不?僅如此,方才兄長面上似乎還隱隱有愧疚之色?

    他?為?何會對?那?對?母子展露愧疚?

    溫雪杳當即便?意識到這其中?定然藏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真相。

    她的胸腔劇烈跳動起來,連被寧珩握住的手都開始不?住地發抖。

    站起的身子有些搖晃,身側似乎有人扶了她一把?,但此刻的溫雪杳卻什么都顧不?上了。

    她的目光在雙眼低垂的兄長面上掃過,最后落在溫相臉上,她顫抖的抬起手,連指著溫初云的指尖都有些發顫。

    一字一句道:“父親,她方才口中?說?‘溫遠山不?能堂堂正正入族譜也就罷了’,此言究竟是何意?”

    話落,還沒等溫相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溫初云先?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兩手捂著微張的唇,看向?溫相的目光也露出驚恐,“爹爹,我不?是故意......”

    溫相面色一白,像是霎時間蒼老十歲。他?的身子佝僂著向?后倒退兩步,還是溫長青出手扶住他?,才得?以站定。

    這件事是溫長青心中?的郁結,又何嘗不?是他?的?

    過往數年,他?從未有一刻后悔過自己的曾經。

    但他?又怪不?得?旁人,他?怪不?了路氏,怪不?了魏氏,更怪不?了那?個死去?的孩子。

    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一時糊涂,才害了這么多人。

    但人死就如同?燈滅,他?現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只?怕膝下兩女一子,心里都要罵他?一句惺惺作態,笑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溫相擺了擺手,不?愿再聽溫初云多言,紙包住不?火,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他?活該罷了。

    良久,面露頹色的溫相看向?溫雪杳,嘆了句:“也罷。”

    渾濁的目光掃過一旁靜默的寧珩,后者似有所覺,擔憂的目光從溫雪杳身上移開,對?上溫相。

    寧珩默了默,忽而起身,淡道:“若岳父有不?便?,小婿可去?院中?暫避。”

    下一秒,溫雪杳起身將人的袖子拽住,“為?何要避?這屋中?父親與兄長乃是我的血親,但你是我夫君自然也是我的親人,旁人在得?,為?何你在不?得??”

    這話雖有對?著溫初云故意而說?的賭氣成分,卻也是溫雪杳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她隱約猜到溫相接下來說?的話會是家中?秘事,不?得?與外人道,但寧珩乃是她的夫君,是她要與其共度余生之人,便?不?是外人。

    有什么樣的事,是連與自己同?床共枕的枕邊都要瞞著的?

    他?父親倒是瞞了母親半輩子,可最后還不?是鬧得?人盡皆知?她自是不?愿意走父親走過的老路。

    溫雪杳難得?強勢,一把?將寧珩按著坐下,抬眸看向?溫相:“父親且說?罷。”

    旁邊的丫環侍從早在方才兄妹三人爭吵時,就被溫長青下命令趕了出去?。

    溫相之所以想寧珩出去?,無非也是為?女兒顏面著想,她既然都出聲了,他?這張老臉左右早就丟盡了,也不?怕多一人知曉。

    他?走了兩步,坐在主位上,聲音沙啞:“杳杳你不?是想知道初云方才為?何會說?那?番話么,為?父今日便?告訴你。”

    “你死去?的二哥,不?,或許應該說?遠山才是你們三個的大哥。”

    “嗡”地一聲響,緊接著溫雪杳腦海炸開一道驚雷。

    “若不?是遇到你母親,其實魏氏才該是我的正頭娘子。然而當時我科考步入仕途,經當時的老師得?以有了入你外祖父青睞的機緣,后來與你母親初次相見,便?動了想娶她為?妻的心思,后來得?上天垂憐,與你母親互生情意,最終得?你外祖父首肯,將她娶進門。”

    “可當時的我卻不?知,魏氏竟已經懷有身孕。那?時她從老家來上京城尋我,懷中?抱著稚子,我剛與你母親成親不?久,這樣的事是斷然不?敢讓她知曉的。于是將她安頓在了城外,直到她病逝前求我,遺愿便?是我將兩個孩子接回府中?,后來的事你也應當知曉了。”

    溫雪杳心中?苦澀。

    原來這才是真相。

    也難怪溫初云會那?么說?,若論先?后、若不?是溫相遇到她的母親而負了溫初云的小娘,溫初云與他?兄長才該是嫡出的身份。

    這世上也不?會有溫雪杳與溫長青存在。

    因為?她了解母親,若她知曉父親早與別的女子有了肌膚之親,根本不?會過問他?們是否有媒妁之言,都絕不?會多看父親一眼。

    她一生求的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渴求夫君高?官厚祿,只?希望他?唯獨愛她一人。

    所以她才會愛上彼時寒門出生初入朝堂的溫相,可她的所求僅此而已,還是被人辜負了。

    見溫雪杳面色恍惚,一旁的溫初云見縫插針道:“jiejie,所以就算如此,你都不?愿意我將哥哥的牌位從莊子上接出來么?”

    溫初云最懂如何拿捏人,她甚至不?提她的小娘,只?提亡故的兄長。

    溫雪杳就算能清楚洞察對?方的心思,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可她太清楚,若今天讓了這一步,便?還有之后的很多步,便?是冥冥中?承認是她的母親錯了,因為?是她母親在世時與溫相說?只?將那?二人的牌位供奉在莊子上的。

    但明明不?是,她的母親也是受傷害的人。

    可她又的確無法,遷怒溫初云的兄長。

    他?總歸并?沒有錯,若人投胎能得?以選擇,誰又愿意生在這樣的家里,溫遠山未必愿意。

    是以,溫雪杳愣愣坐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到此時,她才略微懂了兄長先?前的沉默。

    正在她目光渙散,沒有焦點的盯著前方之時,身旁突然響起一道溫潤有力?的話音:“四姑娘這話便?有些咄咄逼人了,莫不?是看阿杳良善好欺才這么問?”

    溫初云一愣,未想到一旁靜默許久的寧珩會突然說?話。他?稱她四姑娘,便?也是同?溫雪杳一般未將她視作meimei,不?然理?應是喚她一句姨妹的。

    她壓下心中?的情緒,柔聲問道:“姐夫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寧珩淡笑一聲,“如今這溫府又不?是我夫人做主,是否要將令兄牌位接回廟里一事,你不?是應該問岳父大人么?”

    “莫不?是你覺得?,我夫人竟有如此本事,能越過她兄長、這溫家嫡子,與其父親大人二人去?,做得?了你的主么?”

    溫初云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晌接不?上話。

    寧珩淡漠的眼神收回,冷聲道:“既你覺得?不?能,又何必故意相逼,讓我夫人違背其亡母遺志,做那?不?孝女?”

    溫初云啞然慌神。

    而一旁的溫相卻好似被寧珩的話語刺住,“亡母遺志”四個字就好若當頭棒喝,狠狠砸向?他?。

    可不?正是因為?路氏過世前,讓他?不?許將那?母子二人的牌位接回,更不?準與她放在一處,他?才命人將他?們的牌位送去?莊子上的么?

    若非如此,其實他?本心覺得?虧欠二人,是不?會狠心將他?們牌位放在莊子上的。

    溫初云在寧珩這里吃了癟,也因為?他?的話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她自然不?敢再招惹溫雪杳。

    她眼中?盛了淚,轉而看向?溫相:“父親,那?我兄長的牌位......”

    其實她心中?已經篤定,經方才一鬧,溫相肯定心中?愧疚難掩,不?可能拒絕她的話。

    誰料,下一刻卻道:“既然你惦念他?們,便?同?長青與阿杳一樣,請了法師為?其作法超度一番罷,旁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溫初云面色一僵,如何都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方才不?還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然而看著溫相黑沉的臉,再未敢多言。

    這一頓飯吃的幾人心思各異,卻都是一樣的食難下咽。

    飯后,兩人回到溫雪杳院子。

    寧珩見人一直耷拉著一張小臉,滿臉喪氣,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