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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黑蓮花夫君后(重生) 第42節(jié)

    除了剛?cè)M去的那一幅,竹籠原已放滿畫軸。

    屋外,溫雪杳撐一柄青傘,緩步踏雪走來。

    寧十一看清來人,視線經(jīng)那紅木食盒上一掃,行禮道:“夫人。”

    溫雪杳淺淺頷首,“還勞煩寧侍衛(wèi)進去通報一聲,我來給世子送晚膳。”

    寧十一側(cè)身讓開,抬手朝著門邊一迎:“方?才世子便叮囑過,夫人來了無需通報,直接進去就好。”

    溫雪杳一怔,很快壓下表情,點了點頭?。

    饒是聽寧十一如此說,溫雪杳還是在進門前輕輕叩響房門,待到里頭?人出聲回應(yīng),這才推門進去。

    寧珩臉上掛著淺笑,已從桌案后站起身向?外走:“十一方?才未同你說么?,你直接進來就是,不必問?過我。”

    溫雪杳搖了搖頭?,“寧侍衛(wèi)方?才說了,是我覺得貿(mào)然進來不太好,所以才敲了敲門,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這是兩人今早一別?后第一次打照面,或者說,是兩人昨日圓房睡醒后的第一次相見。

    思及此,溫雪杳不免有些緊張,明明前幾日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與?寧珩單獨相處,且不會動?不動?就緊張,可當(dāng)下手心里的汗又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她?的心砰砰直跳,連開口時的話音都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寧珩將溫雪杳進門后的反應(yīng)盡數(shù)納入眼底,他使?了個眼色讓小暑先將手中食盒放在外間的圓桌上,欲牽起溫雪杳的手走過去坐下。

    “我自己走就好。”溫雪杳小聲道。

    她?的手心潮濕,唯恐怕對方?發(fā)現(xiàn)端倪。

    寧珩卻仿若聽不到,冷白修長的手已經(jīng)覆上她?的。

    溫雪杳心跳漏了一拍,被人牽起的手指尖蜷縮著,青年含笑撬開,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早有預(yù)料,不動?聲色地用袖口擦去她?掌心溢出的汗。

    “阿珩哥哥......”

    少女顫抖的話音被人打斷,寧珩輕笑道:“阿杳,我還是更?喜歡你喚我夫君。”

    小姑娘的臉已經(jīng)紅似滴血,那后半句打趣的“像昨夜一樣”便被青年忍下未說。

    等兩人并?肩坐下,寧珩沒再逗人,正色道:“阿杳,你是寧府的大夫人,這寧府上上下下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下次你來就是,無需候在門外等我回應(yīng)才進來。”少女的手有些冰,想必是一路撐傘走來,又沒有帶著湯婆子才這樣。

    他握著人的手緊了緊,溫聲道:“若是我有事?難分心,一時未聽到門外的動?靜,你豈不是就要在這門外久等了?”

    溫雪杳嘴角上揚,“我記下了。”

    “這就好。”寧珩察覺她?的手逐漸回溫,這才松手去看桌上食盒,邊補了句,“書房在里間,你就算進來也擾不到我。”

    食盒打開,里面統(tǒng)共裝了三層,最?上面一層是干糧,中間一層放了兩疊小菜,皆是素炒,最?下面則是一小盅雞湯。

    寧珩逐一取出擺在桌上,他看著盒子里擺放的一副碗筷,眉頭?皺起,“阿杳吃過了?”

    溫雪杳搖了搖頭?,“小廚房的菜剛備好,我想著趁熱先給你拿來,我還不餓,回去再吃就是。”

    溫雪杳原本想的是,若寧珩手頭?正忙,必然是顧不上她?的,或許她?連人的面都見不上。就只需將食盒擱下,她?則回小院吃便是,左右一來一回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未曾想,對方?似是在她?來之前剛好忙完。

    她?進門后不敢亂看,可余光還是不經(jīng)意?掃到了桌案,那桌案上霎是整潔空蕩。

    寧珩聞言唇線繃直,手中筷子擱下。他默了默,揚聲命守在門外的寧十一進來。

    “取副碗筷來。”

    溫雪杳聞聲反應(yīng)過來,忙道:“不必那么?麻煩了,我回去吃就是。”

    寧珩沒看溫雪杳,下頜一抬,重復(fù)道:“還不快去。”

    寧十一領(lǐng)命,一溜煙兒便不見其身影。

    “既來了便同我一起用,下次記著備上兩幅碗筷。”寧珩溫聲道。

    “我是怕你忙......”

    “昨日我還夸阿杳聰明,怎今日就笨了,我既能有空用膳,如何就沒空陪你一起?”寧珩邊說著,已經(jīng)盛好一碗雞湯,又掰開一小塊饅頭?堤給她?,“你先吃,省得一會兒涼了吃的難受。”

    溫雪杳臉一紅,完全是臊的。

    明明是她?來給人送晚膳,怎么?倒自己先吃上了?

    她?心中羞愧,本想拒絕,可瞧著寧珩那張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臉,便說不出話來。

    這人性子雖瞧著溫和,但這幾日接觸下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端倪,那股子溫和底下所隱藏的情緒其實是十分強勢的。

    她?也只能埋頭?專心用膳,盡量減少自己的羞臊。

    誰料,耳邊忽地響起“咕嚕”一聲。

    聲音源自寧珩的腹部,溫雪杳眨巴著眼,瞧他看去。

    就見青年微皺著眉,似乎在極力忍耐什么?,再加之對方?手掌捂著的位置,溫雪杳的面色當(dāng)即一白:“阿珩哥哥,你怎么?了?”

    寧珩擺了擺手,眉頭?間的痛色已經(jīng)掩去,仿佛是不欲讓她?擔(dān)心。

    “無妨。”

    溫雪杳不信,她?方?才那一眼絕對沒有看錯,是痛苦的模樣。

    他如今越這樣遮掩,反讓人愈發(fā)揪心。溫雪杳擱下勺子,定定看著對面青年的眸子:“阿珩哥哥,你若是要瞞我,我會生氣的。”

    寧珩抿了抿唇,半晌后輕嘆一聲,“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中午飯菜不合胃口,是以便用的有些少,現(xiàn)在稍有不適罷了。”

    溫雪杳一聽,更?愧疚了。

    一旁的小暑忙道:“夫人,你趁熱盛一碗熱湯讓姑爺喝下,應(yīng)當(dāng)會好些。”

    溫雪杳瞧了眼手中的碗,她?方?才的確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寧珩肅來喜凈,甚至可以說有些潔癖,一日都要凈兩次身子更?兩次衣的人,會不會......

    沒等她?多?想,就聽面前青年淡聲道:“也好。”

    溫雪杳捧著碗的手一頓,沒再猶豫,快速將碗底的湯一飲而盡,然后又添了兩勺新?的進去。

    青年兩手按著小腹,她?瞧了眼,心里一揪,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對方?唇邊。

    門外,捧著一副碗筷的寧十一沉默地收回腳。

    他家世子分明是鐵打的胃,兩年來三餐不定也沒見一次發(fā)病,怎么?夫人一來,就哭喪著臉胃疼了?

    且他分明記得,世子中午一人就吃了兩碗素面,如何看也不像是——“不合胃口”。

    寧珩就著溫雪杳的手,幾口溫?zé)岬碾u湯入喉,臉色也逐漸浮上紅暈。

    溫雪杳見他面色紅潤,瞧見像是緩過來的模樣,心里一松的同時忍不住道:“就算不合胃口,你也多?少要吃些,總不能太挑嘴,反而餓著肚子。”

    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寧珩在吃上委實太過敷衍!

    不僅不用早膳,聽寶珠所言,他的午膳也時常對付,晚上忙起來時,用膳的時辰也就沒有定數(shù)。

    這一來二去、經(jīng)年累月,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溫雪杳看他點頭?應(yīng)下,心里依舊不踏實,“不若從明日起,我讓小廚房做好飯再給你送去。”

    寧珩搖頭?,一次兩次他會欣喜,日子一長她?這般折騰的每日給他送飯,他便該心疼了。

    寧珩暗道自己方?才戲演得太過,可此時看溫雪杳認(rèn)真的模樣,也知曉再與?她?解釋她?也只會當(dāng)自己在寬慰她?、不欲讓她?擔(dān)心才說了一番話去哄她?。

    于?是他半推半就,最?后定下日后由府中的侍衛(wèi)跑腿就是,不必她?親自去送。

    兩人各退一步,最?終達(dá)成共識。

    等門外寧十一將碗筷送進來,兩人已經(jīng)共用一副碗筷吃的差不多?。

    寧十一領(lǐng)著收拾好食盒的小暑到門外等,屋內(nèi)只剩下兩人。

    小暑也機靈,其實剛才就隱隱看到了門外寧十一的身影,但也未在主子表面道破。

    她?猜到寧十一是想拉進世子和夫人間的關(guān)系,她?自然也樂見其成。

    如今的姑爺處處妥帖,不僅溫文爾雅是一個真君子,還細(xì)致入微待夫人極好。

    從前元燁雖也待夫人好,可小暑總覺得他是鉆了夫人母親去世,倍感?難過、孤身在外瓢若浮萍的空子。且元燁的好是帶著目的的,她?一直覺得他用心不純。

    但這其實都不是小暑覺得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他的算計傷害到了夫人!

    “想什么?呢,你這小丫頭?。”

    寧十一見小暑出神,一會兒齜牙咧嘴一會兒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總之眨眼的功夫,臉上的表情是變了又變。

    小暑揉了揉被敲的額頭?,“我就是感?嘆,世子待夫人真好。”

    寧十一一聽,笑著附和道:“那是當(dāng)然。”

    他打小便跟在寧珩身邊,自然知道,這份好早不止一朝一夕。

    早在兩年前,世子與?夫人被賜婚前夕,他就偶然見著了世子為夫人親筆作的畫。

    可若算上旁人不知曉的,又何止兩年?

    屋內(nèi),溫雪杳被寧珩牽著走進書房里間,后者笑道:“方?才就見你時不時的往里瞧,是在好奇看什么??”

    溫雪杳一驚,她?還以為她?方?才的表現(xiàn)足夠隱蔽,不至于?被人發(fā)現(xiàn),沒曾想還是被寧珩注意?到了。

    她?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就被人先一步領(lǐng)進了里間。

    寧珩將她?往書房一推,笑道:“好奇什么?自己去看就是。”

    溫雪杳沒動?,“會不會不太好?”她?是怕書房里有一些皇城司的簿子之類,她?看見或許不太好。

    “也不知你這小腦袋每日在cao心什么?,若真有辛密之事?,又豈是教你輕易就能瞧見的?”寧珩猜到她?心中所想,更?被她?正襟危坐的模樣逗笑。

    溫雪杳心里一松,當(dāng)真四下打量起來。

    書房內(nèi)的陳設(shè)簡潔雅致,與?寧珩平日給人的感?覺很相似,架子上的書文典籍有條不紊的擺放著,桌案旁的竹簍里插著幾筒畫卷。

    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眨了眨眼。

    寧珩的視線循著她?的目光下移,眉尾一挑,輕聲道:“想看我作的畫?”

    都說寧珩的畫千金難求,她?的確也還未曾見過,說不好奇自然是假的。

    或許是對方?的目光太過溫柔寵溺,給溫雪杳壯了膽子,她?點了點頭?,輕聲問?:“可以看么??”

    寧珩幾步走上前,指尖在對方?鼻頭?輕捏,“阿杳,我是你的夫君,莫要再同我說如此客氣的話,記下了么??”

    溫雪杳被人捏過的鼻尖仿佛還停留著對方?指腹的溫度,她?溫吞頷首,就見青年長臂一撈,將竹簍的畫卷倒在桌案上。

    “想看什么?自己去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