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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83節(jié)

    “這粥里的海鮮也不能少,往后都要像今天這樣真材實料,我以后天天早上過來。”另有食客說。

    海珠急著去隔壁端餛飩,她腳都踏出門了,回過身說:“那你們盡可放心過來,我這里的海鮮是不花錢的,放多少都不心疼,更不會用死蟹死蝦湊數(shù)。”

    冬珠和風平吃飽了,喝完最后一口湯,她站起來往外走,不忘給自己拉生意:“我烙的餅滋味也不差,吃夠了餛飩和粥,可以去我的攤上換口味。”

    “行,改天就去照顧你的生意。”

    貝娘跟在后面咋舌,冬珠這嘴巴可了不得,正經(jīng)的不正經(jīng)的她都能說,男女老幼她都搭得上話,人家這腦子這嘴是怎么長的?她就是回娘胎再長一回,也學(xué)不會冬珠的本事。

    海珠端著兩蓋簾的餛飩從門里出來,囑咐道:“你倆注意點,燒火的別燒著自己了,烙餅的別被油點子濺了。”

    “哎。”冬珠響亮應(yīng)聲,“三嬸,你拉車我推,我們快走。”

    齊阿奶包著餛飩笑看她一眼,那邊的熱鬧她模糊也聽見了,很是為有這樣的孫女驕傲。

    聽著車轱轆聲出了巷子,她偏過頭說:“還是你大嫂會生,兩個姑娘都是好的,你看看這幾條巷子里的丫頭,誰比得過咱家的海珠和冬珠?”

    齊二叔點頭。

    “你大哥死早了,他要是不死,我估計還能再多兩個孫女。”齊阿奶有些遺憾。

    齊二叔驚詫地看著老娘,他大哥就這點用處了?

    齊阿奶哈哈笑兩聲,日子好過了,家里順遂了,她對老大的死也看開了。

    “你我都好好活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看著咱家的幾個孩子長大了會如何。”她平靜地說起生死,“我現(xiàn)在就怕死,死了看不見你們了,我就覺得太遺憾了。”

    “嗯。”齊二叔應(yīng)下,他慶幸去年放棄了尋死的念頭,活著多好。

    第107章 酸菜壇壇魚

    餛飩皮包完了, 餡還有剩的,海珠在煮熟餛飩后,舀去鍋里的面湯, 最后只留一碗的量, 刮了rou糜放滾水里做生燙rou,rou糜好熟,兩息就能舀出鍋澆在大餛飩上。

    “該我們吃飯了,餓死我了。”齊老三進屋端飯。

    院中還剩幾個懶漢在吃飯, 蓬著頭發(fā)垢著面, 他們往齊老三手上看一眼, 跟后出來的海珠說:“還有沒有rou湯,給我們添點。”

    “沒了,想吃明早再來, 這是剩下的一坨rou餡, 就這么點。”海珠拿著筷子坐下,她用勺子舀一勺湯潤潤嗓,挾一個皮薄餡大的餛飩咬一口, 里面的油花頓時冒了出來。

    齊阿奶和齊二叔也餓了, 兩人悶頭吃飯不說話,吃碗餛飩再嚼幾口蟹rou, 最后挾幾根鹵海菜在嘴里慢慢嚼, 一大早的忙碌就被一頓合口的飯菜撫平了。

    “結(jié)賬,一共多少錢?”

    “餛飩十文錢一碗,海鮮粥是六文, 鹵菜是三文一碟, 你們?nèi)齻€人一共五十七文。”海珠掃了一眼說。

    “有點貴啊,街上早肆的餛飩才七文錢一碗。”男人數(shù)五十個銅子放桌上, 說:“我們最后來的,也是給你收拾剩飯了,抹個零頭。”

    海珠看他們幾眼,跟齊老三說:“三叔,記住這三位大哥的長相,下次再來光顧跟我說一聲,我給他們煮七文一碗的餛飩。”說罷,她跟面色不好的三人說:“我這兒的餛飩滿滿一大碗,尋常人一碗就飽肚了,你們也好意思拿早肆里湯多餡少的餛飩來跟我比。”

    “都是街坊……”另有男人掏出七個銅板放桌上,“走了,我們?nèi)ズ_吙纯矗瑩靸蓷l魚就賺回來了。”

    出了巷子了,被抹了面子的男人呸了一聲,“越有錢的越摳搜,七文錢也值得她嚼來嚼去。”

    “做生意的人都這樣,走了走了。”后補銅子的男人心里后悔跟這個無賴的潑皮一起來吃飯,丟人。

    三個人在巷口分道揚鑣,隨之巷子里也恢復(fù)了安靜。

    齊阿奶關(guān)上門,免得再有睡懶覺的人晃過來要吃飯,她擼起袖子去洗碗,跟海珠說:“再有這事別硬碰硬,幾文錢就當喂狗了,這種在街頭巷尾浪蕩的人心眼小,記恨了你就是忌憚韓沈兩家人,不敢明面上找茬,暗地里在墻根下拉屎撒尿也夠膈應(yīng)人。”

    “你放心,這些地痞小流氓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讓他一回還有下一回,得寸進尺,不值當。”海珠裝著餛飩,說:“這次給他面子他只當你好欺負,硬著杠他幾句,占不到便宜他就不來了。”

    兩盤餛飩裝竹籃里,海珠再拿罐炸的蔥油放進去,說:“我往島上去一趟,去了不久待,半個時辰內(nèi)回來。”

    “你等我一會兒,這碗粥吃完了我去給你拖船。”齊老三說。

    “你還沒吃飽?”齊二叔瞅他的肚子,“兩碗餛飩,兩碗粥,還有一盤鹵菜,肚子都撐得撅出來了。”

    “你們都不吃了,剩下的總不能給倒了。”齊老三吸了下肚子,轉(zhuǎn)瞬又凸了出來。

    海珠去廚房看一眼,鍋里還剩一碗粥,她捧著錢箱出去,給幫忙的三人發(fā)工錢,齊阿奶包餛飩又洗碗,一百文,齊老三充當跑堂還要負責倒泔水,也是一百文,齊二叔是五十文。

    齊老三又拿五十文給海珠,說:“還按之前的,我賺了錢給你交一半,至于你三嬸,她給你幫忙抵飯錢。”

    “行。”海珠收了五十文又放回錢箱里,說:“剩下的飯你就別死撐著都往肚子里塞,撐出毛病了還要花錢看大夫,省的糧食還不夠抓藥的錢。往后再剩下飯菜,你選好的盛起來給我三嬸的娘送去,剩下的倒破碗破盤里放門外喂貓和麻雀。”

    “噢,好。”齊老三不吃了,他看了眼日頭,把剩下的粥舀碗里倒出去,然后跟著海珠去海邊。

    “船搬來搬去麻煩死了。”海珠嘀咕。

    “還是住我們老家方便,出門就是河,船停在河里也沒人偷。”齊老三吁口氣。

    他拐道去相熟的人家托人幫忙搬船,海珠直接去碼頭等著,見三人扛著船過來了,她跟過去。

    漁船放進水里,一人拽住船錨,等船穩(wěn)當了拖著船尾觸岸,跟海珠說:“我給你拽著,你上去。”

    “改天讓我三叔來請兩位叔伯去我家吃飯,我三叔成親時辦得簡單就沒請你們過去,你們?nèi)チ俗屛胰龐鹱鲎篮貌耍堰@頓喜酒補上。”海珠站在船尾上說。

    “行,我們得空就去。”年紀稍長的男人挽起船繩打個結(jié)拋到船尾上,往船尾上蹬一腳,漁船順著力道滑了出去。

    “老三,你這個大侄女是個能說會道的,你這個當叔叔的還不如她。”

    齊老三笑了下,說:“我們一家就我是個榆木腦袋,海珠隨了她爹,我大哥也是個能說會道的。”

    “那咋回事?你是你娘抱回來養(yǎng)的?”

    齊老三踹他一腳,“走了,我回去了還有事忙。”

    走在路上他仔細琢磨了下,或許他是老來子的原因,爹娘生他的時候年紀不輕了,所以他笨嘴拙舌不靈巧。

    ……

    到了海島,海珠提著竹籃停船登島,她往沙坑里瞅一眼,空的,老龜又下海捕食了。

    她去找沈遂,他換了衣裳束了發(fā),胡須刮干凈了,走出來也能入眼了。

    “吶,給你送飯來了,兩盤餛飩,一罐蔥油。”她把蔥油的吃法告訴他,說:“嫌廚子做的不好吃就回鎮(zhèn)上去找我,禁海的這三個月,若是不變天下雨刮風,每天早上我都做早食,你過去吃了再回來。”

    沈遂很堅定地拒絕了,“不會是我娘讓你來引誘我上岸的吧?”

    海珠白他一眼,她閑出毛病了才會摻合他家里的事,“我走了,你繼續(xù)守著島吧。”

    沈遂沒留她,轉(zhuǎn)身提著竹籃去大廚房,韓霽走了連廚子都帶走了,就留了個做大鍋飯的伙夫,煮飯炒菜都是一個色,攪一起就是喂豬的豬食,他天天是不到飯點就餓了,到了飯點聞到魚腥味又要吐。

    “先燒水,水開沖蔥油,餛飩煮熟了就撈出來。”他站在灶邊盯著伙夫做事,叮囑道:“火候掌握好,別把餛飩煮破了。”

    “參將你放心,我做菜不行但燒火沒問題,要不我燒火您掌勺?”

    沈遂:……

    他要是會做飯還顛來倒去說這些廢話?他走出廚房,琢磨著有沒有可能把海珠喊回來。

    海珠已經(jīng)離開海島了,她沒在海上逗留,直接回了碼頭,到了街上看冬珠的餅攤還擺著,她走過去問:“小老板,幾文錢一個餅?”

    說罷看風平旁邊坐著潮平,她指著人問:“你怎么在這兒?不是跟二旺玩去了?”

    潮平縮著脖不吭聲。

    “二旺送他過來的,我還給了他一個餅。”冬珠瞇眼盯著潮平,陰惻惻地說:“你不是說大姐讓你來的?”

    “我、我……”潮平扭手指,“我想過來玩。”

    風平揪著他的耳朵,說:“你撒謊騙我們!”

    海珠抱臂嘖嘖幾聲,還真是小看他了,不聲不響的兩頭騙,不,加上二旺就是三頭,他一個人胡說八道忽悠了三方人。

    貝娘敲了下桌子,海珠抬頭,看見齊阿奶找了過來。

    “你要挨揍了。”她哼笑,等她奶走過來就告狀:“潮平騙二旺送他過來,來了騙冬珠說是我讓他來的,我們還坐在家里以為他在巷子里玩。”

    齊阿奶虎著臉扯起潮平照著他屁股狠拍兩下,“你膽子大的很,也不怕壞人給你抱走了。”

    街上路過的人饒有興致地看打孩子的戲碼,潮平被這么多人看著也不好意思哭,只好苦著臉任打任捶。

    “買餅嗎?兩文錢一個,五文錢三個。”冬珠趁著人多抓住機會賣餅。

    銅板扔進錢箱里,冬珠喜笑顏開地喊:“三嬸,揪面包餡了,給這個阿嫂包個大餅。”

    貝娘眼神復(fù)雜地看她,低頭麻利地揪面坨。

    海珠想笑。

    “走,我?guī)闳フ夷愣纭!饼R阿奶拉起潮平,“你少在這兒搗亂,耽誤你二姐賺錢,她能打哭你來招攬客人。”

    海珠這下沒繃住,揚起嘴角大笑。

    冬珠也咯咯樂,朝潮平揮鏟子,讓他趕緊滾蛋。

    “晌午想吃什么菜?我去買。”海珠問。

    “什么都行。”風平不挑。

    “我想吃蒸排骨和蒸rou。”冬珠說。

    “太麻煩了,不想做,算了,我去稱二斤干菜,晌午炒壇壇魚吃。”海珠從錢箱抓一把銅板走。

    冬珠撅嘴,“那還問我做什么?”

    “隨口問問。”海珠笑,逗她:“誰知你當真了。”

    冬珠不理她。

    貝娘偷笑,一物降一物。

    去了賣干菜的鋪子,聞到酸菜的酸味,海珠改變了主意,稱了二斤酸菜回去。

    酸菜泡水里,她把盆里泡的衣裳搓了才開始煮飯。

    壇壇魚開罐,她拿起無油無水的勺子舀一勺魚rou起來,腌過又炸的魚塊被油浸透,外層的酥殼被泡得油潤有光澤。海珠捏一塊兒嘗嘗,咸味也泡進去了,很下飯。

    “蒜瓣剝好了。”齊二叔喊。

    “好。”海珠出去拿,蒜瓣拍碎,酸菜切沫。

    佐料準備好了,鍋里的米飯也蒸熟了,全部鏟起來裝盆里,海珠舀水洗鍋。

    “灶里的柴要掉了。”齊二叔喊,“娘你先別洗衣裳了,去給海珠燒火。”

    “不要燒火的,兩把柴的事就能出鍋,你們洗手準備吃飯。”海珠用火鉗挾木柴塞灶里,見鐵鍋燒火了,她端起裝魚塊兒的缽篦油,帶著咸味的油炒菜,也不用再調(diào)味了。

    蒜瓣炸香倒酸菜,翻炒兩下倒魚塊,不一會兒菜香就飄了出去。

    冬珠進來端碗時往鍋里看,她嗅著鼻子說:“還挺香哎,好特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