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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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官按照當(dāng)前的魚價估了價,海珠從荷包里數(shù)出八十三個銅板交給他。 “今天逮的都是不成器的,看來下海捕撈也不是十足十的好收獲。”水官說。 海珠點頭,“今天連換了兩個地兒,都沒遇到好貨。” 然后推來木板車把章魚和扁魚拉走了。 木板車轱轆轱轆的聲音在巷子里響起,冬珠聽到聲跑出門,“姐你回來了,奶,我姐回來了。” “大門打開。” 海珠直接把木板車?yán)M(jìn)院子里,院墻的墻根下擺著兩個長凳,長凳上放著五個篩籮,篩籮里裝著洗干凈的韭菜。 “姐,鍋里燒的有熱水,你去洗頭,車上的東西我來弄。”冬珠說。 “奶,我撈了一兜魚回來,你們把魚鱗刮了,晚上我去擺攤賣烤魚。”海珠說,“風(fēng)平和潮平呢?” “跟你三叔砍柴去了。” 海珠還以為風(fēng)平是去紅石村找娘了,她舀了水出來,對著水溝先把頭上的海水沖干凈,擦干后洗澡,然后推車去鐵匠那里拿鐵板鐵架。 回來時遇到沈遂,她說:“晚飯少吃點,我請你吃烤魚。” “今天出海有人去堵你了?賊孫子。”沈遂撥開她,他一手拽著木椽子走,“那幾個賊孫子來找我了,我把人揍了一頓,以后再有人去堵你就跟我說,六哥來收拾他們。” 海珠狡黠一笑,說:“我就知道他們會來找你,揍的好,晚上我把最大的那只魷魚烤了給你吃。” 第52章 賣錢吧,我不吃 “對了, 韓二哥還在永寧嗎?”海珠問。 “在,他歇在軍營里,就是那片無人島。” 那片無人島竟然成軍營了?海珠沒料到, 她聽韓霽提過軍營, 在鎮(zhèn)上又沒看到過軍營,還以為軍隊藏在什么隱秘的地方,一直是點到為止不多問。 “那算了,本來還想請他吃烤魚的。”海珠說。 “沒事, 我替他吃, 你什么時候去擺攤?”進(jìn)了巷子, 沈遂從坐在門外聊天的人身上掃視過去,擺足了跟海珠親近的姿態(tài),免得有不長眼的來找茬。 “東西準(zhǔn)備好了就過去。” 到了門口, 還沒進(jìn)去先聞到魚腥氣, 沈遂捂了下鼻子沒進(jìn)門,站墻根下說:“賈慶說你見過他?你什么時候見過他?” “我見過他跟毛二哥說話,毛二哥又跟你交好, 我猜他八成跟你認(rèn)識, 蒙他的。”海珠把鐵板鐵架都拿進(jìn)院子里,又推車出門準(zhǔn)備去買東西, “六哥, 你要是沒事就去幫我提東西?” 沈遂沒意見,他拉著木板車往街上走,遇到相熟的人打招呼, 他主動介紹海珠是他妹子, 有救命之恩的那種。 買了兩張長桌,八條長板凳, 又去館陶鋪買最粗糙的盤子和碗,跟撿破爛似的,把鋪子里的賤貨都包圓了。 “你買的這些……”沈遂不知道該怎么說,“要不我送你一份?預(yù)祝你的生意大火?” 海珠擺手,又去對面的竹貨鋪子買筷子,買筷子沒撿便宜,都是沒毛刺的。 站在街上她想了想,又去買四盞燈籠,沽罐燈油,想買鯨魚油做的燈油,鋪子里沒貨,說是早就被搶光了。 “我家有,我送你一罐。”沈遂跟在后面說。 “我給你銀子。” “得了,不缺那點錢。”沈遂還在惦記那端不上桌的盤子,說:“索性再送你一筐盤子。” “我買這些盤子就是先對付幾天的,我準(zhǔn)備收集貝殼和龜殼當(dāng)盤子和碗,貝殼海灘上多,撿回來洗干凈放鍋里煮一煮就能用,有客人買烤魚和煎豆腐什么的可以直接端走,我也不用費事洗盤子和碗。”說起豆腐,海珠去經(jīng)常換豆腐的攤子上買五塊兒豆腐,差不多也就買全了。 沈遂又幫忙給她送回去,路上說:“明天我去找韓霽說說,掌兵權(quán)的人說話最有用,他露個口風(fēng)出來,鎮(zhèn)上沒人敢找你麻煩。” 海珠沒想到他還在惦記著這事,她怪感動的,真誠地說:“六哥,你真是個好人,能認(rèn)識你是我這輩子的一大幸事。” 在被夸獎一事上沈遂從不謙虛,他得意地笑,“你當(dāng)我說罩著你是說來哄你的?放心吧,這都不是事,包我身上了,再遇到事直接來找我。” 說話的聲音揚了八個調(diào),走路腳發(fā)飄,還有這義薄云天的氣勢,引得路過的人不住瞅他。 海珠:…… 她算是知道怎么能讓他頭腦發(fā)熱了,就他現(xiàn)在這樣子,她就是讓他天天來給她的夜攤站崗,他恐怕都能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yīng)。 “那個……今天下午有個老頭在碼頭喊住我,說要給我介紹個賺錢的營生,下海撈珍珠,一天五兩銀子。” “這不能干。”沈遂瞬間回神,“你要是采到珍珠可以直接賣給官府,私下買賣容易被蒙騙。” “不是,是去采珠,不管有沒有收獲,半天都有五兩的銀子。” “那也不行,不是登記在冊的疍民不受官府保護(hù),海上死一個兩個人多簡單,至于死沒死,全憑一張嘴。”沈遂皺起眉盯了海珠一眼,她不像是個糊涂的人,怎么還信了這個騙局? 海珠故作恍然,又說:“之前在齊家灣的時候,珠女還說要教我采珠,幸虧我沒答應(yīng)。”她點到為止,太直白了惹人厭。 若不是沈遂做好事不摻私心,她是真不想嚼這些口舌。 沈遂不是個蠢人,聽明白了話里的意思,也看出了她裝糊涂兜了一圈的目的。他想笑又覺得難過,挺失望的,他最開始搭救珠女就是在她被兄長逼迫下海采珠的時候,她視為要命的行當(dāng),卻在解困后慫恿他人跳入泥沼。 “我想起來今晚約了人喝酒,就不陪你去擺攤了。”沈遂沒了吃飯的心思,他想去喝酒了,“我明天就去找韓霽,你安心做你的生意。” 海珠瞥了他一眼,接過木板車讓他走。 兩人在巷子口分開,海珠推著木板車回去遇到齊老三砍柴回來,見她買了滿滿一車的東西有些犯愁,挺能折騰的。 “魚都刮干凈了,你要怎么做就趕緊弄,放的越久越不新鮮。”齊阿奶說,她現(xiàn)在對大孫女怎么折騰都沒話說,不缺錢就隨她折騰吧。 “三叔,你給我找四根粗樹枝出來,帶分叉的,我要掛燈籠。冬珠和風(fēng)平把這些盤子洗一洗,再用干凈的布擦干。”海珠開始派活。 海魚帶有咸味不用腌,她把之前炸的花生芝麻黃豆醬搬上車,用蔥蒜姜和花椒炸油裝瓦罐里,豆腐裝盆子里,再提兩桶干凈的水裝木板車上,就先拉車去擺攤了。 天邊還有晚霞,海上還有歸船,傍晚涼快了,躲在家里的人都出來了,巷子里是熱鬧的,街上也是熱鬧的。 夜攤還是擺在長明酒館外的巷道口,長桌長凳先擺開,再去酒館拿出存放的桌椅板凳,食材擺放好了就拿下鐵架鐵板和燒火的器具。 “這是要賣什么?煎豆腐?”路過的人問。 “不止,還有烤魚和烤章魚。” 齊老三挑著柴扛著燈籠過來了,風(fēng)平立馬準(zhǔn)備燒火。 引火柴點著先是一股濃煙,路過的人避開繞道走,海珠拿鍋蓋把裝魚裝韭菜的盆蓋住,免得落灰了。 “大姐,火燒著了。”風(fēng)平說。 “姐,我做什么?”冬珠有些插不上手。 “你先等著,三叔你也別走。”海珠忙得很,顧不上多說。 火舌舔著鐵板,剛拿到手的鐵板燒出一股鐵銹味,海珠倒水不停洗刷,讓冬珠去割塊兒帶皮的肥豬rou來,給它喂了肥rou,鐵銹味就沒了。 一勺清油倒鐵板上,刺啦一聲冒出白煙,海珠在白煙氣里放下四條扁魚,扁魚從脊背上剖開,兩邊魚背碰上熱油,瞬間烙出焦黃色。 路過的人停下了腳步,酒館的老板也走了過來。 海珠切了豆腐放鐵板的正中央,剩余的地方擺上章魚,清油刺啦刺啦炙烤著,她又舀勺花椒油淋上去。 “咳咳——” 被油氣嗆到的人捂著嘴咳。 有人走了,又有人來了,打算留下嘗味兒的已經(jīng)占了座位。 “給我扒一碗韭菜來。”海珠喊。 冬珠立馬去弄。 鐵板邊上的烤魚翻個面,海珠用毛筆沾花椒油在魚腹上刷一圈,又喊:“醬給我舀半碗。” 冬珠放下韭菜碗,又顛顛去挖醬。 鐵鏟切斷半熟的章魚,滋滋冒油的章魚足已經(jīng)熟了,海珠把碗里的韭菜倒下去,韭菜碰到guntang的章魚,味道一下子就出來了。 “姐,醬來了。” 海珠接過,勺子在清油和花椒油上猶豫,最后探進(jìn)了裝清油的油罐子,沒法,這邊的人口味著實清淡。 豆腐已經(jīng)熟了,兩面是焦黃的殼,內(nèi)里又軟又嫩,海珠拿起盤子,一個盤子裝一鏟,再淋上一圈醬,就讓冬珠給客人端過去。 天色昏了,齊老三拿根燃著火苗的木棍把燈籠點著,四盞燈籠發(fā)出的光把食桌和鐵板罩了進(jìn)去。 “鐵板章魚熟了,誰要?”海珠問。 從酒館里沽酒回來的三人要三份,另有兩個沒座的人要兩盤帶走,長桌上坐的人都各點一份嘗味。 海珠單留了一盤,放在案頭供自己人吃。 “比爆炒的好吃哎。”冬珠驚訝。 海珠挾了半個章魚頭吃,先是醬香,最先淋的那勺花椒油已經(jīng)嘗不出味道了,黃豆碎油煎后更香,又嫩又韌的章魚rou裹挾著芝麻糊,偶爾還能咬到花生碎,待要嚼,花生碎已經(jīng)混在rou里找不到了。韭菜最出味,油煎的保留了水分,不是軟趴趴的口感,不會嚼到最后成了一坨爛草。 “再上三份章魚。”喝酒的男人喊,隨手把銅板遞給齊老三。 齊老三收走空盤子,裝好了再送過去。 魚也烤好了,最后再刷一層油,海珠從盆里拿了豆腐和章魚把鐵板鋪個半滿才把魚鏟進(jìn)盤子里。 魚烤得慢,一離開鐵板就被買走了,海珠又拿四條鋪上,對板著小臉認(rèn)真燒火的小孩說:“最后兩條留給我們自己吃。” “賣錢吧,我不吃。”風(fēng)平往桌子上瞟一眼,開口就露了笑。 第53章 不怕被搶生意 海珠來之前數(shù)過魚的數(shù)量, 一共是十七條,章魚的個數(shù)比較多,大大小小有五十幾個, 因為賣的價錢不算貴, 又能連盤子一起端走,生意挺紅火的,起鍋了就都被買走了。 站在后方排隊的人耐不住性子,走上前問:“明天晚上還來不來擺攤?” “明天不來, 后天傍晚過來。” 齊老三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海珠一眼, 晚上的生意可比早上的生意賺錢。 “往后都是隔天擺攤。”海珠又補充一句, “逢雙擺夜攤,單日休息。” 早晚都擺攤挺累的,時間也趕的緊, 想做別的什么事都沒空閑, 海珠不打算這么折騰自己,擺夜食攤是愛好,不單為賺錢。 后來的人看看盆子里的存貨, 選擇去旁處尋食。 最后一塊兒豆腐賣沒了, 海珠說:“豆腐沒了,章魚還能做一板, 魚……魚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