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遲夕 二 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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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朗。 危漠崖回到府中,云淡卻不在屋內。他想也不想,便往寒兒的房間去了,果然瞧見云淡正坐在寒兒的床邊上。危漠崖湊近了些,才看見孩子躺在床上,已經睡熟了,而云淡倚在床柱上,合著眼,似乎也睡著了。他無聲地笑了笑,伸手將云淡身子輕輕摟入懷里,打橫抱起大腹便便的人兒,往二人的臥房走去。 他動作極輕,但云淡還是醒了,睜眼時自己已被他整個抱起在懷里,一時也不敢掙扎,只輕聲道:“太重了吧……我自己能走。” 危漠崖仍是抱著他,笑著道:“能有多重?再重些我也抱得起。” 說話間已入了臥房。危漠崖將云淡輕輕放回到床上,又替他換了衣裳。白日里穿著的寬大外袍一除去,內里輕薄單衣底下的身段便顯露出來。云淡當年生下寒兒之后,身形便不復以往的健碩了,曾一度瘦到腰圍比危漠崖還要細,看著是吹風就倒的模樣。好不容易花了幾年調養回來,胳膊和腰腿終于找回了點肌rou。這幾年間,危漠崖不知道給云淡塞了多少稀奇古怪的補品,但現下懷孕不過五六個月,那些補進去的營養和精力,似乎悉數都讓肚子里的小家伙給吸干吸盡了,其他部位都消瘦了一些,只有肚子大了不少。而且這一回,這孩子似乎比寒兒要活潑好動多了,有時候鬧騰起來,不說云淡身子難受,連危漠崖瞅著那微微聳動的肚皮都會嚇一跳。 現在只薄薄一層衣料隔著,危漠崖從后環抱著云淡,掌心覆在那聳起的孕腹上,輕輕揉著,手心底下偶爾有幾下不輕不重的蠕動或是蹬踢。云淡雖然已經很累了,但孩子不停歇,他也仍是難以入睡,瞇著眼歇息片刻,又帶著倦意開口道: “我感覺,這次似乎不止一個……” “什么不止一個?”危漠崖問道。 “孩子……”云淡語氣中帶著點遲疑,“好像是雙胞胎……” “你說真的?!”危漠崖先是一愣,然后坐直身子,緊張地護好了云淡的腰身,驚喜地望著他的肚子,“怪不得動得這么厲害呢,原來里面裝了兩個。” 云淡臉頰微紅,點了點頭,道:“只是感覺,還是得請大夫來看一下,才能確認。” “那我現在去叫?”危漠崖說著便要下床。 “現在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云淡拉住他的手臂,“我有點累了。” “行吧,那你先休息。”危漠崖聞言,便還是回到床上,將他摟著放平到床上,俯身在他肚子上輕輕吻了一記,抬眼時滿是柔情。 云淡確實是累了,只稍微回握一下他的手掌,便閉上了雙眼。孩子仍是有些不安分,危漠崖抱著他,一圈一圈地安撫著,聽著云淡呼吸聲逐漸綿長,才放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二人都是被寒兒的叫嚷聲吵醒的。 “爹爹!爹爹!快起床!不移哥哥來了!” 被窩里的云淡挪動了一下身子,便打算爬起來。一旁的危漠崖還睡眼惺忪著,但仍是輕柔地把他按回到床上,迷糊著道:“你再睡會兒吧,我去就行。” 云淡便又躺下來。危漠崖嘆了口氣,心里咒罵了那擾人清夢的甄不移一大通,仍是慢悠悠地爬起身自行更衣洗漱。 一出房門,便見到甄不移一臉嫌棄地在院子里等著他,而寒兒則在一旁蹦蹦跳跳著。危漠崖無奈地瞅著自己那好動的女兒,嘟囔著道:“好好的一姑娘,都給不移叔叔給教野了。”“叔叔”二字自是加重了語氣。 寒兒自然是聽到了,不服氣道:“早睡早起身體好,是娘親教我的!” 危漠崖每次聽見她喊“娘親”都會樂不可支,笑著道:“你小聲一些,你娘還在睡呢,別擾到他。” 甄不移也笑笑道:“云淡最近還好吧?感覺這次似乎比懷寒兒那時候,還要吃力了一些?” 危漠崖聞言便想起了昨晚睡前的事,忙道:“說到這個,待會還要找大夫給他瞧瞧……你有什么事,快些講吧,別啰哩啰嗦的。” 寒兒可是個機靈鬼,一聽見兩個大人似乎是有正事要商量,便一溜煙地跑到她爹身邊,一臉認真地坐下。 危漠崖很是無奈,雖然知道自家閨女是聰明得很,但有些事情仍然是不想太早讓她知道,想了想便道:“昨天當鋪的那個范叔叔,寄過來了一些點心特產,你想吃的話,趕快去找清兒姑姑吧。” 一聽見有好吃的,寒兒哪里還管這么多閑事,眼睛一亮,便轉身去找管家清兒了。 甄不移見他支使開了孩子,了然笑笑,才緩緩道:“這孩子以后絕對能接下你的大業。” 危漠崖也跟著笑了笑,輕巧道:“廢話少說,找我到底什么事?” 甄不移飲了口茶水,才緩緩道:“小哲嫌最近王府里事多,說要讓帆兒去白道會住上一段時間,等事情都處理好了,再把孩子接回來。想問問你們,愿不愿意讓寒兒也陪著去?兩個孩子做個伴也不錯。” 危漠崖挑了挑眉,疑惑道:“小王爺這么舍得兒子?”亢千帆是甄不移與亢應哲的兒子,年紀小蔣寒三歲有余。 甄不移卻是笑笑,答道:“兒子在身邊他才舍不得,一天到晚守著孩子,正事都不干了。皇上前段時間還提議,把帆兒接進宮,和皇子們一起聽講呢。小哲便說,那還不如讓他去白道會玩一段時間,反正也到了要開始練功習武的年紀了。” 危漠崖思索片刻,道:“這事倒是可行,云淡月份也大了,接下來恐怕府里樓里都會忙得很,估計顧不上丫頭了。若是去問她自己,能出去玩兒,她絕對更歡喜。” 甄不移不由得失笑,又道:“那我之后便去安排此事了,不過估計我是沒法親自去送了,眼下仍有些事要安排。我們這邊的正事,也該趕快辦起來了。鍛劍谷那邊你有消息了嗎?” 危漠崖白了他一眼,答道:“沒有。也是有趣,鍛劍谷明明是你白道會的一員,怎么還要我這個邪教黑道去發帖請人了?” 甄不移無奈道:“事情一旦和皇家有了牽扯,我去出面多少就有點尷尬了。畢竟現在江湖上下還不知道我們的打算,都以為那劍是真的丟了,那你是劍主,由你去打聽,怎么也比我們來得名正言順得多。” “現在是名正言順,等事情解決了,天下人都知道那劍里藏的是先王手諭了,我風月樓豈不是也成了皇帝的走狗了?”危漠崖自是大為不服。 “也別說什么走不走狗的這么難聽,”甄不移連忙安慰道,“勸了你好多次了,皇上說給你個爵位,你又不愿意要。” “莫名其妙受天家恩惠,從來都不是我風月樓的作風。”危漠崖依然不屑,“我可警告你啊,別想著給我塞個什么女人,也不許拿這事去問云淡,他那個死腦筋待會兒又給我偷偷溜走。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兄弟都沒情分可講啊!” “是是是,不問他不問他……”知道這人是一遇到涉及心上人感受的事情,整個人就會全然失去冷靜,甄不移也學會不去跟他計較這些了。當然,多年密友,他也知道云淡和危漠崖愛得不容易。 這么一想,甄不移不由得輕嘆了口氣,道:“漠崖啊,像我們這樣,渾水里淌過來的人,想要守著那一點安穩日子,當真需要犧牲很多很多。他日你若是不想再爭下去,我會盡力護你們周全的。這點江湖道義,我甄不移定然是有。” 危漠崖苦笑一聲,道:“半輩子都這么過來了,我還奢望安穩日子嗎?況且我危漠崖的人生,早就不是鮮血淋漓的紅,便是陰謀詭計的黑了,不爭不斗,哪還活得下去?怕是即使站在原地,飛箭橫刀都會自己朝著我襲來了。” 甄不移仍想說些什么,卻瞧見危漠崖身后的臥房門被推開,云淡從里頭走了出來。 危漠崖聽見聲響,忙起身朝他走去,柔聲問道:“睡夠了?” 甄不移見狀,想著該說的事情也說完了,便只朝云淡打了個招呼,就告辭離去。 危漠崖摟著云淡目送客人離開后,才偏了偏臉,問道:“餓了嗎?早飯想吃什么?” 云淡卻不答,只沉思片刻,輕聲道:“堅盾以擋飛箭,利刃以戰橫刀。你有堅盾和利刃,不求安穩,不求清白,只求共同進退。” 危漠崖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他自己,心中一暖,而后綻出一個真心的微笑,回道:“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危漠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