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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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是,如果大哥提前幾個月回京,那么大哥才是這個家的家主,只要大哥肯為他做主,母親反對他娶云珠也沒用。 就差了這三四個月,差一點他就可以娶到云珠了! 身高八尺的探花郎眼看著要哭,曹勛示意左右退下,將弟弟帶回廳堂,關心道:“究竟出了何事?” 曹紹冷靜片刻,將他與云珠那樁曾經被默認的婚約說了。 “大哥,事到如今,我跟云珠已經不可能了,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要你為我重新做主。” “咱們曹家與李家三代交好,沒道理毀在母親手里,如今你回來了,有機會還是盡量與李家修復關系吧,不結親也不必成仇,是不是?” 曹勛想了想,道:“知道了,你放心,我救過寧國公一命,過兩日我親自去登門賠罪,這事應該就算過去了。” 曹紹垂著眼,神情黯然。 曹勛:“或者,我試著再替你爭取一下婚事?” 曹紹自嘲一笑:“不用了,母親那樣,就算寧國公夫妻看在你的面子上愿意委屈云珠,云珠也絕不會委屈自己。” 曹勛調侃弟弟:“你這般容貌才干,又如此癡情,她大概還是愿意嫁過來的。” 曹紹搖頭:“不可能,大哥如果見了她,自會明白。” 他很難受,說完便匆匆離去。 曹勛靠進椅背,目送弟弟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他確實沒見過長大后的李雍女兒。 可他早就知道這個弟弟被李雍女兒迷得團團轉,小廝一般愿為驅使。 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有些男女,越是縱著捧著,越不會把別人當回事。 作者有話說: 哈哈,大國舅很自信呢。 ps:一尺等于23cm,云珠大哥李耀身高兩米,大國舅193,小國舅184,云珠170. 第8章 哪哪都好,就是年紀大了些。 曹勛在浴室里泡了半個時辰的澡。 身為武將,他不會嫌棄邊關清苦,但作為出生在定國公府的世子,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曹勛更喜歡講究一點。 漸漸變涼的水洗去了一身的疲乏,曹勛跨出浴桶,換上一套茶白色的常服。 午后的春光明媚耀眼,落在身上暖烘烘地發熱。 這般的安逸,阿九都有些困了,打個哈欠才放下手,瞧見煥然一新的國公爺,他眼睛一亮:“您穿這身,瞧著跟二爺就是一個年紀,京城的閨秀們見了怕是要走不動路。” 隨著國公爺年齡見長,這些年阿九聽了不少其他將軍們對國公爺的調侃,就連皇上也都急著想為主子賜婚。 阿九雖然只有十五歲,不諳風月,可他知道娶了媳婦會有千般好,便猜測國公爺應該也挺想快點成親。 曹勛瞥他一眼,提點道:“不會夸人可以不夸。” 阿九:“……” 夸國公爺面相年輕,難道還夸錯了? 曹勛沿著游廊往前院走去。 陽光照在一根根漆紅的廊柱上,工匠的手藝不俗,漆涂得細膩圓融,不見一絲瑕疵。 這與曹勛記憶中的畫面不同。 國公府的爵位與宅子都是祖父賺來的,祖父節儉,哪里碰掉了漆也不急著叫人去修,到曹勛記事的時候,正院后宅這邊的廊柱有幾根已經變得斑斑點點,前院因為要時常待客,倒是維持得光鮮亮麗。用祖父的話說,那叫面子活。 如今曹家出了位皇后,皇后的嫡子還封了太子,潘氏的身份跟著水漲船高,自然要叫人將國公府里里外外都修繕一新,才符合她的尊榮。 在游廊的盡頭往左拐,便是前院了。 阿州與國公府的前總管張泰已經在書房門外等著。 張泰跟曹勛的父親是同輩,五十多歲了,兩鬢微白,無須行禮時脊背挺直,可見身子骨還很硬朗。 看到曹勛,張泰百感交集,半是贊賞半是欣慰道:“國公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剛剛而立之年就收了九州回來,老爺他們九泉之下有知,定當痛飲數百杯。” 曹勛笑道:“幾代將士的功勞,怎可皆歸于我一人頭上,泰叔,里面請。” 張泰跟著他走了進去,阿州留在外面守門。 曹勛坐在主位,請張泰也坐。 張泰搖搖頭,看著年輕人的眼神充滿了自豪與慈愛:“我知道國公爺為何叫我過來,只是您前腳才回京城,后腳就叫我重新總管國公府,太夫人會怎么想,外人又該如何議論?” 潘氏不是普通的繼母,她還是皇后的生母、太子的嫡親外祖母,張泰覺得,國公爺還是給潘氏留些臉面的好。 曹勛掃視一圈這間曾經屬于祖父、父親的書房,語氣平和:“那些都不重要,這是曹家,我想用誰便用誰,難道我這院子的奴仆個個都向著那邊,您就高興?” 張泰哼了一聲:“他們敢!” 國公爺遠在邊關,他們把潘氏當天沒關系,現在國公爺都回來了,他們再敢唯潘氏馬首是瞻,那是嫌命長。 曹勛:“這些都是瑣事,我不想管,還是交給您替我處理吧。” 言外之意,他就是要張泰馬上回府當差。 張泰為難道:“當年我那不爭氣的幺子被人灌多了黃湯,糊里糊涂卷入一場紛爭,失手打斷了一個小混混的腿,雖然這是別人做的局,可他動手打人乃是事實,只要小混混去報官,他肯定要吃牢飯,更連累國公府落個縱容家仆仗勢欺人的污名。潘氏借此事逼我自己請辭,我走了,小混混收了銀子同意私了,如果我回來,就怕那邊又要跳出來。” 曹勛:“劉瘸子是吧,您放心,他的另一條腿也斷了。” 書桌上擺著一份文書,曹勛推向張泰。 張泰上前兩步,拿起文書一看,發現這是劉瘸子的供詞,將他們一伙人當年如何被人收買的經過交待得清清楚楚,并且每一個同伙都在下面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雖然劉瘸子也說不出指使之人的名字,但這份文書足以證明張泰兒子是個苦主,絕非仗勢欺人之輩。 張泰的心頭,涌起一股熱流。 他當初能坐上定國公府的總管事,自然有他的能耐,看穿劉瘸子等人的局更是輕而易舉。 可管事也是家仆,是需要主子撐腰的,老國公去了,新國公遠在邊關,潘氏貴上加貴,他一個小小的總管如何對抗? 為了保住國公府的名聲,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張泰只能離開。 如今,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新國公強勢歸來,他也終于可以毫無后顧之憂地繼續侍奉舊主! “承蒙國公爺不棄,老奴一定肝腦涂地,將那些吃里扒外的東西都趕出府去!” . 國公府西院。 先前潘氏離開正院時,帶了一肚子的氣,一氣親兒子曹紹居然更親近曹勛,處處針對她這個母親,二氣曹勛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剛剛回京就擺出了一家之主的譜。 嬤嬤貼心地哄了好一陣,潘氏才消了氣,準備歇晌。 她這剛躺下,現任總管事的妻子就火急火燎地跑來通風報信:“太夫人,不好了,國公爺派人將張泰叫回來了!” 潘氏臉色大變。 丈夫活著時,張泰作為總管只忠心丈夫,她能理解,可丈夫都死了,曹勛更是不知道哪年才回京城,張泰居然也不把她當回事,不肯將國公府不歸她管的那些產業交給她。 張泰不識趣,那就別怪她設局! 張泰一走,潘氏立即提拔了她的陪嫁管事上任,陪嫁管事什么都聽她的,潘氏的私庫也越來越滿。 “太夫人,國公爺肯定想重新用張泰,您快想想辦法吧!” 總管事的妻子急得要哭了,就像當年太夫人得給張家安個罪名才能趕走張泰,現在國公爺為了趕走他們夫妻,又會扣個什么罪名給他們? 一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大將軍,手段只怕會比潘氏狠上千百倍。 潘氏還沒冷靜下來,又一個丫鬟跑了過來,喘著氣稟報道:“太夫人,國公爺開始查賬了!” 潘氏手腳一軟,心里就剩一個念頭:曹勛是在邊關窮瘋了吧,才回來就這么著急攬錢? 對于今日,潘氏早有準備,早就囑咐過陪嫁管事將賬簿做得漂亮些。 然而陪嫁管事可以做假賬,國公府各處產業的管事也都是人精,誰都知道曹勛這個新國公早晚要回來的,往年一家鋪子能上交一千兩銀子,潘氏當家這幾年卻變成了八百兩,國公爺能不查?為了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是交了一千兩出去,產業管事們那邊單獨做了一本賬,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 曹勛回京之前,就已經派留在京城的心腹暗暗將這些賬簿收繳了上來。 潘氏帶著陪嫁的吳管事趕來正院時,張泰才核對了半箱的賬簿,另有十幾箱賬簿擺在旁邊等著他。 “見過太夫人。” 瞥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國公爺,張泰起立,恭恭敬敬地朝潘氏行禮。 潘氏只盯著曹勛,單純疑惑的樣子:“復山,你不是乏了要休息嗎,怎么突然要查賬了?” 曹勛笑道:“太久沒回家,一時沒有睡意,想到府里處處如新,料想這些年各處產業進項不錯,恰好張泰想重新為府上效力,我便叫他自己翻翻賬本,認清一下他與現任管事的差距。” 潘氏掌心冒了細汗,她身后的吳管事更是面無血色。 潘氏盡量保持鎮定,解釋道:“張泰是你父親身邊的老人,差事一直做得都很盡心,如果不是他教子不嚴差點連累咱們國公府的名聲,我也不會換了他。” 她是在警告張泰,莫忘了張家還有把柄握在她手里。 張泰無視這番威脅,直接將他目前發現的幾筆錯賬報了出來。 曹勛仔細看過兩本賬簿,視線投向吳管事:“你可有何話說?” 吳管事雙腿抖如篩糠,撲通跪下去,汗珠沿著額頭一顆顆往下滾:“國公爺明鑒,肯定是底下人欺我老實愚笨,背著我做假賬,中飽私囊。” 國公爺有備而來,他不敢咬定無罪,只能將大罪推到底下人手里,以求保住性命。 曹勛看向潘氏:“母親,他是您身邊的老人,我真將他送去官府徹查,壞了您的名聲不說,恐怕也會波及娘娘與殿下。” 潘氏內里的衣裳都要被汗水打濕了,此時聽曹勛并沒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意思,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忙附和道:“對,對,咱們要以大局為重,能在家里解決還是不要鬧大的好。” 曹勛:“這樣,我也不管究竟是哪些人貪了銀子,既然都經過吳管事的手,那我只跟他要,只要他能將所有被貪的銀子都尋回來,這事就算過去了,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我準他回鄉養老。” 吳管事聽了,下意識地看向潘氏的衣擺。 潘氏暗暗咬緊了牙,已經到手的銀子叫她往外吐,跟割她的rou有什么區別? 可她不掏銀子,曹勛就會抓了吳管事報官,曹勛不愛惜臉面,她與皇后女兒得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