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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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他都是要回來的。 但是人外人卻帶不回來。 羈絆越深,牽掛越多,最后分別時也就越難,不僅為難自己,還為難了別人。 不如從一開始就形同陌路。 與他們幾個相熟的,也不是顧晚風,而是宋熙臨。 宋熙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著自己去狠下心:“我不該對你們說滾,但是你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眼神打斷了。 一個淚眼汪汪的、通紅通紅的、支離破碎的委屈眼神。 在宋熙臨開口的那一刻,司徒朝暮就把腦袋扭了過來,看看他還能說出什么“好話”。 滿腔的“好話”盡數被那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堵在了嗓子眼里……宋熙臨的薄唇開開合合,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卻沒能再發出來一個音。 顧與堤也在這時對著他厲聲呵斥道:“還不趕緊下馬跟人家道歉?” 感覺像是冥冥中有一只無形的巨手,在奮力地推著他朝著不確定的未知走,令他無法抗拒,無計可施,只能順從。 宋熙臨長嘆一口氣,翻身下馬,去到了司徒朝暮面前,無奈又歉然地開口:“對不起,我向你道歉?!?/br> 其實他還有些忐忑和不安——那種清楚的知曉自己做錯事后而擔憂得不到原諒的忐忑和不安——只不過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而他那股骨子里面透露出來的不羈清冷氣又太過強烈,從而就導致了他的道歉看起來一點誠意都沒有,像是在應付差事而做出的敷衍。 司徒朝暮滿腔的委屈瞬間就被無盡憤怒取代了,小臉上滿是倔強和怨氣,甚至都沒有看宋熙臨一眼,超級生氣地說:“我不接受!” 宋熙臨:“……” 顧與堤卻笑了一下:“不接受就對了,要是我我也不接受,我還要用鞭子抽他呢?!?/br> 啊,對!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還想用鞭子抽他! 不抽他不解氣! 但是也不能真的抽啊,一點都不現實…… 司徒朝暮正這么想著,顧與提突然揚起了手,一鞭子抽到了宋熙臨沒有衣服遮擋的脖子里。 宋熙臨猝不及防,白皙修長的脖頸間瞬間就多出來了一道瘆人的血條,疼得他五官猙獰,直接捂著脖子彎腰低吼了起來:“啊……” 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還同時縮了一下脖子,全都被嚇得不輕,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在隱隱作痛。 他們也只真是沒想到宋熙臨他媽竟然真的會動手。 司徒朝暮都震驚到忘了哭了,驚慌失措地握住了顧與堤的手腕:“阿姨!阿姨阿姨!息怒!息怒呀阿姨!” 聞鈴也趕忙跟著勸說:“就、就就就是??!阿姨,我們、我們之間就是小矛盾,不用打人!” 廳響點頭附和:“對對對!小矛盾!都是一些小矛盾!” 裴星銘捂著脖子,急切又緊張地說:“其實吧、其實吧也怪我們了,我們來之前沒跟他說,他生氣也、也也合理,合理其實!” 司徒朝暮:“對對對,合理的!” 周唯月已經被那一鞭子嚇得不敢說話了,瑟瑟發抖地躲在了裴星銘背后。 顧與堤氣急敗壞地睨了自己兒子一眼,在心里罵道:小兔崽子你倒是會演,輕飄飄地掃一鞭子能有多疼?老娘要真是想打你你早就皮開rou綻了! 顧與堤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和顏悅色地詢問司徒朝暮他們幾人:“那你們幾個今天還走么?” 誰還敢再回答走?。?/br> 五人同時搖頭,異口同聲:“不了不了不走了?!?/br> 顧與堤燦然一笑:“行,那就跟阿姨回家吧,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br> 五人齊刷刷地乖乖點頭:“嗯嗯嗯嗯!” “那就走吧?!鳖櫯c堤朝前幾步,握住了綁在那匹黑馬脖子上的牽馬繩,示意馬匹朝后調頭。 裴星銘他們幾個立即跟上,司徒朝暮卻因為腳腕疼而落后許多,一瘸一拐地緩慢挪動著。 宋熙臨終于松開了一直捂著的脖子,特意縮短了自己的步伐,緊張又不安地跟在司徒朝暮身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臉色:“要不、你騎我的馬?” 司徒朝暮超級大聲又超級堅決地說:“我不!” 顯然,還是在記仇呢。 宋熙臨輕嘆口氣:“可是你的腳、” 司徒朝暮不為所動,兇巴巴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你管!你走開!” 宋熙臨:“……” 顧與堤回頭看了一眼:“怎么啦?” 司徒朝暮一下子就擰起了眉頭,可憐兮兮地說:“阿姨,我腳崴了……” 顧與堤立即停下了腳步:“你想騎馬么?” 司徒朝暮立即點頭:“想,但是我不想騎棕色的馬?!?/br> 宋熙臨:“……” 跟在他身后的那匹淺棕色的馬還在這時噴了兩口氣,仿佛是在說:這針對性也太強了吧? 顧與堤笑著說:“騎我的馬吧。” 司徒朝暮果斷點頭:“好的!”然后立即翹起了左腳,迅速往前單腿跳了幾步,小嘴甜的要死,“我就知道阿姨你最好了,怪不得你長得那么漂亮呢!不對,你不只是漂亮,你是大美人!” “哎呦!”顧與堤心花怒放,卻還在謙虛,“哪里美了呀,頭發都掉光了。” 司徒朝暮:“頭發不重要,好多人有頭發都沒你美呢,而且你的顱頂多好看呀?又高又飽滿,我要有這種完美的顱頂我絕對剃光頭,天天展示給別人看,讓別人羨慕嫉妒我。” 顧與堤當即就樂得合不攏嘴:“哎呦!哎喲哎呦!哈哈哈哈!” 宋熙臨哭笑不得,也不得不承認,司徒朝暮是真的機靈,一巴掌精準地拍到了馬屁上——他媽這輩子,最喜歡聽的話就是別人夸她美,還必須是“美”這個字,漂亮都不行,所以在生病之后,她對自己的光頭也是介懷的,不然也不會一直提及。司徒朝暮這番話不僅成功地戳中她了歡心,還體貼入微地撫平了她內心的自慚形穢。 在顧與堤仔細周全地扶著身材嬌小的司徒朝暮上她的那匹高頭大馬的時候,聞鈴牽著周唯月的手站在了一邊,鄙夷不已地瞧著司徒朝暮——諂媚!真諂媚!阿諛奉承蠱惑人心! 但是吧,人家的諂媚得到了回報,人家有馬騎,人家不用再走路了…… 與此同時,裴星銘和廳響想的卻是:黑馬雖然被占了,但是還有一匹馬呢! 好哥倆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下一秒,倆人就默契十足地朝著宋熙臨走了過去,一左一右地勾住了他的肩膀—— 裴星銘情真意切地說:“兄弟,既然你都挨了一鞭子了,我們也都接受了你媽的邀請去你家吃飯了,所以剛才那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廳響點頭:“對,我們跋涉千里來找你,肯定不是為了和你絕交啊,而是特意來找你玩的?!?/br> 宋熙臨無奈地被這兩人夾在中間:“所以?” 倆人對視一眼,裴星銘作為代表發言:“教教兄弟們騎馬唄?” 宋熙臨:“可以?!?/br> 廳響一愣:“我艸?你這次怎么答應的這么痛快?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br> 不等宋熙臨開口,裴星銘就搶先回答了廳響的問題:“那還用問?肯定是因為怕我妹不原諒他,所以諂媚我呢。” 宋熙臨:“……” 廳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我、”宋熙臨剛想辯解,卻被裴星銘強行打斷了,“什么都別說了兄弟,哥都懂,女人嘛,沒那么難哄,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了!” 廳響也對裴星銘給予了高度肯定:“銘砸絕對是專業人士。” 宋熙臨卻始終一言不發,雙臂抱懷,眉目清冷地直視前方,就在旁邊倆人都以為他好像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的時候,宋熙臨卻忽然看向了裴星銘,半信半疑:“真的么?” 裴星銘當即保證:“真的!絕對是真的!” 宋熙臨微微蹙眉,擔憂地說: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生氣?!?/br> 裴星銘胸有成竹:“誒呦,一時半會兒的事兒而已,我向你保證,去你家吃完那一頓飯之后絕對消氣,不消我是狗!” 宋熙臨不置可否,心說:你是不是狗跟她生不生我的氣一點關系都沒有。 待司徒朝暮坐穩了之后,顧與堤才輕輕地牽起了馬繩,領著幾個孩子回家。 司徒朝暮原本還挺奇怪不就是買瓶生抽么,至于讓宋熙臨和他媽全都騎著馬出門?直至他們幾人跟隨著顧與堤的引領,深入雪山腳下的那片土地,然后她才逐漸發現了,碧嶼村是真的大,從剛才他們遇到宋熙臨的路口算起,到他位于村子最西邊的家,至少能有三公里,不騎馬是真的不行。 但是居住在碧嶼村內的人家并不算多。 他們初來乍到之時,在村口眺目遠望,能看到大大小小十幾棟灰磚房子散布在這片“與世隔絕”的開闊土地上,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好像并不算遠,感覺隨便走幾步路就能到,但是離近了之后才發現實際間距其實要比看起來遠得多,真可謂是望山跑死馬了。 并且這些房子的排布順序也不整齊,絲毫不像是陶淵明在《桃花源記》中寫的那樣“屋舍儼然”,因為這片土地的中間位置是一塊平坦的草原,一條從雪山上流下來的清泉貫穿始終,斗折蛇行,明滅可見。草原周圍群山環抱,山腳下樹木叢生,地勢起伏,一棟棟灰磚房子便因勢而起,零零散散地坐落在地勢的高處。 草原中央也沒有搭建連接兩岸的棧道,外加還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溪流坐落其中,所以村民們只能繞著草原外圈的山道環行。 通過掉落在山道上的各種動物糞便就不難猜測出當地人應當是家家戶戶都有?;蝰R這種代步工具。 其實根本也不用猜,光是通過他們在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散漫自由地在草地上或者樹叢里吃草的馬匹就能判斷出來這一點。 司徒朝暮不禁心想:出生在這里的孩子,應該是從小就會騎馬吧?在去東輔之前,宋熙臨是不是從來就沒見識過出了牛馬之外的現代化代步工具? 然而直至他們來到了宋熙臨家之后,她才發現,自己真是把當地人想得太落后也太優雅了。 顧與堤一推開自家小院的木門,裴星銘和廳響的震驚感嘆聲就破空而起了—— 裴星銘:“摩托車?我艸你們平時除了騎馬之外竟然還騎摩托?這么野么?”言語之間,還飽含羨慕和嫉妒。 廳響也是一樣的羨慕嫉妒:“隨便騎么?不限行嗎?有人查么?你們用考證么?” 宋熙臨不解地問:“什么證?” 廳響:“摩托車駕駛證啊?!?/br> 宋熙臨搖頭,實話實說:“沒聽說過?!?/br> 裴星銘:“那你會騎摩托么?” 宋熙臨簡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人人都會?!倍叹嚯x騎馬,長距離騎摩托,是他從懂事起就認知的概念。 裴星銘越發不可思議:“直接騎上去就走了?沒人管?” 宋熙臨:“為什么要管?” 裴星銘:“為了交通安全和社會穩定啊?!庇稚焓忠恢父吒咦隈R背上的司徒朝暮,“她爸就是交警隊的,在東輔誰敢隨便在三環內騎摩托,一逮一個準?!?/br> 廳響:“更別提你這種未成年無照駕駛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