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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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銘他媽一邊讓司徒朝暮進門一邊無奈地說:“你怎么還自己買東西帶來了?想吃什么跟你哥說呀,讓他給你買。” 司徒朝暮又是嘿嘿一笑,一邊往屋子里走一邊說:“沒事兒,我愿意請我哥吃東西?!?/br> 裴星銘正窩在電競椅里專心致志地打游戲,房門被推開之后,他相當詫異地一愣:“你怎么來了?” 司徒朝暮關上了房門,又晃了晃手里的全家桶袋子:“我買了好吃的,咱倆一起吃?!?/br>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裴星銘面無表情,鐵面無私:“有事兒你最好提前說清楚,不然我一口都不會吃?!?/br> 司徒朝暮跺腳加皺眉,不滿地抱怨:“哎呀瞧你這話說的,我就是喊你吃個全家桶,能有什么事兒?。俊?/br> 裴星銘態度堅決,一邊搖頭一邊分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還不知道你?真沒事兒的話你絕對不會來求我?!?/br> 司徒朝暮一臉無奈,用拇指掐著食指指肚說:“就是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小事情而已?!?/br> “一點點”用的次數越多,就說明事兒越大。 裴星銘沒好氣地回了句:“我他媽就知道你!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 司徒朝暮不高興地瞥了瞥嘴:“哼,你meimei一年到頭才能求你幾次?你幫幫我怎么了?” 裴星銘相當高傲:“從現在開始保持安靜,等哥打完這一局再說其他事兒。” “……” 司徒朝暮氣得要死,但也只能保持安靜,老老實實站在了電腦桌邊,一臉不服氣地等裴星銘。 這局游戲贏了,裴星銘的心情相當不錯,率性地把耳機扔在了電腦桌上:“說吧。” 司徒朝暮的表情瞬間就變得諂媚了,特意把香噴噴的全家桶往裴星銘面前推了推:“其實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想趁著過年的時候去外面旅個游,但要是只有我自己去的話,我爸媽肯定不同意。” “哦~哥明白了。”裴星銘從全家桶里揪出來了一個炸雞腿,懶洋洋地靠著電競椅的椅背,“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去?還是說你想讓我組織著再喊倆人?” 司徒朝暮:“當然肯定是人越多越好呀,我爸媽才更可能同意我去。” 裴星銘:“你想去哪兒玩???去幾天?” 司徒朝暮一邊掰著手指頭一邊說:“也沒幾天,你看啊,大年三十陪爸媽,大年初一看奶奶,大年初二看姥姥,咱們最快也只能初二晚上出發,初八就要上課,也就是說初七早上咱們就要回東輔,所以最多只能在外面玩兒三天時間。” 裴星銘只問重點:“所以你想去哪兒玩?” 司徒朝暮嘿嘿一笑,試探著說:“稻城亞???” “我艸,稻城亞丁?”裴星銘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你他媽知道那地方多遠么?咱們來回路上都得兩天,還至少兩天!” 司徒朝暮:“咱們可以坐飛機直飛稻城!” 裴星銘:“不可能,我不去?!?/br> 司徒朝暮只好又說:“那去云南吧?” 裴星銘:“那他媽比稻城海還遠!” 司徒朝暮:“西藏?” 裴星銘徹底無語:“就非得哪遠往哪跑是吧?低海拔地區供不起你了?” 司徒朝暮又一跺腳,不開心地埋怨著說:“哎呦,你這人,稻城亞丁你不去,往西不行往南還不行,你到底要去哪里嘛?去西南大山里么?” 裴星銘態度堅決,斬釘截鐵:“你死了這條心吧,哥寧可去西南大山里都不會去稻城亞丁!” 司徒朝暮臉色一變,用力點頭:“行,就這么決定了!” 裴星銘懵了:“決定什么了?” 司徒朝暮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無邪:“你自己說的呀,去西南的某座大山里旅行,景區我都選好了,嘎隆縣碧嶼村?!?/br> 裴星銘:“……”真他媽想抽死我自己。 第30章 ◎哼,你是個壞蛋,把司徒弄哭了!◎ 裴星銘的搖人能力向來是為司徒朝暮所欽佩的, 不到五分鐘時間,他就成功地將聞鈴和廳響拉入團伙中了。 但其實這五分鐘的時間主要還是用來說服聞鈴了,因為說服廳響最多二十秒就夠,只需要告訴他一句“聞鈴也去”, 剩下什么都不用多說, 廳響就會積極響應號召, 甚至還會倒貼著求你讓他入伙,連去哪兒玩、玩幾天這種關鍵問題他都不會多問一句。 緊接著, 裴星銘又從通訊錄中找出了周唯月她媽的聯系方式,就在他準備點擊“呼叫”的時候,司徒朝暮趕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還要帶周唯月去呢?” 裴星銘濃眉微皺, 不悅道:“不然呢?咱們都出去玩了, 把她自己一個人扔家里?” 司徒朝暮也沒明確阻止他, 只是提前給他打了一計預防針:“嘎隆縣可不是什么四通發達的大縣城,因為它附近沒有景區, 所以交通特別不便利,別說機場了,就連火車站都沒有,咱們到時候只能坐汽車去, 而且碧嶼村還不在縣城里面,到時候咱們還得再倒車, 一路上特別折騰, 你確定我們這一路上可以照顧好周唯月么?” 裴星銘毫不遲疑,斬釘截鐵:“不用你們管, 我可以照顧好她?!?/br> 司徒朝暮無奈, 認真又嚴肅地對他說:“我不是不想管她, 是我們去的地方很偏僻,說不定還要走崎嶇的山路,她沒有自我保護能力,帶上她相當于帶著一個孩子,我不能夠保證她的安全,我也必須對她和她的爸媽負責。你說她萬一真的要是出了點什么事,我該怎么跟她爸媽交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多年前的那場雨依舊歷歷在目,所以司徒朝暮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再讓周唯月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而發生意外了,她承擔不了那么大的責任和負罪感。 裴星銘還是那個態度:“不用你來保證,我一定能夠保證她的安全?!?/br> 司徒朝暮盯著她哥看了一會兒,特別不理解地問了句:“你干嘛非要帶著她去呀?” 裴星銘也很不理解司徒朝暮:“她只有我們這幾個朋友了呀,而且她只是笨又不是傻,要是讓她知道了咱們幾個一起出去玩卻不帶她她不會難過么?換作是你你會怎么想?” 司徒朝暮不置可否。 他們兩個一個是從理性上出發,一個是從感情上出發,根本無法定奪誰對誰錯,又爭執不下,所以只好詢問另外兩位小伙伴的意見,還特意拉了個小群。 聞鈴的想法和司徒朝暮一致,為了周唯月的安全考慮,不帶她是最好的選擇。 廳響卻說了句:【我先說我很贊同聞鈴的觀點,但是吧,咱們幾個說的也不算啊,干嘛不直接問問周唯月想不想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 周唯月是獨立的個體,有著自己的思想和靈魂,她去或者不去,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只在于她想不想。他們也沒有那個權利和資格替周唯月做決定。 裴星銘關掉了周唯月她媽的聯系方式,轉而撥通了周唯月自己的手機號。 周唯月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聲音超級興奮:“裴星銘!” 裴星銘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就揚了起來,神色和語氣也放得溫柔了:“嗯,是我。” 周唯月:“你怎么啦?” 裴星銘:“沒怎么,就是大家想在開學前去旅行一趟,問問你想不想一起去?” 周唯月不假思索,急切激動地說:“想!想!我超級想!” 裴星銘笑著回:“那行,到時候咱們就一起去,不過你得先保證不能在危險和人多的地方亂跑,不能亂吃東西,不能隨便跟著陌生人走,一切聽從指揮?!?/br> 周唯月立即說道:“好的好的!我保證!” 于是乎,帶不帶周唯月一同出行的棘手問題就這么迎刃而解了。 接下來就是勸說家長們同意這一步。 為了盡可能的得到父母的支持,他們五人合起伙來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把旅行的目的地從偏僻偏遠的嘎隆縣碧嶼村改成了繁華發達的現代化大都市——d市。旅行時長如實告知:從初三到初七。 除了周唯月的爸媽沒有第一時間同意之外,其余幾人的父母都痛快地點了頭,畢竟一起出去玩的人多,又是繁華大都市,沒什么好擔心的,而且他們幾個人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一個個過完年后全都奔十八,再沒點防范意識和自理能力么?再者說了,東輔這邊的過年習俗主要集中在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這三天,他們幾個初三出門初七回來,既不耽誤過年又不耽誤開學,也沒理由不同意人家出去玩。 周唯月的爸媽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點的頭。其實他們原本是不想讓周唯月跟著一起去的,一是擔心女兒的安全問題,二是擔心自己女兒會給別人添麻煩,但是架不住周唯月一直哭鬧,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鬧得年夜飯都不吃了,怎么勸都勸不好,她爸媽無奈之下才同意了,不然總不能讓孩子傷心難過地哭著過大年吧? 父母的“通過票”全部拿到手之后,大家就開始查路線訂票了。 嘎隆縣沒有火車站,只有一個小汽車站,所以他們只能先前往d市然后再倒其他交通工具前往嘎隆。 d市雖然有機場也有高鐵,但是春運期間的火車票實在是緊俏,別說一口氣搶五張票了,就是一張票都搶不到,連商務座都沒有了,所以司徒朝暮他們五個只好去購買價格昂貴的飛機票。 好在過年嘛,大家手里都有點兒小錢,買張飛機票還是綽綽有余的。 為了節約時間,五人化身成了“特種兵”,買了初二晚上從東輔出發的飛機票,在初三的凌晨兩點落地d市國際機場,然后火速前往汽車站,買完票之后就地在汽車站的候車廳里面休息睡覺,定了五點半的鬧鐘——一天之中唯一一趟通往嘎隆縣的大巴車在清晨六點準時發車。 大巴車行程15個小時,大半程全是盤山公路,全程平均海拔三千二。 最開始那幾個小時里面,司徒朝暮他們五人都沒有異樣的感覺,因為折騰了一路實在是太太太累了,所以大家幾乎是一上車就睡著了,并且一個比一個睡的死,腦袋磕窗戶上都感覺不到。 睡醒之后,胸悶暈厥的感覺就隨著大巴車的搖晃和顛簸逐漸強烈了起來,但他們五人中沒有一個人是因為高反而暈的,全都是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曲折路況給繞暈的。 在東輔生活了那么多年,真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比過山車還要暈眩刺激的項目。 并且眺目所望,極盡是山,各種各樣的山,黑的、灰的、黃的、青的、高的、矮的、平緩的、嶙峋的、石體光禿的、覆蓋著白雪的……像是捅了山精的簍子一樣,捅出了十萬大山。 最初,幾人的感情還都挺興奮,一邊趴在車玻璃上照相一邊驚嘆地“哇哇哇”,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山,尤其是險峻又連綿的雪山,簡直圣潔極了,也震撼極了,像是闖入了不染凡塵的人間仙境。最震撼的當屬大巴車行駛至山脈最高處時,周遭云霧環繞,仿若一伸手就能觸及青天。 但是看著看著,就看習慣了,外加暈車嚴重,無論如何也興奮不起來了。 晚上九點,大巴車終于抵達了目的地,司徒朝暮他們五個一下車就蹲在路邊狂吐了起來。在車上的時候也沒胃口吃什么東西,所以他們吐的全是淤積在胃中的酸水。 吐完了之后,又癱在路邊緩了好久,五人的七魂六魄才緩緩歸位,腦袋卻始終是暈乎乎的。 聞鈴從背包里掏出了保溫杯,喝了一口溫水,然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苦不堪言地說了句:“早知道這么折騰,我就不來了。” 廳響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由衷而發:“我也是。” 裴星銘看向了司徒朝暮,臉色難看的堪比尚未熟透的青橘子:“我一點兒都不夸張,我的頭現在像是被門擠了一樣暈?!?/br> 周唯月抱著膝蓋,弱弱地接了句:“我也很難受。” 司徒朝暮也沒想到這一路能這么折騰,身體難受,心里愧疚,自責不已地對大家說:“對不起呀,真的很對不起……” 聞鈴又嘆了口氣:“哎,算了,來都來了,還能怎么辦?先找個地方吃飯吧,然后再說幫你尋夫的事兒?!?/br> 司徒朝暮:“???”幫我尋什么?你再說一遍? 廳響立即接了句:“就是,再不吃飯都要餓死了,尋夫未遂而中道崩殂?!?/br> 司徒朝暮面紅耳赤,忍無可忍:“你們可別亂說!” 裴星銘挺嚴肅地附和了他妹一句:“就是,別亂說話,玩笑更不能亂開,傳出去多難聽?。课颐玫拿暫兔孀油姆??咱們就是單純地來找我兄弟玩的。” 司徒朝暮突然好感動:“哥,還是你明事理!” 裴星銘:“我肯定明事理,你最多就是個暗戀,人家小宋真不一定會搭理你。” 司徒朝暮:“……”忽然一下子就難過了起來。 但她還是堅決否認“暗戀”一事:“我沒有!我絕對沒有!” 裴星銘質問她:“那你非要大老遠地折騰一趟跑來找他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