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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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平靜又認真地回答:“真的是這樣,我小時候沒有淋過雨,照樣也發燒,只不過是運氣好,沒有燒成腦炎而已?!彼终f,“這世界上有太多女孩因為被忽視而生病,有些是心里上的病,有些是生理上的病,這些病的起因無一例外是原生家庭的不幸,和是否淋雨無關。” 正因為她從出生起就成長在那種被忽視被壓迫的環境中,知曉得病有多么的痛苦,所以才會竭盡全力地避免自己的女兒去受到傷害。 司徒朝暮也明白自己母親的意思,卻始終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兒:“可如果我那天沒有去喊周唯月出門的話,她或許就可以避免變成現在這樣?!?/br> 裴元:“不重要的,沒有這場雨還有下場雨,沒有你也有其他人,她成長在那樣一個家庭里,這就是她自身的劫數,她避無可避?!?/br> 司徒朝暮咬住了下唇,不置可否。 裴元輕嘆口氣,繼續說道:“朝暮,人這一生,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無用的掙扎和愧疚只能讓你身心俱疲?!?/br> 道理司徒朝暮都懂,她只是迷茫:“那我以后該怎么做呢?” 裴元笑了:“不是你說的么?雖九死其猶未悔?!?/br> 司徒朝暮:“可是你說了愧疚是沒有用的?!?/br> 裴元:“愧疚和忠義無關呀,你對周唯月好,只是因為愧疚么?” 司徒朝暮:“那倒不是,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深的?!?/br> 裴元:“所以說呀,你只需要放下心中的執念就好,其他事情遵從內心,萬事自有天定。” 司徒朝暮垂著眼睛,仔細咂摸著她媽的話,許久后,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接下來的這一個星期,司徒朝暮都蹲在家里面上自習,她爸周五從外地出差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一堆當地特色美食當禮物,而司徒朝暮則將自己有生以來最嚴重的一次處分通知單贈送給了她爸,以作回饋。 那晚,風塵仆仆的老司徒站在夜晚的燈光中,手握一張處分通知單,無語了許久。 新的一周到來,司徒朝暮終于可以背著書包去學校上課了。周一清晨,她照例先去找裴星銘,然后倆個人一起站在小區門口等聞鈴——藝考在即,周唯月又返回舞蹈班去參加封閉式集訓了。 六點二十左右,聞鈴背著書包出現在了深秋清晨的白霧中。司徒朝暮和裴星銘剛準備朝前走,聞鈴沖到他們倆面前就說了句:“宋熙臨在我后面呢。” 司徒朝暮的腳步一頓,立即回頭去看。 朦朧的晨霧中逐漸走出來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天氣漸冷,大家都換上了冬季校服,宋熙臨也不例外,但或許是因為他的雙腿太過修長,褲腿總是短一截,骨線分明的腳踝外露,一雙低幫白色飛躍板鞋萬年不變。 司徒朝暮雙手插在校服兜里,等宋熙臨走出小區大門之后,特別熱情地沖著宋熙臨喊了一聲:“你要和我們一起走么?”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對他發出同行邀請了。 宋熙臨的腳步微微一頓,冷眉冷目地掃了她一眼,沉聲道:“不需要?!闭f完,便再度邁開了腳步,頭也不回地朝著前方快進。 一事結一事畢,他不想再惹麻煩。 之前參與他們兩個村之間的爭奪是因為那件事是因自己而起,他無法做到袖手旁觀,如今事情已經了解了,他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和這群人有什么牽扯,尤其是和這個姓司徒的。 她太聰明了,也太狡猾了,如同春藤一般繁茂纏繞無孔不入,是他必須要遠離的那類人。 望著宋熙臨漸行漸遠的背影,司徒朝暮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還百思不得其解:“這人,明明架都幫咱們打了,竟然還這么疏遠我們,奇怪死了?!?/br> 聞鈴也不理解:“就是,現在全學校誰不知道他是跟咱們一伙兒的,就算是想避嫌的話也沒什么用呀?!?/br> 裴星銘沉思片刻:“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不好意思了?” 司徒朝暮:“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裴星銘:“因為他是你名義上的夫人呀,所以他看到你之后就害羞了?!?/br> 司徒朝暮:“啊?至于嗎?我都一個星期沒去學校了呀?!?/br> 裴星銘又解釋了一下:“哦,是這樣的,你那天不是說趙佳伊打的你臉么?所以我就多找了幾個人散播了一下消息,現在全年級都知道他是八班班長夫人了,以后絕對不會再有人敢隨便打你臉?!?/br> 聞鈴點頭:“我證明,消息經過一個星期的發酵,已經抵達四樓了,如同wi-fi一樣全層覆蓋。” 司徒朝暮一手抱懷一手摸下巴:“那看來,他這次拒絕我的邀請,很有可能是因為不好意思了,并不是因為他不想入伙。” 裴星銘:“是的,沒錯?!?/br> 聞鈴:“我也這么覺得?!?/br> 裴星銘:“我們男孩子嘛,臉皮都薄?!?/br> 司徒朝暮:“……” 聞鈴:“……”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一點兒說服力度都沒有。 前往學校的路上司徒朝暮還在想,必須要尋找一個妥善的辦法打開宋熙臨的心門,好好地解決一下他臉皮薄害羞的問題,不然豈不是耽誤他入伙? 壯大四革馬村年輕一代主力團伙的任務迫在眉睫,豈可被無聊的兒女情長羈絆了腳步? 思來想去,司徒朝暮覺得直接找宋熙臨談心應該是最佳的解決方式,坦蕩大方地向他表明自己對他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再明確地告知他外界的流言蜚語都是虛無的、幻滅的、虛假的,無需放在心上。 最好是一對一的,沒有任何干擾的談心,不然宋熙臨肯定又該害羞了。 于是,在早自習結束后,司徒朝暮假意去了一趟教室后邊的儲藏間,看似是去扔垃圾的,其實為了給宋熙臨傳遞消息——從儲藏間出來的時候,她假裝路過、不動聲色地往宋熙臨的桌面上扔了張團成團的紙條。 宋熙臨原本正專心致志地往筆記本上記英語單詞,那團紙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筆尖上,他不由一愣,然后抬頭,看向了始作俑者。 司徒朝暮沒有說話,而是給了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宋熙臨遲疑地拿起了紙團,打開,一行漂亮的楷書逐漸映入眼中:【跑cao期間儲藏間私會。】 宋熙臨的呼吸先是一窒,緊接著,臉頰就開始guntang,耳根子都跟著發紅了。 將這張紙條在指尖揉碎的同時,他抬起了目光,咬牙切齒地盯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坐會自己的座位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轉身朝后看,哪知卻收獲了一記恨不得把她給拆皮扒骨的憤然眼神……搞什么嘛,什么意思嘛,好像我在調戲你一樣! 我很嚴肅的! 司徒朝暮無語極了,本想等跑cao的時候好好跟宋熙臨解釋一下的,結果第三節 下課之后,她像是個傻子一樣在儲藏間里面等了二十多分鐘宋熙臨都沒出現。 顯然,人家是她把的話當耳旁風了,心無旁騖地跑cao去了。 無奈,司徒朝暮只好又在他的筆記本上留了一行字:【中午放學后cao場南側小樹林私見?!可滤挝跖R誤會什么,她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放心,我很認真的,保證只有你我二人,絕無第三者打擾。】 跑cao結束,宋熙臨回班,剛一坐下就看到了平攤在桌面上的那冊筆記本上多出來的那一行用紅筆寫下的醒目字跡,呼吸又是一窒,臉色又多鐵青,耳尖就有多紅……他就沒見過這么執著耍流氓的人!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后,宋熙臨直接將那頁紙從筆記本上撕了下來,捏成團扔進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當天中午,司徒朝暮連午飯都沒吃,在cao場南側的偏僻小樹林里面等了宋熙臨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把他給等來。 臨近一點,午自習即將開始,她又氣又餓地回到了教室,失魂落魄地落座的同時,暗自在心中發誓:老娘不管你了,你愛咋咋吧! 本來是想幫你摘掉“班長夫人”的帽子的,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一直戴著吧! 然而計劃實在是趕不上變化。 四點四十的大自習上課之前,宋熙臨又在自己的桌面上發現了一張紙條,這次的筆跡潦草許多,像是帶著氣寫得:【大自習下課后體育館后面空地見,一定要來,千萬別辜負我對你的期待!】 宋熙臨冷著面龐,抿緊了薄唇,逐漸收拳,將紙條攥在了手心里,內心卻開始動搖了。 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要不,就去見她一次吧? 五點半大自習下課,喧鬧熙攘的人潮開始往食堂方向流,宋熙臨卻一直坐在班內,直至大部分人陸續離開了教室,教學區開始變得空空蕩蕩時,他才起身,快步從后門離開了教室。 前往體育館的途中,他總是克制不住地四處張望,好在這一塊位置偏僻,人煙稀少,無人在意。 繞至場館后側之前,他又下意識地做了組深呼吸,心跳卻還是無法自控地在加速。 體育館已經是位于校區的最深處了,后方就是圍墻。 圍墻和體育館之間是一片寂靜荒蕪的空地。 也不知道,那家伙,單獨把他約來這里想干嘛…… 然而等宋熙臨轉過體育館之后才發現,后邊的空地上竟然熱鬧的很,司徒朝暮、裴星銘、聞鈴都在,甚至還多出來一個他不認識的廳響。 四人原本正在七嘴八舌的聊天,宋熙臨一出現,裴星銘立即朝他走了過去,一把攬住了他的肩頭,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地對大家說:“我就說吧,我兄弟絕對不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只要是我給他留了紙條,他看到之后就一定會來!” 宋熙臨:“……” 第21章 ◎在那個穿飛躍的男人到來之前,七中沒有逼王。◎ 其實這次的秘密“團伙會議”是廳響組織的, 會議主題是他偷聽來的一條消息。 在司徒朝暮他們四人沸沸揚揚地討論這條消息的時候,宋熙臨始終一言不發,保持著雙臂抱懷的姿勢,背靠體育館的外墻, 半垂下的修長眼睫遮蓋不住眼眸中的冰冷, 一雙顏色本就淺淡的薄唇更是已經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 不過大家也早已習慣了他這幅不合群的冷漠嘴臉, 所以也沒人強迫他發言,甚至還覺得人家能來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沒必要再強求人家加入群聊。 司徒朝暮卻覺得既然人家來都來了,一直把人家晾在一邊不管也不是個事兒,所以時不時地會朝著宋熙臨瞥去一兩道關照的目光, 卻無一例外的全部被人家給忽視了。 并且,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 宋熙臨的側臉簡直如同玉石雕出來的一般堅硬冷峻, 那雙眼尾上勾的丹鳳眼中的冷酷之氣更是強烈到令人無法用語言形容,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生人勿近”。 司徒朝暮突然就對他產生了一點兒意見:干嘛要這么不高興?不高興的話就別來呀!來了之后還要擺出一副不情不愿的嘴臉是給誰看的?給我看的么?表示你一看見我就不高興?所以你今天才要放我鴿子? 還有!憑什么我誠心誠意地約了你兩次你都不來赴約, 裴星銘隨隨便便給你扔了張紙條你就來了?是在瞧不起我么?還是說你真的很討厭我? 你為什么討厭我呀? 我還沒討厭你呢! 哼! 司徒朝暮越想越意難平,氣得都無心和大家討論事情了,雙臂往胸前一抱,開始生悶氣, 誰知沒過多久,裴星銘突然給她來了一句:“你想好怎么辦沒?” 司徒朝暮一愣, 瞬間回神:“?。渴裁丛趺崔k?” 裴星銘無奈地“嘖”了一聲:“你怎么不在狀態呀, 五頭牛村那幫人要找人埋伏咱們幾個的事兒?!?/br> “哦哦哦。”司徒朝暮的腦袋重新開始了運作,先詢問了一下廳響, “你剛才說你是從哪兒打聽到的這條消息?” 廳響:“在廁所蹲坑的時候偷聽到的?!?/br> 不等司徒朝暮開口, 裴星銘就忍不住吐槽了句:“不是我說啊, 廁所的隱私性真不行,你這邊不管說了什么,那邊隔間里面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說別的話還好,要是剛好說到了隔間里面的人的壞話,那可真是尷尬死了?!?/br> 聞鈴不理解地看著他:“你干嘛要躲在廁所說人家壞話?” 裴星銘:“那我總不能趴人家臉上說吧?” 聞鈴:“……”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司徒朝暮則是好奇:“你說誰壞話被發現了?” 裴星銘的右手已經好利索了,直接抬起小臂朝著身后豎起了拇指:“他的?!庇终f,“我的手就是這么被打殘的。”